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老家这方池塘在村子的西边,面积约20亩,是村子的当家塘,村里人都叫它大塘。</h3> <p> 日常村里人来这里浆衣洗裳,顺便拉拉家常,交流下种田、养娃的心得,互换打工挣钱的动向。</p> <p> 大塘的三面是村子人的菜园,只所以靠近大塘,是因为大塘便于菜园蔬菜瓜果浇水。傍晚,忙碌一天回家的村里人,担着水桶,穿梭在大塘和菜园之间,为缺水的菜园挑水。夕阳下长长的影子,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村子里田地缺水时,也是抽大塘的水来缓解旱情。记忆里,每年初春,村里组织人放鱼苗到大塘里,鱼苗经过约十个月的自然生长,到腊月二十五日前后,用大拉网将鱼捕捞上来,鱼上岸,活蹦乱跳。各种鱼都有,大部分为白鲢和草鱼,大的有十来斤,小的也有两三斤。全村男女老少围在大塘周边,心怀喜悦地等待分鱼。每人可以分到五六斤鱼,全村人过年基本不买鱼。鱼味道鲜美,肉质鲜嫩,让我至今难忘。</p> <h3> 我的童年离不开这方大塘,它带给我无尽的欢乐!</h3> <p> 那时大塘水清亮见底,春天满满的一塘水,成群叼子鱼追着漂浮在水面的菜叶争食,用一只细长的竹竿系上线,挂枚空鱼钩,甩向鱼群,迅速的提钩,钩起鱼上岸。</p><p><br></p> <h3> 每到夏季的傍晚,我和小伙伴们都要在大塘里玩水、嬉戏,清凉的水驱散夏日的炎热,也洗净了满身的汗渍。</h3> <p> 寒冷的冬天大塘塘面常会结冰,有年冬天冰结得特厚,一头百多斤的猪不小心滑到冰面,晃晃悠悠的向岸上爬,好久才上岸,冰却没破。这启发了我和伙伴们———冰的厚度是可以安全承受人的体重的。我们试探着、小心翼翼的上了冰面,战战兢兢的缓缓向塘中心移动,然后折返,如此反复。大人们站在大塘岸边替我们担惊受怕,不停地喊我们快快上岸。看着大人们无可奈何着急的神情,我们脚在冰面上滑动得更欢,就是不上岸。</p> <p> 打我记事时起,大塘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干过,今年竟然干了,干得见底。老天持续三四个月没下雨是干旱的主要原因。塘泥龟裂如布满皱纹的老人的脸,尽显岁月的沧桑!小草和野菜在干裂的泥土里顽强生长,给这干枯落寞的大塘一丝生机。</p> <p> 儿时的伙伴,大多早年离乡,现在安家他处,他们留在村里的房子还在,大部分翻新成了小洋楼,平常无人居住,过时过节,他们回来住几天。然后又各奔东西。如此年复一年。</p> <p> 他们走了,房子还在,房子陪伴着大塘,给人感觉村子还在、老家还在!</p> <p> 父母亲已近耄耋之年,我不定时回来看望他们,听他们讲本村亦或周边村的事。比如,大塘几时干的、干了多久,村子谁去世了,谁家娶媳妇、嫁姑娘了,谁家盖新房子了,谁家添孙子了。哪个湾子做了祠堂,哪个湾子准备唱戏了……,然后一番评论。</p> <p> 这些事对于我们也许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对于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父母亲来说,这些事是他们所关心的贴近他们生活的事,也是他们一段时间收集来的记忆。他们平淡的讲述,似在提示我,村子还鲜活的存在着。</p> <p> 村里人和事如这池塘的水在我记忆里慢慢蒸发、消失。父母亲渐渐老去,有一天他们离世了,我还有真正的老家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