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一样的姑夫何时解密?

天涯

<h3></h3><h3>文\孙立(原创)</h3><h3> 图/部分网络&nbsp;&nbsp; <br></h3><h3>我家的亲戚极少。俗话说姑舅亲,可我的两个姑姑出嫁后都不幸早逝, 唯一的舅舅抗战时牺牲在马石山上。随后舅妈带着表哥改嫁, 我们之间便断了来往。</h3><h3>可不知为什么,我们家却一直与二姑夫家当亲戚走动。按说,我的二姑是因家庭琐事喝卤水而去的,两家应当反目成仇,断绝关系。但事实却是来往密切。表哥每年初二到我家,我父亲带我和堂妹初三到二姑家。或者时间颠倒过来相互拜访。我从没看到过姑夫,只看到了续娶的二姑和她的婆婆及家人。</h3><h3>我问过父亲,他指着一张照片告诉我说 ,你姑夫叫于振涌, “年头不好”那年去世了(指61年,姑夫生卒年为1915.03.20——1961.10.06)。我问,这么年轻,为什么?父亲长叹一口气说: “这都是命,你二姑没好命,走得早,你姑夫也命苦,留下一家老少走了。”然后,父亲就会慢慢和我说起这苦命的姑夫有两个“谜”,这谜至今没能破解。首先是“身份之谜”,姑夫是一位有着传奇经历的商人,是一个有着神秘色彩的悲剧人物。姑夫曾为我党做过多年的神秘的地下工作,受到国民党某机关的通缉,然而这段光荣历史却一直没有得到确认。</h3><h3>姑夫出生在一个较富有的家庭,从小受到良好的熏陶和教养,他在优裕的家境中成长起来,头脑聪颖,学习成绩优秀,写一手好毛笔字,在同学中出类拔萃。小学毕业后,家中急需记账先生,他便停止学业,帮助营业理财,发展壮大家业。后来,姑夫家开设了网庄,由姑夫负责发放半成品,回收成品,然后运往烟台交货出口。姑夫经商数年,往来于城乡,活跃于商场,开阔了眼界,增长了才干,结交了一些社会名流,自然也就成了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人看姑夫风流倜傥,年轻有为,有身份,有地位,且社会交际广泛,正可以利用他做地下工作,几次接触之后,就把他介绍给东海地委统战部。从此,姑夫就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所从事的地下工作单线联系,严守秘密,言行受到一定的限制,有时昼伏夜出,有时销声匿迹。时间长了,他的诡秘行动引起了村中某人的注意,那人猜测姑夫在做不正当交易,甚至怀疑他参加了反革命活动。面对某些人的怀疑目光,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姑夫无言以对,只能视若无睹,置若罔闻。此刻他能去跟别人解释吗?他的秘密工作、他的特殊身份是绝对不允许轻易暴露的。他没有表白自己的权力,所以只能任凭别人猜测和误解,继续做他那份秘密工作。</h3><h3>1948年秋季某一天,东海地委得到一可靠情报,国民党一艘装载军火的轮船停泊在烟台港,地委研究决定,抓住机会将这艘轮船炸沉。于是向我姑夫下达了任务,让他想方设法与敌方有关人员接触,摸清情况,然后派特工以送礼的名义登上轮船,引爆携带的炸药,将轮船炸沉。前期准备工作比较顺利,可就在特工登上轮船之后引起敌方怀疑,对特工进行搜身检查,从他携带的物品中发现了炸药包,特工当即被捕。在审讯中,特工供出作案同伙单线联系人——我的姑夫。于是敌方立即全城戒严,下达了通缉令。姑夫闻讯后迅速化妆,在朋友的帮助下连夜逃出了烟台,到青岛藏匿起来。敌特机关组织人员经数天搜捕,无果而终,十分恼火。当他们探知到姑夫的四弟在烟台胶东公学读书时,想从他口中得到哥哥的信息,便将他拘捕,动刑审讯,却没有获得任何线索。