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杨下赞赤诚 塔斯提畔祭忠魂(大美新疆故乡行之二十三)

云崖樵

<h3>  2018年7月16日晨9点50分,驶过友谊桥,离开克拉玛依,向塔城方向进发。</h3> <h3>  在最初的计划中,下一个游览点是禾木,但在我提议下,增加了前往塔城地区裕民县的行程。说到去裕民的原因,应该追溯到四十九年前,追溯到1969年中苏之间在那里发生的流血冲突,追溯到一个与裕民山河同在的名字孙龙珍。</h3><h3> 上世纪六十年代,因为两国间的各种问题,前苏联开始不断对我国施压,制造了数千起边界事端。与此同时,以勃列日涅夫为首的前苏联当局在中苏边境持续增兵,武力挑衅,不断制造边境磨擦甚至冲突,最终导致双方在1969年间连续发生数起严重的流血事件。</h3><h3> 1969年,我刚刚升入初中。虽然因为“文革”学校教学不正常,但这并不妨碍十三、四岁年龄段的人萌生对天下大事的关注和认知。当年3月,中苏双方在黑龙江爆发的珍宝岛事件(又称珍宝岛保卫战)震惊了世界,也让已懵懂知道求知的我开始每天认真听广播,用自己的一知半解去揣摸和理解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h3><h3> 那时,绝大多数家庭还没有收音机,人们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疆广播电台的广播,就依靠县广播站架设在路边的大喇叭。当年和田广播站没有自办节目,除了“文革”期间播报过戒严令之类的内容外,每日开机就是转播中央和新疆电台的节目。根据机关、单位分布和民族聚居情况,这种大喇叭按汉、维两种广播语言在不同区域设置。我们居住的那条街,是当时城里维族人的主要聚居区,街道边的喇叭传送的就是维语节目。由于对维语的政治、书面用语不熟,所以听广播只是混耳朵熟,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听懂少量词汇。</h3><h3> 当年6月10日,发生在新疆塔城地区裕民县的塔斯提事件,是上学路过地区医院门诊部时边走边听广播知道的。从播音员悲愤的播报中,我知道了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下午放学后,从维语广播中听到播报年月日和“塔斯提”“孙龙珍”等词汇,知道也在播送相关内容。晚上八点,又跑到县粮食局门口,站在那里认真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对事件的来龙去脉、我国政府的严正立场有了深刻记忆,也牢牢记住了在事件中牺牲的军垦烈士孙龙珍的名字。当年8月13日发生在裕民县边境、造成我方重大伤亡的铁列克提事件,也是站在县粮食局门口听广播知道的。</h3><h3> 男孩子从小都有英雄情节,珍宝岛事件就让我幻想着自己变身国防军人,手握钢枪、身披白斗篷戍守风雪边防;塔斯提事件、铁列克提事件更让这种幻想变得急切而坚定。当时就在心里想,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到事件发生的战场去当一名边防军人,一定要到孙龙珍烈士的墓前祭奠,表达对烈士的崇敬之情。</h3><h3> 岁月无情消磨了人生,虽稚嫩却不失正气的初愿,也随着几十年前的远行和风雨沧桑,被现实残酷挤压碰撞,到了几乎看不见摸不着的角落。若不是跟随“一棵小白杨,长在哨所旁”的歌声,得知小白杨哨所就是当年的塔斯提哨所,心底的初愿恐怕就会随波逐流,最终湮没在岁月的尘埃中。真要感谢当年风靡全国的那首歌,是它唤醒了已近麻木的心灵,树立了重拾初愿、实现初愿的信念。然而,这初愿的重塑却因事物缠身、路途万里而迟迟难以实现。