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岁月

相如

往昔岁月 　　《往昔岁月》，往昔，该有多么遥远！我现在己是年逾古稀之人了。从哪忆起呢，童年？少年？那可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 六七十年，在历史的长河里，犹如一滴水，转瞬即逝。然而对于生命的个体，该是多么样的漫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经历了多少快乐丶多少艰辛！ 往事，像洪水般冲开了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我又回到了“童年丶少年”！ 　　如果岁月可回首，就让我翻开尘封多年的记忆吧！ 从我的童年说起！我的童年是无忧无虑，快乐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和姥姥丶妹妹生活在一起。父亲每个月都要给我们寄三十元钱，作为生活费。五十年代的农村，三十元钱意味着什么？只记得，粮店来了“富强粉”一一最好的面粉，根本卖不出去，沒有人能买得起。店员就扛着整袋的面粉，一进院就喊：“老杨太太，给你送面来了！” 姥姥对我们的关爱，不亚如母爱。吃穿用度，甚至超过有母亲的孩子！尤其是姥姥给我们做的双双不倒的鞋子！童年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我们为什么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只有姥姥没有妈妈。爸爸也不在身边，一年看不到几回。 整天里，就是玩呀，疯啊……而且我还是孩子头！家中有个小黑版，总要装作老师，给同伴们讲课。当然我的学习也不在话下，全是“5分”！ 虽然，一年里见不到几次父亲，但只要见到他，他一定“开发”我的智力。出一些很难的数学题，做对了一题发给我二角钱奖金！(不少了！)记得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居然给我出了这样一题：有一个人有一些钱，用这些钱去买帽子，能买三顶；如果用这些钱去买鞋，能买五双。只知道一顶帽子比一双鞋贵一元二角钱。问这个人有多少钱？一顶帽子多少钱？一双鞋多少钱？小学二年还没学代数呐，不会x，y，z。但我做出来了！先用买三顶帽子的钱去买三双鞋，这样每双鞋省下一元二角钱，三双共省三元六角。再用这三元六角钱去买两双鞋，就知道鞋是一元八角钱一双！他共有九元钱，一顶帽子三元钱，一双鞋一元八角钱。父亲很高兴，多给了我一元钱！(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三十元，已经是农村的富裕户了，答题挣来的钱，都交给姥姥。)，还要再出一题，我说，不用了，我明白了它的规律，很简单的……于是父亲给我出了三个谜语。我一个也沒猜出来！姥姥逢人就讲，“我们家老大是个傻子，有钱不挣……从此，我便有了一个绰号“大傻子”！让我终生受益的是，无论什么难题，做什么事情，都要找到它的规律父亲给我出谜语是：一，“同”字加个“六”，不在左就在右。二，歪尾巴羊骑在牛身上。三，“晶”字加两笔。各打一字。 父亲还给我出过一个谜语“十五晚上写休书”，打四种水果。我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是“休书”，猜不出来，也不懂。 父亲还教会我如何推算365天中任何一天是星期几的密诀。只要记住“鹿儿俩，五灵山，虎一至，鹿儿死”的口诀，瞬间可计算出来。记住口诀其实就是记往“622，503，514，624”这十二个数字。 当年我利用这个密诀调动了学生极大的兴趣，融洽了师生感情。 现在人们点开手机，就知道哪一天是星期几了，这个技巧也和“打算盘丶刻钢板……”一样被废弃了。 父亲曾经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谜”：一个老板要坐清晨的车出门去联系业务。告诉打更的要提前叫醒他。第二天早上打更的没有叫他，当他醒来，火车早开走了，很生气的问更夫“……”，更夫说："半夜时我作了一个梦，您要坐的火车出事了。心里很疙应，就没叫醒您”。老板一打听，果然如更夫所梦！老板非常感谢更夫，捡了条命！给了他很多银子。然后把他解雇了。问：为什么？我不得其解。 　　“十五晚上写休书”，谜底是：石榴丶枣丶荸荠丶梨。（十六早，逼妻离）。 当年，年令小，不懂什么是“休书”。猜不出来！后来，给学生讲《孔雀东南飞》时，刘兰芝被休后，第二天旱上……“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才豁然开朗！ 被休的刘兰艺，第二天早晨，不是哭哭啼啼，垂头丧气！逃回娘家！而是认真打扮一一“起严妆”！心平气和告别婆母和小姑！回到娘家！足见刘兰芝的品格！也为后面的“举身赴清池”，作了铺垫！ 　　解雇更夫的原因：他客观上救了老板，老板已经给银子奖赏了。 但他说：“半夜里做了一个梦”，更夫做梦，说明他睡觉了。 更夫睡觉，不尽职，所以解雇了他。 在我的内心深处铭刻：尽职尽责！ 记得一九五二年，我刚上小学一个月左右，老师向我们宣布：我国也成立了“少年先锋队”组织。如果有愿意参加者，就用小纸条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且交一千五百元钱(相当一角伍分钱)。于是我就光荣的成为新中国🇨🇳第一批“少年先锋队”队员。其他同学，有的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有的是交不起钱。 我带上了红领巾，看我那嘚瑟，见到谁都行“举手礼”！这也是我唯一的“政治面貌”一一少年先锋队队员！ 　　五十年代，一般人家哪有雨衣雨伞！小学生上学都披麻袋，到学校掛在墙上。后来墙掛滿了，怎么办？ 我们家的南院墙就是学校的北墙，离上课的教室太近了，于是就披一件旧衣服，到学校掛在课桌边上。 父亲利用一个晚上教会我珠算的加丶减丶乘丶除（一位数除法）。别说，怀女儿时太显怀了，不能站在学生前面讲课了！于是凭着那点珠学基本功当了半年出纳！ 父亲教我的珠算，可以不用算盘！火柴杆，小石子，小纸团都可以当算盘！ 不懂珠箅的语文老师，是讲不明白成语“三下五除二”，为什么是“行动果断迅速，干事干脆利落”的！因为涉及到打算盘时，手指的运用！ 下面的图片是五一年颁发的第一批人民币，相当一元钱！ 　　“炭精画”是父亲启蒙并传授给我的，当年农村买不到纯羊毫笔，父亲把狗皮褥子上的毛剪下来一撮做了一支笔…… 小北京无线电 在我们的村子里，我们家(虽然是租的房子)是第一户按上了电灯，并把整个院子的人家都接上了电灯。我们还买“小北京”无线电。大家都叫它“戏匣子”。到了晚上，很多人都到我家来听戏。 当时流行的节目：《白毛女》《小女婿》《小二黑结婚》《铡美案》《杨八姐游春》长篇小说连播：《烈火金刚》…… 听着听着就会有个老头起来把“戏匣子”翻过来，看看里面有“人”没有！ 我们孩子们每天都盼望着中午十二点二十分钟，“小喇叭🎺”开始广播！应该说，孙敬修老师才是我们的第一任“启蒙”老师！ 小时候，姥姥给我们出的谜语很简单：小东西不大，浑身是把；小东西不点，浑身是眼儿。一一苍耳，顶针。 　　姥姥还总给我和妹妹讲故事，讲了很多很多。“鞭打芦花”“黄天霸”“杨家将”“包公断案”“韩信葬父于石灰山”“薛仁贵征西”“汗王(努尔哈赤)脚心有七个红痣…主人的小妾如何救他，乌鸦、犬如何救他”……但内容和长大后听到看到都不大一样，或没有人知道这些故事。