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寒假，宁心和李兰要一起回到草原家乡。虽小别，情深意厚的三人却也难舍难离。</p><p class="ql-block">时间，对于恋人，永远是短暂的。离明天凌晨五点，满算不过十二小时，这段时间还不算吃饭和睡觉。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能做什么呢。行囊已经备好，路途中二人的水果食物已经备齐，带给阿爸阿妈的小礼品都装入二人的旅行包。还应该，对，留个印记，这个一定不能忘记。蕙儿在默默地合计。</p><p class="ql-block">此刻，兰儿的心里是矛盾的，她真的很享受和心哥独处的时光，何况是自己全部亲人团圆的整个寒假，可蕙姐姐怎么办。竟不知今昔年夜究竟何样光景，她的爸爸会回来吗，她的哥嫂会陪伴她母女吗，表姐一家是在上海过年还是仍留在滨海……。“蕙姐姐，兰儿知道时间很短，我也想把这十多个小时完全留给你和心哥哥，可是，在这段时间，我若单独自处，你一定会不安的，心哥哥更会受到心灵谴责，这样无疑会伤害到你们，所以，不离开你们，我们姐妹，心扉敞开，可我们三人还没有在一起共同深谈过，我们需要沟通呢，我建议，今天就我们三人彻夜长谈。”</p><p class="ql-block">静蕙心中一紧，兰儿妹妹要当着我的面向心儿表白爱情吗？如果这样，我该与兰妹妹争锋吗？……不能，不会的，我们虽爱至深，但妹妹却先爱上他，我怎么能与妹妹去争去抢，去伤害他（她）们呢。“我愿意聆听妹妹与心儿的爱情故事。只是，我没准备好呢，希望妹妹留点余地呢。”……“不是的，姐姐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我总感觉姐姐神奇，感觉姐姐成长的经历必非平凡，家庭出身定是豪门或书香门第。”</p><p class="ql-block">静蕙一阵悲凉袭上心头。“家世，我哪里是豪门第子，若说书香门第倒应算合情，若真实说来，我的家竟是卖国求荣的特务之家，我的父亲竟是妻离子散的一家之主。”……可当她忆起过年时的那一幕，心中又激动不已，她相信正义，她相信党和人民定会还给自己一个公道。整理一下思绪，娓娓轻语，向二人述说了她那痛苦的家，她那痛苦的少年往事……。</p><p class="ql-block">她的父亲静云天是国营无线电元件厂的技术总监，在硅晶体研究领域，具独树一帜的特殊专长。曾经为重大军事项目制做过无线电元器件。由于发表科技论文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诬陷，冠以‘泄露国家机密’罪，被关押审查。又因父亲所在的元件厂是当时国家重点项目工厂，当年苏联曾有专家在这里做技术顾问，和父亲个人关系交好，后因苏联与我国的政治矛盾，把大批的专家撤离回国。恰就因为父亲与苏专家的特殊关系而受牵连，最终强行冠以“特务”、出卖国家机密的罪名。</p><p class="ql-block">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是该厂技术科长，因受父亲牵连也被有关部门予以“特殊照顾”，撤消了技术科长职务，离开技术核心，到门卫做收发工作。父亲的高干待遇被取消，工资降为只给三十五元的生活费。那时，姨夫怕我们受牵连，先把我哥户口迁出，换名改姓，秘密安置到他的生死战友家中作“儿子”。而我才刚上幼儿园，没了哥哥的庇护，厂里子第幼儿园的孩子们开始欺负我，是姨妈把我转了学，到了表姐的幼儿园，才得以安定。</p><p class="ql-block">平日靠姨父母真情关爱和在经济上的接济，我们母女三人生活可谓衣食无忧。到了假期表姐石乐就住到静蕙这里陪伴她们母女。表姐也成为静蕙的桎梏。如今表姐已是军报记者，工作的忙碌再不能来陪伴静蕙，故此，这个寒假蕙儿要在孤独中度过。</p><p class="ql-block">世道常因无辜而扭曲，人生又常因兢兢业业而痛苦。没想到在静蕙的成长生涯中出经历着这种不公道！</p><p class="ql-block">宁心还是第一次听到静蕙这种人生经历。他唯有能做的就是安慰蕙儿受伤的心灵，此时他已经不想那个日夜思念而又久别的故乡了。他只想陪着蕙儿，至少让她不再孤独。</p><p class="ql-block">“静蕙，我不想走了，让我留下来吧。”宁心诚挚的向蕙儿说着。</p><p class="ql-block">“那我也留下来，我们一起陪蕙姐姐。”兰儿也同样坚持着。</p><p class="ql-block">“自古忠孝难两全。你们二人心意我当终生不忘。可是你们的父母望眼欲穿的在等待你们，岂能因我让他们久盼成空？听话，回去吧，我会调整好自己的。”静蕙苦苦地劝说着。</p><p class="ql-block">几经争议最终还是静蕙占取上风，宁心与李兰二人坐上了北去的列车。</p><p class="ql-block">“我们会提前回来的！”站台上宁心和李兰与静蕙挥手道别……。</p> <p class="ql-block">汽笛长鸣，开往红峰市的旅客列车飞奔着。宁心和李兰对面坐在硬坐车厢里，各自想着心事。