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中的机缘巧合，离难中的坚贞爱情——连环画图说戏曲电影《拜月记》

道坦

《大众电影》1957年第22期封底，戏曲故事片《拜月记》剧照。

　　上世纪五十年代，湖南湘剧团将我国最古老的南戏四大名著之一《拜月亭》改编成湘剧，将原剧本的时代背景由蒙古兵南犯改为金兵南侵，并加强了“拜月”一折的戏剧分量，剧名也取为《拜月记》。1957年，上海电影制片厂把湘剧《拜月记》搬上银幕。

《拜月亭》的作者，是700多年前我国伟大的戏剧家关汉卿，他给后人留下了《窦娥冤》《拜月亭》《单刀会》《救风尘》等大量戏剧作品，其中最有名的无疑是《窦娥冤》，可谓家喻户晓，排名第二的，就是《拜月亭》了，这部抒情喜剧中的《抢伞》《拜月》二折，是各个历史时期各个地方剧种经常上演的剧目。如今，昆曲还保留着这个剧目，但是京剧不见此剧目。

在我国的传统戏曲中，反对旧时代婚姻观念中的门当户对、嫌贫爱富思想，是最常见的主题。《拜月亭》也是这个主题，却深刻揭露了人物心灵，细腻勾画出人物性格。

湖南湘剧团以《抢伞》《拜月》二折戏为基础，整理了全部《拜月记》，使得关汉卿的《拜月亭》以《拜月记》的形式呈现舞台，再现银幕。连环画画家宗静风又以单线白描的形式，把湘剧《拜月记》搬上了画册。

“戏者戏也”。湘剧电影《拜月记》，剧情维系在四个巧合事件上。第一巧，兵荒马乱，母女逃难，兄妹逃难，双双失散。兄寻妹，母寻女，却错位成兄寻到女，母寻到妹，前者成为夫妻，后者认了干亲。第二巧，男女主人公蒋世隆王瑞兰羁留客店，王瑞兰之父王尚书出使金邦归来正好下榻这家客店，父女团聚。第三巧，王尚书嫌弃蒋世隆穷酸，觉得自己的女儿嫁给蒋世隆吃了大亏，于是强行拆散一对夫妻，带瑞兰回府，途中下榻一家驿馆，王母和蒋瑞莲正好逃难到此，王家团圆。第四巧，升任丞相的王尚书要给瑞兰招赘新科状元，而新科状元恰恰是改名为蒋兴的蒋世隆。

就是这样一出建立在机缘巧合上的戏，演绎出离难中的坚贞爱情。蒋世隆寻妹，王瑞兰寻母，一对陌生青年男女相遇了，从同行而寒暄，从共伞而相爱。关汉卿借由一把伞，把蒋王从相遇到相爱的过程描写得颇有层次，先是蒋世隆误以为王瑞兰怕途中遇雨，就将伞递给瑞兰，不料瑞兰竟是想同他一路行走。铜钱般的雨点落下来，蒋世隆把伞递给瑞兰挡雨，瑞兰却不肯接，两人推让再三，最后还是瑞兰羞怯地说：“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讲不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就同用一把伞吧！”两人同伞而行，互生情愫。连环画与湘剧电影在表现蒋王二人互生情愫，旁敲侧击表达爱慕之情的细节描写上略有不同。连环画画的是瑞兰故意把一支金钗丢在地上，试探蒋世隆的心意，蒋世隆拾到金钗后故意跟瑞兰开玩笑，说赶路要紧，金钗丢了就算了，瑞兰明知是世隆拾到金钗，于是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我母亲说，这支金钗落在谁的手里，我的终身就落在谁的身上”。湘剧电影却是用二人委婉含蓄的对白表现他们的互相爱慕之情。当蒋世隆得知瑞兰尚待字闺中，他故意说了一句傻话“一无兄弟，二无嫂嫂”。瑞兰也故意听不懂这句傻话，反问“既无兄弟，哪来的嫂嫂呢”？蒋世隆调皮而含情地说：“我说的是我那妹妹，她也没有嫂嫂呀”！

拜月一场是整出戏的精华，对王瑞兰和蒋瑞莲两名女子作了细腻描写。异姓姐妹，感情深笃，妹妹看见姐姐有心事，果然一猜就中。妹妹离开，夜深人静，瑞兰对着天空一轮明月拜祷起来，她对蒋世隆的一片真情从口里倾泻而出，这些痴情的话儿，都被躲在花园里的瑞莲听得一清二楚。瑞莲跟刚才还教训她要讲“妇容妇德”的姐姐开起了玩笑，她用姐姐刚才责备她“小鬼头你的春心动也”回责姐姐。至此，两个女孩儿得知既是姐妹，也是姑嫂。这一折戏，把两个姑娘生活里的欢乐、少女的娇羞、彼此的友爱，以及妹妹的调皮，姐姐的谨慎，都写得有血有肉，引人入胜。

最后是当了丞相的王尚书，想招赘新科状元蒋兴为婿，但是瑞兰不嫁，蒋兴不娶。官媒向王丞相转达蒋兴提起的逃难途中与王氏女子的婚事，引起王家二老的怀疑。果然，蒋兴就是蒋世隆，王丞相应验了难堪的设想，王瑞兰和蒋世隆夫妻团聚，蒋瑞莲和蒋世隆兄妹团聚。

32开本仿宣纸连环画《拜月记》外封面。

老版连环画《拜月记》封面。

湘剧电影《拜月记》的《抢伞》一折之前，加了一个过场，讲述金兵南侵，汴梁城里的人逃难，王瑞兰与母亲失散，蒋瑞莲与哥哥失散。连环画画家宗静风用画页忠实地记录了湘剧电影。

第一巧，兄寻妹，女寻母，一对陌生男女青年相遇。进入《抢伞》一折。

第一巧，母寻女，妹寻兄，一老一小相遇，互认干亲。

第二巧，蒋世隆重病，瑞兰夫妻羁留客店，王尚书出使金邦归来，正好下榻于这家客店。

第三巧，王尚书嫌贫爱富，强行拆散瑞兰夫妻，带瑞兰回府，途中下榻驿馆，王氏夫人和瑞莲逃难至此，王家团圆。

抢伞一折

蒋世隆王瑞兰共伞而行，互生情愫。

用伞当做竹竿，晾晒瑞兰被雨浇湿的罗裙，蒋王二人互相爱慕。

瑞兰用金钗试探世隆。

瑞兰暗示，你蒋世隆拾到金钗，我的终身就托付给你了。

瑞兰拜月，倾诉对世隆的思念之情，瑞莲偷听。

蒋世隆成为新科状元，官媒受王丞相之托，上门提亲，被世隆断然拒绝。

蒋世隆蒋瑞莲兄妹团聚。

蒋世隆王瑞兰夫妻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