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中)___原创中篇小说

露润秋香

<h3>4</h3> <h3>农村的夏收夏种是指从5月份开始割油菜到早稻秧插完,为了增产粮食以前农村都采用种二季水稻,一季是早稻,一季是晚稻,不像现在条件好了,农村都是插一季水稻,水稻受光照时间长,结出的稻谷米,又糯又软,米粒像珍珠,洁白有光泽,种二季稻的米因为受光照时间短,一般都是早熟品种,80一90天就可以成熟收割,早籼稻生长短,一般米质疏松,耐压性差,加工时易产生碎米。在那个时期有米饭能填饱肚子已经是很奢华的事了。</h3><h3>往年都是菜油分好,第二天必须是收割麦子,今年也不例外,割麦子不像割油菜,割麦子要弯着腰,背朝天,面朝黄土地,剂根连麦杆一道割下,而且镰刀要快,夏叔昨晚在煤油灯下磨了六七把镰刀,这磨镰刀也是技术活,如果技术不好,磨出的镰刀是越磨越钝,只见夏叔先把盐倒在木盆里,再倒点开水,让盐化开接着倒满冷水,把要磨的镰刀全部放进盐水中,让它浸泡20分钟左右,之后一把把取出镰刀,在磨刀石上一把把磨。磨镰刀两面都要磨,正面多磨,磨斜面给其磨亮,背面少磨、磨尖,磨刀石与刀背面的斜点角度不用太大,刀尖有5~6毫米光亮就可以了。</h3><h3>天公也是作美,万里晴空飘浮着几朵淡淡的白云,阳光明媚,浅蓝色的天幕,像一副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润红的骄阳为晴天添加了一抹色彩。</h3><h3>麦子已经熟透,清风吹着成熟的麦子,远远看去,就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唰、唰、唰……”耳边都是麦秸秆断裂的响声,急促、有力,在天空回荡。</h3><h3>刚开始时,男女社员都要一道割,梯田里都是全副武装的社员,头戴草帽,肩搭毛巾。他们像一个个剪影,麦子就在他们身子的暗影中,他们仰起头的一瞬,他们的额头、脸庞、上衣都湿漉漉的。在他们俯身弯腰割麦的一瞬,大大的汗珠子就像雨滴一样,一颗一颗滴落在麦田里,无声无息。“唰、唰、唰”他们继续向前割,没有停歇,一镰一镰,汗水悄悄地滴下,像春雨滋润了这麦田,这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从脸一直流到脊背,释放出他们身体的热量,他们的汗水从第一梯一直流到最后一梯,滴在麦杆上,滴在土地上,滴出了丰收的喜悦。三狗子也学着夏叔的样,他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弯下腰,左手抓一把麦子,右手拿镰刀轻轻一划,再往前一勾,勾住前面的麦子又割,直到左手拿不下了,起身放在身后,又弯腰继续割,再起身放在后面的那一堆,这样重复着腰受不了了,只能像老头一样用手在后面捶背,心馨和淑芬、山炮,他们几个看了在后面偷笑。</h3><h3>“狗子哥,歇会吧。”赵敏把瘪壶(农村人外出劳作时用来装水的容器)递给三狗。</h3><h3>突然对面山谷里传来了悦耳的叫声,“哥哥,摘茶,___哥哥,摘茶……”</h3><h3>“敏,这是什么声音呀?”大伙都好奇地问。</h3><h3>“这是对面山谷里的妹妹叫你们几个哥哥去采茶呀。”赵敏丰趣地回答。</h3><h3>“啊?妹妹?”大伙愕然,“这山谷里还住着个妹妹?”</h3><h3>“对面山谷还有茶叶?”大伙都来了兴趣。</h3><h3>“有!成片成片的茶树,还有成片成片的山茶树呢”赵敏认真的回答。“山茶花开的时候漂亮极了,满山满山的山茶花,过几天我领你们去看看。”</h3><h3>“哥哥,摘茶___哥哥,摘茶……”这是一种八哥小鸟的欢唱声,相传这些八哥小鸟的叫声,是在向人们诉说着一个美丽而动人的爱情故事,他所呼叫的是两个乳名,那男娃叫茶哥,那女主人公叫茶妹。</h3><h3>传说,这叫声和方腊起义有关,宋朝,睦州青溪境内居住的都是贫苦的农民,由于受不了官府的苛捐杂税和朱勔的“花石纲”之乱,方腊带领百姓,举旗起义。攻下了六洲五十二县,势力越来越强大。宋徽宗越来越害怕,所以朝廷也是抓紧想办法,童贯走狗想出了招安梁山108将,派宋江带领梁山108将血洗了帮源方腊起义军。</h3><h3>在退守帮源洞时,受叛徒告密而全军慷慨就义。只有方肥带着四大元帅之一的儿子和江南十二神之一的女儿按照原定计划逃出了包围,逃到帮源七都源头,刘大坞滩的地方,搭棚避难,这里都是荒山野岭,官兵也不会到这里来。</h3><h3>从此,方肥带着这一对儿女,开荒种地,垦地栽茶树,采集野果,苦度生活,为了隐姓埋名,把女的叫茶妹,把男的叫茶哥。因草棚前,栽的茶树已是绿油油的一片,故改此名。</h3><h3>光阴似箭,日月如春,转眼间茶妹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茶哥也长成了英俊潇洒的大小伙子,他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视方老爹为亲生父亲,早起奉茶,晚时端饭,三人一同上山种粮种茶,一起回家做饭。</h3><h3>到了每年的清明和谷雨季节,茶哥和茶妹更是形影不离,白天一起上山采茶,晚上一道在家里炒茶叶,一旦哥哥外出,茶妹老是送哥哥到屋外的茶山上,嘴里老是朝哥哥远去的背影调皮地叫着:“哥哥__摘茶。哥哥__摘茶……”示意哥哥早点回家。