我还记得姥姥教我们的儿歌“对不对，春秋配，马虎下山与虎醉。王三姐寒窑睡，单等丈夫薛平贵。青蛇白蛇来断桥，断的苦，四郎来探母，探母南北和，张驴子他妈真缺德！”。到现在，这里的内容我也不全明白。就知道，反正都是些戏剧的名字。 有一个故事记忆太深了，而且影响着我的成长。 “一个女人怀胎十四个月，生个大肉球，家人皆恐而抛之。一无儿无女的老者拾之回家，用碗碴划开，磞出一个大胖小子。老两口高兴至极。取名：碗划。养到三四岁他还不会说话。好傢伙盼到了他开叫爹，爹死，叫娘，娘亡……后来他大了，一天看到街市里有一老者自卖自身，他便买而背之回家，认之为爹，故事名曰：《碗划买老》。无米下锅时，爹告诉他去一处借米……碗划到了那里，见一间房屋，沒有院墙，只是在地上画了院墙和院门，院门紧闭。碗划直接进屋并说明来意。主人让他回答两个问题。“世上什么多什么少，什么欢喜什么恼？"他不加思考便答："星星多月亮少，娶媳妇欢喜死人恼。"主人没借给他粮食，让他回去了。归家后爹说："一，既然画了院门，就应该敲门。二，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世上人多君子少，借来欢喜讨要恼。" 看来，人是要懂得礼数的！ 父亲的“智力题”，姥姥的“故事”，不仅阔展了我的“见识”，扩大了我的“知识面”。也过早地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得以提高和升华！ 　　姥姥每参加“红白”喜事，吃“六碗”(六碗就是用胡萝卜丶士豆丶豆腐丶干豆腐，切丝、切块，过油后做的六碗汤，就跟现在饭店里买的“素烩汤”是一个味，当年可好吃了！)总是把拼盘中的一人一个丸子和最后一道压席菜，一人一块“红烧肉”，用纸包回来。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块！香！至今我忘不了它的味道！ 不过现在想起来，很后悔！这些应该让姥姥吃，她一直到死，也没吃过这样的肉了！ 　　参加婚礼的人，一人只能吃到一个肉丸子，一块红烧肉！ 姥姥总是用纸包回来，给我和妹妹分着吃！ 我们住在房东家的北炕，北窗外有几簇權木花卉：蔷薇花，荷苞牡丹，卷莲……美丽极了！ 很小的时候，就在一人家的大场院里发现一棵梨树，并不在乎它是否结梨，而是梨花使我陶醉！每年春天，花开时节，我都经常久久地徘徊树下。那时候没有照相机📷:，留不下那让人神往的花朵……从此以后，凡是春天有果树的地方，我都要去寻觅梨花。 直到七十多岁了，才在家附近的“动物园”里，发现一棵小小的梨树！还年年开花，现在这棵树已经茁壮成长，一到春天，花开满树！ 这是上天赐于我的！终于给了我极大的“满足”！我深深地感受“渴望丶渴求”的煎熬！固此，就要极力的满足人们需求，包括小动物、鸟类…… 记得在念小学的时候，参观日本侵华罪行图片展后，回家讲给姥姥听，她对我说：你姥爷就是抗日联军的营长，号称“双枪大侠”。41年被鬼子关在抚顺监狱里，坐过老虎凳，垫到四块砖时，腿就折了……受尽酷刑，被杀害时，年仅三十九岁。 原来姥姥也是双手使枪。一次她接受命令到家乡去取枪🔫，从村西头山坡上取出枪🔫后，放在篮子下面，上面放着鸡蛋。回娘家看生病的妈妈(我的太姥姥)，刚一进屋就被鬼子堵在屋里，当时她从灶里抄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棒向鬼子轮去，鬼子不知这是什么武器，楞住了，被打倒后，姥姥向鬼子开了枪。然后夺窗而走！鬼子没有追上她，却回到三家子，把她的丶姥爷的小弟，还有和他俩玩的小女孩拉到了取枪🔫的地方，吓唬他们丶打他们，让他们说出杨夫妇的下落。当时他们才十几岁，吓得直哭，姥姥的弟弟被鬼子用枪托砸出脑浆，幸而存话，落下残疾，终生未娶，…胆大的两个孩子解放后都成了党的干部。鬼子一直追到了李石寨，找到了姥姥的姐姐家，姐俩都嫁给姓杨的，都叫“杨崔氏”，一喊“杨崔氏”，就把卧病在床的姐夫吓死了，然而把怨恨留给家人。 当年鬼子追捕他们时，把独生女儿(我的母亲)留在家中，只有十六七岁。鬼子一进村，人们就把她藏在高粱囤里，鬼子用刺刀攮了高粱囤几下，把人们吓坏了！万幸没有被鬼子发现。于是村里人做主将母亲远嫁吉林，给我的父亲做了填房。母亲由于长期的压抑和惊吓得了精神病。临去世的时候，将刚过周岁的妹妹揽在怀里说了声：“宝哇”……就默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年仅二十八岁。留下了一双难舍的女儿，留下了一个孤苦的老妈妈，留下了种种遗憾，带着苦难离开了给她多少恐怖的世界。 姥姥带着我和妹妹艰难度日，姥姥挑水时，一头挑着妹妹，一头挑着水。妹妹是因母亲怀孕七个月，滚楼梯而早产生下来的，出生时2斤7两！母亲是在妹妹一周岁过四天就离开我们！那时没有牛奶，姥姥靠嚼“奶布子”(半生的高梁米饭，用嘴嚼，吐出来用纱布把汁液挤出来)给妹妹吃。 我们住在村子的最东头，挨着大河。记得一天晚上，姥姥抱着妹妹去看病，我一个人留在家中。房门就是用柳条编的。隔着这柳条门，我看到河对面的山下，一群狼瞪着亮亮的眼睛嘶鸣……我才五岁！那时不会唱“…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然而，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深深地刻下了没娘的凄苦烙印。 我是听着姥姥讲述姥爷是怎样打鬼子的故事长大的。姥爷强烈的爱国情怀，行侠仗义；姥姥的勤劳丶善良丶乐于助人的精神铸就了我的灵魂，影响了我的成长…… 在2000年，由校党支部韩乐虹书记的帮助，联系到了省党史办，在省党史办张大庸主任和他的秘书的共同努力下，抚顺县在长时间的多方调查、走访、召开座谈会，在广大群众，尤其是通过几位九十多岁高龄的老者回忆丶介绍的情况下，于2007年召开了给姥爷杨凤玉命名为“抗日志士”的大会并且颁发了省党史办二号文件，为杨凤玉命名。抚顺县撰写的杨凤玉事迹的书，被定为抚顺县中小学政治教材！这本书在网上《抗日专栏》是可以查到的。 杨凤玉，在抚顺监狱里受尽虐待和酷刑，虽已奄奄一息，但仍拒绝投降！一九四一年壮烈牺牲在日本满是钉子的橡皮监狱里，那时才三十九岁！ 他的女儿因吓生病而去世了，姥姥的姐夫因日本鬼子抓姥爷姥姥夫妇而被吓死了，姥姥的弟弟被打成了残疾。人们最爱说的一句话：“……为革命牺牲了几位亲人"。可杨凤玉，你为“抗日”牺牲了几位亲人？你坐过老虎橙，你灌过辣椒水！你在钉满了钉子的橡皮监狱里受尽了酷刑！英勇就义！可你在寂寞了六十多年后的今天，才得到了应有的评价。呜乎，痛哉！ 煌煌烈士尽忠魂，不灭光辉不朽身！ 杨凤玉安息吧！ 感谢同泽高中韩乐虹书记、感谢省党史办、感谢抚顺县政协文史办的同志们，感谢抚顺传记文学协会、作家协会主任王琦老师！ 从此以后，我成熟了。懂得了“责任”和“担当”！ 但我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一一日本！ 感谢王琦老师把杨凤玉的事迹载入了《抚顺名人列传》！ 当年，我们家住在村子的最东头，挨着大河，房门是用柳条编的…… 河就在山下，晚上，山上的狼🐺总在河对岸嘶鸣…… ` 姥爷牺牲后，姥姥便到了吉林女儿家，但父亲在外地工作，姥姥与我母亲相依为命。46年吉林大面积的霍乱，整家整家的遇难。姥姥只好带着母亲逃出来了，投奔了远房亲戚。这个村庄正在土改，认为姥姥是逃亡出来的，就给定个逃亡地主吧。那时人们对成分没有明确的认识，而且都骂姥姥“骑马🐴挎枪🔫”不守妇道！ 