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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恋】半个世纪前的一段青春故事......

撰文、制作：吉晓峰.2019.12.15.帝都CBD丛林老宅

        对手风琴的迷恋，可以追溯到我的少年时代。小学三年级时我第一次见到它。每当老师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键盘上下飞舞时，那美妙无比的金属声从翕动的风箱中传出，我完全被震慑了，常常痴痴地望着它，久久驻足聆听…… 

时光飞逝，许多年后的一次邂逅，又重新燃起了我对手风琴的热恋。 

成都四中知青团结二队集体户。（前排左起：高68级赖嘉陵、高67级乐斗、杨应谷、庄火元。中排左起：初66级何光文、大队赤脚医生罗世全、团结二队队长夏盛松、初66级司光祺、刘群力。后排左起：高66级袁文华、高67级随铁先、初67级王东虞（东夫）、吉晓峰、二队农民夏宗羽。

　　 

1969年仲夏的一天，我们四中几个知青，混杂在几十个衣衫褴褛、皮肤黝黑、肩挑背扛去赶集的农民之中，登上了金沙江的轮渡。渡口一侧是我们插队所在地---西昌宁南县华弹公社，彼岸是川、滇边界小城巧家。华弹距宁南县城有七十余里，于是相对较近的巧家便成了知青经常流连光顾的地方。

　　四川西昌宁南华弹乡通往云南昭通巧家的金沙江轮渡，是当年两岸唯一通道，现在下游葫芦口已建有跨江大桥。

混浊的江水卷着旋涡从船边流过，猎猎江风吹干了浑身汗渍，我伫立船头四下环颐，发现自己与周围农民并无多大差别，我们已不再是生活在喧哗都市的莘莘学子，而是背靠这片青山黄土的吾土吾民，赶一次巧家，已是我们这群由农民和知青组成的“乡巴佬”的节日。船靠岸后步行三公里便是巧家。

金沙江轮渡，沽水期江面狭窄，夏季江水暴涨十分危险，曾夺走四中陈西邻、周强两位知青生命。

（照片为四中高68级知青张邦亮拍摄提供）

巧家县位于云南省东北部、昭通市西南部，巧家县东与曲靖市会泽县接壤、南与昆明市东川区毗邻、西与四川省凉山州会东、宁南、布拖、金阳等县隔金沙江相望，北与昭通市昭阳区、鲁甸县隔牛栏江相望，地处滇川两省腹心地带，县城距省会昆明268公里、昭通151公里、四川西昌169公里。

船靠岸后步行三公里便是巧家。巧家城如其名，小巧别致，高大的黄桷树、木瓜树撑起片片绿荫，大小龙潭大股清泉沿街而下，家家门口都可以汲水洗衣。每逢集市，川滇两地山民将几条街挤得满满当当，十分热闹。 

我们一头扎进街市，东瞅西看，热辣辣的米线、甜滋滋的饵块令人垂涎欲滴。晃了半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在街上买了几块黄得发黑的“点心”准备打道回山，忽然，路边一家文具店的玻璃柜台内，一部红色手风琴跃入我的眼帘！这架琴虽然只有十几个贝司，属于儿童级，但它象磁石般的吸引着我，就象久别的恋人。这部琴标价80多元，但眼下的经济状况只能望琴兴叹。当时，我们绝大多数知青家庭收入菲薄，许多人父母不是关在“牛棚”，就是流放干校，不可能向子女提供多少资助。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惆怅，离开了巧家，向大山深处的那个家走去。

