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杨幺起义》八十五（伏广晨著）

画家伏广晨

八十五：再萧何用计破官军

　　　　全义勇还家添新愁

　　再说乐汤和王豹会同官兵攻打险道山，一边奋力攻打，一边拼命抵抗，已经进入胶着状态。乐汤率领人马攻打正门，王豹率领人马攻打后门。常况带领几十个喽啰在正门防守，丁谦率领几十个喽啰在后门防守，骆敬德带领着几十个喽啰来回策应。官兵架起云梯，蜂拥而上，却被常况等人用滚木雷石，灰瓶土炮打退了。

　　王豹便叫官兵准备了许多投石机，选好地势高阜之地，将磨盘大小的石头打进山寨里去。险道山上被打死打伤了许多喽啰，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眼看着便要失守了。

　　殷尚赤抬头看见一百五十步开外的山头上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官军正在摇动一红一蓝两杆彩旗。红旗向哪个方向挥动，官军便向他所指的方向潮涌而去。蓝旗往哪个方向挥动，官军便往他所指方向投掷巨石。

　　殷尚赤勃然大怒，言道：“都是这个贼子在指挥战事，调度军马，不除此人，官军如何肯退？”说罢便从腰间取下铁胎弓，从壶里抽出雕翎箭，将弓拉得圆如满月，嗖的一箭射出去，正中那人的心窝。那人应声倒地，惨叫一声，滚落到山涧里面去了。官军没了耳目，登时便如同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

　　殷尚赤、屠俏、孙本、黄佐、于德明等人奋勇争先，各自杀开一条血路，风驰电掣一般冲到寨门之外。官军瞬间土崩瓦解，残兵败将如同潮水一般退回去了。

　　于德明叫开寨门，众人进了山寨。常况大喜过望，与众位英雄一一见礼。不久丁谦和骆敬德也来相见，险道山上顿时军心大振。

　　当天夜里，众英雄正在商议退兵之策，忽然有喽啰来报，说官军准备了许多柴草，全都浇上了松油，不知意欲何为。

　　黄佐言道：“我料定官军是想要火烧山寨。如今事不宜迟，需要早做打算。”

　　骆敬德言道：“他想烧便烧，我们只管杀下山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难道还怕他不成？”

　　常况言道：“山寨乃是我等立足之本，不可轻言放弃。不知诸位弟兄还有何退敌良策。”

　　众人听了顿时面面相觑，全都没了主意。孙本言道：“我等都是武夫，一不懂天文地理，二不懂排兵布阵，三不懂韬略机谋，我们听候调遣便是。黄佐兄弟曾经在朝廷中担任将佐，熟读兵书战策，颇知文韬武略，为何不将你的想法说一说呢。”

　　殷尚赤言道：“我看黄兄弟早有计策，为何不早点说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黄佐言道：“如今我等都是远来之客，怎么好反客为主。并且我黄佐本来是朝廷派来征讨蛾眉岭和险道山的，只是新近才归附来的。恐怕弟兄们未必肯服，因此十分不便。”

　　常况言道：“如今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出此两家之言。今日之事情况危急，我等弟兄对黄兄弟心服口服，都心甘情愿归黄兄弟调度。”说罢便将令旗令箭交给黄佐，又对众人言道：“列位弟兄听我一言。古人说得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希望弟兄们主动配合黄佐，打退官军，以解我山寨之危。”

　　黄佐推辞不过，只好接过令旗令箭，言道：“我如今倒有一条计策，唤作分瓣梅花计。今天夜里，诸位头领全都换成喽啰的衣服。常况率领十名喽啰埋伏在西北乾位。丁谦率领十名喽啰埋伏在北方坎位。于德明率领十名喽啰埋伏在东北艮位。骆敬德率领十名喽啰埋伏在东方震位。殷尚赤率领十名喽啰埋伏在东南巽位。屠俏率领十名喽啰埋伏在西南坤位。小虬髯孙本率领十名喽啰埋伏在西方兑位。只留下南方离位寨门，任由官兵进入。所有埋伏好的喽啰全都准备好强弓硬弩，只等听到寨门外三声炮响，先乱箭齐发，随后便一起冲杀出来。”众人领命而去。

　　黄佐挑选七个身体强壮的喽啰换成七位头领的衣服，如此这般吩咐一番。黄佐又找来几个喽啰头目，言道：“如今官兵重重围困，险道山实在难以防守，我今天夜里便要带领诸位头领投奔蛾眉岭而去，你们都是本地人，亲朋好友都在附近，必然难舍难分。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可以打开寨门，投降官军，请求官府放你们一条生路。”众喽啰应声而去。