直到与老友志江协商北疆行时,心中才突然反应过来自驾游不同于跟团游,行程可由同行人自己协商确定。于是,就有了绕行裕民的提议,就有了这一天的西进。</h3> <h3>  接近塔城时,到巴克图口岸游览。这个口岸位于中哈两国边界,距塔城市十二公里,是国家一类口岸。口岸的历史,可前溯至十八世纪末中俄之间的边民相互贸易,距今已二百余年。据有关资料介绍,巴克图口岸保持着两个“最”,一是疆内离城市最近的口岸,二是距离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市最近的口岸。</h3> <h3>  </h3> <h3>  老同学永泉在口岸留影。</h3> <h3>  志江夫人月梅与同行友人郝延珍、孙惠琴在口岸留影。</h3> <h3>  口岸栅栏内我方一侧。公路等级高,笔直平坦,标线醒目,附属设施齐全,路边绿化美观。不远处的公路两侧,塔吊矗立,成片的建筑正在拔地而起。</h3><h3><br></h3> <h3>  口岸栅栏外侧。广场西侧的公路比较狭窄,虽然路灯很多,但附属设施比较简陋。公路以外的地方便是农田和荒地。哈萨克斯坦地广人稀,由此可见一斑。看着栅栏内外的景致,心中的确有一种生为中国人的幸福感和自豪感。</h3> <h3>  界碑。</h3> <h3>  从界碑处贴着铁丝网向北延伸的小道。既是边境的分界,也是边防军巡逻的线路。</h3> <h3>  离开巴克图口岸到达塔城市后,因路况不熟没有到达主城区,拐到了一片看似城边的区域。在一个长着白杨树、沙枣树的三岔路口,找了一家回族饭店吃拉条子,补充一下体力。</h3> <h3>  接近黄昏时抵达裕民县。</h3> <h3>  晚饭后,一行人到人口公园游玩。</h3> <h3>  裕民县是隶属于塔城的一个边境小县,全县有两个镇、四个乡,人口不足六万。兵团9师161团驻县境,下辖鹿场及十一个生产连队。<br></h3><h3> 这里的地理位置很靠西,日落的时间也很晚。晚上10点40了天还没黑尽。</h3> <h3>  裕民之夜,宁静而安详。</h3> <h3>  “小白杨,小白杨,也穿绿军装,同我一起守边防。”小白杨的故事诞生在裕民县,在让裕民人骄傲的同时,也成为裕民这方土地今后代代相传的宝贵精神财富。这是屹立在裕民县街头的边防军人与小白杨雕塑。</h3> <h3>  7月17日晨,驶过路口的转盘,前往巴尔鲁克山区。</h3> <h3>  从百度地图上查询,县城至小白杨哨所距离为73.6公里,需用1小时53分左右。但因为正在修筑和布克赛尔~塔城~阿拉山口公路,沿线部分原有路面被开挖或堵塞,通过时只能在布满乱石、烂泥、浮土的施工便道上颠簸的缘故,我们在路上用时超过了2小时30分。</h3><h3> 也有的区段是这样的简易沙石公路,不停地上坡下坡。行驶其上,小小的汽车犹如波峰浪谷中的扁舟忽上忽下。</h3> <h3>  一路上,穿过好几个这样隐藏在起伏丘陵和山沟中的村庄。从路边的标志牌看,有地方的牧场、村庄,也有兵团161团2营所属的生产连队。</h3> <h3>  路边的麦田。</h3> <h3>  颠簸了两个半小时后,终于来到小白杨哨所所在的山下。</h3><h3> 前苏联解体后,这里的中苏边界成为中哈边界。随着中哈之间重新勘界,在已经前推至小白杨哨所对面山头的新边界线上,我方设立了新的塔斯提哨所。而小白杨哨所则经过改扩建,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h3><h3> 这里太遥远了,在国土的最边边上;</h3><h3> 这里太僻静了,站在山脚下,除了山风的“呼呼”声和野蜂的“嗡嗡”声,再没有一点儿动静;</h3><h3> 这里也太荒寂了,从山下到山上的哨所,连我们带另外几个游人,总共15人。改成教育基地的哨所里外空无一人,山脚处的铁栅栏大门锁着,侧旁的小门敞着口任人出入。