山里的文化和山民一样赤贫，这里没有书，没有学校，甚至连电都没有，直到1995年我们所在的芭蕉湾才结束了点油灯的历史。绝大多数农民世世代代都是文盲，许多老者一辈子都没有下过山。1970年成昆铁路建成，70多岁的彝族老人陈朝喜被选为代表前往参观，平生头一次进城，他将自己从头到脚重新包装了一番：身着崭新的蓝布长袍，头上裹了丈把白布，当他第一次看见火车时傻了眼，回来后向山民们描述：那是一间间串起来会跑的房子！当时知青每月供应1斤煤油供照明。我们每人拥有一盏小油灯，晚上秉灯夜读，常常一本书未翻完，鼻孔已被油烟熏了个漆黑。山区的夜晚寂寞苍凉，伴随我们的只有闪烁的寒星，阵阵呼啸的松涛和远处传来的声声狗吠。 

（女知青杨应谷、司光祺、刘群力和本队山民合影）

十年动乱梵书坑儒，大多数的文学名著荡然无存。我们下乡时，不少的同学带去了一些幸存的书籍，如《牛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马克思的青年时代》。一次东夫在回城的列车上翻看《牛虻》时被列车员查到： “这是啥子书，嗯?流氓?”后经他反复解释才将书要回来。插队的岁月里，我们如饥似渴地阅读有限的书籍，从中吸取那包谷面、红苕干中得不到的营养。 

（知青和山民合影，右立为笔者。）

我们地处川滇交接的山顶，收音机是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媒介，当时的广播除政治口号、阶级斗争之外便是八个革命样板戏。那时我们把《红灯记》、《沙家浜》、《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的唱腔和乐章唱得滚瓜烂熟。

四中同学余天骥（小板鸭）在文革中油印的一本精美歌本《东方红》成为我们的至爱，晚上男女知青围坐在油灯前，扯开嗓子引吭高歌，常常一气唱它几十首，直到嗓子冒烟。一次偶然机会我们从收音机里捕捉到“澳洲广播电台”的播音，其中播放的亚洲歌曲完全不同于我们熟知的高亢激烈、易燃易爆的造反歌、语录歌，港台歌星那婉转悱侧的声音，象清泉一样沁入我们的心脾。 

在插队的岁月中，我们听得最多的，是当地的山民世世代代相传的山歌。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山民又开始新的一轮劳作，漫长冬闲养足了山民的精神，这时山坡上稻田里，到处都有他们亮开嗓子唱起的山歌：

“一片青来一片黄，

黄是麦子青是秧，

春天受得牛马累，

秋后有钱盖新房”。

“青石板上钉洋钉，

背时幺妹没良心，

哪个有钱跟哪个，

小哥无钱打单身。” 

在我们记忆中，最美丽动人的歌曲是彝族老人包幺奶在火塘边给我们唱起的《十二杯酒》。记得其中几段：

“一月杯酒正月正，

二人坐下盘年庚， 

郎说腊月三十晚，

妹说十五闹花灯。 …… 

三月杯酒竹叶青, 

扯张竹叶垫杯心， 

郎有亏心刀下死， 

妹有二心刺上身。 …… 

六月杯酒热中肠， 

手挽手儿进绣房， 

左手给郎扇扇子， 

右手给郎脱衣裳。 ……

腊月杯酒月亮清， 

半夜起来望小星，

小星挂在天边边， 

我郎还在半路行。”

《十二杯酒》记叙了一对青年男女曲折而浪漫的爱情传说，那天晚上，噼卟燃烧的松枝在火塘中散发出阵阵清香，跳动的火焰映衬着包幺奶那布满沧桑的脸庞，她眼角噙着泪花，沉浸在平素难以寻觅的安祥和幸福中……

（知青在所居住的土屋前合影。）

“没有音乐的翅膀，怎能飞过生活的海洋?”一位哲人曾这样说，而我们更多的体会是音乐产生于人类在原始沉重的劳动中发出的呼唤和呻吟。 

知青和本队彝族老人包幺奶（巳故）在水库前合影。

知青围绕火塘，听夏盛松队长母亲讲述过往。

一次下山经过四中知青唯实、唯民哥俩所在的灯塔大队，在与农民闲聊当中获悉：58年大跃进上游公社修水库时，有个保管员玩过手风琴。这无意得到的消息像电一样触动我的全身，我一下子兴奋起来，问清水库的位置，怀着渺茫的希望，与东夫择日前往。

