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紧急任务《吉林春雁》

图兰多

　　言接上回。和爸爸告别后，回家路上还真碰上了小学同学赵九五。不过时间紧迫，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匆匆告辞了。

南京路到威海路民航售票处并不太远，我带上介绍信、电报，骑着自行车过去。刚过常德路，"砰"的一声被后车追尾，我感受到的撞击力猛烈狠辣，车和人像离弦之箭一般向快车道斜刺刺地插了过去，一瞬间已经越过马路中线。正着急，反向车道迎面驰来一辆卡车，两车相向速度叠加简直到了一拍即碎的临界点。我躲过了车头，卡车庞大的后轮对着我28单车碾压过来，刹车声、惊叫声还有司机的骂声像开锅一样在马路上沸腾。我感觉大祸临头要出事了！

大脑空白我唯有等待天命，突然一股神奇的力量逼着我反向操作，人从右手边跳下了车，左手拉拽着自行车喊你给我过来，终于拯救危难于临场拼搏之中，人与车都告平安。

卡车司机下车察看人情车况，嘴里死呀活呀的骂着。他当然不知道我"背后的故事"，而那个追尾肇事者早已桃之夭夭。

这“背后的故事”真可以拿来作戏引子，那辆自行车怎么撞我那么准，那么狠，那辆卡车出现得又那么及时，蹊跷得令人生疑。

图/1966年，庞渭康、郑国民同学在表演车技。

　　"请出示介绍信"，上世纪七十年代，乘坐飞机需要持县团级单位开具的介绍信。好在预先准备好了空白介绍信，开好具头就派了用场。订了当天下午上海至北京的机票，单程票价64元，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

回家见过妈妈说我要回东北了，拎着行李便要出门。妈妈如同往常一样审视仪容，再往我包里塞了个饭盒。那年月买啥都得凭票证，物价不贵票证稀缺。我拿啥家里就缺啥，推三推四说不要，结果还是拗不过妈妈顺了她。妈妈她名若其人志在四方，生性乐观通情达理，明白当年的电信局是军管单位，电报就是命令，送儿出发义不容辞。她笑着说，啥时候带她也坐趟飞机。我说，没问题。

但是时不我待，我年轻时忙工作，我退休时妈妈年迈，终未如愿。

图/家园北望

　　上海到北京航程1000公里，我乘坐的是苏制伊尔-62，大约需要飞行一个小时。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起飞不一会，乘务员笑盈盈地端着个不锈钢盘子来给大家发糖，随便尽拿。其时空中乘务员的穿着和地面售票员别无二致，空中乘客则表现得很干部，岗位不同但都是一颗螺丝钉为人民服务的。盘子到了我面前，我也微笑着用手指撮了几块。接下来乘务员给大家发纪念品，一套北京机场壁画明信片。这几幅描绘云南少数民族的壁画，当年曾是舆论热点。人们纠结于画中人在溪流中浣发沐浴该不该穿衣服。相当多人认为艺术是有阶级性的，一丝不挂裸体洗澡就是西方资产阶级思想的表现，应该批判。

这套明信片作为首飞纪念得到我的青睐。后来时代在进步，艺术也在挪位。从不穿衣服的墙布壁画，到不穿衣服的人体彩绘，人们的认知翻天覆地。

想看看妈妈给的啥了，打开铝饭盒。哈，摞得整整齐齐的油煎带鱼!香气四溢，赶紧合上。

　　广播里说过泰山了，不一会已经飞到北京上空。飞机隆隆的放下襟翼，减速做着降落动作，下降、下降，地面越来越清楚，房屋，汽车，还看到了人。忽然，飞机向上拉升爬高，"请系好安全带"广播员说。舱底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响。飞机在北京上空足足盘旋了三圈才重新下降，咚，当起落架接触跑道，飞机安全降落大家才轻松愉快地鼓起掌來。

我抓紧时间出了机场，奔北京站去，有一趟开往长春的59次特快兴许能赶上。

说来也巧，同一卧铺车厢的是刚才同机的旅友，他是沈阳飞机制造厂的总工。两人聊起飞机故障來，如果随机工程师无法将起落架敲下来，飞机只能去荒野里把油放干，再找个备用机场迫降了，迫降就是用“飞机肚子去擦跑道“，有可能起火，有可能翻筋斗，总之有点玄。

先是马路车祸，再是空中故障，戏引子带出戏码，足够写谍报剧了。难道真有敌方行动，针对701？针对我？第二天清晨我按时归队，上午出席了省701重要通信会议，会议宣布我担任省701领导小组副组长。似乎有点瞩目还有点重要。

图/长春原大房身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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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解密701《吉林春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