山下河沟的树丛中倒有几处民房,但见不到一个人影。放眼四望,偌大的山上、周围的公路上、远处的山梁上,更是看不见有活动的目标。</h3><h3> 刚开始有点纳闷,但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这里是边境,哪有更多的人!</h3> <h3>  经过山下大门,徒步上山。</h3> <h3>  仰望哨所。</h3> <h3>  “我为祖国守边防”勒石。</h3> <h3>  到达哨所。</h3> <h3>  与著名的小白杨合影。树干粉刷的白底上,用红漆书写着“小白杨守边防”字样。</h3> <h3>  小白杨哨所简介。</h3> <h3>  左侧文字简要介绍了哨所历史及小白杨扎根哨所、与战士们共守边防的动人故事。</h3><div> 小白杨哨所原名塔斯提哨所,属于新疆军区塔城军分区边防某团塔斯提边防连,始建于1962年8月,位于裕民县巴尔鲁克山西侧原中苏边境线上。“塔斯提”为哈萨克语,意为石头堆。</div><h3>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塔斯提边防连服役的锡伯族战士程富胜回伊犁探亲时,向母亲讲述了塔斯提战斗经过和哨所缺乏植被的自然状况。归队时,母亲让他带回十棵杨树苗栽到哨所。</h3><h3> 哨所在山顶上,距水源地布尔干河一公里多路,取水运水全靠人挑牛拉,上坡下沟的很费劲。那头老黄牛,还因为给哨所拉了二十年水而记了三等功。为了能多省出点水来浇树,战士们自觉地洗脸不用香皂、刷牙不用牙膏。虽然这样用心呵护,但树苗还是难以抵御山区过于恶劣的自然状况。在干旱、狂风、严寒的轮番摧残下,十棵小树苗中的九棵相继枯死,只剩下一棵艰难地成活下来。在以后的岁月中,小白杨逐渐长大,陪伴一茬茬战士们守卫在风雪边关。</h3> <h3>  中间为歌曲《小白杨》歌词,以及阎维文来哨所演出时邀请官兵同唱的照片。</h3> <h3>  右侧文字叙述了歌曲《小白杨》的创作、演唱、流行并风靡全国的过程,叙述了歌曲与哨所几十年的情感渊源。</h3><h3></h3><h3> 1983年夏,著名诗人、词作家梁上泉应邀到新疆边防部队和兵团采风,被边防军人和兵团人的纯朴坚韧所感染,被塔斯提哨所白杨树的故事所打动。在其后深入内蒙古边防采风时,再次被战士们和如战士们一样挺拔的白杨树所感动,遂创作了经典歌词《小白杨》。歌词经原总政歌舞团著名作曲家士心谱曲后,由著名军旅歌唱家阎维文于1984年央视“八一”晚会唱响。歌曲一面世,便迅速风靡大江南北。2003年,新疆军区正式将塔斯提哨所改称小白杨哨所。</h3><h3> 歌曲唱响二十年后的2004年,演唱者阎维文随央视“心连心”艺术团来到塔斯提,慰问边防官兵和兵团干部职工。</h3><h3> 2007年,央视制作了“致礼!小白杨”专题访谈节目,使广大观众得以知晓哨所的光荣历史和代代守边官兵的品格情怀。</h3><h3> 2008年5月,词作者梁上泉重返哨所,题写“小白杨哨所”。</h3><h3> 2012年春节,阎维文来到哨所与官兵共度佳节,同唱《小白杨》,拍摄“东西南北兵,军营大拜年”专题节目。</h3><h3> 2014年8月,阎维文随原总政歌舞团再次来到哨所,与官兵们共同参与“歌声飞过三十年”活动。</h3><h3> 几十年岁月中,这首歌被艺术家们不断演唱传播,成为流传最广、最打动人心的经典军旅歌曲。</h3><h3> 几十年岁月中,这首歌鼓舞着一代代哨所官兵传承小白杨精神,在遥远的边境建功立业,戍边报国。</h3> <h3>  2004年,退伍老兵、当年种下小白杨的战士程富胜和母亲重返哨所,见到已经枝繁叶茂的杨树激动不已。</h3> <h3>  月梅、郝延珍、孙惠琴在小白杨前合影。</h3> <h3>  善君夫妇与小白杨合影。