那天我俩在山里转来转去，终于发现了深山中的这个小水库。水库已年久失修，库边有几幢烂木板房，看样子已久久无人居住。我们推开第三间房门时一下愣住了！一架尘封已久的手风琴竟摆在眼前！我们禁不住欢呼起来。大慨是我们的诚意感动了上苍，这架埋没深山的手风琴，居然在相隔十年之后的今天等来了它的知音！我们不能不感叹这次奇遇，不能不感叹山民的淳厚质朴，要在城里小偷早已光顾了一百次了。眼下水库无人，我们打定主意下次再来找人借走，反正放在这里也没人用。 

知青吴唯实（现为美国杜邦公司高级研究员）与笔者合影

2000年知青再聚首。（北京亚州大酒店）

借琴的使命落在了赖嘉陵身上。赖嘉陵的优势有三：一是女性，开口方便；二是知青头，能言善辩；三是主管宣传队，责无旁贷。那天早晨，赖嘉陵肩负大家重托启程前往上游。上游公社离我们约有十余里，中途山不高，路还算好走，大半天就够了，但当天快到吃晚饭时，她还没有回来，眼看最后一抹阳光已从对面云岭消逝，知青们全都急了。山区的天说黑就黑，一个女生，又是“眼镜”（近视），万一出点什么事如何交待。从上游回来的路上还要经过大丫口，这个地方白天经过都有点毛骨悚然，山民讲大丫口经常有“山猫(狼)”出入。我们越想越怕。“走！”东夫和我一人带了一把防身匕首，顺小路爬上了通往大丫口的山梁。 

二队女知青（左：赖嘉陵，文中女知青头，何光文，现居加拿大）

一路寻去，仍没见赖嘉陵的身影，眼看天已擦黑，我们的心都提了起来。忽然，前面隐约飘出一阵歌声。

“是她！”东夫如释重负，重重喘了口气。远处，赖嘉陵背着手风琴，旁若无人，不紧不慢，手上还握着树枝，一面走，一面唱，正向我们走来，显然对我们全无察觉。眼见她慢条斯理的样子，我们气不打一处来，经如此这般商量，我和东夫闪身藏在路上半人多高的茅草中。赖嘉陵离我们藏身之处越来越近。

“站住！”随着一声怪叫，我们从茅草中突地一下跳出来，挡住了去路，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赖嘉陵蓦地一下“钉”在路上，面如死灰。原以为吓唬吓唬她的我们，反倒被眼前的情景吓住。足有一分钟，赖嘉陵一动不动，犹如一段呆木头，圆睁双眼看着我们，就是倒不上气说不出话来。

“赖嘉陵！”我俩赶紧走上前去。

“啊，原来是你们！”

好半天，她才长长倒出一口气，随之两腿发软身体开始打晃。我们才知道玩笑开大了，幸好她神经还比较坚强，否则早已瘫倒在地。

东夫掺扶着赖嘉陵，我一把接过手风琴，顺路摸黑下山去。此时，天已黑尽，我们一到家，知青屋便炸了窝，赖嘉陵成为声讨和赞扬的中心，毕竟，她把我们企盼多日的手风琴背了回来。 

图为后来当兵的王东虞（文中东夫）吉晓峰。

第二天，象迎接远方的新娘，我将这架琴细细的察看着，翻来覆去反复地触摸，结果事与原违，手风琴只有32个贝司，风箱已风蚀虫蛀，八面漏风，好几个键子已断了簧片，散了骨架。使劲拉出的声音像一个风蚀残年的病人，发出嘶嘶的喘息声。 我给手风琴动了大手术；漏气的风箱，用一片片胶布贴上，掉下的簧片，用小钉子钉着，再用胶水粘好，经反复折腾摆弄，居然又发出了悦耳的音响。当然，还有几个键子永远是左声左调，接下，在没有任何教材，没有老师的情况下，我开始了完全靠自己摸索的学琴史。当时，对键盘和贝司的指法一窍不通，便在键盘上用钢笔写上1、2、3、4、5、6、7、i 就拉。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后，我成了我们宣传队的琴师。于是，每当夜幕降临荒漠寂寥的芭蕉湾，就会传来阵阵的琴声和知青们声嘶力竭的歌声。 

