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天(原创)

俺73虎

<h3>  一拨山雀,还停留在夕阳西下的晒谷里,仿佛家长里短,又或是将生活碎语成那一地的粒粒金黄。坐在小板凳上的孩童,手中的响篙(驱赶雀类或鸡禽的竹具)忘了挥舞……。这是记忆中我小时候秋天守谷的一个小场景,每每此时大人就会并非责怪而显爱怜地念叨:"只晓得坐起哟!雀都不知道撵一下,看把谷子吃完了你吃哪样!"农家小院便会飞出孩童赶雀咯咯咯串串的笑声。</h3><h3> 一入秋,故乡就开始了忙着前前后后庄稼的秋收。田里的稻谷收回来后须晒干才能入仓,大人们老早便将房屋周边栽种的红苕、辣椒等收了,土地平整出来成为谷物的晒地。秋收特别赶天色(趁着天气晴好之时赶紧秋收,一旦误了时辰,谷物等未能干透进行储藏容易霉变。),活紧节奏快,劳动强度很大,非常苦累。但这个季节大人们是特别的开心,眉梢挂着亲切暖意的颜容。纵横阡陌之上,纷纷担着沉重物挑的人虽是脚步匆匆,却也步履盈盈,不显丝毫疲惫之态。劳作的田间地头,时常会有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四溢开去……。时不时,连久未听见打鸣的野鸡,不知何故,会惊地从林子里飞出,叫着在离地并不太高的空中划过一道靓眼的弧线又没入另外的林地。孩童看见总萌生一些想法:要能逮到它就好了!可情不自禁也最终只是对着野鸡起落的方向,伸了双手蹦了脚比划了个想去抓的空空姿势。这些秋收里的情节花絮,都为金秋时节画上了浓浓一抹洋洋喜色。</h3> <h3>  故乡这五谷丰登的秋天,日灿晴和、天高气清,最应景的自是那满目的金黄。庄稼地里谷子金黄、包谷金黄、豆子金黄……;田边土角连片蓬草枯成了金黄,且像是涂了一层薄薄浸浸的黄油,倘若有一粒火星即可熊熊燃烧而成广阔燎原之势;沟壑坡岭山峦等目力所及和不及的地方,也都沦陷在了金黄之中。溪沟里的水细弱了,发出的声响反倒增添许多的安静,叮叮咚咚脆脆爽爽的音儿沿了弯弯曲曲的沟床逶迤漫淌。原先将沟床遮得密密实实的植物变得黄灿灿枝叶稀疏,因水变浅已斑驳的沟床肌肤若隐若现,那些好像镶嵌在一条曲线上的流水声音就仿佛有了颜色,在眼前金光闪闪。</h3> <h3>  秋天,庄稼在没有收进家之前,夜间必须得防范野猪、刺猪(刺猬)等野物的偷吃、糟蹋。所以大凡种植包谷、红苕、洋芋等土地边上搭有人字形的草棚子,里边有几块木板铺就的简易床和一口火塘。大人们歇了活回家吃晚饭前,总要拿生柴棒子把火塘装架得满满实实,再引上火才离开。这样就能靠生柴产生大量的烟熏将蚊虫赶跑,等到几个时辰过后返回守看庄稼时,生柴已失了水份仅需稍加拨弄便可燃成旺火。既让野物惧怕不敢靠近确保了安全,又能在夜寒里让身体烤得特别暖和舒服。守看庄稼,对于大人是种辛苦,于我这个孩子来说却是乐此不疲的高兴事。常常乖乖地赶紧吃完饭,洗了脸、脚,又把走路照亮的火把也提前备好,就生怕大人嫌野地里小孩睡不好不让去。野物最喜欢趁着月色出来活动,因而往往在月亮出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呆在棚子里了。记忆的深处,那些月光里为阻吓或驱赶野物发出的吆喝声、吹响的牛角之声,那明火晃晃的火塘里烧出来香喷喷的洋芋……,无不成了生命里最怀想的情愫。</h3> <h3>  秋收过后冬季到来之前,有一段气候较好的农闲时光。外公一天天进山砍柴回来,又长短适中地砍成一截一截柴棍,沿房屋四周空当的地方码成高高的柴堆。通常新柴要等囤积干透来年再用,当年烧的是头年的柴,干柴烧起来烟少火力好。年轻人囤够了柴就出门去烧炭卖。小时候跟着堂舅去过两次,印象很深。那是一个离家七八里地叫月亮岩的地方,路两边是高耸的大山,一条不算宽展的河经两山夹汇的底间流淌。堂舅花两天的功夫把炭窑筑在河的边上,需要用水很是方便,而且在山上砍了柴不费力就能将柴由高而低地扔下来。山高林密,我们与站立起来足有大人高的大青猴撞见过好几回。堂舅说看到它们千万不要抛东西逗玩,它们会误以为遭遇攻击敏捷地接住抛物砸向对方,砸得非常准,听得一颗小心子着实的怕。堂舅不忙的时候,在河里捉了鱼、石蚌,用层层大片厚实的树叶裹了放在柴火里烧,那种透香能飘好远的地方……。</h3><h3> 故乡的秋天一如天上的云彩,能飘出视线却永远逃不掉我的心间。</h3> <h3>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