一个月后,国民党军队撤离烟台,其四弟跟家人失去联系,生死不明。全家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此后不久,胶东解放了,姑夫不需再做那地下工作了,便没有再与组织联系。由于战乱,姑夫家的网庄已倒闭,他在城里没有什么商务活动了,所以在1950年回到了家乡。</h3><h3>姑夫回乡的第二年,正逢结束土改运动。在1947年土改运动中,姑夫家受到的处理相对较轻,其原因一是姑夫在城里做那份秘密的地下工作,免受了那暴风骤雨的“洗礼”。二是姑夫的父母是开明绅士,为抗日提前捐出了部分房产和土地,受到政府和群众的肯定和好评。再者姑夫祖上都是苦出身,通过辛勤劳动发家致富,富裕之后未脱离劳动,积德行善,扶危济贫,宽待下人,和睦四邻,深得民心,广受赞许。村里土改领导小组能够坚持实事求是,灵活运用政策,采纳群众意见,分类区别对待,对姑夫家从轻处理,免受批斗。实为万幸。</h3> <h3>第二个“谜”是姑夫的“死亡之谜” 。 1951年结束土改后,有人怀疑我姑夫做过坏事,开始找茬。因姑夫已经脱离了原单位,当时的单线联系人已不知下落,他无论如何表白都是徒劳的。然而怀疑毕竟是怀疑,没有事实根据,只得作罢。姑夫回家之后,有个小人总看他不顺眼,动不动就找理由整他,使他无所适从。姑夫实在不愿过那种屈辱的生活。经过再三考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先去了西安,摆了个地摊,靠卖水果勉强生活。后来又辗转到新疆,租了几分地,靠种菜卖菜维持生计。</h3><h3>由此可见,姑夫当年是迫于情势离家出走,陷于泥淖不能自拔。他虽曾享受过富贵生活但没有违法犯罪,没有伤天害理,却身陷危机。原来,他种的大葱被一个当地人偷去,便去找那人理论,谁知他倒打一耙,说我姑夫诬赖他,恶人先告状。经查,姑夫又是流亡在外的地主分子,因此他被某公安机关判为劳动教养。1960年春,姑夫的父亲患病,多方求医,不治而亡。未曾料想,其父之死成了姑夫精神崩溃的诱因,他痛苦至极,心里想上有老,下有小,上对父母无法孝敬,下对子女无力抚养,弄得有家不能回,亲人不能见,有何脸面立身于世。他又想到自己的历史问题无法澄清,证人无处觅,有理说不清,流亡在外,孤身一人。来此地后仍不得安生,再受诬陷,陷入这种境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失去了生存的精神依托,想以死来解脱自己,在极度痛苦、愤懑、自责中患了精神分裂症,不再吃药、打针,在绝望与痛苦中悲惨地离开了这个世界。</h3><h3>某机关在死亡通知书上称“患精神分裂症,拒绝打针吃药而死亡”。表哥曾做过多次努力想弄清姑夫的死因,但因时机错过和条件限制,最终未能如愿。这样,姑夫死亡之谜就成了悬案。</h3><h3>从二姑和姑夫的人生悲剧中不难看出:人活着比死更难!我二姑是在新婚燕尔的蜜月中,因与婆婆发生口角想不开而走的,她没有经受过土改,没有领略生活之累,也没生育一男半女,只留下了我和姑夫一家说不尽的痛苦和后悔!姑夫在沉重的心里阴影中续弦,并生育三子一女,又在重重危险中参加革命,经历了九死一生,却不得善终。想想都是泪!我撰写此文的目的除了怀念,主要有两个:一是希望能借网络的力量找到姑夫当年参加革命的见证人,还姑夫以公道;二是能寻到姑夫不幸去世时的目击者,还姑夫以清白,让姑夫在九泉之下安息!</h3> <h3>姑夫的母亲</h3> <h3>姑夫的父亲与儿子</h3> <h3>姑夫续娶的二姑姓刘。</h3> <h3>姑夫的一家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