（赖嘉陵、杨应谷重回文中提到的大垭口。）

东夫伫立于大垭口，往事历历尽在心头……

每年秋后到来年春耕，是二队冬闲的日子，冬天二队主要是砍窑柴、烧石灰，层层梯田放满了水，像一面面镜子镶嵌在山里。元旦、春节前夕，我们知青便要组织宣传队，排节目，这是一年中我们休闲娱乐的时光。我们排练的节目除演给本队社员看外，还要走乡串户，到邻队知青户去演出，有时还要参加公社组织的汇演。

对于从未看过电影、看过戏的山民来讲，我们有唱有跳的文艺节目，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尽管他们基本听不懂也看不懂我们演的说的唱的啥。当时我们表演的节目，主要有男女对唱：《老俩口学毛选》，刘群力演老头，叶永朴演老大妈；表演唱《贫下中农最爱毛主席》和歌舞《喜送战备粮》，知青全体出动载歌载舞；还有东夫根据当地凉山黑彝抢汉人当娃子的事编写的阶级教育小话剧《深山血泪》。每次演出节目二队跟过年一样，敞坝上云集着男女老少，人喊鸡鸣狗吠特别热闹！

（二队知青。前排左起：杨应谷、赖嘉陵、刘仲力、刘群力姐妹。后排：司光祺、何光文、随铁先、袁华、庄火元。）

　　值得一提的是我和东夫表演的忠字舞。这是由红卫兵和革命群众创造出来的，大概是由广播操、军事刺杀动作、武术拳脚拼凑起来的“舞蹈”，里面有宗教式的祈祷，有对骏马奔驰、鸟儿飞翔、向日葵开放的仿生动作；有对流行政治口号一招一式的图解；还有对领袖狂热崇拜，为理想热血沸腾，对敌人怒目喷火的激情。记得一次在社房上我和东夫表演造反舞，那惊天动地的吼声和凶猛的动作，使山民阵阵发怵。 

有一次公社组织汇演，我发现华弹小学有一部满不错的琴，经与老师反复周旋，并讲明我们知青在山上排练节目是如何艰难如何急迫，终于打动了老师，同意将当时学校最重要的财产—手风琴借给我们，当我打好借条，从老师手里接过那架朝思暮想的手风琴，心里一阵狂跳，恨不得插翅飞回队里。此时，太阳已从巧家那边的山上退去，整个华弹已被浓浓的黛色和氤氲炊烟所笼罩。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回去还是明天再走?回去吧，要翻山越岭爬几十里山路，而且天色很快就会黑下来。肩上还有五十多斤的担子。不回吧，在华弹找地方借宿十分麻烦。最后，借到手风琴的兴奋和想立刻回去炫耀一下的念头占了上风，心一横，将担子甩上了肩头便大步向山里走去。

穿过一片片蔗林和蜿蜒山路，前面便是令人生畏的陡坡—陈家高干(坎)子。这一大段陡坡最少有四五十度，一条铺满尘土和碎石的羊肠小道拐着之字顺坡而上，左侧是令人目眩心悸的深渊，金沙江边黄土高坡天长日久被山洪和雨水冲刷而成的一道道巨大的沟壑，张着狰狞大嘴仿佛要将人一口吞下，白日里走都提心吊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肩挑担子，一个箩筐装着手风琴，一个箩筐装着几十斤包谷和一罐煤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向上攀行。 

