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雨雪

东环老叟

　　清晨起天气就不好。清冷，间有冰冷的小风拂过，脸颊就如同被尖利的小刀刻划。天空被灰濛濛的雾气罩得严严实实，似乎也比往日矮了许多，低低地压在人的头顶。沉闷，压抑的感觉，让人的心境糟糕到了低点。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雪。

下午二时，接到电话，告知朋友克胜已昏迷不省，心中顿时又猛地沉了一下，一种不祥的予感油然而生。

昨日上午还刚看了他。自打他九月开始患病，县医院，医养中心，他家中，就成了我经常的光顾之地。自打上世纪的八一年我俩同在畜牧局办公室共事，无形中就成了好友，那时节正青春似火，热力十足，干起事来风风火火，劲头十足。时局办仅我两人，人戏称局里“.”二胜”，他是主任，办事干炼，又忒认真，我系其属下，凡事唯命是从，遵令照办。二人相处，十分融洽。有时他有客人来，俩人就在我室窄窄的单人床上抵足而眠，天南地北，家长理短，时势评论，小说天地，有啥说啥，毫不避忌，无意中遂成知已。

他染病事发突然。八月份尚活泼乱跳，如同年轻人，是月中旬却突感肝病疼痛赴并冶疗，短短两三月间，竟致卧床不起，沉疴日重。二十八日我再去家看望时，已不能言语，头歪在一边，身躯常不时扭翻，看样子十分痛苦。我抓住他右手，感到己无前几次之温热，那种冰凉立时傳递到我的全身心，忍不住背过身去，泪涌眼眶。人常说生命是顽强的，可此时我感到的是人的生命是如此地脆弱不堪。

现在几个朋友都陪伴在他临危的身边。他已昏迷多时，气息微微，双眼不睁。朋友们都脸色铁青，呆板凝重。连医生都无回天之力，我们只有抱怨：蒼天不佑好人，天理有悖常情啊！

晚六时四十五分，好友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永远离我们而去。那一时刻，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二O一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一个让人悲痛欲绝的日子，我们诅咒你！

遗体移入冰棺，糊涂纸燃过，香火的烟氤飘起。灵前悲凄的哭声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等一切安排就绪，已是晚十时。院外，不知何时起，天上已飘起一朶朵晶莹的雪花。它们静静地落下，又悄然融进大地。天更冷了，冷得人心里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