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p><p class="ql-block">宁心想着与静蕙从相识到相知相爱所发生的一切：从校门口的初遇到那个道口的不聚不散；从踏雪寻梅到军展馆的大厅入口；从与石乐姐的相识到图书大厦门口的相约；从军训到迎接新生，从造访大凌河又到冲洗暗室。一出出一段段一处处一幕幕，完全都是感人的故事……？静蕙是他心中最可爱可亲的女人，是他认准了的可以相爱一生的女人。</p><p class="ql-block">“心哥哥，你在想心事吗？”兰儿打破沉寂。</p><p class="ql-block">“嗯。”宁心在沉思中回神。</p><p class="ql-block">“那你一定是在想一个人，是静蕙姐姐吗？”</p><p class="ql-block">“当然。”</p><p class="ql-block">“我也想她。”</p><p class="ql-block">“哎，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想问问你。”</p><p class="ql-block">“知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追求你吧。”</p><p class="ql-block">“那你能说吗？”</p><p class="ql-block">李兰理了理思绪，双手摆弄着围巾，用她那委婉动听的声音小声地说起来：记得那年我们全家被宁爸爸接到家里那天，天特别冷。我是被宁爸爸用皮袄裹着抱进屋里的，当时天已经黑了。我看到你已经睡下。我们全家进屋以后，伯母赶紧从炕上跳下地来拿碗为我们盛奶茶。喝着伯母奉上的香喷喷的奶茶，我妈妈泪流满面，拉着我爸爸向着宁爸爸跪下。宁爸爸当时就急了，赶帮伸出已被冻僵的手把他们拉起来。“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既然来到这就不用客套，那个家没了，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我们就是你们的亲人！”说完后，宁爸爸把我爸妈推到热炕上，吩咐宁伯母做饭，顺手把你往边上推了推，腾出一块热被窝就把我给塞了进去。</p><p class="ql-block">慢慢的我暖和过来了，就象是到了天堂一样，直到吃饭了我还是不乐意出来。要不是伯母做得肉香吸引，我一宿都会在这个被窝里……。</p><p class="ql-block">后来我长大了，可这个记忆却越来越清析。再后来，我的脑海中的这段记忆也逐渐演变着：我是和你睡过一个被窝的女孩，我这一辈子就是你的。 </p><p class="ql-block">直到上高中了，我一直都受到你们全家给我的各种关爱。我非常幸运的是上天用它独特的方式给我一个幸福的新家，给我另一个至亲至敬的宁爸爸，给我一个处处宠爱呵护我的哥哥。 我最爱吃的是宁妈妈做的饭，每次端起饭碗都能吃到第一次进家那个夜晚晚餐的味道，都能嗅到那种肉香！</p><p class="ql-block">在北方这块富饶的草原上，让我们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方式，我们已经习惯了炒米奶香，我们也可以豪放地去吃大块的把肉羊排，我父亲喜欢上了蒙古长调，我和母亲更是喜欢上了蒙古歌舞。</p><p class="ql-block">上高一的那年年夜，我在你家回来吃年夜饺子，妈妈问我去了哪里，我笑着让她猜，她说不用猜，并问我：你喜欢哥哥吗？我当时就知道妈妈要说什么，于是我脸红了。本以为妈妈会批评我，会提醒我：早恋是不利于学业的，可我万万没想到，妈妈会对我这样说：妈妈说，喜欢就是喜欢，爱憎应该分明，报答就有付出，感激就要承诺，知恩就需有报。我红着脸并郑重地点头向妈妈做出第一次最重要的承诺……。</p><p class="ql-block">宁心怎么都没想到像兰阿姨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有着朴素的情怀，竟然这样重感情，把知恩图报看得这么重要。</p> <p class="ql-block">李兰的脸上布满红韵，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她稍稍地停顿了片刻，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又接着说起来：在考大学以前我给你写了几封信，也收到了你的回信。可你知道不知道我每次看你回信的那种酸酸的心情。我多么想看到你信中那种爱慕的言语，哪怕是只字片语也好。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了。在你的回信中每一个字虽都是热的，可这种温度它却是情不是爱。我内心里无比地交炽。我甚至把你的嘱托也当成爱。我遵守着你的嘱托，努力的为这种嘱托奋斗着，用实际形动去践行它，用优异的成绩去回报它。</p><p class="ql-block">高考考试一结束，我就知道自己是红峰市学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我始终等待你暑假回家，让你得到一个最大的惊喜，也顺便和你做一次深谈，以此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可我的期待又一次落空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爱有所属了，我只不过是你心目中的妹妹罢了。