可是到了61年，在农村开始抓阶级斗争了，四类分子单独受训。姥姥才觉得不对:。千辛万苦地找到了曾经打鬼子的地方，当地领导开出证明：地无一垅，房无一瓦。当我陪她把证明拿到乡政府时，正好赶上望花区长到乡里办事。看了证明，又认出姥姥，大惊道：这不是杨大嫂吗？……于是户口簿上写上了：62年8月改为贫农。加盖公章。从这以后，这个烈士遗孀才得一系列关照：我不用抱着磨碾米了，大队借给我们驴；我和妹妹不用从煤厂往家背煤了，可以到大队借带车子往家推煤了。三年自然災害时，虽然姥姥是非劳动力，每月只给八斤粮，但她能得到比别人多些的用稻草丶树皮丶树叶等制成的“代食品”(那时的口号“瓜菜代”，“代”不是代替，而是代食品) 提起“代食品”，桑树叶磨成的粉，加点苞米面，蒸出来的馍，像高粮米面的饼子，谈不上好吃，但不难吃。 稻草做的代食品像“韭菜花酱”似的，兑点苞米面烙饼，吃起来像粘火勺，没有香味，也没有异味，还很好吃。但如果用它兑上苞米面蒸馍，等蒸好了，揭开锅一看，简直就是一鍋马🐴粪蛋，跟本没法吃！ 最好的是榆树皮粉，它有淀粉的作用，一匙粉就能使一鍋浠浠的苞米面糊，变得粘稠起来。 但不多发，一家一天只给一小包。 在姥姥去世的时候，阴阳先生杨大金殿为姥姥超度时，对她尸身说：“这老太太使双枪！当年我是警蔚时，一天晚上正在守桥的岗楼里推牌九，下头人来报：老杨太太带人从田屯下来了！我急忙带上帽子，拎枪出去，只见老杨太太带来十四五个人，骑马冲上桥头，见我们出来了，只是左手一枪就把我的帽子掀下去了……差点没死在她手里，现在她还是死在我前头了！" 六三年初，农村“阶级斗争”意识还不强！人们只是当“神话”听听而已，可我铭记于心。 姥姥兄弟姊妹六人。六姨姥不满十八岁就夭折了。大舅姥爷，年轻轻的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崔宏哲！我称之为大舅。大姨姥：（大排行老二，女排行老大）杨崔氏(与姥姥一样，夫家都姓杨)，二舅姥爷（大排老三）：崔玉恩，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和我一起长大的小舅就是他的老儿子。老四，就是我的姥姥崔素敬，因为她是女排行老二，亲戚们称呼她二姑。老舅姥爷：崔玉斌。 大姨姥爷，因日本鬼子到李石寨追捕杨凤玉夫妇，而被吓死在病床上，大姨姥带着四个孩子艰难度日。不久大儿子年轻轻的死了，媳妇改嫁了，留下一个男孩(我的两姨表哥)和姨姥相依为命。小儿子媳妇死了，儿子又另娶妻，把襁褓中的女孩送人了(我的两姨表妹)。 大舅姥爷，中年丧妻，几个孩子是大了，但有一个比我大两岁零一天的男孩(我的小舅)，因舅姥爷要做事，无法照顾他，便寄养在我家一段时间，并读小学。 老舅姥爷，因被追问杨凤玉夫妇藏枪处所的鬼子用枪托砸出脑浆，幸而存活，落下残疾，终生未娶，寄居姪儿（崔宏哲）家。每逢秋天，姥姥都要回很远的故乡去为他拆洗被褥丶棉衣。(这样的日子里，家中自然只留了我自己，只有十几岁！) 小舅、表哥、我和妹妹，四个缺爹少娘的孩子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小舅回了舅姥爷家，表哥也娶妻生子，并找回了送人的堂妹，他们兄妹团圆了！但好景不长，表嫂是一个偏狭的妒妇！不充许他们兄妹来往，怕他们有苟且之事！怕表哥给表妹钱，翻兜少了几角钱，都要大闹一场！虽然表妹因其他原因，但也不排除孤独无助而凄然离世！ 当然更容不下我了，于是我们便断绝了来往。近日与小舅联系上了。小舅告诉我：他也是最近知道，表哥已经去世十多年了！然而，一起长大的我，却浑然不知！呜呼，可悲！可叹！ 真真是"世情薄！人情恶！" 　　我是很懂事的，只从姥姥参加农业社，我就承担起挑水、做饭的任务！我才十二岁，原来是和妹妹抬水。妹妹对我说：“姐呀，咱俩抬水不合适，两人才抬一桶，如果你挑水，一个人可挑两桶，我还可以玩！”我一想，她说的对！于是十二岁的我开始挑水。开始挑大半桶，人们越夸我，我越逞能，逐渐的挑满桶水送到几里外的自留地里浇菜。 姥姥参加农业社已经五十多岁了，参加农业社是为了解决粮食的问题，因为已经统购统销了！还可以分自留地，解决吃菜的问题。 我十四五岁，扫雪，起粪，抹墙，伺弄自留地，上房串瓦都不在话下。 星期天，节假日，都要到农业社替姥姥干活挣工分，让姥姥休息。也就是说，姥姥有星期日，节假日休息！我的星期日，节假日就是劳动日！习惯了，我很高兴，能替姥姥做事情。当然，还要感谢生产队没有嫌我年令小，照样给我记工分！ 寒假时，农业社派老太太们，团团围坐搓苞米，剥花生。老太太最愿意干这样的活！边说边笑，瘪花生还可以吃，还可以带回家。 　　替姥姥到农业社去干话，人们最喜欢干的活就是摘西红柿和黄瓜了！边摘边吃，还可以带回家一些。(不是规定，是人情。当然不可多拿。)也就是说生产队的妇女干什么活，社员家里就吃就吃什么菜。管理者睁眼闭眼就是了。知道刚摘下来的西红柿丶黄瓜是什么味道吗？现在我说不出来，五六十年没吃过了。 带回家的西红柿、黄瓜是舍不得做菜吃的，只能当水果吃。 当年，农村谁见过水果呀！这个季节能吃几个西红柿🍅黄瓜，就很了不起了。秋天，冬天能吃点萝卜，胡萝卜就是水果了。但也舍不得多吃。 知道市场上卖的芹菜，都是芹菜邦，没有芹菜心吗？割下来的芹菜，抓一把在手中，用力摔打，把芹菜心都摔出去，再捆上。满地的嫩嫩的芹菜心，都不要了。社员们可以随便拿回家吃。芹菜心是很好吃的！ "黑天天”，学名“黑加仑”，这也算是水果了，还不好遇。当年农村有钱人家在菜地边上种点“甜杆”，形似高粮，嚼起来类于甘蔗，很甜的。穷人家舍不得地种。人们可以吃苞米杆，有的甜，有的不甜。 还有一种可当零食吃，就是“乌米”。高粮打苞前，发现“乌米”可以吃。“乌米”就是“瞎”了的高粱。长出的穗是黑色的，不结粒。 炖芸豆的时候，很多孩子把芸豆粒用线串上放在锅里，和芸豆一起炖。熟了之后套在脖子上，去街上边吃边显摆……看谁的芸豆串长！ 　　黄色的是洋菇娘。很多人种植它，市场上的价值不菲！由于种子从不同角度飘落，也就渐渐的成为野生的了。绿色的是洋菇娘的秧。 红色的是野菇娘，有两个图是为了看到它果实和果皮的质感。果实微甜，并有苦味！可以入药。作用可比同“牛黄解毒丸"。用水泡果皮喝，可以败火。 孩子们，常把它扒开，去掉果皮，用针从果实与果皮连接处的小孔挖出来果瓤，留下果实的红皮。放在嘴里憋满气，咬，气从小孔出来，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反复……叫“咬菇娘”！ 可见我们儿时太缺少游戏了！ 　　我最不愿意干的活就是碾米，推磨，转得我直迷糊。现在知道了父母都是高血压，我的遗传基因一一高血压！但没办法，我不碾米，谁碾？ 初中二年级，我学物理了，明白了“力、距离”的关系，我把磨杆解下来，直接插在磨磙上，磨杆长了，虽然走大圈，我是孩子，不在乎走路，而不用短距离的，似乎抱着磨磙，走小圈了，只是多走路，轻快的很！真就不迷糊了！我懂得了学习的重要！ 学习对我来讲，太重要了！我的“可塑性”很强。记得小的时候不爱吃咸菜，只得干吃点饭……当我学习《党费》(排成电影《党的女儿》)一课书后，主人公黄新(李玉梅)，为游击队战士们能吃着咸菜，而献出宝贵生命时，我很振撼！从此，我把咸菜当成“宝”，没有咸菜不吃饭。因为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铭记：我们能吃上咸菜，革命先烈是要付出生命的！并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好习惯。 学习《寒号鸟》一课，寒号鸟春夏秋三季，飞呀丶唱呀丶玩呀……到了冬天，没食，没窝，自己还沒毛……我一直以它为戒。