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黄家村前身,梧人乡政府所在地)</h3> <h3>(如今成为一处仓库,墙窗上爬满枯藤。)</h3> <h3>(乐观善良的留守老人,两夫妻,一碗酒,一碗菜,却笑得开心。)</h3> <h3>(红薯种子挂在厨房屋顶,其余的制成薯粉。)</h3> <h3>(晒腌菜)</h3> <h3>(秋日下的残坦断壁,风中诉说着过往的繁华。)</h3> <h3>(中午收工回家吃饭的庄稼人,还有水塘里自由嬉戏的鹅鸭。)</h3> <h3>(棠下樟树林300年枫香)</h3> <h3> 前几天受朋友之托,到上唐镇黄家村拍几张图片。朋友说十多年前去过黄家,印象中,村入口处有一古亭,古典沧桑。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询问当地百姓,说古亭年久失修,早已坍塌清除了。</h3><h3> 转遍整个村庄,房子很多,但大多爬满了藤草,只见到十几个人而已。黄家在解放初期曾经繁华一时,被设为梧人乡,乃一级乡政府所在地。如今凋落至此,令我唏嘘不已。而阳光下饮酒的汉子,爬满枯藤的窗子,水里自由嬉戏的鹅鸭,还有见证过昔日繁华的古屋檐、办公楼,途中遇到的绚丽枫香,都深深震撼了我。我想,当还留住在这儿的老人们相继离去之后,这片美丽的土地上还能保留什么?连记忆都会加速风化在岁月里。</h3><h3> 农村,正加速凋落。我想我应当做些什么,哪怕是尽可能地留住它目前略带温度的痕迹,让漂泊的人们有一天能够回想起最初出发的地方。</h3> <h3> 久闻浔溪乡高岭村的银杏树大名,便挑了一个闲日,独自开着皮卡前往。由徐家圳上村右拐,见灰尘漫天,原来徐家至浔溪在修建水泥道路。一路盘旋而上的单行道,15公里居然用了一个小时,幸亏没遇上陡坡车子交会。</h3><h3> 好不容易爬到平坦处,停车驻足,放眼望去,层恋叠障的青山,山顶上湛蓝的天,洁白的云,而山脚下出发的村庄,已经很远很远了。</h3><h3> 虽然走得艰难,但我很是为浔溪百姓高兴,以前浔溪人出入县城很困难,等路修好就方便多了,这真是有利于老百姓的善举。</h3> <h3> 浔溪小学,安静地座落在村口,房舍青青,绿树荫荫。</h3> <h3> 浔溪中学与幼儿园在一块,也是校舍新新,一片静谧。</h3> <h3> 浔溪乡政府的办公楼倒是很陈旧。</h3> <h3> 浔溪至高岭的路就窄小陡峭得多了,有两处弯既陡又急,令我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一路的竹林,又让我赏心悦目。</h3> <h3> 千竿翠竹,万里蓝空,相映成趣。</h3> <h3> 在一分路口,左边立着“高岭村”的路牌,右边却未立路牌,之后才知是去大竺村的道路。因为大竺村没立路牌,叫我来往多跑了一回,但也因此见到了不同的风景。</h3> <h3> 山高路远的高岭村座落在入村口,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大半个村庄。有一正生火煮饭的值班村干部与我热情地打着招呼。他介绍说左前方是一棵大银杏树和一棵红豆杉,银杏叶还没完全变黄,它的斜对面还有两棵银杏树,却在上周已经黄透,树叶落得差不多了。他告诉我这四棵树的树龄均在500年以上。</h3> <h3> 停好车,顺路下行,时值正午,秋日温暖,天空蓝得澄澈,银杏树叶在阳光照耀下发出金黄的光茫。</h3><h3> 树叶果然还没黄透,地上落叶亦少。难道它期待与我下周重逢?</h3> <h3> 这位老乡却告诉我,这几棵树都在800年以上。他说这里的开山始祖姓许,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三个路口各栽了一棵银杏,一棵红豆杉或槐树,山中间安居乐业。之后人口变迁很大,刘姓陈姓黄姓,走马灯似的你走我来。近些年才基本稳定为涂、邓两姓人居住。</h3><h3> 山里人主要靠砍毛竹为生,砍一吨毛竹工再运到路口,工钱400元,一亼一天可砍半吨左右,除去生活开支,可存100元,但是十分辛苦,一旦生病什么的,就没收入了。