可我始终是矛盾的，是我不够优秀吗？是我缠你绵你过分吗？不，一定不是！只不过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不可亵渎的亲人！为了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也为了让你知道我怎样地遵守诺言，我选择了滨海大学。即便是只为兄妹情谊我也要陪你到最终极限。</p><p class="ql-block">到了滨大我认识了静蕙姐姐，我明白了一切。蕙姐姐的优秀和你的优异是那么的对等，她与你才是最般配的真正知已。在与她的相处中，她对你虽为真爱而不自私，大度的任由我敢于放开手脚地去爱你，可她却从来不嫉妒，反倒是时时处处让着我。我真的不明白，她没有一点私心吗？这可是连亲姐姐都难以做到的呀，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啊。渐渐地我才明白，这境界原来就是大度！她有着充分的自信，她从容到无视一切！从此我也改变了自己，我尊重她的真挚爱情，更尊重你的真实情感。所以我认这个未来的嫂子……。</p><p class="ql-block">至此，兰妹已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美眸之中泪如泉涌潸然而下。</p><p class="ql-block">李兰变了，变得那么陌生。就连宁心都刮目相看但又百般不解。在他心目中的兰儿可是执着到无以驾驭，她那种贞洁烈女的个性，从来都是没有折扣的。她爱的人没有人可以与她去争去抢，她所做出的承诺，从来都是最郑重的。可现在面对着静蕙，她却可以主动相让。这又是怎样的大度，又是什么样的情怀，宁心已是无法去理解了，他只能把兰儿过去对自已的追求认定为一个承诺。可想起那般倾注怎就承诺二字能够释诠清楚呢。</p><p class="ql-block">在重大的选择面前，任人都会是犹豫的，何况面对兰儿和蕙儿。一兰一蕙，兰心蕙质。真的去选择静蕙吗？可兰儿怎么办？从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是用我们的血肉筑成的。先不说感情，就算是从亲情来说，也难以弃舍。选择兰儿吗？可是，静蕙的志同道合，深深的依恋，还有自己对其挥之不去，灵犀相通的情怀感悟又向何处寄托。日思夜想的留恋，亲吻青丝的留香，双臂相挽的悸动，轻抚双峰时的膨胀，又该到哪里寄存？对她刀割剜心般的伤害，又怎么去治愈？从现在看来，这件事己经让自已进入绝境。每一个都无法取舍。真的要象李兰所说让她去放弃承诺？那后果是什么？李兰永生的创伤由谁来治愈？她能去寻找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他吗？</p><p class="ql-block">李兰的心里完全明白宁心哥哥的极度难受的心情。此时此刻她到冷静得多。“心哥哥，你看我这是怎么了？失控的情绪让你遇到不解的难题。这不快要到家了吗，总不能让我们的父母们看到我们的伤心吧？我们都好好的去想一想，会有结果的。我不是你想向的那样，我也有豁达的一面。比如说现在我就想着怎么做好你的妹妹。”</p><p class="ql-block">“兰儿别说了，再说下去哥哥的心就碎了。等到家吧，我需要跟父母和伯父母都好好的去谈谈。”</p><p class="ql-block">“还是让我来谈吧，我知道宁爸爸最宠爱我。要是你去谈的话，宁爸爸肯是不会放过你，一旦把事情弄僵了咱们可真就无解了。”</p><p class="ql-block">“你怎么这样了解我爸爸？难道真的象人们所说的知父莫若女吗？” </p><p class="ql-block">“是的，确实如此。我爸爸就常讲：严教儿子柔教女。他们大男人都是这样！在我们家里当我错了的时候，就是我妈妈管我，爸爸反而时常为我开脱，有时还为我说情担错。”</p><p class="ql-block">“我父亲是非常严厉的人，他和我很少有交流。可他总是用潜移默化的身教教育着我。在他的身上我学到了正义，学到了刚强，也学到了如何做人。”</p><p class="ql-block">“是啊，宁爸爸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他外表朴实看似平凡，可实际上他是个极不平凡的人。他胸怀宽广，大公无私，他心地善良，爱惜人才，知人善用。他不信谗言，只凭质朴眼光，与友为善。在我眼里他是一个伟大的人。”</p><p class="ql-block">“其实，他也经历了好多苦难，正因为他经历生死，才能看清世界，才具备这么优秀的品质。”</p><p class="ql-block">“在他的人生中，太多的苦难，让他明志，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让他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他置身于人民，感恩于人民，终成为人民的脊梁，终成为人民的公朴。”</p><p class="ql-block">“人民的脊梁，还有——人民的公朴，”李兰若有所思，“多好的评价，我赞同这种评价！”