让我懂得了“居安思危”的道理，不仅要存钱，存衣服……到了秋天晒干菜，留冬天吃！ 一直到婚后，我的孩子们可以站在小房上面帮我晒干菜，每年还都能洒一麻袋！品种齐全：茄子、芸豆丶江豆丶黄瓜丶辣椒丶土豆丶角瓜……留到冬天丶春天吃！尤其是角爪干，切起来是个技术活！角瓜去皮，切在顶头，掏出籽瓤。把刀贴放在顶端切口上，转角瓜。切下来的角瓜成条！晒干后就成缕收藏了！炒菜真好吃！ 那时候冬天的菜只有白菜丶土豆丶萝卜丶酸菜。到了春天干脆没菜吃了。 我们也可以从生产队借驴推磨了！ 　　我们也可以到生产队借带车子去煤厂买煤了！一天下午已经三四点钟了，我和妹妹去买煤，煤厂的大爷特别好，我们总去买煤往家背，他已经认识我们了。每次都告诉我们，少买点，背不动，这是两孩子呀！这回他看我们有代车子了，说：“装吧，挑中块！”刚进来的抚顺块煤，亮晶晶的，太好了！我们又有车，我和妹妹便贪婪的挑了起来。直到煤厂下班了，一过称，一千五百多斤！ 出了煤厂，推着车，轻快得很，真高兴！以前买一次，一百多斤，还累够呛。 可是出煤厂不远，路就开始变成慢上坡了，车推起来很费力！当年我十六岁，妹妹十二岁。我们只好两个人一起使劲推出一米左右，然后我用力顶着车，妹妹去捡块石头，把车轱辘偃上，歇会，再一起使劲推一米左右……看着那慢上坡的路那么远，什么时候能到家呀！我们已经大汗淋漓了……而且，不远的山上就有狼！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赶着一辆牛车，唱唱咧咧，走了过来。看到我们便问：“……”我们告诉他：“……”老大爷便解下来拴在车上的绳子，一头系在牛车后面的檐上，一头系在我们的带车前头说：你俩扶好了，跟着走就行。就这样走完了二里多的慢上坡路，顺顺当当的到了平路上…… 六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从那时起，我一直都对有困难的人伸出援助之手。逢乞必施，管他真假！逢災必捐。我给住在公园里的流浪汉，每天一壶热水，整送了一冬。在公园里的山洞住的流浪汉，我给他送钱、(二十丶五十)药丶食品丶棉被……我不是救世主，我也做不了救世主。只是为了报答赶牛车的老伯的相助之恩、教化之情！我找不到老人，只能把他的精神发扬光大！ 有一件使我自己感动得久久不能忘怀的小事：我在公交车站等车，一个盲人也在等车，但来车也不上。我问他：您坐几路车？车来了，我告诉您。他说：我等人，还有十几个人，可不知他们能不能找到我，都是盲人……(那时没有手机)我四处张望，哇，看到了远处十字路口的对面，有一排盲人正准备过马路，他们每个人都拽着自己前面的人的后衣襟，十几个人像老鹰抓小鸡似的……路灯变幻几次了，他们还是筹躇不前……我跑了过去问明，他们果然是……于是我让最前面的人也拽着我的后衣襟，引他们过横道……这时交警从岗亭中出来了给我们开路，不论东来西往丶南来北去的行人车辆都给我们让路……！ 多少年过去了，每每想起这件事，我还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知道是为谁，为盲人？为自己？为交警？为路人？一一说不清楚！ 为趕牛车的老伯！ 逢乞必施，逢“災”必捐。 　　我们的童年除了玩还要干很多活，和妹妹去捡煤，拾柴，打茬子(就是高粮丶苞米杆的根，从地里挖出来，来烧火用。) 说起拾柴，白天是捡地里遗留下的苞米杆丶高樑杆等。晚上，十四五岁的我，天黑后，就跟着房东的大姨们去背生产队撮在地里的整梱的苞米杆等。后来明白了，这就是偷吧，当然也设有人管。 每年的过年时，我家杀猪后，姥姥非常放心的让我一个十二、三、四岁的孩子拎一水筒猪肉和灌好的血腸，乘早晨的火车到沈阳父亲家中，再坐晚车回来。那里有父亲丶继母丶两个异姓妹妹。 父亲是铁路职工。家就住在沈阳南站的后院。而且我们坐火车是不花钱的。下了火车不必出站台，直接往车站的后院走，就到家了。 一次，刚到父亲家，正赶上邻家刘婶送来一碗馄饨，我分吃了一个。才知道馄饨和饺子差不多，只是煮在菠菜汤里。小学课本里有一个书生吃馄饨，帽子带总往碗里掉，气得他把帽子塞到馄饨碗里说：让你吃吧！今天才知道什么是馄饨！ 一直过了几十年才吃到第二顿馄饨！ 我们家是铁路职工，家就往在南站的后院。我们坐火车是不用买票的，也不出站口。下了车，往后院走，横过几道铁路，出了后墙，就是铁路职工家属宿舍了。 后来，我们家的"三分自留地”重新分配到家旁边不远的地方，能有五六十米长，共九垅。都由我伺弄。我认真学习了农业课，间种丶套种，我都懂。作物不能按垅种，要按片种，这样便于异花🌸受粉，作物才能长得好。我充分的利用了这块土地，种了多种菜蔬和粮食。我不怕脏，不怕累。公共厕所的粪是可以随便淘的。我家的地，肥足水足！无论是蔬菜，还是粮食都是无与伦比的！ 多少年来，时常在梦中梦见：我们住在农村的里三间外三间的大房子里，房前或院外有一片荒地，我就一整夜一整夜地开荒种地，直到累醒了，或这片土地不许我种而气醒……不知是当年辛劳而致，还是当年兴犹未尽！ 那时候，青苞米是要当饭吃的。不是在吃饭的时候，站在街上啃一穗苞米，那是多么奢侈的事啊！ 姥姥说：总有一天，大米白面吃夠了，想吃苞米面饼子改善生活！看来姥姥真是一个预言家！ 果然，现在连这些我们小时候采的野菜：灰菜丶荠菜，苣荬菜丶野芹菜丶刺嫩芽，马齿苋，水蒿，小根菜，苋菜……刚上市时，都要十几元一斤，最便宜时，也需要四五元一斤。 刺嫩芽四五十元一斤，青苞米三四元一穂…… 那时候，开春后，能吃一碗榆树钱豆腐汤，是很开心的事！ 除夕夜家家都吃红小豆高粮米干饭，大块胖头鱼炖大块五花肉！人们常感觉，好容易吃豆干饭，真想多吃一碗，又舍不得大鱼大肉，只恨胃口太小了。 只有初一这天吃顿饺子。所以有一个俗语：谁过年不吃一顿饺子呢？初一的饺子是要在除夕的晚上包。然后午夜十一二点“接神”的时候吃几个。 那个年代冬天的蔬菜只有白菜丶萝卜丶土豆丶酸菜。所以饺子馅只能用白菜、萝卜，酸菜。 除夕夜把饺子包完后，如果剩馅了，就说：来年有吃有喝；如果剩皮了，就说：明年有穿的；如果皮、馅正好，都不剩，就说：丰衣足食！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这是人们借此表达的心願。直至文革结束，改革开放后人们再没有这样的言论，也就是“期盼”了！不仅是“丰衣足食”，而且饺子馅，也丰富了，各种蔬菜冬天都可以随时吃到。过年时，可以吃“三鲜馅”！过去连想都没想过。 现在到了过年，也不盼望着吃什么好东西，因为平时吃的比从前过年还好，多少年沒吃过的好东西，山珍海味也都尝到了！ 别说是过年，就是平时，水果，蔬菜，鱼虾鸡肉应有尽有！ 　　那时候，除了过年，还有三个节日，可以吃到好吃的东西！ 人们盼望着！期盼着！ 端午节吃粽子，饺子，可以吃到两个鸡蛋，一个咸鸭蛋！(这个量不是固定的。家庭条件不同，但一般人家也就这样应应景，是舍不得多吃的。) 说起“咸鸭蛋”我倒想起小学时学的语文课中《老孟泰》(鞍钢的全国劳模)。从那时我就对孟泰的母亲没有好感。 一天要做午饭了，孟泰妈对孟泰媳妇说：“午间吃高粮米水饭，煮十一个咸鸭蛋！”明明十二口人，煮十一个，明显的是没有孟泰媳妇的。……孟泰吃完饭把饭碗扣在桌上，对正在忙着侍奉大家吃饭的媳妇说：你就用我的碗吧……原来他给媳妇留下了半个咸鸭蛋…… 中秋节吃月饼。 元宵节吃元宵。 　　立春吃春饼。 只有过年的时候，每户给半斤花生。 至于蛋糕，是春节的唯一赠品。送礼的人称二斤散装蛋糕，售货员会用两张草纸包好，上面再各盖上一方红纸。拎着两包“点心”去拜年了。过年的时候收到“点心”的人家并不多。收到了也舍不得吃，要转送他人。