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各位老师,各位书友大家晚上好,下面咱们继续分享古帖。书法在历史的长河中源远流长,且光辉灿烂,与世界各国文字相比,汉字书法艺术,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与鲜明的民族个性。历来书品与人品有机结合的理论,成为汉字书法艺术的精髓。 三国以前,汉字经历了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等阶段,加上楷书、草书,从中可以发现,汉字的发袭规律是由简到繁,繁简交替,又发展演变为由繁到简三大阶段,总的趋势是从繁杂到简单,从难写到易写,这是书法随时代而发展的必然。 三国时期,从书法的历史发展来说,是完成汉字书体演变承前启后的重要时期,楷书与草书已日臻成熟。也奠定了三国书法艺术在中国书法史上所占有的重要地位。今天咱们就来分享三国《毋丘俭纪功碑》和汉隶《孟孝琚碑》,大家一起学习。<br></h3> 毋丘俭纪功碑 <h3>《毋丘俭纪功碑》,汉末三国,魏,隶书。公元1906年, 吉林集安乡民筑路发现曹魏安邑侯平定高句丽反叛纪功。 碑系赭红色含石英粒岩石凿刻而成,发现时只残余全碑之左上角,表面光洁,碑阴亦作修琢。残长39厘米、宽30厘米、厚88.5厘米。汉字阴刻,可见7行47字,另有三字虽残但可辨识,共得50字。其字体为隶书,遒劲古朴凿刻工拙。<br></h3> <h3>《三国志·魏书。丘俭传》记载:“正始中,俭以高句丽数侵叛,督诸军步骑万人出玄菟,从诸道讨之。句丽王官将步骑二万人,进军沸流水上,大战梁口,官连破走,俭遂束马悬车以登丸都,屠句丽所都,斩获首虏以千数。六年,复征之,官遂奔买沟。俭遣玄菟太守王颀追之,过活沮千有余里,至肃慎南界刻石纪功,刊丸都之山,铭不耐之城”,从上述记载来看,毋丘俭刻石纪功凡两处,此碑当为其一,即“刊丸都之山”碑。<br></h3> <h3>王氏在《观堂集林》一书中对毋丘俭纪功碑详加考证,订补阙文,修正顾文献记载之不确,基本读通了碑文。现择其考证后的碑文纂嫌如下: 正始三年高句丽反(以下阙毋丘俭衔名) 督七牙门讨句丽五年一无 复遗寇六年五月旋师 讨寇将军魏乌丸单于寇娄敦 威寇将军都亨侯 行裨将军领夫菟太守王颀 行裨将军<br></h3> <h3>毋丘俭纪功碑发现之后, 引起当时学术界极大的重视。诸史家对碑文涉及史实、文意、历史地理及残字等颇多考证。其考释最精辟者,当首推王国维。<br></h3> <h3>以下阙文,大概当时随毋丘俭东征的乐浪太守刘茂,带方太守弓遵等渚将衔名。又考是役乃四年会师,五年出兵,六年旋师而无复遗。至此,碑文大意已通。<br></h3> <h3>毋丘俭纪功碑的发现,证明《三国志·高句丽传》所记正始五年毋丘俭讨高句丽是确有其事的,而与同书毋丘俭传记载的“六年,复征之”实为同一事件的继续,应依碑文改正为正始五年出兵,六年班师。它书转抄之误亦因此得以明了。<br></h3> <h3>毋丘俭,魏河东郡闻喜县(今山西闻喜)人,魏明帝时官至尚书郎,后任荆州刺史、幽州刺史,因平定公孙渊反叛有功,封安邑侯。正始五年(公元二四四年)率军伐高句丽,大胜而归。后又任镇南将军、镇东将军。(正元二五五年)为高贵乡公曹髦所杀。