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古徽州

周旭莅

　　热爱秋天的人是深情的人。2019年11月28日，披着初冬的阳光，我们开始皖南之行，去追寻渐渐远去的秋色。

　　皖南，粉墙黛瓦的徽派民居洒落在青山绿水之间，水牛在收割后的稻田里分享丰收后的喜悦，田园风光如诗如画。斜阳下，一片丰收在望的稻田金黄灿烂，我们急不可耐的停车，走进田间地头，抚摸低头妩媚的稻穗，将此情此景成为永恒。阳光下、田垛上、稻田里，丽人们的旗袍秀，点缀了一幅大自然天人合一的美丽画卷。

　　奇墅湖，因为今年的干旱，湖里的树都上了“岸”。一片红色高大的杉树林，尽管原本生长在湖水之中，但它们挺直腰杆积极向上，高傲的迎风傲霜，宁折不弯。针叶虽不是红的轰轰烈烈，却是一脸正气刚直不阿。

　　塔川村，位于黟县际联镇，著名的摄影家拍摄基地。塔川没有西递宏村那么经典，也没有篁岭查济那种美誉，村庄民居洒落在各个山丘之中，静谧而又尔雅。坡道弯弯，鳞次栉比的民居和门前屋后的古树名木，妆点出一幅幅色彩斑斓的粉墨油画。这里没有深宅大院，我在一户农家半开的门外，定格了一缕暖阳透过窗户，直照到灶头锅台上的画面，极其富有浓浓的生活气息。芦花乌骨鸡趾高气昂，闲庭信步，欲与花枝招展摆拍的游客试比美。落日的余辉染得收割后的沙土地泛起阵阵“涟漪”。我在田埂上疾步，没能抓拍到袅袅炊烟、薄暮缭绕的良辰美景，但暮色中美颜的村落画面尽收眼底。

当晚，我们在塔川客栈住民宿，吃农家饭，应“村长”要求活杀老母鸡庆贺我们出师告捷。最低气温0°，皖南的寒冬来得比往年早。

据说塔川的清晨最美，若影若现的村庄，似有似无的薄暮，可是留给我的是遗憾。

　　休宁县蓝田镇，夹溪河上有座淙潭廊桥，附近有三棵千年的樟树，成就了“三棵树”的景点。

　　宏村，世界文化遗产，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位于黄山南麓的黟县，是一座奇特的牛形水系古村落，被誉为“中国画里乡村”。它始建于南宋，至今完好保存着明清民居140余幢，湖光山色、层楼叠院与仿生人工水系和谐共处，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交相辉映，数百年来见证了徽商兴衰的历史。蓝天下，村子中央的“牛肚”水面如镜，周边的祠堂游人、民居建筑倒映水中，水墨徽州巧夺天工。每一条巷道边的“牛肠”里流水潺潺，数百年来居民都在水系中洗汰至今，不能说不是天下奇观。家家院落里姹紫嫣红，不时可见火红的“柿子出墙”。

　　木梨硔，位于安徽休宁，一个“云端的古徽州村落”。硔，意思是深谷大溪。木梨硔村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坐落在海拔近千米的山脊之上，三面悬空。全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海市蜃楼。村子被群山翠竹环抱，至今不通公路，几乎所有的生活物资全靠背驼肩挑。

相对高度约200米，我们拾级而上。一对挑夫夫妇，丈夫67岁，妻子68岁，每人肩挑100斤灰砖和水泥上下来回。每人每趟的收入是25元，我们遇到他们时已经是今天上下的第七次。相比他们的艰辛和收入，我们自扪还有什么不能满足？一位大约70多岁的村民老太太，刚刚看完病回家，拖着虚弱的身体，坐着休息的时间比艰难的攀上几个台阶的时间还要长。她的心功能实在太差了，她回家的路是那么遥远。村子里家家户户开设小旅馆，接待观光、摄影的客人，对村里人来说，年轻人笑容一样灿烂，中年人终日忙前忙后，而老人们则蜷缩在门前晒太阳。

观景台上，映入我们眼帘的是整个村庄被托在山尖。“此处不适宜人类居住”，这是我们的共识。

　　穿过黄山市区，路过江湾景区，去位于江西婺源的篁岭，一个“挂在悬崖上的古村落”。乘索道缆车上山，层层梯田里的油菜花已经发芽，等待春天的烂漫。油茶花正在凋零，油茶果结满枝头。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篁菊盛开，坚守着晚秋最后的美丽。篁，意为瘦长的竹子，顾名思义，篁岭被篁竹簇拥掩映。相传明朝年间有一个汪姓的老农，放牛来到这里，发现牛再也不走了。老农无奈，放下一堆稻草离开。第二天，老农看到那堆稻草一根都没有动时大惊，“天意”！于是将家人迁来篁岭居住，他是篁岭的先祖。清朝时期，这里出了两位尚书。清末民初，在这偏僻的乡野已经有了供孩子读书的竹山书院，所以，篁岭独到的美富含深厚的文化底蕴。