</h3><h3>这些年方老爹年事已高,他一边传授茶哥茶妹许多武艺,一边还张罗着为这对有情人办了婚事,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一家三口过着世外桃源的幸福生活。</h3><h3>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这世外桃源的生活总是会有人发现的,宋徽宗在清理方腊余党这么多年,终于发现了方老爹和茶哥茶妹的身分,一天深夜,童贯带着一群官兵冲进了深山,挥刀砍死了方老爹,抓走了茶哥和茶妹,茶哥虽然有一身好武艺,但由于没有防备而触手不及,哪里抵得过突然降临的官兵,一对恩爱夫妻一夜之间被强行拆散,茶哥被流放到了远隔万里的边疆,由于思妻心切,心力交瘁,加之缺水缺粮,精疲力竭,饿死在了边疆,死后他的身体长成了满山遍野的茶丛。</h3><h3>再说茶妹,童贯见茶妹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尖嘴猴腮的童贯,强行要茶妹做他的小妾,并要玷污她,茶妹不从,一头撞死在了南墙上,她的尸体竟奇怪地变成了一只小鸟飞走了,嘴里还不断的叫着“哥哥__摘茶,哥哥__摘茶……”</h3><h3>这茶妹变成了小鸟,要飞遍山河去找他的茶哥,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哥哥__摘茶,哥哥__摘茶……”一遍一遍不停的叫着找着,喉咙叫出了血,染红了山上的花花草草也不停歇。</h3><h3>后来许多小鸟也加入了这寻找茶哥的队伍,也许是这些小鸟与人类的灵性相通,或许是这些小鸟也也受到了感动,也叫着“哥哥__摘茶,哥哥__摘茶……”在帮茶妹寻找着茶哥。</h3><h3><br></h3><h3><br></h3> <h3>5</h3> <h3>前面的社员都是弯着腰,在手挥出去搂住一大把麦秸秆,再右手的镰刀紧跟上去,镰刀闪过一道亮光,在楼回来“唰、唰……”麦秸断裂的响声,急促、有力,几镰过后,左腋下己是一大堆麦子,等身后的空地越来越大时,男社员就负责捆麦秸秆挑麦穗杆回生产队。</h3><h3>捆麦秸秆,那是技术活,弄不好腰绳会断掉,要不就是捆不紧麦秸秆散出来,一般都是用麦秸秆捆麦秸秆,.只见男社员在麦秸堆里面攥住一把麦杆,双手将那把麦子穗头朝下轻轻抖了两下,然后分成两股,一扭一拧打成结,铺在地上,然后把割好的一堆堆麦子捧上去,他们蹲在地上,一只膝盖压在麦子上,双手将扭拧打结成腰绳的麦腰有力地拉在一起,再扭绞一圈,然后将余腰绳塞到腰绳里,随后,将麦捆轻轻提起,放在一边,又继续捆。</h3><h3>负责挑麦秸秆的男社员,先把家里带的拗索(挑麦秸秆自制的工具,大麻绳加个大木环,也叫勒头),平铺在麦田里,然后把前面捆好的麦捆放上,三捆为一大捆,两捆麦穗头朝下,一捆麦穗着上,然后把多余的拗索穿过大木环,用脚踩着大木环使劲拉紧拗索,打结,套在大木环上。一头就算捆好了,再搞另一头,两捆搞好后,用柴冲(挑柴的工具,一根木棍两头削尖)仟担,平地上仟担要两个人才能完成,一个人专门负责给仟担的人,抬起前面一大捆麦秸,负责挑麦秸秆仟担的人用肩膀使劲挑起麦秸秆,用右手拿担柱用尽在地上一蹬,把麦秸担称T字型。稍歇后,用左肩膀把麦秸担分均,不让麦秸担向上翘或向下滑,左手抓紧前头的麦秸秆,右手把担柱从右肩头上伸到柴冲下,不停地,有节奏地用手压着担柱,柴冲和担柱在双肩上呈T字形,以保持挑时,人的身体平衡,并让重量分散于双肩,以减轻左肩膀的压力。</h3><h3>在笔尖山村这担柱也是有来头的,在村中有这样一句歌谣:“长担柱,短担柱,就像我的一条腿,上岭下岭都靠,你比亲生娃儿好七分,”这首歌谣唱出了担柱在笔尖山村人心目中的重要性,比亲生儿女还要好,就像自己的一条腿,老人用的拐杖,就是这担柱演变来的吧。</h3><h3>在集体化时,农民出工不管是上山砍柴,挑担施肥,上岭下地,只要是挑担一定要用上担柱的,笔尖山村人挑担,不管是用柴冲挑柴,还是用扁担挑粪都要用上担柱,一般一个肩膀挑担,一只胳膊搭在扁担或火柴冲上,另一只手拿着担柱,使挡住从另一个肩膀上伸到扁担或些小冲下,不停地,有节奏地用手压着担柱,扁担或冲在人的双肩上呈T字形,以保持挑担时,分量平衡,并让重量分担于双肩,减轻单肩膀的分量,而且挑累的时候,担柱从肩膀上放下来,往地上一竖,上端顶住柴冲或扁担,让一只手托着,人的肩膀就可以从扁担或柴冲下离开,站着原地休息了,等到休息好后,竖着的担柱还可以换肩膀,肩膀离开扁担或柴冲,一个转身,挑着的重担就可以换的另一个肩膀,另一只手和另一只肩膀就换上担柱了,既方便又省力,因此,对毕尖山村人而言,担柱是必不可少的。</h3><h3>笔尖山村的人制作担柱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选用一只手能握住的而且笔直的小杉树,树皮削掉,截成比肩膀高两公分的木棍,树根部分朝上,做一个稍宽的头,也有选用有一个树叉的硬树做成头的,像平平的丫字形,便于挑担时顶住扁担或柴冲,便于双肩休息。</h3><h3>收割后挑到生产队的麦穗杆,一定要马上把麦粒脱出来,小麦不像油菜要阴上两三天,麦子一放的话就要发酵、发霉、发烂,乃至中毒,以前生产队没有现代化的脱粒机,只能靠劳力,靠双手。</h3><h3>笔尖山村脱麦粒不用驴,不用石碾,用辛劳的双手打麦子,用一块50公分左右四方的厚墓碑,斜搁在放倒的木凳子上,使石墓碑呈45度斜角,人站在后面,双手用力抓紧一把麦秸杆,高高举起使劲打在石碑上,金灿灿饱满的麦粒就顺着石碑滚到地上了,打一下还要用双手抓紧麦秸秆用力抖一下,使麦粒全部掉出来。