<br></h3> <h3>毋丘俭(Guànqiū Jiǎn,?-255年),字仲恭,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县)人。三国时期曹魏后期的重要将领。继承父毋丘兴爵位高阳乡侯,任平原侯文学。魏明帝即位后,上疏劝魏明帝停止加建皇宫的工程,升为荆州刺史。景初二年(238年)从司马懿攻灭公孙渊;正始五年(244年)至正始六年(245年)两次率兵征讨高句丽,攻破丸都,几亡其国,刻石纪功而还;253年击退吴国诸葛恪的大举进犯,战功累累。司马师废帝,毋丘俭感昔日魏明帝之恩,为曹魏政权做拼死一搏,于正元二年(255年)发动兵变,即后人所谓"淮南三叛"(王凌、毋丘俭、诸葛诞)之一,惜准备不足,兵败身亡。<br></h3> <h3>毋丘俭继承父亲毋丘兴(曾任武威太守)的爵位高阳乡侯,任平原侯文学。黄初七年(226年),魏明帝曹睿即位,先后任尚书郎及羽林监,因为曾在东宫办事,得到曹睿亲待。后出任洛阳典农,当时时魏明帝大兴土木,毋丘俭上疏说:"依愚臣之见,天下应最先消灭的是吴、蜀二贼,最应办理的事是丰衣足食。如果二贼不被消灭,老百姓饥寒交迫,即使宫室再美,还是没有益处的。"因而迁为荆州刺史。<br></h3> <h3>毋丘俭继承父亲毋丘兴(曾任武威太守)的爵位高阳乡侯,任平原侯文学。黄初七年(226年),魏明帝曹睿即位,先后任尚书郎及羽林监,因为曾在东宫办事,得到曹睿亲待。后出任洛阳典农,当时时魏明帝大兴土木,毋丘俭上疏说:"依愚臣之见,天下应最先消灭的是吴、蜀二贼,最应办理的事是丰衣足食。如果二贼不被消灭,老百姓饥寒交迫,即使宫室再美,还是没有益处的。"因而迁为荆州刺史。<br></h3> <h3>在《三国演义》中,毋丘俭的生平与正史大体相当,孙权去世后,曹魏起兵伐吴,与东吴太傅诸葛恪大战。毋丘俭引兵十万攻武昌,大破之,吴兵大败而归。正元二年正月,毋丘俭闻司马师擅行废立之事,心中大怒,与文钦起兵反。大将军司马师亲讨之,毋丘俭战败,退至慎县城下,县令宋白开门接入,设席款待。毋丘俭大醉,被宋白令人杀了,将头献与魏兵。<br></h3> <h3>碑正面刻汉字隶书碑文,可见7水”为今“浑河”,但“魏志之沸流水”当在今富尔江。 48字,另有2行残。碑文字体为隶书,端庄厚重,古行 再从《十六国春秋》卷二三《前燕录一?慕容庞》中所 遒劲,刻工精细。残存碑文如下:第一行正始三年高句朴 记慕容庞祖父木延事迹来看,在魏哥丘俭纪功碑文“威 丽反第二行督七牙门讨句丽五第三行复遗寇六年五月 寇将军都亭侯”之后所缺的将领之名当为“木延”。笔 旋第四行讨寇将军魏乌丸单于第五行威寇将军都亭侯 者不揣僻陋,试从文献记载与出土碑文互证角度,在王 第六行行裨将军领第七行口裨将军”。<br></h3> <h3>书法的角度来看“毌丘俭纪功碑”,属于古拙浑朴一路。字形方正,个别字体势纵长;笔画平直,波磔略有弱化,转折处多为方折;章法上,字距小而行距大,与传统隶书碑刻章法不同。从字形、笔画和章法上来看,已经有向楷书过渡的趋势。<br></h3> 孟孝琚碑 <h3>《孟孝琚碑》位于云南省昭通市境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五月,于昭通白泥井出土。此碑书法苍劲,文辞典雅,浑朴古茂,现嵌于凤池书院(今昭通第三中学)壁。