蔫苹果的故事

桃子姥爷

     人这一生，有些事会让你去刻意铭记在心，而更多的事情，则是沉积在你的脑海里。

     一个特殊的日子，或者一个场景，或是一句话，甚至有时候自己都不知是什么原因，就会让你的脑海里浮现出某一件事情来。

    苹果，那是一个已经蔫了的苹果。在此刻，在一家人坐在一起的饭桌上，让我记忆起了，那件有关于那个蔫了的苹果的事情来。

    弟弟说他把这事儿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不愿再提起就是。

     我说：“咋的，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想揍你！”弟弟说在挨我打他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等长大了，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揍我一顿。

    儿时的我们家，只要掀开家里那口大号的铁锅，顿顿展现在面前的总是墨色的地瓜面窝头和金色的玉米面饼子。所以，盼年盼家里有亲戚来，成了我们几兄弟的最大心愿。

    就是说这一年里，很少有解馋的稀罕东西可吃，偶尔能爆一次玉米花，就会让我们高兴好一阵子。自然也会因为吃多吃少而发生矛盾，好在都是亲兄弟，总能避免打架事情的发生。然而，就为了一个蔫了的苹果，我竟然打了弟弟。

     那天，父亲拉回一地排车已经破得不能再用的苹果筐，等把筐从车上卸下来，父亲立刻就拉车回单位了。

     母亲就招呼我和弟弟去把苹果筐拆了，那样好堆放，备着以后烧火做饭用。我不知当时弟弟的心情是怎样的，而我真的太高兴有这样的活儿可干，嗅着苹果的清香，活儿干得特别卖力。

    拆着苹果筐，我猛然眼前一亮，心竟然狂跳起来。苹果！我一把将苹果抱在了胸口上，虽然那是一个蔫了的苹果。我再将蔫苹果捧在眼前看一眼，再抱在胸口上，反反复复好多次。

    我陶醉着，将蔫苹果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我不知是一口将苹果吃掉，那样会很痛快；还是一口一口将苹果吃下，那样美好的感觉会长久些，这让我很是为难。当然，我更没去想要不要分给弟弟一点点，那是我根本就舍不得吃！

     就在这时，母亲叫我一声，让我帮着去拿棵大白菜。我立刻把那蔫苹果藏了起来，等我帮母亲拿了白菜回来，那个蔫了的苹果就不见了。

    我努力想着自己到底将那个蔫苹果藏在了哪里，经过一次次地回忆，虽然我最终确定了藏蔫苹果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到了。

     我猛然看到了弟弟，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哪？我问他，他却唯唯诺诺地说没看见。

     我让你没看见！我一脚踢在了弟弟的身上，踢的他摇摇晃晃差点儿没跌倒。

    弟弟站稳了身子，“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弟弟突然大吼着朝我扑来，在我身上乱抓个不停。

    他急，我更急，我将弟弟摁在了地上，便是一通解恨的痛打。

    母亲从屋里赶出来，在弄清了我们打仗的原因后，母亲说：“都是爸妈不好，等爸爸发了工资，一定给你们卖苹果吃，让你们吃个够。”为这句话，我盼了好多年。那些年里，也许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偶尔吃到过苹果，但绝对没有发生吃苹果吃够的事情。

      “现在，你，不会真的因为那个蔫苹果的事，还要揍我吧。”我开玩笑地对弟弟说。

   

    “我当时真就这么想的，也就那么一想，为了一个蔫了的苹果，这种事，再不会发生了。”弟弟说。

     是啊，蔫苹果的事情，早已成为了过去，而现在的年轻人和孩子们，还有谁会相信呢。只是，把它作为那时的事件记录下来，也蛮有意义的。

      作者：贾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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