就这样转来转去，直到年过去了……“点心”无人可送了，打开吃吧，已经是崩硬崩硬的了…… “驴打滚”，也叫豆面卷子。 　　记得小时候，吃过一次自家做的驴打滚（豆面卷子）。 姥姥放好面板，上面撒上一层炒熟的豆面。咳呀，这香！ 我坐在旁边，看着，闻着，馋着…… 然后再把蒸熟凉了的粘米面铺在上面，擀平，再撒一层豆面，卷起来，然后切成小段！ 我虽然只有三四岁，也知道，要放在锅里，冒大热气，打开锅盖，等晾凉了，才可以吃！ 可是姥姥，拿起一个卷子，递给正在馋着的我，说：吃吧！我说：吃了？姥姥说：吃吧！ 吃豆面卷子真爽，少了多几道工序！切完就吃！ 想明白了，豆面丶粘面都是熟的！ 　　还有一种非常好吃食品叫菠萝叶饼。用菠萝树叶包上高粮米面，最好用水芹菜或韮芹做馅，蒸熟了，好吃极了。多少年来一直想吃这饼！ 二十多年前，真就在早市看到卖苹果🍎的筐里盖着一些新鲜的菠萝叶，我要了来。真巧就在这早市上还遇到了卖高粮米面！又买韮菜，狠狠地包了一锅，焦急的得等待，熟了，可以吃了！ 怎么不是当年的味道呢？没有记忆中味道！后来儿子到外地(山区丶农村)办事，也给我带回来几次菠萝叶饼，都没有当年的味道！ 我家先生一直在寻找荞麦面，说给我们做“碗坨”，可好吃了！盼望了多年，终于遇到了荞麦面，兴奋极了！“碗坨”被精心地做好了！我和孩子们因受先生多年期盼给我们做“碗坨”吃的心情的影响下，怀着强烈的欲望，吃了！ 大失所望！和菠萝叶饼一样，没法吃！ 我终于明白了：当年，人们在困苦中，吃到了略微比平时吃的粗食淡饭好吃一点的食品，都会念念不忘的。而今，我们生活的时代，山珍海味都习以为常了，还有什么食物，可以是期盼已久而不能释怀的呢？ 知足常乐！珍惜当下，感恩时代，感恩所有为我们丶为整个民族丶为人民做出努力，做出贡献的领导者们！和做出贡献的人们吧！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参加支农劳动。让我们把一片韮菜地里的韮菜根都挖出来扔掉，改种其它……于是我挑了些好的韮菜根拿回家去。在我们院的外面开发了一块三平方米左右的荒地，筛了马粪和沙土，栽上了韮菜。这韮菜长得特好，足有筷子那么粗，真喜人！还没舍得吃。 房东二姨来找我商量。她家种了很大一片韮菜，疏于饬弄，长得特别细，卖不出去。要把我的韮菜拿去卖，她家的韮菜让我们随便吃，还帮我们摘……碍于情面，我只好同意了。她拿到市场，一会就被买主抢光了，大大的挣了一笔！ 　　秋收后，姥姥看我在家学习，就说：你把小桌子搬到地头去，看书累了，就翻地；翻地累了，就看书。我一想，对呀！脑体结合吗！ 说实在的，我家地不多，别人家谁也翻不起地。这也是我家的粮食、蔬菜长得特别好的又一个原因！ 我家的菜地紧挨着大河，下大雨的时候，就要站在抹胸深的水里掰苞米！ 　　“五一节”放了三天假，正好同院的二哥娶媳妇。比我大的丶比我小的都去看热闹。我就在菜地外面开了一块荒地，因为土质不好，谁也不在意。我种上了高粮，到秋天打下了四五十斤高粮米，虽质量不佳，可我们家的鸡，有粮食吃了！ 提起我家的鸡🐔，还真有一段趣事。一次参加拔草劳动，草长得太壮了，太高了！有的草杆有鸡蛋那么粗。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尤其是女生，根本拨不动。可我行！遇到这样的草，都让我帮忙。草拔起来之后，哇，带出来那么多虫蛹！每天都能装满满一布袋，足有二斤多。回家喂鸡🐔，劳动了一个月，哈哈哈，鸡连下了一个月的“双黄蛋”！ 　　我想种点地瓜，可是我家的地土质不适合种。于是我到生产队捡了个大菜筐，有一米五立方的容量。把筐就放在院子里，选择了合适的土，掺好肥料，抽去两层筐条，转圈插了两圈地瓜秧，有二十多棵。筐的上面插了九棵地瓜秧。天天浇水，殷勤伺弄！长得真茂盛，已经看不到筐了。不知情的人就以为是一大堆地瓜秧！ 到了秋天，秧已经蔫了。把秧拔去，哇，只见筐里的土都从筐条缝里挤了出来，已经看不到筐了！ 我只好用镐ma0足了劲一敲，哗一下沙土撒了一地，唉呀，满地都是紫红的丶光溜溜的丶很均匀的丶不大的小地瓜！有几个还是长方形的，我知道，秧插多了，挤的！ 成家之后，粮食不夠时，总想在院子里再种一次地瓜，可惜，买不到地瓜秧…… 这永远是美好的回忆了！ 那时候，每年秋天，姥姥都要领着妹妹去抚顺县三家子(姥姥的老家，很多亲人还都居住在那里)，给老舅姥爷拆洗棉衣棉被，捎带采榛子。在那里要呆半个月左右才回来。 只留了我一个人看家。从十一二岁起我就独自一人在家中。白天自己做饭，上学，放学回来饬弄自留地；晚上，一个人在房里，总觉得房外有声音……于是我就拿一个防身的棒子出门，先把门锁上，怕有人乘机入室。然后，我便拎着棒了，把房前屋后寻视一遍，见无异常，也无坏人再回房安心睡觉…… 　　小时候，姥姥从老家采回来了榛子！我要去市场卖。父亲告诉我：不仅要记住一两多钱，二两多钱！更要记住：一角钱称多少，两角钱称多少！ 因为人们购买物品的习惯，往往是买多少钱的，而且钱要凑整！一角，二角……一元，两元的！ 　　记得62年的冬天，姥姥病情恶化，疼痛难忍！白天我要背她去小医院打止痛针。一天半夜了她实在受不了，只好让我去邻村大夫家买药。我家住在村子的最东边，要走到村子的最西边，有一里多路。然后再路经三四里没有人家的大路，到另一个村子(四方台)的西头(又有一里多路！大夫家买药。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16岁的我，一个人走在寂静空旷的路上。两村相隔的三四里路是刚刚修好的第一条公路“哈达路”。倒是路灯明亮。两村之间的路旁，有一片松林，松林里埋有十几座坟。半夜里松涛怒吼，鬼火🔥🔥🔥飞窜！我沒有恐惧！但我就要走到路边的两座坟的时候，突然从坟墓的地方跳出两个身着白衣，不知是人是鬼！一跳一跳的。我站住了。“还往前走吗？”这时姥姥痛苦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我想，如果是鬼👻，我也跑不了，再说我的孝心，老天会保佑我的。战战兢兢往前走吧！好大一会，迎面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我的心放下来了。当我走到坟旁，看到两个鲜族老者从两坟之间的那条陡峭的小路爬上来，然后边走边咳嗽，还大喘气，像似一跳一跳的。 到了大夫家已经十二点多了，把她吓了一跳，问，你自已来的？！（她知道我家住哪）交给我药后说，我不能送你呀，我自己不敢回来。她是带着两个比我小的女儿过活。她给了我一个棒子，说：涨涨胆吧！ 我讲的故事，你们信吗？连我自己都不信了！然而，这是真的！多年来，总在梦中我一个人，在夜里走这条路，孤独丶恐惧，还总走不到头！ 所以我相信，人的勇气来自于“信念”！ 　　记得62年，仍然是“自然災害”时期，天災人祸！我最大的困惑是支农劳动。去农村以每个班级为单位开伙。半个月没法给姥姥省粮票了！ 还记得，劳动到了一个星期，中间休息一天。我便把这一天的一斤多粮票领了出来，又跟同学们借了点，凑了二斤回家。一早没吃饭就翻山越岭地走了三十多里路往家趕。刚过了山，发现了山下有个池塘，池塘边上长满了水芹菜，居然没有人发现！可能是离村子太远吧，如果不是因为支农劳动，我也不会到这里来。我兴奋极了，拿出我常备的口袋，整整地采了一面袋子！抗回家去。 一进门，卧病在床的姥姥哭着说："你可回来了！”多少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刚强的姥姥哭的。 原来这天是6月28日，她和妹妹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而且下月的粮，得下月一号才能卖。