现存孟孝琚碑,上端断残,下端完整,左有龙纹,右有虎纹,下有龟纹。残碑高1.33米,宽96厘米,碑文共15行,每行残存21字,(按上下文意推测,每行上缺7字),隶书。由于碑文残缺,仅有“丙申”、“十月癸卯于茔西起攒,十一月乙卯平下”等字样,给确定建碑时间带来困难。学者们考证,各抒己见,聚讼纷纭,主要有西汉河平四年(公元前25年),东汉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永元八年(公元96年)、永寿二年(公元156年)、永寿三年(公元157年)、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等六说。前后相差竟达230年之久。据原碑的官刻、字体、文风来考查,以永寿2至3年立碑较为可信。<br></h3> <h3>《孟孝琚碑》的价值是多方面的。从内容上看,它主要记述孟孝琚的生平。孟孝琚,原名孟广宗,“十二随官受韩诗,兼通孝经二卷,博览(群书)”,改名孟。他先聘“蜀郡何彦珍女”,未娶夭亡于武阳。其父的下属官员刻此碑送孝琚归葬朱提朱茔,以纪念死者,安慰亲属。由此可见当时的边疆少年是如何用心学习中原文化,钻研典籍,也透露出当时婚、丧习俗。从碑四周所刻的龙、虎、龟纹,可以窥见汉代当地人民的宗教信仰和石刻艺术水平。从书法上看,碑文系方笔隶书,取势横扁,左右舒展,笔画瘦劲古朴。它的发现,不仅打破了“北方南圆”的陋说,而且可以探索“汉隶与今隶递嬗痕迹”(梁启超语)。<br></h3> <h3>存世汉碑留下书写者姓氏的极少,而《孟孝琚碑》则留下“武阳主簿李桥”“书佐黄羊”“(主)记李昺”“铃下任骡”等姓氏,颇为不易。实际上,由门生故吏出资为师长树碑立传,正是东汉中后期特有的墓葬风俗。据专家们考证,存世汉碑中三分之二,均为此类门生、故吏所立。《孟孝琚碑》的刻立者,正是孟孝琚之父武阳令的“故吏”。东汉选官取士实行“察举制”,门生故吏与其恩师、故主之间,具有一种“终身”性的附属关系。对于这些门生、故吏来说,师尊、座主于己在文化上有教导之义、政治上有擢用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故师尊之丧,乃至师尊家属之丧,有如天崩地陷,为其勒碑颂德,自然就成为应尽的义务,所谓“下有述上之功,臣有叙君之德”。门生故吏热衷于为师尊、故主颂德刻碑,除了寄哀思、申情谊之外,还有附骥致远的用意,正如宋代赵明诚所言:自东汉以降,名卿士大夫死而立碑,“门生故吏往往寓名其阴,盖欲附托以传不朽尔。”孟孝琚生于东汉时代朱提的“南中大姓”,其父祖世代仕宦于西南各地,曾祖为严道君,父亲是武阳令,虽不如《衡方碑》中衡方唐尧后代、位列九卿、“百寮临会”那般显赫的家族世系,但在南中地方,还是有着一定政治影响力的。李桥等门生故吏为孟孝琚树碑,在顺应东汉流行风尚的同时,也是为自己了却道义上的职责。<br></h3> <h3>2006年05月25日,孟孝琚碑作为汉代文物,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孟孝琚碑》系方笔隶书,取势横扁,左右舒展,用笔古朴,圆劲峭拔。布局茂密浑穆,气势恢宏大度。在汉碑中别具一格,此碑字体在篆隶之间,与《封龙山颂》近似。