打过的麦秆还要铺在地上,经过太阳暴晒,再用连枷打一遍,真是粒粒皆辛苦,确认没有麦粒,才把麦秆分到农家手里给猪当床铺,有些人家不舍得给猪用,就用手一根根理出来(把废麦叶子去掉),给自己铺床上。人睡在床上很是舒服,冬暖夏凉,而且又吸湿气,比城里的席梦思舒服多了。</h3><h3>“啪……啪……啪”清脆有力的打麦声此起彼伏,生产队扬谷场上好不壮观,几百个打麦櫈和石墓碑一字排开,体态壮实的女社员,身强力壮,虎背熊腰的男社员,头裹布巾(防止麦粒落到头上),个个生龙活虎,神采奕奕,有力敏捷的双手抓紧麦秸秆,双臂猛力上下运动,扬谷场上不一会儿就有一堆堆金灿灿的麦堆,远远看去就像一排头巾军在操练,个个兴高采烈,是啊,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谁不高兴呢?三狗、山炮和秋源也在其中,他们几个干的有模有样,抓麦秸秆、举麦秸秆、打麦秸秆,干脆有力,麦穗打在石碑上“咚咚”作响,就像万马奔腾的骏马飞驰在草原上,声震环宇,气势磅礴。</h3><h3>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干劲足,汗出的舒服,头顶上有一群小鸟在盘旋,嘴里老是叫着“快打,快割。快打,快割。”这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好是凄惨。</h3><h3>中场休息,三狗指着空中盘旋惨叫的小鸟,“夏叔,这是什么鸟呀?叫声这么难听。”</h3><h3>“这叫催人鸟”夏叔拿下了嘴上的旱烟管,倒出烟灰,用脚上的布鞋踩灭烟灰,“这鸟叫声虽然难听,可有两个凄美的传说呢,我小时候也是听我爷爷讲过。”</h3> <h3>6</h3> <h3>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村庄,村庄两面都是绵延数十里的山,山上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树木茂密,半山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的缠绕在山腰间,山间溪水淙淙,山下是一片一片的麦田,田边是一条溪水碧绿的小河,泥土的幽香,野草的芳香,闲适的小村庄里,有这么两对勤劳的夫妻,他们天天顶着烈日,汗流浃背,早出晚归的在麦田里干活,麦田长势很好。眼看着就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有一天,妻子催老公到麦田去看看,家里的麦子有没有黄,好不好收割。第二天老公到麦田里看到成片成片,金黄的麦浪,粒粒饱满的麦穗高兴坏了,他心高采烈地跑回家对妻子说,麦子快黄了,今年丰收了,再过几天就能割了。</h3><h3>过了两天妻子看到别人家都开始收割麦子了,心里万分焦急问丈夫,丈夫总说再等两天,这样妻子很恼火,怎么样才能让丈夫改掉这拖拉的毛病?妻子苦恼了一晚上,第二天生气地对丈夫说,你今天把镰刀磨快,明天我们必须去割麦子。</h3><h3>“好嘛”丈夫开始熟练地磨起镰刀。</h3><h3>五、六月份的天气变幻莫测,雷雨说来就来,半夜里,当他们熟睡时,顷刻间,狂风大作,那雷声像老天爷生气时的怒哄,紧接着便落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还夹着乒乓球大的冰雹,肆虐疯狂,倾泻而下的大雨,气势十分庞大,滂沱大雨冲洗着门前的一排排树木,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大半个晚上。</h3><h3>第二天早上,另一家割好麦子的妻子早早起床上厕所打开门,一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门前几天前靠在屋墙上的含麦穗的麦秸杆已被暴雨,冲得不知去向,地上只留下了杂乱的麦叶,一年的粮食不知去向,这可怎么办?心急的唤醒丈夫,夫妻俩赶紧出门去找,麦秸秆已被暴雨冲到了小河,流向了大海,夫妻俩找不到麦子,妻子气急攻心,双膝往地上一跪,竞去见了阎王,丈夫懊悔不已,妻子头两天就让丈夫把麦穗打出来,可他不听,始终以为过几天再打会轻松一点。</h3><h3>再说另一对夫妻,早上妻子早早起床叫醒了丈夫,两人拿上昨天磨好的镰刀,赶紧到麦田里去收麦子。</h3><h3>来到田头,他们傻眼了,麦子全被冰雹、暴雨砸倒了,河水倒灌进了麦田。麦田全部被河水灌满了,满眼都是漂浮在水上的麦叶和麦穗,当妻子看到这一切,他跪下双膝大叫一声:“老天爷,这叫我怎么活呀?”说完当场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丈夫抱着妻子千呼万唤也没能唤醒他,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丈夫把妻子背回了家。</h3><h3>在全村人的帮助下,为两个人的妻子料理了后事,从此两个大男人一病不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几个月后也随妻子而去……</h3><h3>第二年麦子黄时,麦田上空总盘旋着一群鸟儿,边飞边叫:快打,快割,快打,快割……</h3><h3><br></h3><h3>听老辈人说,这是这两对夫妻死后,灵魂变成了这种鸟,催人们早早收割,早早把麦穗麦粒打下来,这种鸟好可怜,当它站在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叫的满嘴都是血,仍然不停地叫着,生怕好拖拉的人,再变成他们一样。