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母校五十年

明天(马彩茗)

<h3>走出母校五十年</h3><h3>&nbsp;</h3><h3>初一二班&nbsp; 马彩茗</h3><h3>我是天津二十五中68届初中毕业生。1969年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到农村插队落户,历经5年,于1975初年被选调回津,就读天津中医学校,1977年分配到天津市中医医院工作(即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前身),至今已有五十载。整整半个世纪的光阴,从当年的青春年少,成了如今的白发苍苍,回顾往事,无限感慨。</h3><h3>(—)</h3><h3>我65年9月入校,对于我们初中一年级的学生来讲,正常上课时间很短,也就不到一年,后来,文革开始,学校正常秩序被打乱,学业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直至69年底离开学校走向社会。我记得,那时候的二十五中是区重点第二名,仅排在南开中学之后,学校管理制度规范,基础设施完善,老师教学能力很强,学生都是经过考试择优录取,社会口碑不错,而对我感触最深的,是学校朴实的风气、老师的平易近人和融洽的师生关系。多年来,我为能在二十五中读书感到幸运,感到自豪,每当路过母校时,总要驻足望上几眼,看看那熟悉的大门、教学楼和操场,回想当年的校园生活,课堂上的朗读,操场上的运动,音乐室的唱歌,实验室的操作…,一幕一幕地浮现出来。我总想,若不是这场运动的影响,相信二十五中能培养出比现在更多的人才和精英,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五十年来,岁月让我遗忘了许多,但对母校难以割舍、深深的眷恋之情始终无法释怀,铭刻心中。</h3><h3><br></h3> <h3>(二)</h3><h3>我69年到河北农村落户,客观地说,我下乡的地方没有像北大荒那样严酷的自然环境,但是,对于一个从城市长大、缺少独立生活经验的学生,要适应并融入农村这个陌生的环境,按现在的说法,是一种挑战。首先,要解决吃上饭的问题。农村炊具是风箱连着大铁锅,烧柴禾,火候大小很不好掌握,经常弄得烟熏火燎,如果赶上下雨柴禾淋湿受潮,那就得去社员家“讨饭”。主食是玉米,从地里把棒子掰下来,要用手将玉米粒拧下,再拿到机房磨面。我们学着村民的做法,把玉米面拍成饼子贴在锅边,锅底熬小米稀饭,等做熟了,掀开锅盖一看,饼子溜下去煮成了一锅粥。麦收下来,难得分上几斤白面,兴奋之际,猛拉风箱,结果水烧干了,馒头全糊了。吃水从井里打,井水挺深,用根绳子系个桶,抓住绳子另一头上下摆动水桶,利用惯性把水灌进去再提上来,这活儿得用巧劲,开初一段没有老乡帮忙,我们几乎喝不上水,夏天还好说,冬天井边结冰,每次战战兢兢,生怕滑下去,放在外屋的水缸里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吃水得砸开冰块煮化。当然,经过多次挫折和摸索,时间长了,我们也逐渐掌握了操作“技巧”,学会了打水做饭。其次,要经受吃苦这一关。生产队干活出工早,每天蒙蒙亮,钟声一响,就得爬起来,带上农具,睡眼朦胧下了地。知青农活大多是随着社员一起干,平整土地、撒种、间苗、除草、送粪…,虽然技术难度不大,但很累,特别是收割麦子,按当地习惯,农民不用镰刀,也不戴手套,就是空手拔。烈日当头,汗流浃背,两手磨出血泡,腰疼的直不起来,就凭着年轻和向贫下中农学习不能落后的犟劲儿,连续十几天,咬着牙忍着疼,坚持到了最后。第三,要融入农民这个群体。在接受再教育的过程中,村民淳朴善良,尤其是对知青的宽容和关照,让我度过了那段艰苦难忘的时光,也和贫下中农结下了很深的感情,返城后,曾三次回去看望父老乡亲,受到了村民的热情款待,而那时,我也尽自己的所能为村民做点事。公社小学有老师病了,没有替手,我去代课,上午下午各一班,为两个年级的学生讲算数语文课。有的孩子不想上学了,我几次到家里劝说,最终让他坐回了教室。一次生产队的麦场着火,由于风向不定,火苗乱串,越烧越大,面对烈焰,我义无返顾冲上去参加灭火(按当时的想法,如果有个梯子,我真想爬上麦垛往下滚,用身体灭火)。自己的表现得到了贫下中农的认可,被大队和公社推荐为知识青年先进代表参加了县的表彰大会。五年的农村磨练,身体强了,意志坚了,我体会到,人具有很强的承受力,良好的体质加上坚定的意念,面对困难和苦累就能忍受,也能应对,从这点上讲,我无怨无悔。</h3> <h3>(三)</h3><h3>75年8月份,我被选调进入天津中医学校学习。由于受父辈职业的熏陶,进入医疗行业学习中医,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当我坐在教室里,看着老师讲课的情景,仿佛重返二十五中的课堂,不禁泪花滚动,激动之情可想而知,因此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以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之中。