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石 钟 山 游 记

贤文

       《水经》云：“彭蠡之口有石钟山焉。”
        石钟山者，乃上下两石钟山合称也。因两山外形、内质、大小相似，间距不足三百丈，故统称“石钟山”耳。山又因腹中空窍、穴洞交织，如巨钟覆扣于彭蠡湖岸，乃以“石钟”而冠之（1）。上钟南锯，曰：上石钟山；下钟北耸，曰：下石钟山。两山怀抱弯如月牙，“石钟”恰处弯月尖头，山脚匐于潭水，成独特之景观。两山同处彭蠡津口又独自耸立，小巧而玲珑、“抱月”而相望，实属千古奇景也。  

      “双钟”久负盛名，凡造访彭蠡者，无不登山而观之。两山布满亭台楼阁、庙宇寺庵，山上树木参天、绿树庇荫，花草茂密、羽鸟成群。山之奇景让来者到客感叹抓狂，钟之传奇使文人墨客慷慨泼墨。古往来之，吟诗作赋、记胜抒怀者不计其数；溯逝岁月，崖刻留痕、驻足碑林客比比皆是。

        然人间烽火不断、风霜雪雨有加，上石钟景观在历史演绎中遭到毁灭。山之建筑毁于刀枪剑戟，钟之丽景残于炮火硝烟；历史风云让其伤痕累累，朝代变迁令其满目疮痍。明末起，上石钟山渐成历代水军、水师、海军之驻扎地，使之成了军事禁地（2），自此游上石钟山者寡也。

        余久居两山之畔，孩提时曾数度攀爬上石钟，因生性愚钝而未能体察其景色之壮观，更无法领略其历史之内涵。日前，闻上石钟山北旁施工而幽径洞开，余忙躬身而往，再次来到了上石钟山旁。

        站湖滩而观之，石山面水而耸，如金蟾蹲匐于潭岸。崖壁侧立而峭陡，韧峰千尺而高耸；竖岩千奇而百怪，巨石悬壁而惊悚。立山侧而望之，山棚草木密布，似蓑亀卧睡于湖边。树木争耸而茂密，芭茅迎风而遍山，野藤依木而缠绕，荆棘遍布而芒盛。山石壮观，披棚叠彩，勾起余好奇而欲登顶观之，然草木横堵、荆棘遍山、无径可寻，欲登而不能也，只能悻悻作罢。

       　余转辗于山脚，只见山石中空而多窍，洞穴纵横而密布。细而观之，石洞造型独特、形态各异，或圆而如月，或岔如三角，或细似罅缝，或方高如门；石洞或独成一穴，或纵横相联，或曲径通幽。水石交汇处，潭水拍岸、水石相搏、浪花飞溅、涡旋不断；洞穴涌浪口，湖水灌涌，涛拍浪击，入水似灌，出水如射。神奇而新颖，绚丽而壮观。

        贴山脚而上仰，山壁直耸、悬崖如削、奇石突兀、乱石悬空。崖陡而前倾、壁高而罅旺、石怪而阴森，风呼而瘆寒。身处此境，余不免畏之，欲向湖边移步，唯恐山石瞬塌也。

        然移步中，忽见崖壁多处隐约有字显现，字迹若隐若现，石面异于它石。见状余窃喜，此乃历代文人墨客之崖刻耳！顷刻间热血沸腾、胆怯全无，且冲刺之速重回山脚。崖刻，乃中华石文化表现形式，艺术价值超高、内涵极其丰富，余能不喜呼？

        历尽千年风雨，穿过百世硝烟，崖刻内容大部残缺不全，余穷尽所视，仅见三四处崖刻痕迹，且因石质风化部分字迹无法辨认。余仔细端详每幅残存之崖刻，见字迹遒劲有力、字体飘逸潇洒、意表简洁明了，可谓崖刻上乘之作也。欣赏之余，余萌痛心之感，崖刻乃古人智慧之结晶、中华文明之瑰宝，理应呵护有加、保护有措。然上石钟山崖刻却任凭风雨摧残、放任霜雪侵蚀，岂不痛哉？ 

       　辞别崖刻，余来到山之著名景点——“英雄石”旁。见一巨柱于乱石群中独兀而立，大有傲视群雄之感，石柱之顶悬一巨石，摇而不坠、压而不塌，如擎天之柱、似蟒蛇冲天、若阳元之根，好不壮观也。

        赏识山之风景时，余欣赏到诸多以前不曾见之景，而令余最为感慨、最为动情者，乃山之西南陡峭山崖上一尊坐卧少女石相也。少女面朝鄱湖而坐卧山石上，腼腆而文静、端庄而素雅、含蓄而矜持，落落大方、栩栩如生。如此之景，非鬼斧神工而不能也！

        除此之外，还有众多石景也是第一次发现，诸如：头盔壮士相、千年石钟人、野藤嬉鲤鱼……。美景如此之多，形态如此逼真，令人拍案叫绝耳。 

        山小巧而秀丽，峰不伟而玲珑。欣赏之余，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余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叹神州河山如此壮丽，感叹彭蠡津口天然神奇，也感叹上石钟山美景“藏于深闺”。

 
                        写于2019-12-05
注译：
1、“石钟”冠名众说纷纭，归纳有三：a、山空扣钟说，b、水石相搏说，c、山石击打说。笔者倾向a之说法，故作“腹中空窍、穴洞交织，如巨钟覆扣于彭蠡湖岸。”之说。
2、引自《你不知道的湖口——上石钟山》（作者：王筱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