</h3><h3>“所以我们笔尖山村,不管后面多忙,都要先把麦粒打下来,这是这群鸟告诉我们的道理,”夏叔吸了口旱烟吐着烟圈悠悠地说。</h3><h3>赵敏,林心馨和杨淑芬今天不是打麦,过两天要种田了,为了让生产队的十头牛吃到新鲜有活力的草,以后耕起田来奔放有力,夏叔让赵敏她们三个负责放生产队的牛。俗话说,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让马儿吃饱,那要想让牛儿劳动也得让牛吃饱,所以这项颇为艰难的任务也就交给了赵敏她们三个,因为大多数时候放牛是一种枯燥乏味的任务,本来是交给村里的娃儿们放的,娃儿们把牛牵到外面,自己就不知道疯哪去了,像平常一样吃庄稼、或牛绳脱缰致使牛跑的无影无踪,要花费全村的劳动力去寻找,而且牛也不牵到有茂盛的草地上去吃草,娃儿终究是娃儿,贪玩是天性。</h3><h3>村口楼牌外面有片树林,树林边上是一片草滩,中间还有水洼地。四季常年有水,所以这里草最为茂盛,不过这里也是常有野兽出没的地方,所以娃儿们放牛不会到这里来放,赵敏想想今天有三个人不怕。</h3><h3>赵敏带着淑芬和心馨,三个人腰上都绑着柴刀,手里拿着用竹子做的赶牛鞭,到村中的牛栏(集体化时,牛是最为宝贵的财富,一个生产队如果没有几头牛,那用什么耕田呢种庄稼?所以牛栏(牛舍),必须坐在村中央,防止野兽或人来偷牛,那个年代野兽吃牛或人偷牛是常有的事。),把几头牛牵了出来,牛是好牛,好高大威武,两只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非常明亮,两只弯角青里透亮,一身金黄的毛,像一匹黄缎子,再加上4条健壮的腿,像一位无敌勇士,鞭子似的牛尾,有力地,一甩一甩地赶着背上的苍蝇、牛虻。</h3><h3>心馨和淑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威武的动物,不敢牵牛绳,胆怯的躲在赵敏的身后。</h3><h3>“别怕,这牛很忠实、温顺的比人还善良呢,”赵敏用手摸着呼哧呼哧呼气的牛鼻子,牛绳穿过了他的鼻孔。</h3><h3>“他们还会听人话嘞。”赵敏继续说着,用嘴对着牛耳朵说:“牛啊,这是我的两个好姐姐,今天让他们牵着你去吃草。”</h3><h3>说来也怪,这牛两盏灯笼样的大圆眼睛信任的注视着心馨和淑芬,嘴里“哞……”一声大叫,好似在说,“两个大美女,我喜欢。”</h3><h3>“来,你们摸摸看,”赵敏拉过她俩吓抖的手放在牛鼻子上,牛只眨巴着眼晴看着她俩让她俩摸,这让她俩也壮起了胆。</h3> <h3>7</h3> <h3>相传在远古的时候,牛是不吃草的,那时牛是天上专管人间水利的芝麻星官,相当于现在的水利技术员。人间也没有草,地又很肥,耕作很省力,粮食五谷种下去,长得很好,季季丰收。凡间的人们劳作后无事可做,就经常到天庭去玩,吵闹声使天庭上的王母娘娘很心烦。为了这事还召集天上的众神仙们开会想办法,不要让人间的百姓这么自在、清闲,这么安乐。要弄些事情给人去做,免得太清闲无聊又到天庭去吵闹。也不知道哪位神仙想出来,把百草的种子撒到田里去,让百草和五谷争地盘,争肥料,逼使凡间的人去翻地、除草,这样人们就忙于劳作,没闲时间到天庭去吵闹了。这个主意得到了王母娘娘的赞同,那派谁到人间去撒百草种子呢?这人要力气大,肯出力的人下凡去撒草籽。</h3><h3>得到消息,牛星官那时一心想升职,马上自荐说:“我自愿下凡撒草籽,我力气大,背上大量种籽没问题,我四只脚,一日行千里速度快。”他摆出了自己有利的条件。王母娘娘想了想也好,就下旨,派牛星官下凡撒草籽,规定走三步,撒一把草籽,从上往下撒。不许有耽误,做好了回天庭重重有赏。</h3><h3>牛星官领旨后非常高兴,认为这官是升定了,升官后也可以整整那些以前整他的人了,可以表现自己能干了,可以升官进入仙班神列了,可以像太上老君一样高坐庙堂之上了,可以披金围玉了,别提有多高兴。别的芝麻星官也赶来贺喜饯行,先拍个马屁,称兄道弟到时好拉自己一把。摆上酒菜,开怀畅饮,直到天鼓催行,牛星官才醉薰薰地出了南天门,牛星官醉意朦胧,背着百草种子下到凡间,却把王母娘娘的占意忘掉了。想了好半天,才想出点印象。他走一步,撒三把百草籽,而且是从下往上撒,这样撒百草籽,让风一吹,飞飞扬扬,连石头缝里、大树杈上都长出了草,山上,溪岸上,田里,田埂上到处是百草丛生。牛星官见到到处都长出了草可高兴了。这下凡间的人有事情做了,没时间上天庭玩了。背着空的草种子袋飞上了天,准备到王母娘娘那领赏受封,到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仙茶,还没来得及去复旨,王母娘娘己派了两个天将到他家门口,他还真高兴呢,以为王母娘娘这么快就叫他去领赏受封了。直到天将把他用五花大绑捆起来才忐忑不安起来,天将把他推到灵霄殿前的玉阶下,叫他下跪,见王母娘娘满脸怒气地坐在灵霄殿的玉椅上,牛星官的醉意全醒了。王母娘娘怒火冲冠地问他,“牛星官,你到凡间是怎么撒百草种子的?”</h3><h3>“回娘娘,我是按照您的旨意,走一步撒三把,从下往上撒。”</h3><h3>王母娘娘听罢勃然大怒地从玉椅上跳起来:“你这畜生,干不了一件好事。我命你走三步撒一把草种子,而且是从上往下撒,你倒好,贪功心切,喝酒误事阳奉阴违,阿谀奉承,如颜婢膝,一步撒三把还要从下往上撒。现在人间到处是杂草,粮食都不长了,饿死无数人,你说怎么办?”