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郭世忠先生

徐飞雪

秦岭山脚下一个小村庄里住着一个老人。

　　从老人的院子门前开阔处向秦岭远眺，蓝天白云下苍翠的青山连绵起伏！

　　老人的庭院外，是绿树，开着小花。树旁边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藤，这些表明了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院子外盛开的花朵，令人心醉神迷！但是院子里面啊，还更加的美丽，宁静而富有诗意，有诗为证：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这座庭院的主人，就是郭世忠老先生！

　　我们每个人都是从孩童时代走过来的，小孩子家，如同才钻出地面不久的植株的嫩芽，你看那柔嫩的身躯，顶着才长出有一点雏形的枝叶，战战巍巍的，在风雨中摇曳，他们还没有经过阳光雨露的滋养和洗礼，正需要有勤劳细心的园丁，来耐心地呵护，扶持他们慢慢长大。

当我们从如同这样的嫩芽一样的孩童，将要成长为半大少年的时期，幸运地遇到了众多的好园丁。

　　我们每个人在他的人生路上，都会遇到很多如此细心体贴善良的园丁，他们就是我们上学时的老师，专业技术方面的师傅，以及人生道路上的导师……等等

在我人生路上最初的时期，记忆中有一个最帅最有男人魅力的老师，那就是我初中二年级时候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郭世忠老师，他也是我人生道路上的好导师。

那年我刚刚13岁，幸运地遇到了郭世忠先生，郭老师。他虽然给我们授课的时间不太长，但是却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性格干脆利落，讲课清晰流畅，深入浅出。

他不单语文课带得精彩，而且指导我们做第六套广播体操时的细节现在我仍然记忆犹新。

比如， 第二节，四肢运动，预备姿势:直立1.两臂侧举。2.两臂向下(经体前交叉)绕至上举。3.左脚向左前，跨出成弓步,同时左臂斜前上举,右臂斜后下举(掌心向下),抬头挺胸,眼看左手。4.还原成直立。

      这节操 ，大家一定要动作尽量地舒展，这样我们自己体形就会越来越标准啦，他还亲自连续示范了几次，耐心地辅导。

       第三节，扩胸运动，同学们注意了，动作要刚劲有力，到位，这样才能达到锻炼的效果。大家可以看刘军峰同学做的这个动作，军峰做的比较标准。他特别叫军峰到队伍的前面给我们示范。

在过去那艰苦的岁月里，先生乐观豁达，多才多艺，对教育事业坚定忠诚，处事顽强拼搏。对孩子们充满了热情似火的爱心！

记得课间活动的时候，他爱打乒乓球，穿着白色的球鞋，干净的衣裤，动作机警敏捷，潇洒自如地挥动着手中的球拍，有时候棋逢对手，就会开始一场精彩的球赛。但见那小小的白色的乒乓球，跳过来，飞过去，乒乒乓乓，来回穿梭，围观学生们的眼球随着乒乓球也在紧张地转过来转过去，打到精彩处，爆发出来阵阵尖叫和喝彩！

　　有一天我翻过去的东西，找到了一个初中时期的日记本，有一页是这样子记的：

1982年1月9日，星期一

我的老师

上了初二年级，我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郭世忠老师。他瘦瘦的脸庞，两鬓已经斑白了，但是对学生总是春光满面。他待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他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地对待我们。

关心学生

入冬了，天气很冷。郭老师为了能使我们在严寒的冬天能安心学习，专门用了一堂自习课的时间，着重讲了冬季要注意的事项，注意过马路时的安全，注意保暖，通知我们明天一定要穿上棉衣棉鞋。第二天，大多数同学都穿上了，只有赵军齐同学穿的很单薄，郭老师把他单独叫去，谈话。过了一会，军齐回来了，他小声地告诉我们，郭老师询问他为什么不穿棉衣，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军齐说他上学来的急，没穿。郭老师叮咛他，回家一定要穿上，否则容易冻出病，影响到学习。

还有一次，正上课，魏建华同学突然趴在桌子上，郭老师立即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随后又摸摸他的额头，稍后郭老师把建华同学抱进他的宿舍，让他坐在自己的炕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又拿了一片复合维生素或者是退烧药，一类的药片，让他用热水喝下。过了十几分钟，等建华同学，稍微稳定下来了，郭老师推出他的自行车，让建华同学坐在后座上，他轻手轻脚地跨上自行车，把建华同学送回了家，亲手交给了他的家长。