　　当天夜里，黄佐寻了一个方便之处，亲自率领着七个扮作头领的喽啰冲出山寨，往蛾眉岭方向奔走。随后，喽啰们便打开寨门，只说头领们弃了山寨，投奔蛾眉岭而去，情愿投降官军，只求官府能放一条生路。官军将信将疑，于是便兵分两路。一路由乐汤率领追赶黄佐等人。一路由王豹率领进驻山寨查看虚实。

　　黄佐等人刚刚飞奔出十多里路程，看见乐汤率领大军在后面紧紧追赶，料定其余官兵已经进了山寨，于是便点响了三声火炮。

　　常况、丁谦、于德明、骆敬德、殷尚赤、屠俏、孙本等人听见三声炮响，便令喽啰们万箭齐发，射死了官兵无数。随后便一齐冲杀出来。王豹带人进了山寨，忽然听见三声炮响，冷箭齐至，四面八方伏兵四起，登时大惊失色，急忙下令撤退，哪里还来得及，自相残杀践踏，几乎全军覆没。

　　乐汤听见山寨杀声大作，急忙回兵来救。黄佐带领人马调转方向，在远远跟随着。乐汤仓促回军，正遇见众位头领赶杀出来，众人便齐心协力将官军杀得大败而逃，只剩下王豹和乐汤带领着数十个弟子和几个残兵败将仓惶逃下险道山去了。

　　众英雄大获全胜，在险道山上大摆庆功宴，一连欢庆了几日，殷尚赤等人方才告辞回了蛾眉岭。

　　再说杨幺和马霳，二人昼夜兼行，一路无话，不知不觉到了武昌府。杨幺不胜心喜，于是便对马霳说道：“幸喜今日已经到了故乡，离家渐渐近了。连日来行路辛苦，今日我便同兄弟寻个酒店，沽些好酒来，痛饮三杯。”

　　马霳言道：“这几日连跑带跳，累得俺黑疯子两腿怪直，恰好也想要吃碗好酒下肚了。”二人于是走到一个店中，两人对面坐了，叫上酒菜来，大吃大喝，十分快活。

　　马霳只顾低头吃了半晌，忽然定睛将杨幺脸上一看，言道：“这几日只顾忙乱，也没用心觑看过哥哥的脸面，怎么突然比当日白净了不少。”

　　杨幺听了只得尽力忍住笑，言道：“若不是凭借这种方法遮饰，必然会被人辩认出来，又要增添许多麻烦。”于是便将屠俏传授了铅粉搽脸的方法，每天清早起来涂抹等事说明。

　　马霳听了只笑得连连拍掌，言道：“屠俏的这个办法真好！”

　　两人正在吃喝之间，忽然听见街上有人鸣锣开道，十分热闹，便料定是官员过往。两人只管吃酒，并不理会。恰好有火工送上酒来。火工正要转身走去，杨幺连忙叫住，问道：“这是什么官员过往，怎么这般热闹？”

　　火工言道：“这位官员是本地人，极有权势，正在此处调集人马。今日到来，要到帅府中去，全城官府的大小官员俱都前来迎接。”

　　杨幺言道：“既然是本地人，充其量不过是个乡绅，怎么能够在此调动兵马？他姓什么？”

　　火工言道：“他便是这岳阳城中炙手可热的太尉贺省。前年奉了圣旨回家来安葬母亲，每日休闲快乐。近日，东京汴梁有人来报，说开封府里被一群好汉夜间吵闹昼里劫夺，官府不能将之捕获。又有金兵连夜杀来，汴梁恐怕朝夕不保。于是圣上便有旨意下来，钦召他克日进京，又令他调集本省军兵前去解救汴梁。如今正奉旨在此处调选军兵，不久便要起身。”火工说罢，连忙走开了。

　　杨幺听了，连忙将马霳看了一眼，两人各自会意。杨幺忽然笑了一笑。马霳问道：“哥哥笑谁？”

　　杨幺便低声说道：“我笑宋室天子没有眼力，专门任用这等小人，我料到东京汴梁必然不能保住了！”

　　马霳言道：“朝廷不能保住江山社稷，我们正好做出一番事业。”

　　杨幺欲要再说出一些言语，只因听见他说话急躁猛烈，恐怕再生出别的事来，于是说道：“酒不吃了，同兄弟回到家里去，再慢慢吃吧。”