虽然天上只过了一天,可人间己是过了三年。</h3><h3>“你看看这状纸,我这玉霄殿都堆不下了,把这畜生给我拖出去砍了。”</h3><h3>牛星官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己闯下大祸了,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还是众神仙给求情,众神仙纷纷说:“现在事情都出来了,杀了牛星官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补救吧。”</h3><h3>这时太山老君出来想那一个办法,祸是牛星官闯出来的,不如让牛星官下凡间,变成牛去吃草,帮人们耕地除草,将功赎罪。”</h3><h3>王母娘娘也没别的办法,只好下玉旨,把牛星官贬下凡间,变成牛去吃草,帮人耕田地。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在南天门口,牛星官奈着不肯下凡间,这可恼火了值班的天将,他狠狠飞起一脚,把牛星官踢出了南天门,牛星官头先着地撞掉了两颗门牙,所以现在牛是少两个门牙的。他是来人间赎罪的,所以都很温顺,耕田犁地拉车碾磨都不发火,谁叫你给人间添祸呢。</h3><h3>她们三个人牵着一群牛,慢悠悠地在山道小路上走着,仿佛绿色海洋里的一道小船,突然一串“嘎嘎……嘎嘎……”的咆哮声镇住了她们三个,或儿又传来了“咯咯……咯咯……”的声音,像人的傻笑声,可把她们三个吓傻了。过了会儿又传来了人的呼噜声,好像有人在睡觉,不一会又从树林里传来了“哼哼……吼吼……”的怪叫声,赵敏忙叫心馨和淑芬把牛往回牵,自己手捏柴刀要往树林里看个究竟。</h3><h3>“敏,我们回吧。”淑芬和心馨吓得声音都抖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到过这种吓人的怪叫声,汗毛都竖起来了。</h3><h3>“你们把牛往回赶,我去看看是什么怪东西这么吓人,“赵敏手里握紧了柴刀壮了壮胆。</h3><h3>“敏,不要走进去太深”心馨提醒。</h3><h3>“我知道了,我就在林子外面看看,”赵敏轻手轻脚地扒开树丛,钻进了深山,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个究竟。</h3><h3>只见远处草坪上,一只棕黄色鬣狗在赶一只大野猪,这野猪很肥很大,黑色的短毛,尖尖的嘴巴,小巧直立的耳朵,向上翻转的獠牙,短小的尾巴,远看野猪足有两三百斤重。短小精干的黄鬣狗,身体好灵巧,他拼命要把这大野猪来回地赶向水洼边。听说,这鬣狗的舌头是带刺的,只要舔上水,再在大型动物的身上舔一下,立马就是一个大窟窿,肠子外露而死,就是千年古尸也能给舔穿。</h3><h3>这肥肥的大野猪也知道,只要到了水洼地,到水里自己就跑不快,必死无疑,所以它回头拼命用它的獠牙顶住这鬣狗,这鬣狗嘴里不时地发出呼噜声,用尖牙咬着野猪的头。或许是野猪累了,步步往水洼地退,大概这样斗了半个小时,野猪已被鬣狗逼到了水洼地中央,眼见鬣狗低头用舌头舔了舔水,再往野猪屁股上舔了舔,野猪“哼哼……吼吼……”一顿乱叫,肥肥的肚肠己从屁股后面流了出来,野猪也慢慢倒在了水洼中。鬣狗力气真大,它用尖牙咬住野猪的后腿,用力拖上水洼岸边的草地上,嘴里发出“哞……哞……”的叫声,应该是高兴了,边吃着野猪的肚肠。看得躲在树后的赵敏直打颤,身上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又不敢转身走,怕惊动了不远处吃得正香的鬛狗。</h3> <h3>8</h3> <h3>赵敏只能恶心地看着鬣狗把野猪内脏狼吞虎咽地全部吃光,又用尖牙恶狠狠地扯下一条野猪的后腿,鲜血糊得满头都是,看得赵敏只想吐,一只野猪腿下肚后,鬣狗敏觉的看看四周,而后用两只前脚拼命的在草地上扒土,扒了好大一个坑,然后把剩余的野猪拖到坑里,又用前脚把土全部盖上,像埋藏尸体一样,赵敏早就听夏叔说过,鬣狗是很聪明的动物,狡猾而且会埋藏猎物,等饿时再来吃,今天算是见识到了。</h3><h3>鬣狗做完这些,敏觉的用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看看四周,用雷达一样的耳朵听听四周,确信没有动静,才抖着沉甸甸的肚子,大摇大摆的离开。</h3><h3>直觉告诉赵敏这鬣狗还会回来,果真过了十多分钟,这鬣狗又大摇大摆地折回原处,低头闻了闻确信没人动他的大餐,它才又调头走了,这鬣狗真狡猾比人还聪明。</h3><h3>赵敏躲在原处一动不敢动,他怕鬣狗第二次再折回来,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鬣狗没有折回,赵敏才快速跑出林子,差一点被荆棘条拦倒。</h3><h3>上了小道,看见心馨和淑芬牵着中还在小道上,“姐,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呀?”</h3><h3>“这牛赶不回去,它偏要在这吃草。”心馨差点眼泪都要急出来。</h3><h3>“现在没事了,是一只鬣狗在吃一只野猪,“好可怕,好恶心。”一想到鬣狗狼吞虎咽吃着整根的野猪肚肠,连着心、肺往嘴里塞,满嘴满脸糊得全是血。想到刚刚看到的镜头,赵敏直想吐。“淑芬姐,你快去叫我爸带几个人来,”淑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赵敏叫她去找夏叔,是一定有事情,她把牛绳交给赵敏,转身往村里跑去。