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江湖》米芾的“活法”(四)

马晓安

<h3><br></h3><h1><b>收藏的“手段”</b></h1><h1><b>《米芾的“活法”》(四)</b></h1><h3><b>文/马晓安</b></h3><h3><br></h3><h3><br></h3><h3> 米芾学书、造假成就了一代书法巨匠,跟苏、黄、蔡齐名“尚意”书风“宋四家”,名扬万代;也学成了临摹高手。临摹高手除了用于书法修习,还用于他的“收藏古帖古画”之道。人有古帖古画,他借回去临摹,以摹本换真本。甚至古帖古画用纸或者绢素有破损有污脏的地方,他都能“制作”的一模一样,终不能辩也。当然,那换是“掉包”,主家是浑然不觉的。你不知道是为米芾无与伦比的临摹手艺点赞呢,还是对米芾的“狸猫换太子”的掉包术惊心!反正米芾以自己临摹、做旧的独门绝技,以摹易真获取了大量古帖古画。苏轼都不能容忍,在米芾收藏的二王父子帖后跋语云:“锦囊玉轴来无趾,粲然夺真疑圣智。”讥讽米芾“巧偷豪夺”。拿艺术品贿赂叫“雅贿”,“掉包”偷换艺术品应该称作“雅偷”了?这个名字好,让“偷”冠冕堂皇的雅了起来。</h3><h3> 米芾也有失手的时候。据说,在涟水时,有一客人买了戴松一幅《牛图》,米芾借留数日,以模本易之而不能辨。过了数日,客人持图来要米芾归还真本。米芾讶异而问:你怎么知道是摹本?客曰:真本牛目中有牧童影,这幅没有。米芾怎么就没有发现牛眼睛里有牧童呢?悔死了!</h3> <h3>  米芾也知道世人都知道他以摹易真的事情,只是都不点破。苏轼爽直,也只是“暗讽”。米芾对朋友的暗讽也就安之若素。就是装傻充楞。不想,一位叫杨次翁的朋友,可能也是实在看不过米芾满天下的瞒天过海,就请米芾吃了一顿“赝品”餐,跟米芾一个警告。</h3><h3> 那天米芾兴冲冲应邀赴宴,杨先生说:“今日为君作河豚。”米芾连连道谢:破费破费!菜上桌,却是一般的鱼。米芾疑而不食。杨先生笑曰:“公可无疑,这本来就是赝品!”不知道这顿饭米芾吃的是不是有滋有味,临走时,杨先生送米芾一句诗:“淮海声名二十秋”。言即米芾“掉包”大名,在涟水所在的淮海一带已经流传了二十年了!米芾心想,何以仅在淮海,天下谁人不知!</h3><h3> 米芾痴爱书画,收藏,是头等大事。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还有比“掉包”更不堪的“招数”他都用过!</h3> <h3>  米芾曾师沈传师,爱之甚深。沈帖《道林诗》,米芾摹习半年尚不尽意,欲居永久。《道林诗》藏在长沙湘西道林寺内一个小阁楼里。一天夜里,米芾划小船带着跑了。寺里和尚极速报官,官兵即刻出动,寻江追还。幸于名帖未失窃。</h3><h3> 这是蔡京之子,亦是米芾挚友,蔡絛先生报晓天下的“私闻”。</h3><h3> 米芾曾谋面谢安《八月五日帖》而失之交臂,懊悔之际还留下两句诗“当时倾笈换不得,归来呕血目生花”。当年没出手,实在是手头拮据了。米芾爱谢安字清古,无尘意。十四年后舟中见蔡京拥《八月五日帖》,苦求无果,使出绝招,曰:“公若不从,我今天就不活了,投江死矣。”即连呼带叫,抓着船舷准备投江。蔡京无奈,割爱与之。米芾如愿以偿。</h3><h3> 当然,或许因为米芾跟蔡京是朋友,朋友对朋友的“敲诈”如周瑜与黄盖,玩的是一方愿打一方愿挨的“游戏”,谁管得着呢!</h3> <h3>  甘露寺在北固山顶,米芾工作室“海岳庵”在山下,是近邻。甘露寺里所藏的古画可不同一般寺庙里的卷轴画,而是若干寺观壁画的集合。“会昌法难”后,名画在寺壁能留者仅存一二,余皆毁损。李德裕时镇浙西,留甘露寺不毁。李德裕将他辖区内几乎所有县州寺庙壁画悉数揭下,移置甘露寺保存。顾恺之的《维摩诘图》、陆探微的《青狻猊图》、谢灵运的《菩萨像》、张僧繇的《菩萨像》、展子虔的《菩萨像》、韩干的《行道僧图》、吴道子的《行脚僧和鬼神图》等皆聚其中。甘露寺,不啻一座古代佛教美术博物馆。</h3><h3> 米芾当年把工作室“海岳庵”选建在甘露寺近邻的时候,恐怕就有伺机作案的动机。米芾以自己书画双博士名气,经常跟寺主套近乎,竟得借住于甘露寺内“净名斋”的“特权”,时常观看那些珍藏,有时还借到“净名斋”临摹。苏轼有时也相约与米芾“借光”共赏。</h3><h3> 老米《画史》为甘露寺藏画列出一部分清单,蹊跷的是其中没有提及顾恺之的《维摩诘图》。而其又在《画史》“晋画”一栏又说:“顾恺之维摩天女飞仙,在余家。”这幅维摩天女飞仙,就是《维摩诘图》。</h3><h3> 孔乙己说,窃书不算“偷”。米芾偷掠文人画帖,或许也不算偷不算掠吧!</h3> <h3>  当然,米芾“非寻常手段”收藏之外,寻常手段收藏也是舍得花大价钱的。</h3><h3> 王羲之《王略帖》米芾就花了血本,以15万钱购得。《快雪时晴帖》是用自己玩腻了的书画换取的。王献之的《送梨帖》,据说是因为主家刘季孙要米芾的砚山,不巧砚山被驸马王诜借去未还,而失之交臂,成为米芾终生遗憾。</h3><h3> 米芾说:“今人收一物与姓名俱,大可笑。人生适目之事,看久即厌,时易新玩,两适其欲,乃是达者。”“颠者”米芾,独见也!</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