　　马霳忽然问道：“这个鸟太尉，莫非就是与哥哥作对的呆撮鸟吗？”

　　杨幺连忙站起身来，摇头摆手地说道：“不是不是。”马霳便将酒肉一顿捞吃完了。杨幺付了酒钱，二人便出了门走路。

　　又走了几日，才来到了柳壤村中。早有村里人忽然看见杨幺回来，俱都吃了一惊。

　　杨幺连忙向村中父老说道：“在下刚刚回来，还不曾见过父母，不敢先来与诸位见礼，容许俺先回去拜见完了，再来陪诸位说话。”

　　众人听了，知道杨幺对家中情况全无知晓，一时之间也不便与他说明情况，只好说道：“大郎请便，我们随后就来。”

　　杨幺便低了头急急而走，不一会儿，便走到自己家门前。杨幺抬头一看，早已看见前后门户倾颓，左右墙垣塌损。杨幺见了，不胜暗暗摇头，心中暗暗言道：“老年人在家里悬念游子，愁苦不尽，哪有心思修葺打理？”

　　杨幺连忙走上阶头，却看见两门虚掩，急忙用手推开，正要叫声爹妈，早已一眼看进屋内去，不觉大吃了一惊。但只见：

　　梁上灰尘皆挂满，堂中污垢堆成山。

　　厅堂上下无户牖，庭院内外拆墙垣。

　　周围八面俱通风，前后一眼便望穿。

　　白日老鼠行不忌，黑夜狸猫走频繁。

　　平地坑坑复坎坎，台基侧侧与翻翻。

　　一座灶台倒门边，半壁锅炉歪窗前。

　　入户去荒凉逼迫，进门来臭气熏天。

　　泥塑闻后鼻亦掩，铁人看到心也酸。

　　若不是走失逃亡，也应知捕捉收监。

　　杨幺看完，便对马霳说道：“原来我出外多时，父母双亲无依无靠，另外搬到别处去居住了。只是不知道他二老如今居住在哪里？我必须先去找人去问了，回来再做安排。”

　　杨幺正要转身离去，早已看见几个人同着一群男女老少，陆陆续续地走来。杨幺远远看去，走在前面的几位就是乡里当日前来述说贺家侵占土地安葬的老者。

　　杨幺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问道：“请问尊长，杨幺的父母搬去哪里居住了？劳烦诸位指引。”

　　这几个老者都是本村德高望重的，听见杨幺来问，齐声说道：“说来话长，请大郎先到舍下，容许我等慢慢说明。”

　　马霳在旁发话，言道：“这伙不知死活的老村牛，全没一些人情味！谁耐烦等你慢腾腾地唠叨？”

　　杨幺连忙看了马霳一眼，随后向众位老者深施一礼，赔着笑脸言道：“我这个兄弟是个北方人，性格豪爽，心气耿直，说话粗鲁，诸位千万不要见怪。乞请尊长就此说明，好使杨幺前去拜见。”

　　众位老者言道：“不是我们一定要相约到家。只因看见大郎回来，想起前番大郎为了我们地方上的安宁，不许贺家在此地安葬。如今害了你一家受苦，恐怕一时说出，必然使你气恼，故此要慢慢说明。”

　　杨幺听了大吃一惊，言道：“莫非我杨幺的爹妈，有什么变故吗？”

　　众人问道：“大郎在北边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一点消息，便径直回来的吗？”

　　杨幺言道：“我只因心中挂念父母，一遇到朝廷恩赦，便立刻起身南回。汴京有人作乱的消息，前几日在武昌听人说起，方才知晓。”

