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为了不忘却的纪念

育哥

<h3>  1969年12月,距今整整50年了。今年10月18日,100多华容藉福空老战友,来到了当年征兵参军出发之地,洞庭湖乡的华容县城,联谊聚会纪念参军入伍50周年。</h3> <h3>  50年,当兵50年后的我们,现在什么样子,这些都已70岁上下的老头,再聚会在一起是怎样一个场景……,我想形容,也想着抒情描述,但因我和老战友们都浊泪蔽眼,情颤双手,扶肩相拥;言情中早已是历练苍桑,尽阅人世……。面对那动情的场景,我自觉词拙言穷。只觉得,当兵的人,那配上"战友情”的,必然是“血与火”一样的溶液。你从电影、电视能看到红军,八路军,新四军,志愿军,解放军们生死钢骨柔情,从近年许多描述战友们聚会纪念的文章照片,必定想象得到就是这般场景。<br></h3><h3> 聚会哪天,我在部队同一个雷达团,退伍回家一直在乡村,但现在孙子已上大学的老战友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认真的问我,“你还记得我们当兵换装,动身去部队都是哪天的日子吧?我索性记不起来了。”我看着他满脸铜褐色皱纹,黑眼珠已被轻度白膜漫浸的眼睛,触动我心微微不安。因为我问过好些战友,大家都记忆模糊,难得有肯定的答案。也是难怪,我们这共和国最早出生,也许最辛劳的一代,没来得及整理应该的记忆,其中也包括我。我在想,这么一个十足的老农民,虽连自己当兵入伍的具体日子都已记不起,但心里始终没忘记自己曾经当过“兵”。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腰都无法再挺直的老头心里,对自己那段当“兵”历史,一定是神圣的珍贵富有。哪怕面对有体面工作,似乎成功富足的人群;无任有人多么的不屑……。我内心深处只有深深的崇敬……。我终于真实感触,这个“兵”,已伴着我们生命熔入骨髓,这就足已。</h3><h3> 50年,当聚会纪念仪式,向已先后辞世离去的战友黙哀致礼时,我突然觉得生命更是值得敬仰。据大家粗略碰数,我们这批300来人的兵,现已走了将近50来位。还有一位叫余谷泉的战友,近年身患肺癌,但临近聚会期,几乎天天在微信群里发着数着战友们50年后的聚会日期。但聚会那天,他却来不了了,不久就病逝了。我同一些战友去上祭时,似乎从他微闭的眼缝里,看到了他人世这多遗憾……。感叹中,50年的老兵,也许真的就是一生。</h3><h3> 50年,为了告诉询问我上述问题的战友,也为了本不该忘记的一些入伍当兵时间节点,我征询了好几位应该记得我们参军入伍时间节点的特殊战友,终于恢复了我当年一些还未曾完全忘却的记忆。我想,再不记下,或真会忘失……</h3> <h3>  50年,从讲故事的角度,那就是“从前”。1969年,"深挖洞,广积粮",中苏边境发生了“珍宝岛”战争,准备打仗的气氛浓罩全国。所以,那年春上3、4月份,我们县里征了一批兵,而到10月份又二次征兵了。在“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保家卫国”的精神鼓动下,我没与父母商量就报了名。11月上旬开始体检,记得体检时,好像是内科医生觉得我心脏有点杂音,中途将我打返到了“主检室”。据讲,征兵体检中途打出来到主检室,一般都是身体不合格了,“打下来了”,我心里十分沮丧。但主检室那位女医生好像认识我,和接兵部队那姓庄的军医反复用听诊器探着我的心肺,他们交流着“这孩子年纪小,才15岁多,应该是身体发育期带来的心脏杂音,应该没什么问题,长大点就好了”。这点,直到部队,庄军医也待我十分关心。而从部队回来后,那位叫陈姨的医生见我,也对我常提起那次体检经历。经过多轮政审,家庭走访等程序,11月底,我就被告知已批准参军当兵了。<br></h3><h3> 到12月5日,在护城人民公社大礼堂,召开了颁发应征入伍通知书,暨参军入伍欢送大会。在会上,给我挂上大红花的,是一位姓方的我小学的女同学,会上还叫我代表应征入伍青年发言。先天晚上,我将一本“革命委员会好”的中学语文教科书里,各省、市、区革命委员会“给毛主席的致敬电”翻了个遍,那里面应该聚集了当时中国文字里最美的情感词汇。至今,我还记得发言稿的题目是,“向往着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那应该是我人生进入社会的第一篇文字稿。</h3><h3> 12月8日,我们应征青年,在城关粮站仓库禾场集合,分发军装背包,我们高兴的穿上了草绿色棉军服,戴上了棉绒冬帽。在那个最崇拜敬仰解放军的历史年代,我赶紧到照相馆照了一张穿军装的照片。左胸别着一枚毛主席像章,斜肩挎着挎包,左手在胸前捧着“毛主席语录”红宝书,昂首挺胸,很是有模有样的“小新兵”。如果有人说我记性怎么一下这么好了,其实,我最近翻旧影集,惊喜的发现了这张老照片。</h3><h3> 12月10日,一大清早,我们从粮站仓库的稻草地铺上打好背包,爬上敞篷载货汽车,在成千亲友夹道欢送的街道上,号称到福建前线去,很是“雄纠纠,气昂昂”。那敲锣打鼓和红旗飘扬的背面,依稀能见到许多流泪的脸庞。那时,我们这地方出行,只能就着长江和洞庭湖的水道交通。汽车只能到长江边的洪山头码头,再坐轮船走长江,夜时才入洞庭,到达岳阳的北门码头,晚上住到了“岳阳楼”对面的“代代红小学”教室,依然是稻草地铺。对于我们绝大多数战友而言,那可能是第一次见到闻名世界的千古“岳阳楼”,用平凡的人生,迈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步伐,走向外面的世界。</h3><h3> 12月12日,从岳阳的古老火车站,我们钻进闷罐铁皮火车箱,将背包被子铺在车箱的稻草上,人生笫一次享受火车“卧铺”。在“轰、嚓,轰、嚓”的铁轨声中,一步一步远离家乡,赴向远方。经长沙、株洲、到江西来州火车站兵站时,应该已是12月I3日晚上,我们在兵站开始分配部队,大家分赴于福州军区空军各部,有高炮、机场场站、机场地勤、机务修理、探照灯、雷达等部队。虽然,部队分的极散,但从心理层面上看,我们蛮幸运,跟着从家里接兵的接兵连干部们,来到了福州军区空军雷达八团,以后,也得到了这些接兵“熟识领导”的许多关照。</h3><h3> 50年,过去了。趁着这纪念情感的兴致,我终于记下了当年当兵时的一些时间节点。我想,记下保存这些,是为了不忘却,为了记住那些不想忘却,但也时常记忆不起的,曾经老兵的当“兵”史。</h3><h3> 陈育军 于2019.12.18</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