第二天，当建华同学来上学，老师又过去询问：身体好了吗？又把他叫到宿舍给他喝热水。

就这样我们班里最淘气的男同学建华，被先生的爱惊醒了，变得越来越爱学习，热爱劳动。

　　80年代初期的农村初中，条件和如今相比简直难一想象：低矮的围墙围着一个大的土的大院子，沿着围墙栽种着一圈白杨树。春夏之际，如果从远处看，一圈白灰粉刷的低矮的围墙，高大的杨树浓荫下，庇护着几排不同于普通民房的，有红色瓦顶的长方形大房子，像这样依次排列的建筑群，啊！这就是我们就读的学校。

粉墙，绿树，红瓦，这个色调搭配得和谐而自然，每当快到放暑假的时候，在这样的教室里上课学习，也是很舒服的，没有闷热感。的确，很美！很美！

可是走进去看，却不敢恭维：整个的学校除了主干道上是沙石简易路面，教师院有窄窄的砖漫甬道，其余基本上就是天然的土路。晴天都是土，雨天都是泥。我们每天都是这样子去教室，去操场。

如果渴了咋办？去教师院里排队在手压泵池子处抢着喝凉水，用右手压手把，左手堵着流水口，压几下，水就满了，然后把嘴凑上去开喝，也不管渴不渴，反正抢着了就赶紧喝一气子，咂吧一下嘴，啊，再吐一口气。马上再压一两下，腾出右手，松开左手双手掬一捧流下来的凉水，迅速地洗洗脸，用手背抹一下嘴巴，双手甩几下，做甩干状，顺势再在衣服和裤子上擦干手，装腔作势一番，啊，凉快，舒服！站开来，给别的同学让让路，长出一口气，再咂一下嘴，一种满足解渴又解饥的感觉，这就算是当时候我们的一种欢乐。反正这个时候就是碰到再严厉的老师或者是主任，校长，他们也不会责备我们的，都会用一种慈爱的微笑看着我们，这个时候学生们再淘气，他们也不会干涉我们的。

所谓教室就是一排排低矮的砖混结构房子，窗子周围，门周围用的是砖，其余的大墙山墙都是用土坯垒砌起来，承重屋顶的是木质结构的梁柱，上面再砣上檩条，弯曲不一的椽子，椽子上再盖上一层薄薄的芦苇杆做的箔子，或是芦席，上面再覆上就地取材，用挖地基时挑出来的土，拌少量麦秸和成稀泥，泥上再盖上红色的机制瓦，泥在里面发挥粘接，找平，填缝隙的作用，但毕竟和水泥砂浆相差甚远，其中的缝隙有时候就钻进去麻雀和蝙蝠一类的小动物，在里边钻洞、安家，它们有时候就会不甘寂寞，跑出来捣乱！窗户是简陋的木窗，有的教室窗子还刷着漆，有的教室就是木头的本色，因为经费不足嘛。窗户上是没有玻璃的。到了冬天，下面五分之四都钉上塑料布，留着上部分不钉，起空气流通的作用。

冬天的时候，取暖设备是没有的，如果冷了咋办，有时候在最寒冷的早晨，在上课前后，有些胆大的男同学就带头起哄开始跺脚，瞬间咚咚咚，满教室尘土飞扬，大家兴高彩烈都跺开了脚，一会的功夫，我们就不冷了，也忘记了饥饿了。

在当年漫长的艰苦岁月中，难以想象，先生凭借他所具有的勇敢，乐观，豁达，积极向上的心态，竟然表现的很潇洒，真正做到了为人师表，以实际行动影响着他的学生，用今天的话讲，就是给学生满满的正能量！

　　教室类似于这样的老房子。区别在于有很多的窗户，比这个老房子宽一点，长一点！

　　我们来侧面看看房子的山墙。

　　先生当年的气质和仪表，以及讲课时的谈吐类似于前中央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程前先生。上课堂的时候总是服装搭配庄重大方，45岁左右的年纪了，虽然已经头发苍白，但是你看他的腰板却是端端的，挺胸昂首，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特别喜欢他给我们讲《木兰辞》时候的样子。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他读“唧唧”这两个字，是与众不同的，其声音，就是一种口技达人的感觉，几十年了，回想起来还就在昨天。