</h3> <h3>  善君夫妇、白师傅夫妇在小白杨前。</h3> <h3>  小白杨哨所展馆。很想进去看看,但大门紧锁。</h3> <h3>  通道门锁闭,不能登塔,只能站在这个位置留影。</h3> <h3>  哨所并不仅仅只有歌曲中的抒情动人、昂扬向上,还有着击毙来犯外敌、捍卫国家安全的光荣战斗经历。哨所院中的展示台,以平面图的形式记载了1969年6月10日塔斯提战斗的经过。</h3><h3> 平面示意图右侧标注框内文字为“10日21时30分,苏军塔斯提哨所20名骑兵在塔斯提河与布尔干河交汇处绑架我牧工,驱赶我方羊群;21时35分,排长李永强带11名战士,从前哨赶到事发地点进行说理斗争。”</h3> <h3>  平面示意图左侧标注框内文字为“22时00分,苏军塔斯提哨所10余名骑兵进至两河交汇处,布尔干哨所20余名步兵进至布尔干河南岸,企图包围我值勤分队。李永强下令后撤并抢占无名高地,兵团牧一队20余名民兵前往支援。</h3><h3> 22时10分,苏军首先开枪,当场打死女民兵孙龙珍,绑架牧工张成山。我值勤分队还击,一举毙敌6人,(缴获)军马3匹。”</h3><h3> “战斗打响后,苏军出动装甲车4辆支援,我值勤分队后撤至前哨阵地,苏军装甲车于次日凌晨撤回。”</h3> <h3>  这就是当年矗立在边境前哨的瞭望塔与守备工事。</h3> <h3>  站在山坡远望,西边山上遥遥屹立着塔斯提边防新哨所。</h3><h3> 沟谷边护坡上,白漆粉刷的“扎根边防,蓬勃向上”八个石砌大字分外醒目。字数不多,却抒发着新一代边防军人的心声。</h3><h3> </h3> <h3>  离开哨所下山,已是中午时分。在沟底一处树林旁,吃点自带的馕和西瓜,权充午饭。</h3> <h3>  被西瓜吸引过来的火鸡,这应该是沟底另一侧那几间房舍人家散养的鸡群。投喂瓜皮时,一个中年汉族妇女从几十米开外的房舍边侧身观望了一下,然后没了影子。不清楚那几间房舍主人的身份,但从那个妇女的民族分析,应该是兵团的人。那个妇女,是我们当天在哨所周围见到的唯一一个人。</h3> <h3>  小憩后,沿着寂静的边境公路,驶向新哨所南边的一道山坡。</h3> <h3>  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站在半坡回望,能一直看到天地合一的地平线。远处的山峰、丘陵,近处的沟谷、庄稼地尽收眼底。</h3> <h3>  站在高高的坡上,带有野花野草清香和麦田独特味道的空气扑鼻而来。那是一种在城市里很难有的味道,一种让人感到洗滌肺腑、周身通透、清新舒爽的味道。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鸽虎那特有的尖利鸣叫声。这种时而悬停空中,时而贴地疾飞的猛禽,在和田的野外时常可见。因为方言的原因,也因为以讹传讹,当年鸽虎在我和更多同龄孩子们的口中是“鸽猴”。</h3> <h3>  坡上的机耕麦田。如同昭苏县垄趟笔直一望无际的麦田一样,这满坡随地形起伏却耕播距离一致的麦田,毫无疑问也应当是兵团人机械化耕作的成果。小散户难有弄出这样手笔的实力。</h3> <h3>  下午1点25分,我们下山行至小白杨哨所东北方向,到孙龙珍烈士陵园祭奠忠魂。</h3> <h3>  “孙龙珍军垦烈士陵园”花岗岩石碑。</h3> <h3>  迈步走上烈士墓前的台阶时,突然起风了。带着田野气息的山风,迅疾掠过陵园周围的松林。阵阵低沉绵长的松涛声,仿佛在讲述当年发生在这里的往事,又仿佛在抒发未竟的誓愿。四周的氛围,瞬间庄严肃穆起来。</h3><h3> 台基上,同行的朋友有的在细读碑文,有的在观看浮雕,也有的在默立凭吊。善君在墓碑前默哀、鞠躬后,我移步上前,一边向着烈士墓恭恭敬敬地三鞠躬,一边在心里默念:“孙龙珍大姐,四十九年前你牺牲在了这里,四十九年后我们来看你。