中医理论博大、繁杂、深奥,不说别的,仅常用的中药药名就有一千多种,每种药的性味归经、功效应用都得背下来,还有常用的几百种方剂必须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四部经典医古文也要读熟弄懂,能够正确解释。此外,还要系统学习西医知识。我的办法就是像蚂蚁啃骨头那样“一背二写”,早上五六点起来背,上下学路上背,自编顺口溜背,还有不知疲倦地抄写默写,通过写来强化记忆,至学习结束,笔记本写的满满的,摞起来有一尺多高。这一阶段的理论学习,为我的从医生涯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乃终身受益。</h3> <h3>(四)</h3><h3>1977年底,我分配到多伦道天津中医医院,安排在了外科。那时候医院的规模不大,外科则编成综合性的大科,含普外、皮肤、疮疡、肛肠等多项业务,其要求是你必须掌握更多的本领才能胜任。我除了在各小科室病房“轮转”,努力提高临床处置能力外,还多次受医院派遣到外地参加进修、学习,进一步拓宽了知识面,掌握了更多的技能。那时年轻,精力充沛,加之有强烈的求知上进欲望,能熬夜,不怕累,轮到值班连续二十多个小时连轴转,回家只休息半天接着上。干外科必须通过手术这一关,我从小怕血,第一次上手术台,作为主刀医生的助手,当看见柳叶刀切开肌肤、鲜血涌出的时候,差点晕倒被人架了出去。为了改变这一状况,我采取多接触的办法,只要有手术的机会就上台,看得多了,练得勤了,也就逐渐适应和习惯了,以至后来遇到比较大的手术,能连续八九个小时不喝水不上厕所,坚持到伤口缝合。这段时期,主要是临床实践,虽然忙点累点,但心情舒畅,自始至终充满了激情和一种尽职尽责的荣誉感。</h3> <h3>&nbsp;&nbsp; &nbsp;(五)</h3><h3>1990年,医院由多伦道迁址到南开区鞍山西道,规模扩大,科室增加,此时我主管皮肤科业务并承担带教学生的职责,每天负责接治病人、查房、安排手术,忙个不停,遇到危重病人抢救,两三天回不了家已很正常。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我先是参加了一年的医科大学中青年医生培训班,而后通过自学考上天津中医学院,完成了为期三年的大学在职深造。随着看病入院的患者越来越多,各种疑难杂症也凸显出来,面对这种情况,我把主要精力转向研究解决这一课题上,将自己多年的从医经验,结合临床实践进行探讨,取得了一些成果,先后发表全国、省、市级学术论文十余篇,参加了中国工程院石学敏院士主编的《中华康复治疗全书》、《中国针灸奇术》和《中国医药研究与临床》三部医学专著,多次参加全国性的皮肤病研讨会。1998年9月,在中国第三届国际针灸会议上,我第一次站在这个讲台上,就疑难皮肤病诊治的论文作了专题发言。2001年6月,我又被医院派赴香港参加主题为《新世纪的挑战与策略》的中医药前瞻国际会议,和众多的医学前辈、专家汇聚一堂,学习交流,深感荣幸。</h3><h3>我从医整整43年,回想几十年来,有着难以言表的艰难苦累,但是看到数不清的患者,经过自己的精心救治,痊愈康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就有一种职责的荣誉感、神圣感。我的努力也获得了患者的普遍认可,登门求医的人遍及各地,很多是口口相传,慕名而来,由于病人过多,经常是到点吃不上饭,下不了班,看到很多患者、特别是外地病人凌晨排队挂号,在门外苦等,我于心不忍,自行改为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即7点半门诊,至今已坚持了十多年,形成惯例。我曾被派到香港协助组建中医医院并工作一年,回天津后,有位香港的病人去新西兰,竟然先飞到天津,找我做了针灸治疗后再转回目的地,还有的香港患者将我开的中药方长期保存,隔一年半载寄过来调上几味药继续服用。2008年9月,一位南开大学教授,因患皮肤病碾转多个医院未能解决,特来求治。我详细了解了他的情况后,采取外敷(特制药膏)、內调(调配中药方剂)和临床治疗联合并举的方法,彻底治愈了困扰他多年的“顽症”,老人兴奋之际,写了一首打油诗,并用镜框镶好以表谢意。多年来,患者送来的锦旗太多,因无处可挂,都被叠放在柜子里,对他们的这份信任我非常感动。今年1月,在胡润研究院与平安好医生联合发布的《2018年中国好医生榜》,我有幸被评上,这对我是个很大的鼓励和鞭策,至少说明我的付出,患者是满意的,老百姓是认可的。</h3><h3>2018年,天津二十五中重建,那座标志性建筑物—熟悉的三层教学楼已被拆除,再也看不到了,然而,母校的恩情终身难忘,在五十年漫长的岁月中,她是我踏入人生的第一步,是我走向社会的启蒙地,作为学子,我真心祝福:母校明天更美好,二十五中未来更辉煌!</h3><h3>&nbsp;</h3><h3>投稿人:马彩茗(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主任医师)</h3><h3>&nbsp;</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二〇一九年九月十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