他说：唧唧就是织布机发出来的声音，目前有些同学的家里还有，放学回家后可以看一下，鞍鞯就是马鞍子和垫在下面的垫子，鞍子是供人们骑乘，鞯子是防止磨破马的背部皮肤的那个垫子。大家回去到养大牲口的人家去观察观察，辔头嚼子，马鞭子，咱们农村目前还有，可以去了解，课文内容和实际东西结合，你们就可以理解诗里的意境……我回家后亲自去看了看隔壁伯母的织布机，又到养牲口的人家摸了摸套车的鞍鞯，玩了玩赶车伯伯的鞭子。

自己所看到的实物再结合课文，反正后来的我一直都非常喜欢古诗词……

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古代贤人所留下来的智慧，比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当我老去的时候，我就会追求像辛弃疾《清平乐村居》词里描写的那种，恬淡平和，清贫而幸福平凡的生活状态：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不一而足。

总之他讲的古文课，抑扬顿挫非常富有诗意。

激发了学生们对语文课尤其是古诗词的兴趣，引导我们对平凡而艰苦生活的热爱，苦中作乐，其乐无穷！

用这张程前先生的照片借以表达老师当年的形象。我想程前先生如果知道了我的用意，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当年先生的宿舍兼办公室在教师院的南侧，一个大约八个平方左右的小房子，一个连着窗户的绿色的木门，进门的窗下放了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上只有两个插着蘸笔的红墨水瓶、蓝墨水瓶，红色是他批改学生作业用的；蓝色是写教案用的。一个厚厚的教案本，放在桌子上，桌子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再往里面是一铺土炕，炕上铺着干净的褥子和床单，里侧是叠起来的豆腐块状的被子，有一种军人的感觉。再北侧，放一辆加重的28旧自行车。

这张程前先生的照片，在我的心里，就是先生讲话时的风彩！

　　先生青年时代的照片，英俊帅气，这颜值简直帅呆了！

　　先生多才多艺，还通晓音乐，有一次我们开歌咏大会，先生亲自上阵，用一根比筷子稍长稍粗的竹棍做指挥棒担任指挥，他指定我在我们班级的队伍前面报幕，当我们在戏台上唱《牡丹之歌》《长江之歌》的时候，他热情洋溢地指挥，纵情地挥动着双臂，身体也随着节拍而起伏。我们整齐而略带幼稚的声音，赢得了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我感觉我的表现，虽然不成熟，但是这却是我人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的露脸！就这样，他总是给大家带来鼓励和良好的引导，使学生们热爱音乐，热爱艺术！热爱平凡艰苦的生活，使我们受益终生！

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你用健美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情怀。你从远古走来，巨浪荡涤着尘埃。你向未来奔去，涛声回荡在天外。你用纯洁的清流，灌溉花的国土。你用磅礴的力量，推动新的时代。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情怀。

先生虽然和我们相处不足一年的时间，但是对我的影响力，却久久无法随时光流逝而稍有减少，而且愈来愈深远了！30多年了，他的坚强，勇敢，乐观，豁达，忠诚，对艺术的理解，和对生活的态度鼓励着我，所以我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

如果生活是旅途就走完它

如果生活是金曲就吟唱它

如果生活是壮美就赞美它

如果生活是挑战就迎接它

如果生活是责任就承担它

如果生活是爱恋就爱恋它

如果生活是悲伤就战胜它

……

可惜先生80年代从事文艺活动的照片，没有找到，只好用程前先生的照片替代过去心中的记忆，反正先生当年一点也不输程前先生这样潇洒俊逸的形象。

　　这是蒲公英，当它的种子成熟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风，就会乘着自带的降落伞四处飞起来啦！

　　每当遇到合适的环境，不管是路边的砖缝，还是任何有一点土的犄角旮旯，他们就会生根发芽，成长为一株株独立的蒲公英，开始他们自己的生命轮回。

　　先生的思想和行为，就像是一个个会飞翔的，带着翅膀的蒲公英种子，飞到了我们每个学生的心田，生根发芽……

　　有一天的上午，先生正在给我们上课，忽然来了一个干净利落，长相端庄的中年妇女，气质优雅大方，她围着素色的围巾，轻轻地走到了教室的外面，先生看到来人，停下了讲课，迅速地迎了上去，两个人在教室的外面，低声而简短的交谈了几分钟，结束谈话，送走来人，马上就又继续上课。