</h3><h3> 高岭村有4个小组,以前有六七十户,现在因为小孩读书等原因,大都迁到县城或浔溪去了,目前就四五个老人在这里营生。</h3> <h3> 鸡鸣犬吠,晒着太阳,手捧饭碗,唠着家长,晒腌菜,做薯粉,简单的生活自有简单的乐趣。</h3> <h3> 村舍四山环抱,中间一条小街道,道旁两口小塘,塘水清激,水中游鱼,姿势悠然。</h3><h3> 小道尽头右边,耸立着两棵古老苍劲的银杏树,阳光斜照,树影斑驳,地下树叶飘零,风逐叶飞。有只褐色小鸟,信步于厚厚的落叶之间,不时振翅鸣叫,不时瞅着像机镜头,好奇而羞涩。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梢微微的响声,偶尔一两片黄叶随风翻飞,飘落。</h3> <h3> 旷远的天空蓝得纯粹,尚有熟透的树叶留恋枝头。从树下仰望,头顶一片一片绚丽的光茫,令人有种晕眩的感觉,浑然忘记置身何处,又来自何方。</h3> <h3> 拐过一条小山径,离银杏树不远有座小寺庙,庙前一棵小红枫,枝头也挂着红色的三角树叶,疏朗的,轻灵的,象一串串音符在蓝天下奏响。在幽静的山间,不为人知,自开自落。</h3> <h3> 银杏树对面有一凉亭,正好遮风挡雨。一个人坐在亭里吃点面包饼干,日子慢悠悠的。有一两个村民过来寒喧,说说山里的生活,唠唠家长里短。</h3> <h3> 几只貌似凶猛的土狗大吼几声,看看挑衅无果,便悻悻然躺到路口阳光下,懒懒地睡起午觉来。一对农民夫妻收工回家,门前闲坐。他们告诉我,自家大女儿已经出嫁,尚有一儿一女在浔溪中学读初中,平时女人在山下照顾儿女,遇上天气好就上来帮助男人砍毛竹,自家养了一匹运输毛竹的马,生计过得马马虎,只是去年大病一场花了十多万元,日子便窘迫起来。男人说:“为了孩子,总得撑下去的,日子总要过下去”。</h3><h3> 沿原路返回,回首时,安静的村庄里只见那对夫妻还在屋檐下说着话,高大古老的银杏树巍然耸立,山风呼呼吹过。</h3> <h3> 有了经验,下山较为轻松。头顶蓝天,两边翠竹,阳光和煦,秋日温暖。</h3> <h3> 有了闲散的心,便有了欣赏风景的眼睛。刚来时忽略的美景纷纷呈现眼前,有着不同风情的乌柏树叶斑驳陆离,还有黄色的高耸的杨树叶,风中静立。</h3> <h3> 从“高岭村” 路牌另一路口行四五公里,便到大竺村,村委会设在路口,这条路全部硬化,相对平坦。村委会前不远,看到南杂店门口聚了不少老乡,慵坐闲聊。</h3> <h3> 南杂店左侧人家,右侧有一药店,紧挨一座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作响。石桥对面一座古木亭桥,有鸭子水中嬉戏。亭桥入口处,三五位老奶奶背着小学生的书包,门前晒着太阳,想必是来接读书的孙子的老人。</h3><h3> 亭桥颇有特色,三面木板搭建,各色各样的木板,均有当时年代的背影,一个人行走在桥上,好象能感受到那些过住的温度,那些恍恍惚惚的音容相貌。</h3> <h3> 看到有位老人晒的被子、墨鱼被风吹倒在小溪里,连帮老人收拾好。老人很高兴,他说大竺是个大村,近年,太平等村的人陆续迁来,现在人口有二千多人,小学里有一百多个学生。自己的儿女均在外务工谋生,但都在大竺做了房子。大竺与小竺一衣带水,本来同属龙湖所辖,浔溪设乡后,才将大竺划归浔溪。</h3><h3> 老人一边说话一边喂着鸡鸭,鸡鸭饱食后便下溪戏水,追逐嬉戏,溪水清清,阳光迷离。</h3> <h3> 由于浔溪至徐家路段修路,我决定从大竺往小竺弯洪门镇回城。出得村口,一大片收割完稻谷的黄色大地,大地远处被阳光染黄的错落的小村庄,还有绿色菜地里辛勤浇灌的农妇,蚊香厂升起的袅袅青烟,构成了一幅绝美的江南农村秋景图。</h3> <h3> 出大竺村不远,路旁有一片高高的杨树林,树下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不时仍有黄叶随风飘下。仰望树顶,高不可攀,氤氲着些许雾气,象是有股云流在蓝天下不停地旋转。