据统计,在有明确纪年的东汉碑刻中,刻制于桓帝年间的五十九件,刻制于灵帝年间的七十六件。立碑在当时成为一种风尚,那么昭通《孟孝琚碑》立于汉桓帝永寿三年(157),就并非偶然了。<br></h3> <h3>此外,桓、灵时期还是汉碑文体的成熟时期,碑文的文体已经形成一套固定的格式。一篇完整的碑文,通常由碑额、碑序、碑铭三部分构成。碑额用以标明碑主身份;碑序则是碑文的主体部分,记述亡者的家世、学行、仕宦履历、卒葬、寿年,以及生者的颂扬悼念之情;碑铭则为结尾的几句韵语,对碑主作总结式颂赞。<br></h3> <h3>存世二百六十字的《孟孝琚碑》碑文的撰写,基本按照这种固有格式而另有变化。“碑文分三节,先散文,志也;次四言韵语,铭也;次七言韵语,则乱也”(见石屏袁丕佑《跋》)。除本应表明碑主身份的碑额及部分文字残缺之外,前五行为首节,叙述碑主孟广宗的身世,自十二岁随父到武阳(今四川境)学韩诗、孝经;后改名孟琁,字孝琚,后聘蜀郡何彦珍女,未娶而夭亡于武阳,内中兼有评价其德行学绩之语;第六至十一行为四言诔语,即如“四时不和,害气蕃溢;嗟命何辜,独遭斯疾……将及幽都,归于电丘;凉风渗淋,寒水北流”之类,文辞古雅,情感充沛,催人泪下;十二至十三行为七言韵语的“乱辞”,用典甚多,痛悼碑主英年早逝,而其他汉碑如《景君铭》《郙阁颂》《杨孟文碑》等,于铭后亦有“乱曰”之例;最末两行附以立碑者题名,表明其父的属下吏员为纪念死者,安慰亲属,特刻此碑送孟孝琚并归葬朱提。碑文叙事简要,与咏颂结合,将孟孝琚的人生历程比较完整地存留于世。方树梅为之跋语曰:“铭词博大,决为当代老经师手笔”“亦孝琚不幸之幸也”,评价甚高。<br></h3> <h3>孟碑出土后,昭通籍翰林谢崇基等,将其移置于城中凤池书院藏书楼下东壁间保存。谢氏还撰写跋文,附嵌在原碑末行空隙处,同时大量拓印,寄送海内名流。此后光、宣之际,雅好金石的端方在任两江总督期间,也曾派人到云南,拓印千本,使“海内治金石者,益知宝重”。其他如昭通萧瑞麟等,都曾有向友人寄赠拓片之事,具体渠道虽不得其详,但孟碑终究在清末民初年间逐渐流播于世,惊动金石学界。<br></h3> <h3>作为“滇石之最古者”,《孟孝琚碑》对于阐明云南文化、学术的地位,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但由于《孟孝琚碑》出土较晚,前清曾经旅居或宦游于云南的著名金石考据家,如阮元、桂馥、王昶等人,均未得见;至于罗振玉、梁启超、吴士鉴诸先生虽得见孟碑拓片,但因为已经是清末民初的政治动荡时代,其精力与视线不能不有所转移,因而对孟碑的“考证概未精审”。尽管如此,仍有若干精彩跋语传世。<br></h3> <h3>对于《孟孝琚碑》书艺的评论恭录不少,昭通胡国祯《记》曰:“书法苍劲,文辞雅健,浑朴古茂……得此断碣,不独为吾里光,而全滇亦可生色矣。”昭通谢崇基《跋》曰:“其文辞古茂,字画遒劲,方之滇中古刻,远过两爨诸碑之上。虽碑首断阙,间有泐痕,年代无考,然以文字揆之,应在汉、魏之间,非两晋后物,洵可宝也。”剑川赵藩《跋》曰:“滇中贞石,两爨碑为最古,而此碑更先之,文辞书法,皆东汉人矩度,埋土中二千余年而始出,固将星凤视之,惟惜上段阙文,无由稽考征信,然摩挲翠墨,疏古渊茂,同断为汉碑无疑也。”善化黄膺《跋》曰:“是碑结体方整,笔意圆劲浑朴,在篆隶间……此石晚出,乃古汉碑第一,微独滇南瑰宝,亦寰宇希世之珍矣。”