下课后，有知道的同学说，这是先生的夫人，郝老师，是乡中心学校的老师。

在1997年《教师法》颁行之前，教师的工资和待遇是远远和今天所无法比拟的，他们两口，每人一个月40元左右的工资拿了好多年，还要抚养6个孩子成长，期中的艰辛与汗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白居易诗云：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待七年期！

 先生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先生和师母，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后来随着国家的发展，经济实力的增长，全社会都越来越重视教育工作了，教师的工资待遇，和办学条件都越来越好了，教师的社会地位也大幅度地提高了！先生他们没想到！

但是假如不是后来的好形势好情况，教育事业假如还是停滞不前的话，就当年先生和师母的做事风格，也会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坚守自己的良心与本能，教书育人，以身作则，一如既往努力奋斗下去的！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先生退休后才有了真正的空闲。虽然他的家距离大雁塔只有区区二十公里左右。但是教育事业的牵挂，很少有真正的闲适！

大雁塔，我来啦！纵情地欣赏，游览，留影！

        在我的心里先生一生正直，善良，严谨潇洒开通！他的一生很平凡，很乐观，他和他的夫人郝秀兰老师养育了6个儿女，教会了他的子女作人，教会了他们生活。同时他对待他的学生也和他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的倾注毕生心血和人生经验与智慧，虽己离去，但是永远活在儿女和我们这些学生的心中！

　　先生退休后的生活是非常的幸福快乐从容。

　　这就叫胸有诗书气自华！

　　爱好摄影，爱好书法的习惯使先生的退休生活很快乐而充实！

　　这是先生和师母去日本旅游时候照的。

　　先生在游轮上的留影。

　　讲奉献，有大爱与人的先生，他的内心深处是最幸福的。在他的一生，心里和外表，随时都是这样绽放着发至内心的坦然的微笑！对！就是这样舒心感觉！

　　先生在他老家院子附近，桃花盛开的桃树林中漫步微笑，岁月无情地流逝，先生笔直的腰背，也有点佝偻了，让人心疼！

　　先生和师母一起去看风景！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先生的内心如同他手里的这束秦岭野花一样，没有牡丹的富贵，没有牡丹的鲜艳，没有牡丹的娇媚，但是这束野花，历尽了贫寒，经历了干旱和暴晒，可以适应野外的各种严酷环境，从里到外散发出来沁人心脾的芬芳！特别接地气。

　　2019年11月5日，敬爱的先生因病逝世！他出生于1937年3月10日，度过了八十二个春秋，他的离世，是巨大的损失！但是听他的孩子们说，他走的很安详，很平静。因为他的一生问心无愧，为自己所热爱的教育事业忠诚奋斗了一生，他和自己的夫人养育了6个儿女，用他们微薄的力量，培养孩子们健康成长，使他们都成长为：勤劳、勇敢、善良、感恩，有益于社会的各行业的人才。同时他也得到了家乡以及社会各界广泛的好评盛赞！

　　乡之贤达书赠先生的墨宝，也是对先生贴切的评价：耕读传家世代忠孝！

这个上联暗含先生的大名：“世忠”二字。

　　勤俭雅舍秀毓兰馨！

这个下联暗含先生的人生伴侣，郝秀兰夫人的大名“秀兰”二字。

　11月6日，和我一直保持联系的先生的同村邻居，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安哲平同学告诉我，先生不幸过世。惊闻噩耗，我和哲平一起来见先生最后的一面，他老人家已经静静地躺在水晶冰棺里，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聆听他的教诲了！

他的儿子，女儿，儿媳，他们同时也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他们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们父亲最后的一些事情：先生最后的时候平静而安祥，因为他老人家的一生是问心无愧的！

听了先生儿女们的述说我才知道了以上的情况。

先生离世前还经常回忆起同学们来看望他的情景和细节，并且一直珍藏着我们师生在一起的合影！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

我在樱桃上市的季节，最后一次来他家，和他见面的那次，先生竟然写在了日记本上，说某某同学来看他，给他送樱桃，时常念叨。

我的眼睛湿润了，强忍住泪水，抓紧他儿女的手！

你们的父亲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现在虽然离开了我们，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以他的风格和人品，不管去哪里，也会一直都平安快乐的！