</p><p class="ql-block">李兰嘘开车窗上厚厚的霜雪，眼睛望向原野，“我好荣幸，为我的可爱可敬的宁爸爸感到骄傲，可是——，可是你刚才好像说爸爸经历过了那么多苦难，又说爸爸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这里面不会没有故事吧？”李兰转过脸，向宁心追问。</p><p class="ql-block">“当然不会。”宁心嘘了一下冰冷的手，为兰儿重新裹了裹项颈上的围巾，“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大概能把主要的故事讲出来。”</p><p class="ql-block">“真的？快给我说说！”李兰的情绪好了许多，显得兴致很高……。</p><p class="ql-block">爱的本源不一定是占有，而一定是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包括割舍。这才是兰儿爱之真谛！</p><p class="ql-block">宁心沉默了一会，理一下思路，开始讲起爸爸的故事：父亲生于三十年代初，他童年时期正是抗战开始的时候。我的爷爷在煤矿做矿工——，爷爷性情内向，也是一个不爱交流的人。但是，内向的人往往内秀，爷爷就是一个有内秀的人。他脑瓜好使，在采煤技术上独树一帜。还能改造生产工具，使煤矿效益有很大的提升。因而矿上非常重视他。按矿主规定爷爷是不用干活的，可他的工资待遇却是级别最高的。每到逢年过节，矿主都要带着矿上的头头脑脑们来家里叩头慰问。具说场面还挺排场。因此家境不错。后来到了抗战后期日本人来了，他们霸占了煤矿，杀害了原矿主，强迫爷爷给他们继续负责采煤技术。爷爷誓死不从，也被日本人惨害致死。奶奶烧毁了爷爷生前留下的所有图纸带着我父亲兄妹五人一路向北进入大漠草原逃难。</p><p class="ql-block">经历千辛万苦，她们终于逃出了日本人的魔掌进入了贡格尔草原。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冬季，一望无边的草原白茫茫的雪地，全家人饥寒交迫。靠着在路过蒙古包时好心的牧民接济的一些干粮炒米度日。两个姐姐为了让三个弟弟吃上东西，只能靠吃草根去填充肚子。又坚持过了半个月终于相继倒在了雪地里。</p><p class="ql-block">草草埋掉两个姐姐后，奶奶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之后最小的弟弟也被冻死在雪地里。六口人只剩下了我的父亲和他的二弟。他们流浪在周围的蒙古包附近，最后被包姓牧民巴特尔收养。</p><p class="ql-block">巴特尔爷爷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乌兰其其格，“等等，”兰儿突然打断宁心的故事，“乌兰其其格，——这不是妈妈的名字吗？”</p><p class="ql-block">“是的，正是妈妈的名字。”宁心继续讲下去：巴特尔爷爷的大女儿比爸爸小两岁，她聪明伶俐，貌美如花，心地善良，与父亲一见如故，又加上爸爸上过学，读过书，知书达理，故而这个新加入这个家庭的新成员就成了她的知己，他们一块放羊，一起挤奶，共问写字读书学文化，渡过了一段美好的两小无猜的时光，长大后成亲，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妈妈。</p><p class="ql-block">一九四七年，东北土地改革，我父亲被选中少数民族学员送到红峰地区干部学校读书学习。二年之后派送到我们县当秘书。最后派到我们公社当了党委书记。我的叔父也投牧从戎，在四野部队中当了连长。</p> <p class="ql-block">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后文革组织夺权，各级党政领导都靠边站。父亲也让文革组织“请”到县里。同时被请去的共有十多个人。红卫兵给他们挂牌子戴高帽，用一辆敞篷车拉着到处游乡。每天吃的是红卫兵到处帖标语、大字报剩下的浆子，十几天了，人被他们折腾的不成样子。这一天红卫兵拉着这帮“走资派”到我们苏木游街示众，他们提前在这里布置了批斗会场，并要求我们公社民兵营到现场维持秩序。</p><p class="ql-block">等示众车一到，我们公社武装部民兵营发现这些被批斗的走资派中有我父亲，几乎都楞傻了：这怎么可能，宁书记能走资本主义道路？这不纯粹冤枉人吗！于是民兵们决定保护我父亲……</p><p class="ql-block">在与红卫兵交接时，我父亲在我们乡民兵的保护下离开批斗会场。当批斗会开始后他们发现少了我父亲，就找武装部要人，武装部长兼民兵营长巴根大叔向他们解释说：宁书记身体不好已送外地医院治疗。……这他们当然不信，说他包辟坏人。巴根当场就急了：什么他妈好人坏人，我们苏木本就没有什么坏人。你们要是再他妈胡闹，我就让民兵用枪子把你们送走！</p><p class="ql-block">父亲由此再躲过一劫。这也是他第二次死里逃生！（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