需要指明的是,黄鹿泉对孟碑评价之所以如此之高,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他把孟碑年代断为东汉初建武十二年(36)所致,比之目前公认的桓帝永寿三年(157),足足提前了一百二十一年,自然会感觉较之其余东汉名碑为贵,乃至以“汉碑第一”称之。宜都杨守敬《跋》曰:“以碑字体定之,似《韩公铭》《尹宙》……其在桓、和之世乎?”昭通谢文冏《跋》曰:“是碑字体方整,浑茂古劲,在篆隶间,大有关于书学。”石屏袁嘉谷《跋》曰:其字体“简朴古茂,与五凤地节石相类,非永平褒斜石刻、中岳泰室比也。”<br></h3> <h3>梁启超于1925年《跋》曰:“碑中字体,有绝类今楷者,可见书之变迁,其积以渐,其来甚久,谓其某体起于某时,创自某人,皆目论也……滇南所出两碑,《爨龙颜》全用方笔,足破北方南圆之陋。见此碑可征汉隶、今隶递嬗痕迹,皆与书学有关系。”姚安由云龙《跋》曰:“《孟孝琚碑》为滇石之最古者……至其字体,亦于《韩公铭》《尹宙碑》为近……结体方整,浑穆淳厚,尤与《樊敏碑》逼似,其中‘君’字‘石’字几如出一手”。贵阳余达父为《孟碑》题诗云:“最晚乃出孟璇碑,文章渊雅八分好……舍此一片昆山玉,公之世界得彰表。”总而言之,《孟孝琚碑》出土后的晚清民国时期,学界较多关注于其年代考证问题;涉及书艺书风,则停留于宏观描述,未暇细致展开。<br></h3> <h3>《孟孝琚碑》碑文排列与铭文内容、体例相统一,书法整体笔画端正,顿挫分明,应规入矩。归纳有以下三个特点:一是间架稳重,蹲踞其位,字字千斤磐石,仪态敦厚;二是以古拙之行笔造成部首方整的形象;三是收笔处运用重顿笔法配合淳朴造型,使人感受自然融合的精神意蕴和古拙的韵味。<br></h3> <h3>碑文整体布局统一规整,既遵循汉碑排列整齐的布局,又注意字与字之间的呼应关系,适当地改变部分结字的外形。同时,缩小碑面纵横的间距,使文字之间显得更为紧密。笔画间的呼应除了笔意的内在联系外,还注重笔画自身的向背问题,在竖行横列中生跌宕变化之奇趣。纵横各行虽然都在同一条轴线,却因字体变化而多姿。《孟孝琚碑》点画间的形势相互映带,血脉不断,如此笔笔相承,笔意连贯,神采奕奕,生动活泼,使得文字整体笔画相互贯通,融为一体,向不犯碍,背不脱离,偃仰、向背的结构得“离合之势”,各部分更紧密、生动,更具浑然天成之感。<br></h3> <h3>♤上为龚望临帖孟孝琚碑<br></h3> <h3>在碑文的纵横排列中,注重文字的大小错落,不失东汉碑刻的基本势态,务期跌宕变化,展示跳跃的节奏感。昭通谢崇崐先生分析:碑文中笔画少的独体字,如“丙”“申”“月”“之”“失”“十”“二”“少”“四”“回”“鱼”等,体态放大,呈破格之势,甚而满格书之。相反,笔画多者则结字紧密,占地偏小,如“渊”“报”“琚”“逢”“遭”“隆”“崇”“素”等字最为明显,深得欧阳询“大字促令小、小字放令大”“宽猛得宜”这一字体布局的原则。不过《孟孝琚碑》书者并没有机械地按“画少反大、画多反缩”常规去刻意为之。其中,笔画多而占地亦多者不乏其例,特别是第十二行的“澹”“台”二字,就几乎占了三格的空间,虽突破行款,但通体观之,却与左邻右舍极其谐调,宽不觉散,大而不虚。整篇铭文疏密有致,古朴中渗透灵妙之趣,“书者若是没有通篇布局的挈矩之道,是很难布阵的。”