时间过去了半个世纪,但我们没有忘记你,也不会忘记你!”</h3><h3> 如果孙龙珍烈士在世,到2018年,她应当已是79岁的老人了。应当也像其他同龄的兵团战士一样,或退休留在这里乐享晚年,或回原籍颐养天年。然而,她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29岁,身躯也永远静卧在塔斯提,化作了巴尔鲁克山的一座山峰,化作了边境线上的一座丰碑。</h3> <h3>  因为有祭奠孙龙珍烈士的想法,所以在此次北疆行前,搜寻了包括当年塔斯提事件始末、塔斯提哨所、兵团161团、孙龙珍民兵班等集体事迹材料及当年中方排长李永强、被绑架牧工张成山、孙龙珍丈夫于志林等人的回忆文章,对孙龙珍烈士情况和塔斯提事件有了更清晰全面的了解。</h3><h3> 1959年,在“支援边疆、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热潮中,19岁的孙龙珍从江苏省泰县出发,与一批热血青年一起来到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被分配到工2师12团火焰化工厂。</h3><h3> 1962年4月,中苏边境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伊塔事件”。遵照中央指示,兵团担负起替外逃边民代耕、代牧、代管职责。要求上进、亊亊争先的孙龙珍积极报名参加了“三代”工作队。</h3><h3> 到达位于边境的裕民县后,孙龙珍所在的工作队被编入农9师161团12连牧业队,在巴尔鲁克山布尔干河畔担负代牧任务。</h3><h3> 自 “伊塔事件”后,苏方在中苏边境线上单方面划定所谓争议区,时常有意制造摩擦。1969年6月10日,“三代”成员、牧工张成山带着儿子一起在三角地正常放牧时,遭遇苏军边防巡逻队阻拦并被野蛮绑架。</h3><h3> 得知张成山被苏军绑架的消息后,牧业队20余名军垦战士操起简易的农具和棍棒,呼啸着冲向事发地,准备从苏军手中夺回张成山和他年幼的儿子。</h3><h3> 见到同队战友出发,孙龙珍不顾自己已有六个月身孕,拿起铁锹也向前跑去。同在牧业队的小姑子担心她的身体,提出替换她。孙龙珍一边喊着“我是民兵!”一边迅速追上队伍。</h3><h3> 快接近三角地时,丧失人性的苏军突然开枪。一串串机枪子弹从苏军哨所打过来,其中一颗子弹击中孙龙珍左腹并上达胸膛,正在奔跑的她随即倒在草地上。当大家冒着弹雨把她抢救回来后,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h3><h3> 苏军的暴行,激起了边防军人和兵团战士的极大义愤。塔斯提哨所的战士们在排长李永强指挥下正义还击,当场击毙6名苏军,缴获军马3匹。</h3><h3> 孙龙珍牺牲后,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同年,当时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革命委员会授予其“革命烈士”称号。她生前一直战斗生活的“牧一队民兵二班”被命名为“孙龙珍民兵班”,编制一直延续到现在。</h3><h3> 2003年7月,经中哈双方勘界确权,孙龙珍献出生命的这片土地回归中国。如果泉下有知,孙龙珍烈士定会露出欢欣的笑容。</h3><h3> 当年在和田听广播时记住的“裕民县、塔斯提、孙龙珍、铁列克提”等零散的地名和人名,通过四十九年后的裕民之行,在脑海中重新串连起来,组成了一幅虽遥远却明晰的忠烈戍边守防画面。</h3> <h3>  在孙龙珍牺牲40周年的2009年6月,为“铭记先烈遗愿,弘扬龙珍精神,传承戍边伟业”,兵团161团重建了烈士陵园。