</h3><h3>夏叔和全村人还在扬谷场上打麦子,见淑芬很着急喘着粗气,头上冒着汗水跑到扬谷场,都以为她们出什么大事了,都扔下手里的麦子围过来。</h3><h3>“夏……夏……”淑芬胸口一起一伏,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上的汗水一粒一粒直往下滴,“夏叔……夏叔……赵敏叫您多带几个人去。”淑芬说完用手轻轻摸着胸口,微微地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水把长长的头发都粘在额头上了,小脸通红,真叫人怜爱。</h3><h3>夏叔一听多带几个人去,以为女儿赵敏真出什么事了,心急大燎地拉着淑芬就跑,扬谷场上的人却紧跟其后,</h3><h3>远远看见树林小道上二个人在牵着牛吃草,人没事呀,夏叔才放慢了脚步,喘了口粗气,迎上前,拉着赵敏左看右看,生怕哪伤着了。</h3><h3>“爸,我没事,快,快进里面草洼地,鬣狗在那里埋了只野猪,刚埋的,我亲眼看着它埋下。”赵敏忙说,</h3><h3>亲眼看着女儿没事,夏叔放心了,他点了几个力气大的男人,同赵敏一道走进了树林,来到水洼地,好几个后生扒开新土,好家伙,很肥很肥的一只野猪,只是少了一条后腿,夏叔叫大头和二仔抬出野猪,少了一条腿的野猪,大概还有二百多斤重力气小的人根本是拖不动,其他几个男的想动手把土重新填上夏叔忙制止。</h3><h3>“你们想不想抓住这鬣狗?”夏叔问大伙,众人点点头。</h3><h3>“敏,你带两个人去把家里那三个野猪夹(捕兽夹)拿来。”夏叔朝敏道。</h3><h3>几个后生抬来了野猪夹,这野猪夹又叫虎齿夹,这种虎齿夹有两个大半圆组成,半圆上面有尖尖的铁齿,就像人的牙齿咬合一样,水平张开放在暗处,张开的过程有很大的咬合力,因为里面有弹簧,半圆的两头就是相当于嘴张开后面颊的位置有两个u型铁丝,一当猎物触动机关,弹簧咬合和后,u型装置就会卡住两个半圆的边,由于两个半圆张角很小,与u型铁丝的摩擦很大就死锁了,怎么扳也不会开,对野兽的杀伤力很大,特别是大型动物如野猪、狼、鹿等。</h3><h3>夏叔把野猪夹平铺在坑中间一个,两头各一个,上面放点软细树枝,再小心的把土重新填上,盖成同原来一模一样,吩咐二仔明天一早就来这树林值守,一旦这猎狗被野猪夹夹住,不及时捕捉,它就会咬断自己的脚逃命。这才叫大火抬起野猪走出树林。</h3><h3>夏叔想这鬣狗后半夜肚子饿时,会来取这野猪,如果它发现自己的美味不见,又不捕捉它,它会发疯似的来祸害村里的家禽,所以必须在坑里埋上虎齿夹。</h3><h3>今天傍晚,笔尖山村像过年一样,夏叔叫村里几个妇女烧好了一大木桶开水,赵胖子(村里杀猪的)把野猪扔进开水大木桶里,用杀猪刀抵住野猪头,来回地按进开水里,因为是死野猪,所以省去了放血的过程,直接给野猪褪毛,赵胖子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左手用两个指头伸进野猪的鼻孔,勾住,用力往上一提,把野猪头往桶边沿一靠,用膝盖压住野猪头,先给野猪头褪毛,一般野猪头的毛是最难褪的,因为猪头褶子多,还叫大头和二仔到工具箱里拿出两个小长圆的鹅卵石,敲猪头眼睛部位,因为眼睛部位褶子最多,越用力敲毛就褪得越干净。</h3><h3>半边的野猪头毛褪干净后,赵胖子命大头用力往下沿外桶边按下猪头,他开始褪野猪身上的毛,身上的毛好褪多了,只见赵胖子一只手捏住刀柄,另一只手按住刀尖部,上半身倾向桶内,从上往下刮毛,半片褪好后,赵胖子又用手指勾住野猪的鼻孔往上一提一反转,野猪就在大木桶里翻了个身,再重复着前面褪毛的动作。</h3><h3>野猪毛退好后,赵胖子命人把长梯子靠在墙上,自己拿了个铁钩子,一头勾住野猪的屁股,众人帮忙抬起野猪一头挂在梯子上,野猪倒挂头朝下,挂在梯子上,开始破肚,先把野猪头割下来,放在装准备好的木板上,因为没有肚肠,又少了一步,直接剁下半片野猪肉,大家抬到案板上,从梯子上抬下另外半片肉,开始在板上分野猪肉,一家一块,打打牙祭。</h3><h3><br></h3> <h3>9</h3> <h3>这野猪肉是好东西,城里根本吃不到,肉质滑嫩,外看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夹一块放嘴里先抿到肉皮,用牙齿轻轻往下纵切,下面一层是肥肉,绝对肥而不腻,再下面一层是瘦肉,入口即化,下面又是一层肥肉,紧跟着又是一层瘦肉,层次分明,又不见锋棱,真是美味无比,正所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h3><h3>野猪皮还要美味,胶原蛋白是家猪的好几倍,吃完嘴角都被粘牢一样,肉是美味,可三狗子、秋源和山炮两只手抖得厉害,不能捏碗和筷子,只能放在桌子上吃,打了一天麦子,这双手又酸又抖,手掌还起了几个泡,淑芬、心馨和赵敏躲在后面偷笑,赵敏妈心痛这几个城里娃,转过身骂坐在小凳子上端着碗吃饭的夏叔,“老骨头,他们还是个娃娃,你不好让他们干轻松点的活。”</h3><h3>“锻炼锻炼也是好的,让他们知道这粮食来的不易,”心馨接过话,三个男娃操心馨翻了翻白眼,三个女娃笑得更厉害了。</h3><h3>第二天早晨,天刚麻麻亮,才四五点钟,二仔就起床叫醒了隔壁家大头,提着马灯来到村外的树林。小心地穿过树林,不远处的水洼地传来“噫噫……噫噫噫……”的鼻哼声,大头用马灯一照,这下可高兴了,一只大鬣狗身体弓在那里,嘴被野猪夹夹住了,还有前面一只脚,如果嘴不被野猪夹夹住,它肯定会自己咬断前脚跑了。