<br></h3> <h3>在碑文的纵横排列中,注重文字的大小错落,不失东汉碑刻的基本势态,务期跌宕变化,展示跳跃的节奏感。昭通谢崇崐先生分析:碑文中笔画少的独体字,如“丙”“申”“月”“之”“失”“十”“二”“少”“四”“回”“鱼”等,体态放大,呈破格之势,甚而满格书之。相反,笔画多者则结字紧密,占地偏小,如“渊”“报”“琚”“逢”“遭”“隆”“崇”“素”等字最为明显,深得欧阳询“大字促令小、小字放令大”“宽猛得宜”这一字体布局的原则。不过《孟孝琚碑》书者并没有机械地按“画少反大、画多反缩”常规去刻意为之。其中,笔画多而占地亦多者不乏其例,特别是第十二行的“澹”“台”二字,就几乎占了三格的空间,虽突破行款,但通体观之,却与左邻右舍极其谐调,宽不觉散,大而不虚。整篇铭文疏密有致,古朴中渗透灵妙之趣,“书者若是没有通篇布局的挈矩之道,是很难布阵的。”<br></h3> <h3>《孟孝据碑》虽然上截断失,但其第三、四、九行顶端,分别留有“迺”(古“乃”字)末笔捺之刻痕“年”字竖笔之刻痕,以及“颜”字右旁“页”下之“八”两点笔画刻痕,证明原碑是一块整石所断,并非两块石板嵌接。铭文取势横扁,又化扁为方,左右舒展,笔画瘦劲古朴;其波磔分明,笔画纤细,燕尾处圆整浑厚,锋芒向右上角直出,方正中不失奇崛,规矩中又显婀娜,整体书写生动,线条对比明显。<br></h3> <h3>从《孟孝琚碑》具体字形来看,大小参差,长短广狭,特别是对大量重字“一字多形”的处理(重字在《孟碑》全文中占了百分之三十,其中多者有五个,少者则二三个不等),做到了“正中求变、奇中求正”的效果。例如两个“下”字,一取横势,下直笔较短,右小横作点状极力下按;另一呈纵势,下直笔伸长,右横也以点状上挑。凡此种种,一方面体现出对称美和变化美,另一方面又具有了方圆结合、开合揖让等结构形式,充分体现求变的原则。<br></h3> <h3>碑文系双刀刊刻,用笔中锋,因刀刻不易圆转,故隶书起笔似圆还方,以方折为主要形态特质,而以尖细、挺劲为其笔道线条特征。其用笔的“方”,体现在点画的起笔与收笔;结体的“方”,体现于笔画的转折与连接。行笔缓急轻重,微波提按;收笔时而意气飞扬,顿挫出锋,时而含蓄内敛,使线条既有隶法的静穆,又不失行楷之自然。加之铭文的悲婉凄绝,更兼两千年大自然的风化蚀剥,故碑字略显粗砺,笼罩了一层质朴而神秘的色彩。<br></h3> <h3>《孟孝琚碑》结字扁平齐正,营造手段极富变化。碑文中“曾”“孟”“不”等,呈上窄下宽梯形结构,憨态稚拙;而“息”“哭”等字又上宽下缩,乍看显得头重脚轻,全无笔法,不合汉碑左规右矩、蚕头燕尾之旨,与美观典雅的隶书结字规律多有不同。而事实上,《孟孝琚碑》在隶变已经趋于落幕的东汉后期出现,笔法已呈现隶楷互变的走向。正如梁启超在跋语中指明,《孟孝琚碑》“足破北方南圆之陋”,一方面“见此碑可征汉隶、今隶递嬗痕迹”,另一方面其书写“有绝类今楷者”,实开魏晋后楷化之风。<br></h3> <h3>此外,铭文中“广”“然”“远”“阳”等字,其结体就疏密有致、端庄工整、规矩大方;“四”“回”二字虽为全包围结构,但纵线或上窄,或上宽,并非统一对齐,而是竖线平行,相互照应。这样的结体变形在该碑中比比皆是,可见某些夸张变形的结字风格,实与书者或刻工的水平无关,恰是他们有意为之,营造出“随字赋形”的结构变体。