但，一号那天，人们在半夜就开始站排了，粮店开板后，人们就一拥而上，挤挤压压地争抢……十三岁的妹妹，病弱的姥姥只得等二号之后和老弱病残一起站排买粮。二十八号到下月二号，这几天怎么过？ 我带回来二斤粮票，去一家工业户，正有人要生孩子，需要小米。可小米算细粮，每人每月二斤。但粮票是可以买细粮的。人们没有介绍信是起不出粮票的，也就是说，粮票是很珍贵的！尤其是“全国粮票”！当时的行情是一斤粮票可换二斤苞米面。 于是我留下四斤苞米面，一面袋子水芹菜，挑了一缸水(水井是大井，妹妹才十二三岁，不能从井里拔上水来。她每天侍奉姥姥，做饭就很不易了。)立刻赶回乡下劳动的地方，再晚了，山上有狼🐺。整整一天沒吃饭，只能等第二天吃早饭了。 天方夜谭了吧？今天说来，我自己都不信了，但，这是真事！ 三年自然災害，工业户，每人每月27斤定量，高中以上的学生34斤，国家当时保证孩子们的粮食供应。那时谈不上副食！农民一家五六口人，只有一两个非劳动力的老人，也可以均一下。可我家，妹妹小学生每月27斤，姥姥非劳动力每月只给8斤粮，我的户口在学校，学校规定平时饭票只有整张不用，才给兑换粮票。不可以吃一顿省一顿，那样单顿的饭票是不给退粮票的。（有道理！因为饭票每顿定量不一样，有三两一顿，有四两一顿，实在不好计算）。我便和一名同学，我的朋友陈玉珊共吃一份饭。省下一份，兑换成粮票，我俩每人每月都能拿回家十七斤饭票票。冬天时我俩都可以早晚只吃一碗苞米面粥，午间只喝一碗菜汤，一天可省下四个饼子，用网兜掛在窗外，一周可以省下二十多个苞米面饼子。星期六带回家去……(我很佩服我自己的毅力和执着，一天只喝两碗苞米面粥和中午一碗菜汤，看着省下来的饼子，我连想吃的心都不动，一天天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姥姥说：虽然我还没花着你挣的钱，但有了你，我没饿着，就是得你的济了！ 这个担子有多重，我才十七岁！ 每每讲道李密的《陈情表》：“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时，我总是当着学生的面，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险些就要嚎啕大哭了！只好美其言曰：读《出师表》不哭，不是忠臣；读《陈情表》不哭，不是孝子！ 这下子可好，学生中原来偷偷的抹眼泪的干脆抽泣起来，甚而真就有嚎啕大哭的……我弄不清楚，他们是因我？是为了争当“孝子”？还是为他们也有此经历的亲人？ 知音者情伤，感怀者断腸！ 就在这样艰难渡日的情况下，我依然坚定信念，正像我讲《菜园小记》《一辆纺车》时说的那样：越在艰苦的环境中，越要坚定信念，紧跟党走，艰苦奋斗！也正是这样的岁月，磨练了我的意志！ 这也就是为什么十多年来，坚持喂流浪猫狗的一个重要原因。我看到一个流浪狗，把人们给它的食品，吃剩下的埋了起来，我的心纠着疼…… 我的逻辑是：把食儿放下，谁饿谁吃，谁吃谁饱，谁饱谁活！ 我对“水芹菜”，到现在仍然是“情有独钟”！每年立夏之时，我们都会从农贸市场上买很多。我家先生把它用水氽了，放在冰柜里，冬天包饺子、包包子，美味呀！还送给在北京生活的孩子们！是稀奇物！ 　　有一次，周六，。我带着省下来的二十多个苞米面饼子回家。正好看见妹妹在炉子上烤野菜团子。我趕忙拿出来几个苞米面饼子放在炉子上。开玩笑的问妹妹：“你吃哪个？”她回答：“我吃黄的。” 虽然是玩笑，可是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我在抚顺上学，家里只靠十一二岁的妹妹，侍奉姥姥，做饭等…妹妹的粮食定量27斤，姥姥的定量只有8斤！她俩就是靠这点粮食度日，每天只能吃野菜团子…靠的是每周六我从学校回家带回的粮票和饼子来救济她们。她们也只能在周六晚上看到我带回的饼子是纯粮食的食品…… 鸣呼，痛哉！ 它的学名：苘qing麻，我们都叫它“野麻籽”，把果壳扒开，便是小黑粒，而且一爆一堆！可以炒着吃，但吃多了“上头”！它成熟后茎皮是制造绳索和包装用品的原料。 困难时期，老舅姥爷总从乡下给我们送“豆饼”(别说这是喂牲口的，不是谁家都能吃到的)，我们吃着很香的！ 有一次，老舅姥爷给我们送来一麻袋“野麻籽”，可以充饥！ 我还把它磨成粉，掺和苞米面蒸馍…… 社员起完土豆，落在地里的土豆被雨水一浇，遍地是小白点！ 　　我有一个玩伴，也是同学，小学丶中学丶又一起念师范。她叫徐淑清。从小在一起，不仅是玩。她非常能干，很小就操持家务，很小就会做衣服。 我们俩经常去捡地(捡秋收后落在地里的粮食丶蔬菜等)。一次去捡土豆，刚下过雨，满地的小白点，就是被雨淋出来的土豆！太好了！我俩忘情的捡着……一会看地的老头就来抓我们，我俩忘风而逃。因为土豆收完了，立刻种上了白菜。怕捡土豆的人把种的白菜给祸害了，所以不让拣。 还记得初中一年时，我们去南山的南面支农回来看见一片地里刚收割完大豆，地里剩下的是豆茬子，农民是不要了的。我和徐淑清决定挖豆茬子回家，这个东西是引火好材料。于是我俩挖了很多，一直到天黑，害怕有狼🐺，只好收滩了。豆茬子太小，用绳子没法挷，我俩只好脱下外衣垫底背回家去。我的姥姥急坏了。看别的孩子都回来了，有的家长安慰她说：…… 等我到家了，人们看见我背回来的豆茬子，都赞叹不已！ 一个冬天引火的柴火有了！ 记得师范三年级时，我得了伤寒病，我正在发高烧，可必须顶着大雨回家。她便把自己的新棉猴给我穿上……到家后，棉猴已经湿透了……毕业后，我便找不到她了，不知道她的下落。多次想把这张照片登在《睌晴报》的寻人启事上寻找她……终生的一件憾事！ 　　在抚顺师范读书，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都不住校我们几个人“走读”了。 我们每天早晨必须坐五点二十的火车上学！因为下一趟火车七点二十而且只到抚顺终点，不到抚顺城！ 我和王凤兰住李石寨，离火车站最近，十几分钟到火车站。赵惠兰家住四方台，离车站三四里路，邵桂莲家住田屯！离车站四五里路，马淑珍丶王秀英家在李石寨前三站一一孤家子！ 她们几点钟从家出来，可想而知了！ 我虽然离车站很近，可是，每天早晨，出发前，生炉子做好饭，把炉子火压上。再从大井里担一担水！（因为是大井，妹妹和姥姥担不了）。 我们谈书很艰难的！ 　　我们几个人相约都坐前边第四节车厢。因为是“闷罐”，车厢是相对独立的，不可前后窜。 一天，我跑到车门前，车已经开始起动了，当时的火车是闷罐，也就是货车的车皮做为客车用。上车用的临时备用的梯子己经撒了，车门的底沿与我齐胸高，我不顾一切地扑到车门下沿上，两腿悬空，跟本使不上劲。车速已经加快，这时两个同学拉着我的手，但拽不上去，太危险了，不是我自己被甩到车底下，就是把她俩一起拽下来……就在这时，一位壮汉大叔，一手抓着门框，一手拎着我的腰带，硬给我拎了上去…… 如果赶不上这趟车，下趟车，从李石塞发车就7：20了，而且只到抚顺城的前一站一一抚顺终点了。 　　后来形势好转了，我们坐的火车改成客车了，但是人太多了！ 一天，车到了抚顺城车站，还没等我们下完车，上车的人就挤上来了！这时火车就开了！于是我们拨开人群，跟随同我们坐一辆火车的年轻体育仉长青老师跳火车！刚跳下去的人和人之间落地时相隔四五米，随着火车越开越快，后跳的两人落地时之间相隔二十多米…… 直到现在，无论坐什么车，我都要提前准备在车门口！准备下车！ 　　一九六三年寒假，学校把没有家，和有家难回的同学二十几人留在学校里，度过春节！我班只有我和崔英华。（我的姥姥去世后。妹妹便被父亲接到沈阳，和继母丶两个异姓妹妹一起过活。房子很小的。后来继母又生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在学校住宿。