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具有家国情怀的二叔远去了,精神却依然在熠熠闪光

天涯

<h3>我的二叔于振枝(1920.07.09 —2011.12.22),他个性内向,</h3><h3>诚实守信。祖父母虽然没进校门不识字,可是他俩懂得读书的重要性,只有多读书才能有大出息,所以就供他读书。二叔天资聪颖,志存高远,刻苦学习,成绩一贯优秀。在中学读书期间正值战乱,学校屡次迁移,先从胶东青山村迁到安徽省阜阳,后来又辗转到陕西省汉中地区。高中毕业后他考取了西北大学,解放前夕毕了业。这些年他与家里失去联系,独自在外闯荡,经受了千辛万苦的磨难。二叔没有辜负家长的期望,他是我父辈中唯一的大学生。那时,在我们家乡大学生可谓凤毛麟角,二叔为我家光宗耀祖了。</h3><h3>二叔大学毕业后,正赶上西北解放了,他进入“抗大”学习了三个月,然后被分到宁夏银川市银行工作。那时,新中国刚刚建立,各行各业急需人才。二叔德才兼备,学历高,具有金融专业知识,是不可多得的专门人才,本来可以很好地施展他的才华,可是在那个时代家庭出身不好的人是不会被信任、被重用的,结果他被安排去负责房屋建筑。二叔服从领导分配,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现在谁都知道管工程建设是个肥差,可以揩到油水,可是时代不同,那时管建设是个苦差事。二叔整天靠在工地上,和工人同劳动,共甘苦,风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水,他任劳任怨,以苦为乐,长年累月坚守岗位。他严格管理着建筑材料,公私分明,自己以身作则,不私拿公家一块木板,一个钉子。</h3><h3>二叔曾度过苦日子,他是为了别人而苦自己。1952年,我胞姐于莉小学毕业了,由于升学无望,她想寻找出路,就于1953年春去了宁夏投奔二叔,二叔设法让她去银川女中读书。1954年,我堂兄建国小学毕业后,二叔也让他去读书。1955年我表姐张华初中毕业后也去了二叔那里,二叔同样供给她读高中。那时奶奶也在二叔家里,二叔的月薪只不过五十几元钱,平均每人仅有十几元,困苦的日子可想而知。没办法,苦日子总得过,二叔只好省吃俭用,尽量减少开支,自己连双袜子都舍不得买。这样一直坚持着供给他们三人到高中毕业。二叔全心全意为别人,把苦留给自己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h3><h3>二叔于1942年离家外出求学,之后四十年没有回故乡(1961-1965年期间祖母去内蒙古二叔家住了四年)。家中有父母,他会不想念吗?二叔是个孝子,不回家一定有他的苦衷。儿是父母连身肉,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常听到祖母唉声叹气,她把思念儿子的心事藏在心底,日久便酿成了痴想病。1982年冬天,奶奶病倒了,她手指着天棚对我说:“建邦你听,你二叔在那里跟二妈说话呢!”我知道奶奶想儿心切,便立即给二叔拍电报,让他回家看望奶奶。当二叔回到家里站在老母病榻前时,奶奶却认不出儿子来。二叔拉着母亲的手连声喊着妈妈,许久奶奶才看清了面前的儿子,顿时泪流满面,口里念叨着:“你可回来了!……”1965年母子在内蒙古分别后十七年里,祖母昼思夜想,倚门盼儿归,真是不可想象这六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是如何熬过来的。二叔在家里住了数日,待母亲的病好转后,他才回了内蒙古。</h3><h3>二叔追求进步,一心向党,曾数次递交入党申请书,但在那特殊年代因家庭出身问题始终未能如愿。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拨乱反正,撤销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羁绊,各项政策逐步落实。二叔看到了希望,便于1984年再次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入党手续正在按程序办理中。12月初,九十一岁高龄的奶奶病倒了,不能进食,生命垂危。我便给二叔拍了加急电报,催他速回。就在二叔回家的第二天奶奶便处于昏迷状态,全家人忙着给她准备后事。真不凑巧,就在这时,二叔收到了单位发来的电报,要他回去办理入党手续。这边母亲危在旦夕,那边单位催着速回,何去何从?事情突然发生好像在有意考验二叔。都说生儿为了养老送终,奶奶育有四子,此时唯有二叔尚在母亲身边,他怎么能忍心离开呢!可是入党是关系到政治生命的大事,是他一生的追求,退休前就只能搭上这末班车了,如果这次错过了机会,就不会有下次了。古来忠孝难两全,二叔反复权衡:“孝”虽然重要,但毕竟是家事,是晚辈对长辈尽孝;“忠”是对国家、对党尽忠。有国才有家,当“忠”与“孝”发生了矛盾时,“孝”应该服从“忠”。于是,二叔做出了速回的决断,他对母亲的后事做了安排,挥泪别母踏上了回程。当他风尘仆仆回到内蒙古家里时,载着母亲去世噩耗的电报送到了他的手中,顿时泪水打湿了电报,他把电报揉搓成纸团紧紧握在手里,肃立许久。过了些日子,二叔终于成了一名六十四岁的中共党员。</h3><h3>2008年仲春,我和老伴去郑州、西安探亲旅游,然后去内蒙古临河参加二叔的寿诞庆典。5月12日14时30分许,列车开出郑州站一会儿,就传来信息说四川汶川发生了8级大地震,全国上下紧急动员抗震救灾,人们踊跃捐款捐物,支援灾区。当我到达二叔家里后,就听到关于二叔两件事让我很受感动。一是为救灾捐款,地震发生后,二叔就有些焦躁不安,看电视、看报纸特别注意有关地震的信息,当他知道当地开始捐款后,他马上让女儿替他去捐款。当他得知捐款数目后,嫌捐的少,就让女儿再去捐了200元。</h3><h3><br></h3> <h3>第二件事是关于寿诞庆典的安排,我们都认为二叔已是八十九岁高龄,应该去高级饭店搞一个隆重的庆典。可是他坚决不同意,他说:“四川刚发生了大地震,灾区人们等待救援,生活极其困难,应该设身处地为他们想一想,将心比心,我们没有心情搞生日庆典。”二叔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们觉得他那么大年纪了,如果简简单单地过生日总不像回事。再说我和老伴从山东千里迢迢来到内蒙,不就是为了给二叔庆祝寿诞吗?经过多次协商,各让一步,决定办一个较简单的生日庆典。二叔心里想的是国家,想的是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h3><h3>&nbsp;1989年二叔退休了,退休后他没有再回原工作单位走一走。有人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他跟同事没有感情,这绝对是误会。二叔退休前是办公室主任,他认为退休后去原单位闲聊,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老领导回了单位,他们总得接待,这就扰乱了他们的工作;如果留下吃饭,就会增加单位不必要的开支,这更不合适。二叔想的做的不无道理,正符合现在中央的八项规定精神。</h3><h3>通过以上几件事就可以看出二叔的高风亮节,美德懿行。个人修养和社会环境造就了二叔鲜明的个性,他实实在在,堂堂正正,淡泊名利,宠辱不惊,谨慎做事,低调做人,实在难能可贵。</h3><h3>&nbsp;文/于建邦(原创)</h3> <h3>二叔对母亲至孝。在大哥不幸早逝,三弟抗战牺牲,四弟在台湾无法尽孝的情况下,一个人担负起赡养母亲的责任。</h3> <h3>二叔和台湾的四叔在改开后,相逢一笑兄弟情。</h3> <h3>二叔带队一起到台湾看望四叔</h3> <h3>二叔的生日过得简朴有意义。</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