由于碑面每个字形体笔画的不同,因而在造型的处理上,根据各字的长短、大小、宽扁、斜正等,都作出微妙变化,使之呈现不同形态,而整体上行与行、字与字之间却又能互相呼应,虚实相生,疏密有度,参差错落,最终形成统一和谐的关系。总之,《孟孝琚碑》意趣横生,动势微妙,其书写与其他东汉碑刻相比,别具一番气象。它在结体上具有奇特的艺术想象力和强烈的表现意识,擅长随形赋势、因字赋形,往往根据字形发掘其内在可变之处,对其架构作大胆变化、巧妙安排,在汉隶扁平结构之外,貌似造型笨拙,实则整齐而不呆板,字里字外收放自如、疏密有致,飘逸脱俗,气韵生动,极富内在的意蕴。<br></h3> <h3>作为云南迄今唯一汉碑,《孟孝琚碑》也是云南存世最早的刻石。其滇中第一的地位,圆劲古朴的笔法,浑穆茂密的布局,方整宽舒的结体,以及恢宏大度的气势,使其不仅具有很高的书法价值,同时也是研究中原文化与边疆文化交流史的重要实物资料,故一直为世所重。正如由云龙《定庵题跋》所谓:滇中石刻“两爨已为边方生色”,而孟碑“又驾两爨而上之,足以征滇省文化输入之早”。但尽管如此,对《孟孝琚碑》历史定位尚有几个问题需要澄清:<br></h3> <h3>其一,回顾云南书法史,当年阮元跋《大爨碑》时,尚不知《小爨碑》的存在,故将《大爨》误称作“云南第一古石”;待昭通汉代《孟碑》出土,遂力拔滇碑头筹。但由于残存《孟碑》卷首仅有“丙申”二字而无年号,而从汉高祖二年到汉献帝建安二十一年(前205—216)之间,八值“丙申”,《孟孝琚碑》上的“丙申”究竟何指,长期不一而论。经过数代学者多方考证之后,此碑被最后确定为东汉桓帝永寿三年(157)所立,争议遂平,再无可疑。回顾早期学界名流如罗振玉等,雅好金石,热心为《孟孝琚碑》考定年代,但因局限于不清晰、不完整的拓片作研究,曾断言此碑为西汉哀帝河平四年(前25)所立。由于西汉石刻传世者绝少,有字者更为罕见,罗氏因之进一步认定《孟孝琚碑》“与《麃孝禹石刻》南北并峙,可谓瑰宝矣!”云南袁嘉谷支持罗振玉的断代结论,遂在《跋》中将其称为“滇中第一石”“海内第一石”。<br></h3> <h3>晋宁方树梅虽然不赞同“河平四年立碑”之说,但也只是稍延后于东汉初的建武年间,亦属汉碑及隶书碑文罕见的年代,因而其《跋》曰:“二千载后累累得数百字,为海内汉碑第一,金石家无不肃然起敬”。在以上评价中,“滇中第一石”当无问题,至于“海内第一石”“海内汉碑第一”的称谓,则名实难副。后人不审以上称谓提出的背景,以管窥豹,在许多书籍和资料中仍广泛宣扬,因袭转抄,习非成是,早已到了必须更正的时候。<br></h3> <h3>其二,否定《孟孝琚碑》“海内第一石”的地位,并非否定其应有的书法价值。西汉乃至东汉初期,风气质朴,墓铭碑志之风迄未形成,何况西南边疆风气晚开,更不易播及。“东都自路都尉始有墓阙,有文而传于今,则自谒者景君墓表始……自是以后,踵事增华,树碑立碣,叙功述美”;延至东汉桓、灵之际,文辞竟胜,“石经观摩,此风益盛”,《孟孝琚碑》也因是因时而出。<br></h3> <h3>清吴士鉴在《九钟精舍金石跋尾》中谈及此碑时说:“当时西南徼风气渐染,故与中原碑碣判然不同也。”言《孟孝琚碑》“与中原碑碣判然不同”,确为的论。昭通或者武阳(今四川彭山),远距中原千里,山水阻隔,风物不同。