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湘西，见识神秘的传说（二）赶尸

四千金

去到湘西，黄昏把凤凰古镇昼日的冷峻与晚间的灯光闪烁，似乎分成了阴阳两界。凤凰古镇昼日的冷峻令湘西的神秘感更加强烈，小城里墙壁上几处可见“赶尸”字样。

赶尸，在这里是一门古老神秘的职业，来这里的人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好奇。

导游“点菜”（湘西话，意“帅哥”）告诉游人，天下最好的朱砂数凤凰，凤凰的朱砂数辰砂，告诫大家别买到质量次的。

朱砂从古至今一直在湘西世世代代流传，因为朱砂在湘西人生活中是通神明的，修房子、走夜路、办丧事以及帮小孩子驱邪，而赶尸尤其离不开朱砂。

人死如灯灭，在三魂七魄还没有完全散去时，将最好的辰砂（药名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以神符堵紧耳、鼻、口、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以一道神符压住，再用五色布条绑紧（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可留住死者的七魄）。最后给死者戴上粽叶斗笠封其面门。

诸事办妥，只等道士念了一通语声起伏、昂扬顿挫的咒语后，大喊一声 “起！——”客籍死尸便会应声站立起来……

赶尸，在湘西确确实实存在过，即便这习俗现已消失，但它的影子，仍存在湘西的某些地方。

（赶尸匠的法宝之一，摄魂铃）

湘西山高路险，岭横水恶，一不便走车，二不能行船，想要把尸体运回去，便衍生出用一种特殊的办法——徒步运尸，也就是赶尸最初的雏形。

传说中赶尸起源最早的版本是，相传几千年前，苗族祖先蚩尤，在打完仗后，眼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时，撤退时，不忍丢弃战死沙场的兄弟亲友，于是命令他的军师把战死的弟兄送回故里。那位军师装扮成蚩尤，默念了一段咒语后，“起！——” 尸体们便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缓缓行走，跟随着回到故乡亲人身旁。

这样看来，赶尸其实是把远在他乡的尸体运回故里，但在传说中，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有书面文字详细记载的的赶尸活动主要出现在湘西沅陵、泸溪、辰奚、叙浦四县。赶尸的地域范围往北不能过洞庭湖，向东只到靖州，向西只到涪州和巫州，向西南可到云南和贵州。

传说这些地方是苗族祖先的鬼国辖地，再远就出了界，即使道士法术再高也赶不动那些僵尸了。

如此，大遍中国只有湘西才有“死尸客栈”；只有湘西前人远远听闻阴锣之声就关狗闭户退避三舍；也只有湘西村落会在村边村外再修一条过村道路。

沈从文先生在他的一篇文章里曾经写过：“经过辰州（沅陵），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一样。”

苗族赶尸有三不赶：雷击殆命者不赶，此类人在苗民看来是不孝不仁；投河吊颈者不赶，宿命如此；病死者不赶，其魂魄已被无常勾去，法术也难从鬼门关那里唤回来。

蜀道难，山长水远，后来发展到来湘西做生意的汉人，客死异乡时，孝子贤孙都会想尽主意搬丧回籍，亲友相知也都有资助此事的义务，请道士赶尸返乡并且可以保证中途不腐不臭。

由此这行当在灾难重重的经年，是一个见多不怪的业务。

据一位年青时曾遇过赶尸的老人说，赶尸人的那面小阴锣不敲时，那十几个尸体就齐刷刷的站在那里不动了，用草绳联系着，每隔六七尺一个。

老人说尸体走过时，他很确定的看出真的是死人，灰黑的脸额毫无生息，耳朵耳根发黑，其中有一个胸襟上还滴着黄黄的血水，十几具尸体，一点腐臭味都没有。

现实生活中的赶尸匠，在湘西已很难找到，而关于赶尸的技巧，他们更不会随意展示，也没什么必要再流传下去。五四运动后，“赶尸”被当成是一种迷信打压，赶尸这门活，基本已是销声匿迹。

在湘西，赶尸只是白巫术的一种，作为一种民俗事项，和湘西的蛊术一样，没人真正能说出迷信玄幻乎？、客观存在乎？

沱江依旧默默流淌，数不清裹挟着多少神秘与传说，更不知逝去多少世世代代苗人的悲与泪。

而赶尸匠花这么多功夫，让尸体“活”过来，或许真正想成全的是：

未亡人对亡者深厚的思念，

还有中华民族子孙对故土的眷恋，

毕竟，叶落归根，才是最安心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