假期，学校收留我们，就不回沈阳了。） 学校还安排我们到校办工厂劳动四天（糊纸盒），每天补助费八角钱。那个年代，临时工每天六角钱！我们边劳动边猜灯谜，高兴极了。我自认为喜欢谜语，什么谜语都不在话下。同学们出的谜语我都猜出来了。最后却被一谜把我难住了！“掰开是整个的，不掰开是半拉的”！（打一中药）。实在猜不出来了！我发誓：猜不出来，不吃午饭！这时，一同学从外面回来了，说：今天午饭吃包子！师范院校吃饭不花钱，但63年吃顿包子也是很难的！同学们说：去把包子领回来了，大家吃！当我把包子端在手中（包子是大饺子形的），顿悟，脱口而出：膏药！ 这个谜语猜到之后，一下子拓开猜谜的思路，找到了这类谜语的规律！如：越切越长，如：越削越粗…… 学校发给我们三元二角钱，我们都去买了烧纸。到学校旁边的住家借了大钱模子，砸了印花。除夕晚上到浑河大桥下面烧了！可是大钱模子砸坏了！还不了，也没敢说。开学后，人家在学校大门旁贴广告！讨要大钱模子！太掉价了！ 　　正月十五，崔英华领我回她家（她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白天上班，所以假期她也住校没有回家）她爸爸领我们俩去吃元宵！我竟吃四十个！不是饿的！是馋的！只从姥姥去世后，无家可归，便再没吃过元宵了！ 　　抚顺城边高尔山，这里是我们时尔游赏的古建筑。 　　毕业的时候，同学们相约每年的五一、十一上午十点在抚顺百货大楼前集合…… 我一连去了三次，没见到一个同学……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同学们断绝音信，一隔就是半个世纪！ 　　我在童年丶少年丶青年时期，经历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抗美援朝”“三反五反”“三面红旗”(总路线丶大跃进丶人民公社)“吃大鍋饭”“反右”“大炼钢铁”“深翻地”“除四害”“三年自然災害”“上山下乡”“文化大革命"，打倒“四人帮”…… 记得小学升初中考试的政治题就是“总路线的实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可我把一大篇宣传材料对总路线实质的阐述的全文，一千多字全部背下来了，都答了上去。这也可能就是在我们李石寨只招三名学生，就有我一个的原因吧。 　　日本鬼子滚了，我来了！四五年十一月生人。 一位领导开玩笑说：日本鬼子滚了你才来！八年抗战你也没参加呀！是呀，遗憾啊！ 正像张学良少帅在一部电视剧结一，痛心疾首地高喊：“八年抗战，我没参加！”，抱憾终生！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新中国🇨🇳成立了！沈阳的大街小巷都是庆祝建国的人群！有秧歌队、游行队伍……锣鼓宣天，十分热闹！ 我家寄居在大舅姥爷的女儿家，楼房，现在的记忆，当年叫遂川街，现在叫“民族街”。不知怎么的，我自已就下了楼，跟随游行队伍走出去很远很远……如果不是一个好心的邻居发现了我，把我领了回来，也就走丢了！因为我说不出居住地点等具体情况。 现在还记得一个卖肥皀的推车人，惊奇的看着我… 不过，我也可以骄傲的说：庆祝建国游行我参加了！我才四岁！ 　　志愿军战士，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记得刚上小学就会唱：“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就是保家乡！” 一九五二年，读小学二年级。对当年大搞三五反运动不懂。但是我们跳猴筋的时候，唱的儿歌："跳猴筋我会跳，三反运动我知道，反贪污，反浪费，官僚主义也在内！”后来老师严令制止，跳猴筋时，不准再唱“三反运动”的儿歌了。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从三反丶五反，开始，抓反革命都是有指标的！ 比如：反右的指标就是百分之五！因为上级说了：“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民大众是好的！" 　　大跃进时，我曾经数过一个火车头带了131节车厢！(货车) 五八年吃大锅饭。 到了颗粒无收！一一这不是天災！ 自然界的生灵，不能因为我们的一已私利，便赶尽杀绝！ 现在的麻雀大部分是当年进口的。如今已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对象！ 大练钢铁，超英趕美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我64年参加了工作，65年我所在的学校，学习侯隽、邢燕子等先进事迹，动员了二三十名学生上山下乡，到广阔的农村安家落户。当时提出的口号是：“里三年，外三年，漓漓拉拉还三年”！于是派我陪学生到农村去。 ……干农业活我有经验，帮助弱小的女生干活挣工分；百余斤的麻袋，我抗起来就走，我有力气；起粪的时候，我双脚踏在粪坑里，不怕脏累；学生们的衣裤破了，我剪碎自己的衣裤，点灯熬油给她们缝补：我以“母亲丶师长”的身份关爱丶呵护着他们，虽然我只比他们大一两岁，我只有十九周岁！ 当然，我对他们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他们也“中规中矩”，没有做过丝毫侵犯乡民利益的事情。就连一个知青从乡民家借来的一把斧子丢了，也是我用自己的钱买了把斧子还给了乡民。 当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还没有开始，“老师”还是很受人尊重的，我成为了这个村子领导班子的临时成员，大会小会都请我参加。读报丶传达文件丶会议记录都我的事。有我在，没人敢对学生……，而且他们受到了很多很好的照顾。一年的陪伴，使他们平稳，愉悦地渡过了下乡落户的“适应期”。 同时我也赢得了贫下中农的好评与赞美。在村里放映电影的时候，前面要加演我的“事迹”。他们的逻辑是：“把平凡做到了极致，就是非凡！” 真赶巧，校长来慰问我们，看到了加演我的“非凡”事迹，校长回校后，正赶上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去农村支农劳动，背稻子。他们提出了向我学习的口号！一名学校的木匠一次可背23梱稻子，一名男老师一次可背25梱！(村里的老农才背十梱)。他俩和我都成了“入团”的发展对象！ 　　全国各地贴满大字报！工厂停工，学校停课，大学不召生！工人，学生，百姓都上街高喊“毛主席万岁”，唱红歌，跳忠字舞！揪斗“牛鬼蛇神”，掛牌子游街示众！破四旧，砸烂封资修！打倒“刘邓陶”！及各级“走资派”！及民间剃鬼头，脖子上掛破鞋，游街示众！ 各个造反派持枪械斗，各个街道都用交手杆子封闭起来！ 毛主席九次接见红卫兵！全国火车，公交车都免费！去北京的红卫兵吃住及一切行动都免费！ 满大街的高音喇叭重復播送“大海航行靠舵手”！看吧！一片片红海洋！ 　　这些图片都是文革时期真实反映！文化大革命已被编入高中一年级历史教课书上：“是由领导人错误发动，被四人帮利用，给国家和人民带来巨大災害和损失的内乱！" 党中央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文化大革命是一场浩劫！ 　　就在这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来了！ 