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 王本钱文章 王虎成编辑

王斧丞

　　父亲生日前四天，就给我打电话说今年过生日去姐家，过一天后又打电话说去大哥家，正到过生日前一天又打电话问我，他今年到底去哪家过呢？ 我叫他想去哪家都行，不要犹豫，要不然哪家都别去，就在家里过，我明天回来陪你过。只听他说“那也好，主要是外面一直在下雨，出门也不方便！”。

一改往常回去只吃的习惯。这次回去我特意买了3斤新鲜肉、打了一壶黄酒，在清江轮渡渡口等渡时（回家车要上轮渡过江），还特意买了一条20斤重的野生清江胖头鱼，准备这次回去好好给他过一回像样的生日。

　　在我心目中，父亲每过一个生日，那种“老小老小”综合征就越发明显。他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是给猪子牲口弄饭吃，开始割猪草或把多余的红薯土豆洗干净剁成块，然后在一口大锅里煮熟，再拌一些包谷面喂给猪子吃，看着猪吃完后，才给自己做饭，往往自己吃饭时就到中午了。

　　为此，我几次劝他，现在要以人为本，先给自己弄了吃，自己吃饱了再给猪弄；猪子要喂生的，节省劳力等等，面对我一通的大小道理，他不以为然地说“不把猪子服侍好，它不得长。”我反驳他说：“不把猪服侍好它只不过不长，不把自己服侍好是要死人呢！”他无话可说，看到我直摇头。这话传到我的一位表叔耳朵里，他对我说：“你莫挖苦你爹呢，平时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你爹还是比较很的（曾经教过书），那些读过书的年轻的人都出去打工去了，留在屋里的都是留守老人和小孩儿！”。看到他一本正经的开玩笑，我也无话可说。

　　母亲已经特地烧了一只腊猪蹄，并剁成小块放在一个竹制的筛子里，黄金亮色的。我劝母亲把猪蹄留到明天煮，今天我来掌厨弄鱼吃。虽然是我弄，其实一刻也离不开母亲，正儿八经的进我家的厨房还是第一次，要盐、生姜、大蒜及锅铲、碗碟、菜刀等等都找不到放置的位子，每要一项就喊母亲找，好不容易才把一顿饭弄熟。

席间，小四方桌上，我、父、母三人各坐一方，那只狗占一方。 我打开黄酒，给父亲倒上一满杯，自己也倒了一满杯。母亲劝我们莫喝多了，父亲血压高，好久没喝了。我解释道：这黄酒就是米酒，跟啤酒差不多的，马力不大，父亲兴致也很高，连忙跟到附和说，他弄大个年纪怕啥子。

　 在母亲默许后，我们开始喝酒，我端起酒杯朝父亲一亮“来一口！”，父亲连忙端起酒杯也喊“来一口！”。一次性的杯子，我跟父亲一共喝了2杯，开始相互喊“来一口！”后来只喊“来！”，到最后都不喊了，只要一人举杯，另一人连忙跟着举杯，相互看一眼就喝了，在举杯之前，我开始准备说“祝你生日快乐！”的，但每次都开不了口，感觉那是正规场合才说的，当然也怕父亲说“感谢！”之类的客套话，更多的是父母都80了，跟前没有一个亲人照顾，越往后身体状况越差，生活自理都有可能成为问题，这些事已经不是钱和祝福解决得了的。

　　父亲也绝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也许想到的比我更多，后来举杯的时候，我分明看见父亲眼角有泪要流，他几次都说去拿白菜往火锅里下，顺便悄悄去擦了，但他从来没有有话要说的意思，一切尽在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