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cramento访鸟天堂，看鱼回流

程薇娜

谨以此篇献给陈玲，进荣夫妇。34年的友谊我们且行且珍惜。

这次旅行缘起两张金门桥下长钩长杆捕鱼捉蟹的照片。

那硕果累累的大鱼巨蟹诱惑力不小，对焦的一刹那，我先生的心就开始雀跃了。

周六早上8:30出发，原本三小时的车程，由于堵车三个半小时才到，正是蹭饭的时刻我们相约在杨师傅面馆碰头。10年未见，好在我们变化都不是很大。茶足面饱，我们直奔Gray Lodge Wildlife Area

这哪是观鸟, 分明我们来到了鸟国，鸟的天堂。据说这里有100万只水禽。眼下，加拿大雪鹅成了主力军。

顾名思义它们不是当地居民而是迁徙客。 9100英亩的湿地，白茫茫一片白得晃眼。

阳光和熙，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想必雪鹅们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挤挤挨挨，可是金色斜阳折射的倒影也构成了一幅美鹅图。

更何况沐浴在柔和的金色中，看着就让人感觉温馨安宁，如入印象派画境一样。

为了保护鸟儿们不受干扰，沿途车道都被人工的护鸟水沟阻拦，游客不能随意下车。幸好朋友的SUV有天窗，我探出整个身子拍照拍视频。车徐徐地开，还不时地被叫停。

一大片雪鹅呼朋唤友，展翅疾飞, 鸟儿们也发起鸟来疯。一秒钟前还在静静觅食，下一秒就呼啦啦地跟进。他们十呼百, 百唤千, 铺天盖地，万鸟齐鸣涌上了天。于是, 我们也跟着鬼叫鬼叫 ......

这样的景象只在电影里看过，身临其境，那视觉、音响、感官的冲击, 那种激动妙不可言。

雪鹅也有着熊猫色彩，通体白色，羽翼点缀黑色。在蓝天翱翔，更显出黑白的魅力。（照片来自网络）

每年有超过10亿只鸟类从阿拉斯加和加拿大飞来过冬。这条迁徙路线被称作太平洋迁飞路线（Pacific Flyway）。为了让候鸟们有一个安全的迁徙环境, 由美国自然保护协会发起，航空航天局和地质调查局参与, 还有点蓝科学保护组织(Point Blue Conservation Science)和康奈尔鸟类实验室合作，建立了一个归鸟项目(The Bird Returns program)。此项目旨在帮助野生动物拥有一年中仅用到几个星期或几个月的临时栖息地。管理部门对各保护区里的草原和湿地按季节管理。初夏排水种上玉米和小麦，收割时刻意留出鸟儿们的口粮。深秋往稻田灌水，形成沼泽湿地。这样南迁的候鸟就可以在加州7000亩新增的湿地过冬。纽约时报称为"paying farmers to welcome birds". 所以稻农们也是召唤鸟类迁居于此的贡献者。这理想的生存环境既保护了各种候鸟，也留下了常住的野生水禽。

我所喜欢的厨师小高姐常说“面粉很神奇”，可是阳光更神奇。几分钟内色彩的变化，斑驳陆离，气象万千。

想起莫奈说的 “阳光下的阴影是蓝色的”，当 “盯着卡米尔的鬓发观察着色彩的细微变化，蓝、黄、灰，我不明所以，但已入定” 。

面对落日后的美景，我也入定。

这是我所见的最美的湿地，没有之一。她为候鸟们提供了天堂的同时, 也给观鸟者带来震撼的视觉与音响双享受。

倦鸟回林，湿地回归寂静。我们才感觉饥肠辘辘。饱了眼福，现在该饱口福了。况且金门桥下捕鱼捉蟹的肥蟹、深海石斑鱼在招唤。

下半篇：三文鱼

昨天观鸟，今日看鱼。

同样震撼，可心情不一。

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fish and wildlife hatchery workers will take more than a half million eggs during the first week along in an effort to ensure successful spawning return of fall-run Chinook salmon. The three major state-run hatcheries in the central value will take about 24 million eggs over the next two months to produce Chinook salmon for release next spring. （照片来自CDFW News）

58年美洲河Nimbus and Folsom 水坝建成后断了鱼儿的归路。为了回游鱼类的生命循环，加州政府在水坝的旁边建立了孵化厂，引出人工河道；并根据鱼儿逆流跳跃而上的特点，修建了层层台阶，诱使鱼儿们游进水池。

由于体内基因的召唤，盲流鱼妈鱼爸们一旦成熟就会开启回归的死亡路。

开闸时，等着进渠赴难的三文鱼爸鱼妈们。（以上两张照片取自网络）

进得水池的鱼妈通体发红, 即将产卵。鱼爸还是逞灰色。它们成双成队用十几天的时间过急流险滩，跃巨石水枯渠；从海洋进入河流后鱼妈鱼爸就断食了。遗传基因种下的心念就是逆流向上，火速回家产卵受精繁衍下代。

细看很多三文鱼都是伤痕累累，鱼鳞脱落，鱼皮开裂。(照片来自CDFW）

跳，跳，跳，一次上不了，摔下来后再试跳，鱼爸等鱼妈，双双跳回家门前。(照片来自CDFW）

尚在美洲河未进水池的三文鱼，只要有浪花水流急的地方，就是它们跳跃的方向。

既使进了水池，它们也朝着流水的水槽继续往上跳。

据孵化厂屠夫介绍鱼妈一次下卵近5000, 能自然成鱼出海的的五至十条，回到故乡延续下一代的大约只有两到三条。艰难的生存条件必须靠数量来保证鱼命的延续。

我见过的鱼子似乎都像小黄米一般大，可是三文鱼卵却赛过一粒石榴肉。它们26天长眼晴，85天成鱼形。

鱼池有纱网布成的天棚，大概是担心鸟儿们来偷腥。这些水池分别是幼鱼池，成鱼池还有明春的放归池。

中心备有一大筐的鱼食，免费让游客喂食。(游客也乐意当几分钟义工，喂喂鱼宝宝们)。

此刻无忧的宝宝们明春就得遵循他们的宿命，游向大海，两年到四年以后又回游到出生地，繁殖后代，周而复始，轮回其惨烈的一生。

人类一直讴歌母爱父爱，赞扬父母的付出和辛劳，可是与三文鱼妈鱼爸相比， 惭愧!

鱼爸鱼妈相扶相持进入生命中最庄严的一程，在清澈见底的小溪上它们一起挖坑、排卵、受精、埋坑，生命最初始的孕育就这样凄美但庄严且不失浪漫地诞生了。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让生命有了轮回，它们无憾地安眠在故乡的溪水中。父母双双的鱼肉之身则成为鱼宝宝的成长食物。

我想起了诗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照片取自网络）

可是在孵化中心，鱼妈鱼爸被诱跳进铁栅栏门（集中营），从池中进入车间，鱼妈被屠夫剖腹取卵，鱼爸被掏精。将卵子精子混入塑料桶使其受精，再人工孵化。虽说鱼儿成活力数百倍甚至千倍提升，可是真的不忍看，不忍心细想。这种越俎代庖人工的干预会让鱼妈鱼爸们死不瞑目吧!

它们九死一生就是为了自由繁殖自已的下一代!

回朋友家的路上，写美篇的时候，心沉重，为鱼爸鱼妈们的母爱，父爱，夫妻爱膜拜。(照片来自CDF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