我们可以断定《孟孝琚碑》书写者与中原文化有着诸多联系,但因为长时间居于边陲,受地方文化习惯、风土人情的影响,必然导致《孟孝琚碑》在结体变化、文字书写习惯方面产生一定变化,生发出与中原相区别的特有面貌来。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孟孝琚碑》所立的永寿年间,中原地区的隶书碑刻已经臻于至善,而反观远在云南的《孟孝琚碑》,其文字书写仍处于剧烈变化的发展时期,篆书、隶书,甚至楷书都夹杂其中。无怪梁启超题跋此碑时认为“碑中字体有绝类今楷者……可证汉隶、今隶递嬗痕迹”。如碑文第四行上的“癸卯”二字,其结体中可见不少篆书体的方法,“卯”字可以是篆书体的隶书化写法;第六行“害气”之“气”,除结体上有篆书意味之外,其用笔也夹杂有民间文人结体随意、书写放浪的特点;第七行“凉风渗淋”的“风”字,内部不从“虫”,而写作“充”形,这在目前所见汉碑中,极为少见,而“渗”字右旁则几乎完全使用篆书结构;第十一行“昆”字最上的横画,极具夸张地向上拱起,两边竖笔则向内斜插,兼具隶书与篆书的写作方法;第十一行“煙火”的“煙”,右旁下部“土”的两横画两端均向上翘,形如“出”字,极富情致。单独来看,《孟孝琚碑》文字或长或短,或大或小,变化不一,但其总体章法、布白却十分整齐,并无任何不和谐之处,显示古人把握文字刻写能力的高超。<br></h3> <h3>其三,包括《孟孝琚碑》在内的西南地区汉碑隶书,笔画浑厚,结体方正,书风略显稚拙,这与西南地区广阔裸露的泥灰质岩石有着密切关系。此类石质在溶蚀、风化作用下,易发生物理力学及化学的变化,加之石质多为旱颗粒状的碎屑结构,便会直接影响书法细部的刻画与碑面的纹饰,使碑文书法显现朴拙之风。<br></h3> <h3>其四,东汉时期的古人,大多尚无明确的“书法”自觉性,多将书艺视为“雕虫之小技”,甚至“壮夫不屑为”,这样的态度反而使书家无意追求经纬大业,也就没有现代人所常见的急功近利。汉代书法以气势取胜,笔意静穆,书家用平平常常的样子,给人极不平常的感受,展示法外之书的内美格调。包括《孟孝琚碑》在内的东汉晚期隶书作品,百花齐放,各种碑刻形式都能得到较为充分的表现,正如清人王澍评述《孔庙碑》时所说:“汉人作字,皆有生趣”“意在有无之间,趣出法象之外,有整齐处,有不整齐处”“每碑各出一奇,莫有同者。”当代丛文俊先生也指出:正因为士大夫清流书家的规矩尚未进入汉代碑刻领域,使得各地的书写者能够根据“自己所学所悟”,尽情发挥,“工拙由人”“以此造成汉碑风格的多变、美感的丰富。”无规矩的模式,意外成就汉碑异彩纷呈的艺术魅力,昭通《孟孝琚碑》正是这一汉碑大家族中不可替代、不可抹杀的重要组成部分,后人想要更上层楼,已经难有余地,因而汉以后,隶书相当长时期遭到冷遇,也就是历史的必然了。<br></h3> <h3>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大家一起学习。周末木块。<a href="https://www.meipian.cn/2jlkd97z?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易水寒老师分享碑帖汇总</a><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