</h3><h3>他们用木头打死了鬣狗,连同野猪夹一道抬回了村。还是张胖子来杀鬣狗,杀鬣狗不同与杀野猪,杀鬣狗不用烧水,直接用三角刮刀连同皮毛一道剥下来,皮整张剥下来四脚用树被固定牢,晒干。冬天用来做皮袄,穿在身上可暖和了。</h3><h3>鬣狗全身都是精肉,村里的女娃们是不敢吃的,它的骚味太重,但对男人来说这是个好东西,可以补肾,还能做药引子。</h3><h3>在农村长大的人都知道,双抢即割油菜,收小麦,种早稻,插红薯,收玉米,种黄豆,采茶叶,如果早季稻种迟了,二季稻天数就不够,如果到霜降二季稻还没长熟,农民下半年至第二年开春粮食就成问题,俗话说:“霜降杀百草,”百草当然包括二季稻了。茶叶也一样,嫩油油的茶苗过一两天就会变成老叶子,春、夏、秋、冬茶以春茶最为嫩绿,一心二叶的嫩芽,具有分解脂肪,帮助解除油腻,帮助消化,抑制肥胖减肥等功效,还有净化、消毒的作用,还能预防肠道传染病,用茶水漱口,刷牙,能祛除口臭,还可预防蛀齿,笔尖山村招待客人和自己平时喝的都是这种自制的高山云雾茶。这里三狗子、淑芬这批知青没来之前都没刷牙的习惯,可个个都没口臭,原来是喝了这种自制的高山茶。</h3><h3>“敏啊、芬啊,馨啊,明天你们三个跟队上女社员到岭上去采茶叶。”夏叔端碗坐在小櫈上吃晚饭开始分配明天的任务,“狗子、秋源、山炮明天跟我同男社员到梯田去耕田,你们三个跟队上几个壮小伙负责揪水,争取后天要插上秧苗。再不插秧的话,第二季稻要成问题了。”大家都知道,夏叔嘴里说的成问题是指什么,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h3><h3>这里的揪水是用木水车用双手用力摇动木水车上面的木齿轮,带动水车里一排排的小木块把小溪里的水抽到梯田里,以前没有水车,毕头山村全体社员都是用勤劳的双手,一脸盆一脸盆舀水插秧,一直舀到水稻抽穗、开花,结下粒粒饱满的谷粒,后来有了这手摇水车,灌溉水田又省力气,又节约了劳动力,每年的四五月份,把手摇水车抬到小溪边搭好,一直要放到第二季稻结束才能抬回生产队。</h3><h3>笔尖山村耕田都是分两步走,第一天把梯田硬基上的杂草清理干净,把田的四个角用板锄头挖出来(牛耕不到四个角的弧度),再放水,把四条田边用牛梨耕出来,便于做田埂,田埂做好后再蓄水一天让土质疏松,第二天才能用牛耕,耕好田后立马要撒上肥料,尿素和土加肥料,再静待一上午,下午就可以开始插秧了,一般上午男社员负责耕田、施肥,女社员都在秧田拔秧,下午是一道插秧,油菜田和麦田都是一样。</h3><h3>这做田埂也是技术活,水抽满一梯田后用牛把四边耕出来,再用三指锄头把细细的、嫩嫩的带水的土一锄头一锄头递到硬田基上,再用三指锄头的剁平,三狗子、秋源和山炮以为这比揪水轻松,夏叔就让他们三个人做一条梯田边试试。</h3><h3>细细的嫩泥巴怎么也递不田基,好不容易递上去的,还没等锄头拿掉,就又滑到田里了,这样周而复始,田埂没做好个多少,腰己酸痛的不行。他们干脆不用锄头,像狗一样弯腰,再从田里用手捧泥巴,几个男社员见状,笑得差点把嘴里的烟都掉田里。</h3><h3>夏叔灭掉了手上的旱烟管,往裤带上一插,下到田里手把手地示范,先用三指锄头深深地挖一大把烂泥,用劲抛上硬田基,顺手用三指锄头压住嫩泥逼干嫩泥里的水分,再用三指锄头斜着慢慢往前施压,嫩泥就贴在硬田基上了,再挖第二锄头泥,步骤同前,顺便把前一锄头的泥竖着三指锄头轻轻剁一下。“这田埂一定要做好、做实。如果做不实里面有空洞,漏了就蓄不住水。稻谷就不能正常生长。”夏叔边手把手示范边说。</h3><h3>长长的梯田,好不容易三个人合伙做好了一边田埂,三个人累得汗如雨下,汗水浸湿了衣背,腰也直不起来,还是揪水干体力活吧。</h3><h3>水溪里用石头做个深坑,把水摇木车放进深坑,另一头搭在梯田的主渠上,每块梯田开个口子,水从主渠流到每块梯田,搁水车的主渠上有个小棚,可以挡太阳,人站在棚下揪水不用直接晒太阳。</h3><h3>揪水分为两个人一组,每个人手里紧握水车手柄,两人同时用力摇动水车上部的木齿轮,木齿轮带动中间的小木排排,循环把水带上来,比用双手舀水省力好多,而且出水量又大。</h3><h3>一天干下来,骨头像散了架,感觉一双手臂都比平常长了好多。当免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慕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小路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小鸟在溪边的树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方飞去……小路静了,宁静的夜晚,繁星点点,晚风轻轻的问候着人们,为人们扫去一日的忙碌与疲惫,宁静的夜晚是诗意的开始…………</h3> <h3>10</h3> <h3>清晨,当天空微微放初光,心馨和淑芬就学着赵敏的样把茶篓斜挂在腰间,头戴上尖顶小竹笠,手拿采茶凳,这采茶凳成T字型,上面一块厚木板,中间订一个脚,脚一头削尖尖,采茶时竖进泥里,人坐在上面很是稳当,一颗茶树釆好移位置时,只要把脚从泥土里拔出来就行了,很是方便。</h3><h3>除了村口楼牌,走到梯田对面的岭上茶园,这里雾气升腾,鸟儿“哥哥__摘茶,哥哥__摘茶”叫的正欢,走近茶园,放眼望去一片春绿,这茶园好大,一片片嫩绿,那扑鼻的茶香味飘进他们的鼻间,让人陶醉。