100多幢徽派民居，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落差百米的山坡上，一条天街贯穿其间。“鲜花小镇，晒秋人家”虽然是举世无双的美誉，我看不如“春华秋实”那么精辟而富有诗意。春天里，万亩梯田里的油菜花吐露芬芳，装扮了春天的美丽。当菊花黄了、柿子熟了、枫叶红了、层林尽染的时候，家家户户晒辣椒、晒各色菊花、南瓜玉米堆满场，晒秋，农家的晒工场，成为天上人间最美丽的画卷。走在篁岭，一步一景，一步一变，蓦然回首又是惊艳，这就是中国最美乡村。

怪屋，利用物理结构的变化造成错觉原理建造的人工景观，我直立后仰可以到60°夹角，“功夫”了得，其实是自欺欺人。

垒心桥，400米的步行景观桥，中间50米是玻璃桥，透过玻璃，百米深渊，我踏上玻璃的刹那，还是两腿发软。

晒！晒！晒！晒出农家丰收的喜悦，晒出中国最美乡村的风采，晒出中国大地锦绣河山，晒出咱中国人的民族骄傲！

　　屯溪的镇海桥，建于明代，有近六百年历史。横江和率水河在这里交汇成新安江。这里不是新安江的源头，但新安江从这里开始。站在观光钢索桥上，脚下江水奔流不息，一路歌唱奔向新安江水电站，飞流直下千岛湖。

黎阳，建于东汉建安年间，唐宋时期市井繁华，明清年间逐步被屯溪所替代。修旧如旧的黎阳老街与屯溪老街之间，由镇海桥连接。黎阳本有丰富的历史故事，可惜被开发者冠之以“黎阳in巷”，一个特别“洋经浜”的名字，意思是黎阳，国际化的街巷。安徽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怎么人就不那么自信呢？再一次犯下了脚下所在的城市“不叫徽州，而叫黄山”的错误。

行在徽州，顿顿都有臭，臭鳜鱼，臭豆腐，不论是在塔川客栈的乡村民宿，还是黄山天都国际酒店的披云百变徽府宴，就是旅游土特产也离不开它们。屯溪老街第一楼，晚上八点之后，依然人头攒动，来一碗徽州炸酱面，近似无锡的红汤面，16元，价格不菲。

　　来到桃花潭景区前，霏霏细雨停了，真是山色空蒙雨亦奇，要的就是这样的意境。

中华第一祠堂，翟家宗祠，称其第一，不仅仅是因为建筑面积三千多平米，更引以为豪的是历史上曾经出了十五位进士。此地，翟姓乃第一大姓，女儿生的孩子仍然姓翟，这是何等霸气。

南阳镇，古代从厚岸、查济、新丰到泾县的必经之路。南阳镇古街，虽有修缮的痕迹，但风韵犹存。徽派民居处处彰显道德伦理，门框略斜，表示屋主人对邻里的谦逊；门旁院墙八字开，屋主人纳福的念想昭然若揭；三进的院落，屋脊一道比一道高，祈福中道兴旺节节高；弧形的马头墙，勉励子孙勤奋好读，耀祖光宗。古街的尽头，一汪潭水，是东园古渡口。千百年来，东园古渡不仅连接东西两岸翟万两村的世代交往，流传着祖祖辈辈族尊户众、宗嗣祠堂济渡义举的故事，更是保持着那让文人墨客梦牵魂绕的桃花潭和那首千古绝唱《赠汪伦》的优美意境。

　　汪伦，较李白年少20岁，曾任泾县县令，善歌善舞，非常敬慕诗仙李白。他曾修书邀请李白来此一游：“先生好游乎？此处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处万家酒楼。”李白到来后发现自己被善意的谎言忽悠至此，原来十里桃花乃一渡口，桃花潭也，万家酒楼则是万家所开的酒肆，但是他被汪伦和众乡亲的热情、淳朴和桃花潭优美的自然风景所感动。数月之后临别时，汪伦及众乡亲在东岸踏歌相送，李白感激之至，挥毫写下“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千古诗篇。东岸的踏歌岸阁、西岸的怀仙阁与这桃花潭的碧水，将永远把汪伦和李白的故事述说。

　　查济古镇位于泾县，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从元代到清代的200余幢古建筑沿岑溪（源自黄山）、许溪（源自九华山）和石溪而建，且建筑门类众多，有村门、宝塔、牌坊、庙宇、社坛，有祠堂、古桥、民居、古井等，是一座古建筑博物馆，并且内含多姿多彩的原生态生活习俗。四门三塔，三溪流中，石板石桥，古建筑高低起伏，查济因此成为“全国重点保护单位”和“中华写生第一村”。贯穿古镇的石板古道，是当年宣州前往贵池的必经之路。走马楼里雕梁画栋，雕刻细微之处薄如蝉翼，我担心这等古迹不知还能保真到几时，因为我时隔两年，已不见有些楼阁的本来面目。20年前，一位法国人花一万人民币买了一栋民宅，据说现在一天的租金是1400元。也是由于他，查济古镇撩开了尘封的面纱。

　　

此行不论走到安徽还是江西，古代都属于徽州。古徽州山水秀丽，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文人荟萃，徽商文化、徽派民居独树一帜，为近代中国的进步，产生了深刻地影响。

春华秋实，虽然已过赏秋的最佳时日，但是，我们怀着美好的心情，一路欢歌笑语，美就无处不在，而且美不胜收。

大美古徽州，感谢你。

二O一九年十二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