　　众人见他错认了话头，于是说道：“如今只得对大郎直说了。自从大郎去后，不只你父母在家悬念，我们村中人哪一个不是日夜感念你。贺太尉看见你离去以后，随即便另外选择了日期时辰进行安葬。自从埋葬以后，村中男女老少不得安宁，洞庭湖中盗贼时常在村坊之间出没，幸喜单单不到我们村里来。虽然盗贼不来，村里人也未免提心吊胆。不料这个贺太尉，他们是在朝堂上作官的人，朝中大小事情，略微有些举动，便有人前来禀报他。前些日子便有人前来禀报，说大郎遇见朝廷赦免，却与白云山上的强盗同伙，大闹了东京汴梁城，做下许多不法之事。他便怀着旧恨，竟去通报知府，说大郎既然是本村人士，现有父母在家，必然有信息往来。朝廷不久便要追究，莫若先将他父母拘禁起来，休要叫他发觉，免得畏罪潜逃了。若是他日后到开封府来要人，也省了许多费力气。知府当庭批准了，随即差了一百多个捕役，星夜赶来，打入你家，不容分说，将你父母立时锁扭起来，满屋里搜寻了许多银钱财帛，险些没将这间房子颠倒过来，地皮也掘成了深坑。你没看见里面到处坑坑坎坎，台基也倒倒斜斜？那些捕役又疑心有银两埋砌在墙壁土灶之中，便拆开掀倒，将一应器皿饰物，尽行席卷而去。扛抬不动的，粗笨不值钱的，还强制分派给村中百姓，强迫村里人交纳银子。接着便扯拽了两个老人家，解送到府衙里去受审刑责。幸喜押司分辩得好，说是大郎原本是因为犯了罪解送充军的。如今在外面做了不法之事，确实不是父母纵容之罪。知府听了这话，便将两人囚系在牢狱之中。只因看见东京没有来文，于是便不再审问。我们村中人便收敛银钱，帮助粮米，告求禁役，传送饮食，两位老人在狱中倒也安然无恙。只是不知大郎可曾做出这个勾当？”

　　此时，杨幺听得恼怒悲苦，便大声叫道：“这贺省奸贼暗地里将俺杨幺的父母陷入狱中，说来很是痛心。若是不杀此奸险仇人，岂是我平生志量？”说罢，杨幺白瞪着双眼发呆了半晌，不觉流下泪来，言道：“罢罢罢，我杨幺一生看见他人父母如同自己父母，看见他人患难如同自己患难。谁知生身父母早已亡故，不能侍候奉养，已经成了不孝之人。正欲报恩抚养我长大的爹娘，今日反而因为我受了冤屈！苍天呀苍天，我杨幺怎能吝惜身躯，而不去解救他们呢！”说罢泪流满面，便向众人拜谢，回头却不见了马霳。

　　正是：

　　天上月蚀皆仰见，空中雷动尽闻声。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伏广晨，字子卿，笔名墨灵、飞帆，号九龙居士、伏龙先生、龙图阁主人，当代知名画家、作家、古典主义诗人、辞赋家、童话作家、雕塑家、篆刻家、学者、星探、电影编剧。清代宫廷画家伏琳曾孙，百岁老画仙晏济元弟子，道教全真龙门派二十八代弟子，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宫廷描金龙凤画法传承人，现代彩墨龙凤奠基者之一，新生代画龙第一人，当代五大画龙名家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华人华侨艺术家协会会员、海峡两岸书画家协会会员、首都书画院会员、赤都书画院副院长、中央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嵩山少林书画院副院长。2014年在人民大会堂获金奖并被授予最具潜力书画家称号。2016年被评为最具潜力书画艺术家称号。2017年中国邮政和中国集邮网联合发行了翰墨丹青耀中华――当代名家伏广晨系列邮票。辞赋代表作有《龙赋》、《凤赋》、《榜书赋》 等。神魔小说代表作有《万仙图》、《封神传》、《玉狐媚》等。历史小说代表作有《五代十国英雄传》、《吴越英烈传》、《钟相杨幺起义》、《契丹王朝》等。武侠小说代表作有《血溅五台山》、《草原飞鹰》、《少林十八家拳法传奇》等。现代小说代表作有《荒村》、《孽缘》、《魔城》等。青春文学代表作有《隔壁班的女孩》、《花季》、《别让学习耽误了早恋》等。人物传记代表作有《我的曾祖伏琳》、《我的师父晏济元》、《我的师伯张大千》等。诗歌代表作有古体诗集《桃花诗》、《百龙诗》、《百花诗》、《咏史诗一百首》、《论画诗一百首》、《伏广晨题画诗精选》，现代诗集《夜半鲤鱼来上滩》，爱情诗集《相思扣》、《月儿姐》，儿童诗集《小蜗牛》等。散文集代表作有《阳光录》、《渝行散记》、《三生石》等。故事集代表作有《赤峰地区传说故事集》、《中国道教故事集》、《小朋友喜欢的365个科学家》、《小朋友喜欢的365个艺术家》、《献给直销界的365个故事》等。国画作品代表作有《百龙献宝图》、《百凤朝阳图》、《五十六神龙图》、《千古奇书山海经》（插图本）、《中国一百名山》、《世界一百名山》、《星空系列》、《世界未解之谜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