一位中年女老师不知道是恶意还是曲解了我的一句话，写出我校第一张大字报！然后老师们，学生们上千张大字报铺天盖地而来，我！成为了我校第一个“牛鬼👻蛇神”！ 哈哈哈！背25梱稻子的男老师，向我学习的标兵，也成了“牛鬼👻蛇神”，而木匠入了团，还成了文革鼓干，专政队的重要打手！也曾打死过人！咳，人命关天啊！也别说，他的晚年重病缠身！因为文革的冤魂始终纠缠着他！ 于是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故事便层出不穷了…… 我不愿再去触碰“文革”的些些许许……。 　　一九七六年十月，我工作在沈阳市一四三中学。当时我正领着学生去法库业茂台支农劳动。每天的劳动任务并不多，一点也不累！就是去社员们收割后的地里捡落下的作务。隊长告诉我，不用死气白咧的干活，捡多捡少无所谓。头几天我们去花生地捡落在地里的花生。隊长说：让学生随便吃……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我们支农劳动而要开伙，每天都给我们做好吃的饭菜。那年头，顿顿吃豆腐，真赶上过年了！大小隊干部天天顿顿跟着我们一起吃饭。做饭的都是他们的家属。多做些，带回家！ 言归正传！十月六日的晚上，作为老师的我，挨家查看了学生的就寝情况后，独自一人回自己的住处。我胆大，不怕走夜路，从来不让学生陪着我，因为陪我到家了，他回去，这一路，我还是不放心！那时没有手机，没法联系！ 走在路上顿感一阵轻松！忙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歇歇人，更要歇歇心！ 突然感到，今晚怎么沒开手电？！可是夜里却这么明亮！简直就是白天！仰头看看天空，哇！满天星斗！天都白了！整个天空都像平时的银河系，而银河系就是一条白带子！是因为农村空气好吗？我就是在农村长大的！可我从来沒见过这样的星空！ 出奇的可怕！趕快跑回住处，告诉了房东，他们一家人都出去看天空，回来后相互神密地说：“太准了”。我追问，他们说：上边不让说。我忐忑的拿出存放着的文革文件，查看一下…… 凌晨三点多钟，有线喇叭开始广播：大隊干部到大隊部集合！四类分子到鹿场集合！ 没过多久，便锣鼓喧天！满街高喊：“打倒四人帮！” 房东对我说：你看见满天星斗，改朝换代，各位神灵必须到位！ 　　历史的长河之水卷走了的是“岁月”，把“往昔”的故事留给了我。我不愿把这些存留在记忆中的故事讲给别人。因为人们早已陶醉在现实的美好生活之中，谁还愿意“坐在那高高的谷堆上面”听人絮絮叨叨地“讲着那过去的故事”，这使我平添了丝丝惆怅。 我只有讲给“美篇”，再点开“美篇”，让它把我经历的艰辛与快乐再唱给我听，我将得到心灵的慰藉！同时，也把这许多年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担子”卸了下来！ 往事无论是艰辛，还是苦痛，今天想起来，都给我无穷的快乐！一一这些都是我的“经历”，都是我童年丶少年的生命历程！ 回头看看，已匆匆数十年！愿以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谢谢“美篇”创作者，谢谢“美篇”工作者！ 感谢图片原作者！ 儿时的故乡！五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前期的家乡！ 　　就是这间土房，当年住了两家。我们家三口人住在把门的外间，一对七十多岁老夫妻住在有小窗户的里间。两家中间有道墙，墙中间除了一道门之外，还有一平方尺左右的小窗，悬挂一盏25度的小灯泡，两家共用…… 是59年左右吧？也就是我往家背豆茬子的时候。我念初二，许多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小说，就是在这盏小灯下读的，《青春之歌》《林海雪源》《晋阳秋》《红岩》《踏平东海万顷浪》《野火春风斗古城》《小城春秋》《三家巷》《战火中的青春》《雾、雨丶電》《家丶春丶秋》…… 这些小说的阅读影响着我的成长，和人生道路的选择！ 　　两年前有幸回了一趟故乡一一李石寨，想找回些儿时的影子。 哪里还能找到儿时的影子！早已是沧海桑田了！ 如果还有一点痕迹，也就是那条河了！记得儿时的河，水宽清彻，两岸绿树丛生。河里的小🐟，鱼贯而行。我们每天都在这里玩耍丶洗澡丶洗衣丶洗菜……把装着刚挖来的野菜筐子往河里一捺，晃几晃，再拎起来，泥水顺着筐往下淌，好爽！筐里的菜已经干干净净的了！尤其是小根菜，水淌完了，筐里便是白净净的小蒜头！ 然而，现在的这条河只有一米多宽了！而且是五艳六色的了。河床、沙滩已被人们瓜分成“自留地”了，并种上各种作物。站在桥上往下看，简直就是和尚的“百纳衣”！在我们这些孩子眼里，那座雄伟的大铁桥，已经破烂不堪，萎缩在新修的大桥旁边。！ 最叫人吃惊的是儿时的“伊甸园”一一南山！多少美好记忆仍然留印在美丽的南山上！ 在那里我们可以吃到很多野味：酸苕帚丶羊奶子丶狼爪子丶甜根丶洋菇娘丶野菇娘丶野玫瑰(沤糖烙饼)，喝泉水，尤其是狼爪子，如果发现一朵，细看吧，它的周围大大小小就是一片！把赖瓜秧的叶子摘下来，就会流出白浆，涂在掌上。等它逐渐凝固了，放在嘴里咀嚼，相当于现在的“口香糖”，只是沒有甜味。 寻觅的执着，获得的喜悦，就是我们儿童的快乐！ 在南山上，最刺激的游戏就是顺着南山上一条宽宽的沙道，由山顶冲下山底。山是很陡的！孩子们都不敢冲，我敢！我是有名的傻大胆！这个游戏不亚于现在的摩天轮！ 南山上在三座烈士墓。他们是抗日战争时期保卫大铁桥牺牲的。我们总会采些野花🌸，去祭奠他，感情十分纯真！ 尤其是端午节，几个孩子，天没亮就一起去南山，采艾蒿丶采玫瑰🌹、洗泉水……这些都是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的。………… 然而，这次回故乡，看不到“巍峨”南山了！问了几个当地人，他们都指着南边的小土包！怎么那美丽巍峨的南山竟变成一个小土包了！是我的年纪大了，还是见识多了？还是儿子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参照物变了！ 是啊，李石寨已经是“李石开发区”了！高楼林立，美仑美奂！ 重返离别半个多世纪的故乡，找不到一点儿时的影子，看到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出来是遗憾，还是兴奋！网络上说，我们国家的现在，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代，让我们赶上了！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 儿时的回忆，记录了一段难忘的历史，同时，也见证了我们国家的发展历程！ 今天的儿童，到他们的暮年，一定会写出更美好的“往昔岁月”！ 但，当年水宽清洌的大河 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这是当年喜欢吃的野味！狼爪子，酸笤帚，狗奶子，苍耳，（不能吃）赖瓜秧。谜语中的，“小东西不大，浑身是把”。就是苍耳！下一句“小东西不点，浑身是眼儿”（顶针）。 上山的时候，走一段路，裤子上就掛上很多苍耳！现在做衣服上的撕拉扣，就是依据这个原理。 这些东西，现在是否还能找到？ 当年满山遍野的野玫瑰花，现在一株也找不到了！当年的把花采回去用糖沤上，烙出来的玫瑰饼，可是纯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