</h3> <h3> 不大一会便进入北源严坑,一路迤逦着幢幢空屋,基本是倚山而建,山有竹林,屋前茅草丛生,唯有门前对联,还在回忆曾经的家家户户的温馨。故乡仍在,游子远离,一定还会有人在梦中把这儿记起。</h3> <h3> 过石湾桥,夕阳已经缓缓西坠,但想起上次来时擦肩而过的坪上,我还是决定弯过去,先拜访上洲,再到坪上一睹芳容。依旧是一排古老的木屋,几只鸡自在啄食,可是上回偶遇的老人不在家,檐前晾着衣服,厨房门开着,整个大地笼罩在昏黄的夕阳下,笼罩在深深的寂寞之中。</h3> <h3> 对面一览无遗的金黄色田地里,有鹅群漫步,有竹林呼啸。这是一片多么适宜居住的地方呀,可是为了生计,世代居住这儿的人们,终是走向了遥远的陌生的他乡,只留荒芜的家园,秋日的夕阳下与风共吟。</h3> <h3> 两侧高山,中间一条小路,刚好可以过辆小车,一个人驱车七八里路仍未见村庄。正忐忑不安间,遇一座石拱桥,过桥,豁然开朗。一大片平坦的土地,一大片房子掩映在夕阳下,鸡鸣犬吠之声不时入耳——这便是坪上了。</h3> <h3> 坪上的房子建造得非常漂亮,黑白相间,三面环山,青山翠竹,对面一块空旷的大坪,我想这或许便是村名的来历。有些房子还留着当年的红彤彤的标语,其中一条十分清晰:“愚公移山改造祖国”。有一位智障儿吧,约30岁,袖着双手,痴痴看着我直笑,我也望着他笑。在这样美丽安宁的地方,我们都是平等的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一般的苟苟且且,简单活着便好好活着,这世上,做一个纯粹的人最难。</h3> <h3> 两位老人从小生长在这里,为人热情开朗,其中一位姓黄,刚从田里归来。他说坪上以前很热闹很繁华,有六七十户人家,现在也还住着几十人呢。</h3> <h3> 坪上8号是一座上下两院式古宅,屋檐长满了野草,院内变成菜地和养鸡场,从门前模糊的对联可以猜出,这是从黎川县过来的大户人家。果然,村民告诉我,这是黎川朱姓人家,后因宅子建得太大,资金周转不灵,被迫变卖以致家道中落。</h3><h3> 一扇扇精雕细琢的古朴木窗,却分明道出了以前主人的身份不凡。也曾夜夜笙歌,也曾红袖添香,可都过去了,富贵贫贱,都已随风飘逝,檐前衰草,空对斜阳。</h3> <h3> 一条石铺小路,刚好绕宅一周,夕阳折射,石头居然泛出浅淡光茫,一家厨房生起灶火,烟囱飘出袅袅炊烟,一位农妇匆匆经过,不远处似有新生儿的哭啼声传来,几只鸡尾随而至,也站在檐下,拍拍翅膀,向屋内张望着。</h3><h3> 素喜石路,有雨最佳。雨落在石上,发出滴滴声响,象极了一首首清脆的音符。若有人骑马,夜半而至,跶跶的声音定会惊醒梦中人的相思,是过客,还是归人?</h3> <h3> 终是要回去的,我只是个过客。夕阳仍在,斜照进山路 。顺着阳光走出山路,又是宽阔的一望无际的田地、河流、树枝,隐隐约约的人家。仿佛只是一个穿越,让我恍惚有如梦境。</h3> <h3> 经过一片金黄色田地,再次来到小竺小学。早已放学了,校园内静悄悄的。想起上次来时,说起在这偏远乡村教学的不易,可如果能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做学问,会是一种幸福。</h3> <h3> 小竺街上显得空寂,只有几个小学生和我逗着乐。他们问:“你是做什么的呀?”,我答:“是老师,下学期来教你们。”他们将信将疑,不过最后还是与我友好地挥手作别。</h3> <h3> 经过竹源凉亭,正在维修道路,路口闲坐几位老人,夜幕降临,气温变冷,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远处,依然是风吹竹林的呼啸声,夕阳西坠,晚霞满天。</h3> <h3> 回到县城,已是车水马龙,万家灯火,一弯明月,悄然升起。靠边停车,打开双闪,摇下车窗,望着一扇扇亮着灯的窗子,循环听着车载音乐《父亲的散文诗》,我略显疲倦地微闭双眼,思绪重又飘回到了金黄色的原野,那祖祖辈辈笑过哭过快乐过忧伤过的幸福家园。</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