好不容易翻上陈家高干子，双腿已像灌了铅一样提不起来，汗水湿透了背心，夜风吹来阵阵发冷。这天夜里恰好没有月亮，前面的山路在暗淡的星光下时隐时现。我沿着依稀可见的小路，忍着浑身的劳累和腹中饥饿，在夜风中深一脚浅一脚又翻过两道梁子。此时，我几乎使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再往上爬一段陡坡，便是我们芭蕉湾的出口落水洞。我歇了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劲，在浓浓的夜色中又开始向上攀登。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巨大的危险已向我逼近。前面羊肠小道掩没在荒草之中，黑咕隆咚瞅不见路。突然，我一脚踩空跌入坡坎，肩上的担子滑落，左边箩筐摔在路上，右边挑的手风琴连同箩筐飞将出去，只听“咣”地一声惨叫，手风琴在夜风中发出一声悲鸣，接下来就是一阵“叮呤咣当”之声，箩筐和手风琴滚向深渊，直到没有一点声息。

“完了！”我瘫倒在地，脑子一片空白。大约晚上10点过，我才跌跌撞撞回到了知青屋，推开门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据赖嘉陵、东夫等人描绘，我当时面色苍白，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半天说不出话，人都失神了。后来咽下一口茶水，我才把刚才的经历讲述一遍，于是遭到大家同声谴责“不要命了！” 

翌日清早，我和东夫赶紧直扑昨晚出事地点。到那一看，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两山之间形成的狭缝，山沟怪石突兀深不见底，谁还敢下去捡东西！除了几个散落在荒草中跌碎的手风琴簧片，哪里还有手风琴和箩筐的影子！我完全绝望了，没想到魂牵梦萦、苦苦借来的手风琴，竟魂飞魄散死无完尸，我的心也随之—道坠入深渊。 

一九七〇年底，我们团结二队知青因招工、当兵陆续离开了生产队，那破碎的琴连同昨天的往事永远留在了那里。 

（知青合影：前排左杨应谷、胡进文。后排左刘仲力、东夫、陈维达、刘群力）。

三十年过去了，每当我走过都市流光溢彩的橱窗，那琳琅满目的钢琴、电子琴、合成器、手风琴……披着华丽的晚装，向我投送阵阵秋波，我的心竟全然不为所动；当我的耳朵已被各样传统的、流行的、古典的、前卫的、中国的、西洋的、港台的、摇滚的、美声的、民族的、通俗的声音灌满，双眼被成堆歌星走马灯式的你方唱罢我登台弄得目眩心悸之时，只有那坠向深谷的手风琴在空中发出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仍久久在我心中回荡.......

（1999年元月于北京）

知青再喝当年本队龙潭水。

知青返乡为已故队长夏盛松扫墓。

1992年初回乡与队长夏盛松一面竟成永诀！

回乡痛饮重逢酒。

重走大垭口，赖嘉陵百感交集......

几十年后的重逢，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刘群力再背背架子。

知青看望残疾何三叔（巳病故）

后任队长夏盛崇（病故）

四中知青张邦亮返乡拍摄于金沙江渡口，当年在大同插队，71年底到县水电局工作，后调华弹糖厂，直到75年10月离开。退休前四川大学任教。

（本照片由张邦亮拍摄提供）

知青在金沙江渡口留影，不久这里将被白鹤滩水库淹没。

今生与手风琴结下不解之缘。

1971年参军在昆明军区汽车50团（援老参战部队）

1978年部队归建北京军区，80年调任北京军区后勤第六分部文化干事。（图为分部文艺宣传队）

与北京军区战友话剧团演出

1987年转业至新华社，89年调至北京外企，均为乐队成员。

为四川省驻京办离退休老干部合唱队伴奏

团二知青后来结婚成家的有：袁华、何光文。庄火元，杨应谷。吉晓峰、刘群力。

袁华、何光文。（现定居加拿大）

庄火元、杨应谷。（现居成都）

刘群力、吉晓峰。（现居北京）

【青山恋】摄于京郊上方山

如烟往事，伴随悠悠琴声消逝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