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王扶民叔叔—— 空军航空兵第19师老战士系列（一）

华子

《怀念王扶民叔叔》

—— 空军航空兵第19师老战士系列

作者/蔡沙弟

一直就想写篇怀念王扶民叔叔的文章。在我父母亲诸多战友里，和我接触最多，给我这晚辈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王扶民叔叔。

1943年，我母亲在太行五分区奋斗剧团工作时即认识王叔叔，他当时在五分区司令部任巡视员。
但我父亲与王叔叔的认识就颇有几分戏剧性。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与王叔叔几十年里经常拿他们当年的邂逅相识经过互相調侃，我经常在他们身旁看着两人极亲切地互开玩笑，因此记忆深刻。

那是在1946年，解放战争全面打响后不久，国民党因有美国的支持，拥有绝对的制空权，解放军部队驻地不时遭受到国民党军飞机的空袭轰炸。那天下午，空袭警报响起后，我父亲即跑去防空洞躲避，很快敌机就來了。投下很多炸弹，在这地动山摇之际，突然从外面冲进一个人來。"滿身灰土。"父亲总是如此描述。"象个泥巴狗子，进洞就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大喊:个杂子的好大的炸弹啊！我一听，耶嗬！是个武汉人咧！多年来在太行山接触的都是些北方人，遇到个老乡不晓得几亲切。我把他一拍，问:汉口的？他看看我说:武昌的！我们两个就在防空洞里认起了老乡，不晓得说得几亲热。

当时太行六纵队还有个唐平铸，是汉阳的。我父亲是汉口的，王叔叔是武昌的，武汉三镇齐全了。
三个人一生都是朋友。尤其我父亲与王扶民叔叔。住在一个城市，更是如此。
父亲与王叔叔见面总挖苦他："人躲进防空洞了，屁股还在外头，未必屁股炸了就不晓得痛"？
王叔叔则扭头对在一边看热闹的我说："你的个老子几拐哦！就堵在个洞口，不肯往里头去一点……"。
我每次看到都是乐不可支。

在我们家，有很长一个时期，最热闹的时刻就是王叔叔造访的时候。大人们欢声笑语，小孩们欢呼雀跃！
写到这儿，我的心抽得好紧，眼泪难以遏止地湧上来，多么亲切亲热地两个老头老战友啊！你们在天堂也一定要这样高高兴兴地、热热闹闹地开玩笑啊!
我父母亲和王叔叔、张阿姨南下后都回到武汉，我们家住在武昌水果湖，王叔叔是汉口王家墩机场的政委（担任过空军十九师副师长），家就安在机场里。印象最深的就是7、8岁时，有次随爸爸、妈妈去王叔叔家做客，中午王叔叔为了招待我们，专门去空勤灶打回的饭菜，真丰盛啊！好象都是从沒吃过的好东西，所以一辈子了，仍然记忆深刻！
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叔叔得知我酷爱象棋，立即就与我下了一盘。
原来王叔叔也是一个超级棋迷！
那时王叔叔已转业至省农业厅任副厅长了，从此他只要有空，必要找上门來与我杀上一盘。他说他杀遍厅机关无敌手！
王叔叔与我下棋，并不因我是晚辈便轻敌草率，每步棋都十分谨慎认真，要是赢了我，他也会大笑大叫手舞足蹈起来。有次他在洪山礼堂开会，中途还溜出來张家湾与我下棋。王叔叔一辈子童心未泯，性格率真正直，是我非常喜爱非常尊重的一位长辈！王叔叔啊！我是真想您啊！真想再能与您相对而坐，高高兴兴地下盘棋啊！

王叔叔与我父亲是真正战争年代结成的战友情谊。我父亲退休后不久即"脑血栓中风"，他忧心忡忡，经常来家里探望。那年夏季，他还亲自安排父亲去山里的一座大水库休养，亲自安排炊事员做我父亲喜欢吃的饭菜。天转凉后，他又亲自去将我父亲接下山来。

王叔叔比我父亲年纪略小，身体也强过我父亲，后来听说他患肾病(肾结石)住了院，这并非什么绝症，以王叔叔的乐天性格，我以为他自然不久就会病愈出院。但不久竟然传来王叔叔病故的恶耗！
天不留人啊！敬爱的王叔！
自此以后，我与亲爱的王叔叔便天人两隔！

在我这一生的某个阶段，我曾有过一个王扶民叔叔。他是我父亲的战友和亲密朋友，是我热爱和永难忘怀的棋友与好叔叔！
王叔，您在天堂里还和我父亲打嘴巴官司吗？如果您们笑起来，请大声点儿！我想听见！

作者蔡沙弟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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