　　先生已经离世，我非常难过！但是我的心里在默默地念叨，要坚强地面对现实！

泰戈尔说：如果你因为失去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

　　得知先生过世，先生昔日的学生，著名书法家樊战良同学专门前来吊唁，并且撰写悼词：秋水蒹葭难忘贤者，春风桃李痛失斯文！措辞严谨，笔力雄浑遒劲，内容形象庄严，一个智慧、勇武的鸿儒形象跃然而出，将祭奠现场的气氛，渲染得更加肃穆庄重。

　　你们的父亲是你们的好父亲，同也是我们这些学生的好师长，传道授业几十载春秋，一生正直，善良，坚韧，忠诚，勇敢，现在他的灵魂还在，还在我们所看不到的高处，微笑着注视着我们，给予我们力量！

　　敬爱的郭老先生您安息吧！我们会一直继承您的风格，勇敢面对将来的一切艰难险阻，微笑迎接未知的明天！

　　这个小学校，先生为之奋斗了多年，他的到来，极大地改变了该校的办学条件，大幅度提高了教学质量！至今，余馨犹存！

　　这张照片所表现先生的精神状况，特别能代表他在北八元小学工作期间的风貌！

　　路过先生当年奋斗过的地方，先生为这个小学校倾注了自己退休前最后的心血。几十年过去了，他的好名声，村里的人不管老少提起来啊，如数家珍。我在门口偶遇一个年轻人，他告诉我，先生在这里做校长的时候，他还小，也有可能还没有出生，但是他却知道，郭老师当年为这个学校谱写的校歌！一个不出名的农村小学校啊，难以想象，它得到了贵人的眷顾！

　　这是先生女儿，在父亲遗物中找到的当年校歌，她给我发了个照片。

　　从大门外看到的学校一角。

　　这张照片好像是先生退休后不久照的。

      2017年2月5日，正值农历春节，我和暴西林，管小征，李群，张晓英，姜菊民六位同学，携带礼品相约一起来先生的家里，看望他和他的夫人，表示对先生的诚敬之意！先生非常高兴，在老宅的大门口指挥我们停好车，用已经略显疲惫的双手，拉着我们进客厅安坐。老人激动得不得了，像小孩子一样，跑前跑后，叫他的老伴郝老师，给我们沏茶，拿瓜子、水果吃。我们几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人拿出来他写的小册子，就像当年在中学的课堂上一样，用他浑厚有力的嗓音，侃侃而谈……又拿出他的相机，和大家一起合影留念……

     郝师母悄悄地告诉我们，先生近年因为年高而略有不适，我们心里有数了，所以就把他老人家当作老小孩，使劲地哄他开心。

      

　　 

先生拿着他写的小册子，在给同学们讲解，大家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课堂上。

　　女同学和师母手拉着手，像亲闺女，话家常，其乐融融，有说不完的话

　　先生还走到我的跟前，像1982年1月.我十三岁那时候的样子，弯下腰关切地和我说话。

这是我们同来的管小征同学给我们抓拍到的照片，珍贵的回忆！

师生相聚是最美好和最温馨的，但是时光过的很快，我们不得不与先生和师母依依惜别！

　　今年初夏，当春风已经拂过关中平原的南端，夏季的暖风开始频频光顾秦岭南北的时候，秦岭北麓周围的樱桃园里，红色品种的樱桃如码瑙，黄色品种樱桃的如玉石，像繁星一样挂满了枝头，千年古道子午峪口，公路南边摆满了卖樱桃的摊点，我买了好多，准备送给朋友们分享！在回家的时候，路过先生居住的村庄，我来到了先生的家里，给他留下来一份，与先生和郝师母，简短地说了几句话。没有想到，这竟然成了我们师生之间最后的一次交谈。

　　两个老人是并肩奋斗的一生！恩爱的一生！

君今离我而去，让我如何面对未来的岁月！

师母，您节哀！还有很多孩子在你的身边，您不会孤单的，有许多您当年的同事、战友，学生，还有学生的学生，有无数的人在默默为您祝福，您坚强地走下去……

　　敬爱的先生，您的孩子和您带过的孩子，以及您奋斗过地方的人们，与您共同为教育事业战斗的战友们，您家乡的人民，北八元小学当年的同事，北八元村的老少乡亲……是不会忘记您的恩情，他们都会继续努力发扬光大您的精神！希望先生在天的英灵能够看到这一切！

先生，您安息吧！

　　最后我借用陶渊明的《挽歌》来表达先生对人生和生死超然而豁达的胸怀！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潇潇。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