走进茶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绿色,好像一片绿洲,一片绿色的海洋,那一行行茶树好像一条条绿色的丝带,浓浓密密的伸展着,多么养眼的绿呀,茶园的两边是翠绿般的草坪,茶园的周围是婀娜多姿的山茶树,山茶花正含苞待放,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茶叶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翠绿欲滴的茶树丛中,不时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全村的女社员早就在这采摘了,她们头上的尖顶小竹笠都是湿漉漉的。由于雾气重,茶树丛又高,远远就能听到女社员唠家常、互相打趣的声音,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声段。</h3><h3>“林老师,杨老师,您们也来采茶了。”不知谁叫了声,因为林心馨和杨淑芬是扫盲班的老师,所以毕尖山村的人都敬称她俩为老师。</h3><h3>听到林老师杨老师来了,全村的女社员不约而同都从采茶凳上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叫“林老师,杨老师。”</h3><h3>“大家好,我们也来跟您们学习采茶。”心馨和淑芬也和大家打招呼。</h3><h3>“林老师给我们大伙唱首歌吧,”女社员们异口同声的说,上次大头和二仔把林心馨的歌声,都在村里传神了。</h3><h3>“好吧,“林心馨清了清嗓子,“我给大家唱首采茶歌吧。”</h3><h3>大伙都欢呼起来。</h3><h3>“溪水清清溪水长,</h3><h3>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h3><h3>哥哥呀,</h3><h3>你上畈下畈勤插秧,</h3><h3>妹妹呀,</h3><h3>你东山西山采茶忙,</h3><h3>插秧插的喜洋洋,</h3><h3>采茶采的心花放,</h3><h3>插秧插的匀又快啊,</h3><h3>采得茶来满山香,</h3><h3>你追我赶不怕累,</h3><h3>敢于老天争春光。</h3><h3>啊,争呀么争春光!</h3><h3>溪水清清溪水长,</h3><h3>溪水两岸好呀,好风光。</h3><h3>姐姐呀,你采茶好比凤点头,</h3><h3>妹妹呀,你采茶好比鱼跃网,</h3><h3>一行一行又一行,</h3><h3>摘下的茶叶篓里装,</h3><h3>千篓万笨千万篓呀,</h3><h3>篓篓新茶放清香。</h3><h3>多快好省来采茶呀。</h3><h3>…………</h3><h3>这清脆的歌喉,引得鸟儿都在她们头上盘旋,嘴里唱着“哥哥__摘茶,哥哥__摘茶……”好像要同心馨比试一番。</h3><h3>真是:“遥望茶山云雾绕,茶香醉心人神往,若隐若现采茶女,茶山人歌入梦来。”</h3><h3>相传很早以前,中国就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的传说。说的是,以前神农有一个水晶般透明的肚子,吃下去什么东西,人们都可以从他的胃肠里看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人们吃东西都是生吞活剥,因此生病的人特别多,神农为了解除人们的疾苦,就把看到的植物都尝试一遍,看看这些植物在肚子里的变化,判断哪些有毒,哪些没有毒,当他尝到一种开着白花的嫩叶时,就在肚子里,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到处流动洗涤,好似在肚子里检查什么似的,于是他就把这种嫩叶称为“查”,以后人们又把“查”叫成“茶”,把这种开白色的树叫茶树。神农长年累月地爬山涉水,尝试百草,每天都得中毒好几次,全靠这茶来解救。最后一次 ,因没能及时吃茶叶,被毒草毒死了,他见到一种开着黄色小花的小草,那花萼在一张一合地动着,他感到好奇,就把叶子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一会儿,他感到肚子很难受,还没来得及吃茶叶,肚肠就一节一节地断开了,原来他吃的是断肠草,这草有剧毒。</h3><h3>多喝茶叶对人体是有益的,它可以吸释肚肠里的毒素,每天把毒素随粪便排出。</h3><h3>周围的山茶花开的是那么活泼那么富有生机,山茶花的花瓣层层叠叠,柔软而有弹性,开得欢快舒畃,她们有的缀在枝头“荡秋千,”犹如一位正在表演精彩舞蹈的少女;有的挂在枝腰,张着大嘴,正用甜美的嗓音歌唱着;有的嵌在树叉间,仿佛在积蓄力量迎接挑战;还有的用绿叶遮住半边脸,显得很害羞;每朵鲜艳艳的花朵上都缀着点点水珠,晶莹剔透,光艳四色,艳丽动人,这山茶花真的是千姿百态,还有的含苞欲放,这一束束山茶花就像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大美人。据说,山茶花的五片硕大的花瓣中蕴含着丰富的知识和对未知世界的无限憧憬,山茶花的底部能分泌出花蜜,这种花蜜是山茶鸟的主食。笔尖山村的女人们都是用山茶果子榨出的山茶油梳理头发,个个乌黑发亮,带着淡淡的雅雅的清香。</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