墓碑背面,是161团党、政撰写的烈士生平简介。</h3> <h3>  在烈士墓的一侧,伫立着一块方型的花岗岩石碑,上面雕刻着两个描红大字“守望”。</h3><h3> “守望”!在这里又见雕入巨石的“守望”,又见铭刻忠诚、守护山河的“守望”!独库公路上的“守望天山”碑,是168名烈士用生命对忠诚的诠释,是筑路官兵对天山动脉的祈愿和职责的担当。这里的“守望”,是烈士化身山脉对和平安宁的守护,是代代兵团人屯垦戍边的忠勇和瞩望。</h3> <h3>  下午两点,我们离开孙龙珍烈士陵园,下山返回裕民县。</h3> <h3>  路边大面积的麦田和红花田。从种植规模和种植方式看,这些地也应当是兵团的。</h3> <h3>  已经展蕊的红花。据介绍,红花是一种油花兼用的菊科植物,也是重要的中草药材。红花在新疆的很多地方都有种植,但裕民县的红花看上去品相更好些。</h3> <h3>  庄稼地边茂盛的野生黄蔷薇。</h3> <h3>  下山途中,眼望着秀美的山川,脑海中却一直回旋着“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长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的歌声,闪回着塔斯提曾经发生过战斗的山坡、河谷景象,闪回着孙龙珍为国捐躯无名高地烂漫的山花。是的,正是有了孙龙珍和千里边境线上守边军人用血肉之躯筑起的忠勇防线,我们才能在当年苏联百万大军压境时安享太平;正是有了毛主席、党中央的非凡气概和正确决策,带领我们在全面转入“深挖洞、广积粮”战前动员体制的同时,运筹帷幄,纵横捭阖,化解核战争危机,走出一片光明。</h3><h3> 时间过得太快了,当塔斯提、铁列克提、孙龙珍这些地名、人名还如此清晰地留存在记忆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九年;而制造流血事件的超级大国苏联,到2018年也已经解体了二十七年。当年孙龙珍血洒疆场的地方,如今和平安宁,艳阳高照,山花烂漫。</h3><h3><br></h3> <h3>  当年两国对峙、剑拔弩张的地方,如今已变成了景色宜人的风景区;当年的边境禁地,如今鹿鸣呦呦,野蜂飞舞,麦浪翻滚,红花散香。</h3><h3> 路过巴尔鲁克景区大门时,我一边驾车,一边从后视镜中向后望去。塔斯提、布尔干河、小白杨哨所、孙龙珍烈士陵园已经隐没在遥遥的山岭那边。而前方,随着峰回路转,条状、块状分布在远近缓坡上的大片红花田、麦田,树冠硕大、树影婆娑的杨树、柳树、榆树,树下或田边黄泥墙、红蓝灰绿粉各色彩钢瓦的农家院落,成群的牛羊、鸡鸭,在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传递着幸福、美满、富足、安康。</h3><h3> 眼前的景象让人不由深深感慨,有这份幸福、安适,更应感谢戍边守边的将士,感谢和怀念献出生命的烈士。以往的岁月中,曾为自己的嘉奖证书和立功奖章骄傲过,也曾为那些夜以继日、抛家舍业的时光自豪过。但真正站在烈士献出生命的地方,站在边防军人不畏强敌、果断击毙来犯之敌的地方,就深刻感受到付出和奉献的差别,感受到英雄只所以会成为英雄的缘由,感受到为什么要呼唤英雄、崇尚英雄!</h3><h3> 也许是实现了近50年的心愿,也许是心灵又一次经历洗滌,下山途中一种欣慰、一种圣洁久久萦绕在心中。随着车轮的转动,巴尔鲁克山越来越远,塔斯提、小白杨、烈士陵园又从现实逐渐进入记忆。山高水长,路途遥远,也许今生不可能再来。但来过的这一趟,足以慰籍心灵,激励余生。</h3><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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