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爸讲故事

瑞雪飘飘

<h3>老爸的“讲堂”开讲了! 主讲人:老爸。 听众:我们姐弟、老妈 </h3><h3><br></h3> <h3>票证,对于现代人来说,是陌生的,而对于生活在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的人来说,票证就意味着那个物资稀缺的年代的人的日常生活。 老爸说,那时候国家实行计划经济,干什么都离不开票。人们的生活必需品,大到自行车、缝纫机,小到针头线脑,都必须凭票证才能买到,买肉要肉票、买煤要煤票、买鸡蛋要鸡蛋票,买糖要糖票……至于电视、冰箱、洗衣机、录音机等,这些大件商品,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则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哪像现在,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有尽有,拿上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出生在六十年代末期,对那时的票证也是记忆深刻。记忆里的票证有粮票,肉票,布票,油票,糖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等等,几乎票证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h3><h3>老爸说,那时候,家家都穷,但是我们家穷得有点邪乎,没有住的地方,就借住在邻居家,最难的还是没有饭吃。为了吃饱肚子,老爸是想尽了办法,家里好几张吃饭的嘴,都指望着老爸自己,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怎么办?穷则思变,就有了今天的心酸故事。 </h3><h3><br></h3> <h3>粮票的故事 那时候的粮票是定量供应的,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工种,定量是不一样的。粮票不仅有全国粮票,每个省还有地方粮票。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可以一对一地兑换。没有人思谋着去借,因为别人的借给你了,人家就得饿肚子。 有一次,老爸骑大铁驴带着大蒜去天津换粮票。众所周知,沧州距天津120公里,别看现在我们坐高铁只需要半小时的时间,但在当时,交通不像今天这样方便,骑铁驴就要走上多半天的时间。早上满载十四挂蒜,披星戴月地出发,一路颠簸,到了天津,已是下午一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大蒜换成粮票。 只有粮票还不能去到粮店兑换成玉米面,因为你没有当地人的粮本。还要赶到亲戚家,借出亲戚家的粮本,才能买到玉米面。 买到玉米面,就马不停蹄地往回家赶,又是一路急行军。回到家,舍不得自家全吃,就将玉米面卖给邻居人口多的人家,赚取一点点差价。 有一次,从天津回来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同伴的铁驴车爆胎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风寒雨凄。没有办法,只能推着自行车,在雨地里泥泞跋涉,眼睛朦胧,用手抹一下,淌下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所幸的是,终于在路边看到一个修自行车的摊位,把车胎补好,才得以回来。太受罪啦!老爸如今谈起,还是一脸不已的唏嘘。 去长沙出差,不知怎么回事,火车上闹肚子,几次厕所以后,老爸感觉浑身乏力,临时决定半途下车。下车后,跟同事安置好住处,出了旅馆。“知道我去干嘛?”我们理所当然地齐答去买药,老爸摇头。 他顺着马路边走,远远地望见一家副食店。他快走几步,进了副食店,对服务员说要买一斤红糖。服务员虽然很同情,但是却不能卖给老爸红糖,因为老爸没有“票”!红糖就在货架,近在咫尺,老爸却只能望糖兴叹。 见爸爸的虚弱样子,善良的服务员不忍心,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低声告诉老爸去马路对面的副食批发找找经理,批了条,就可以把买到红糖。 无奈,老爸只能支撑着去对面找经理批条。庆幸的是,经理听了老爸的叙述,马上批条盖章,老爸顺利买到红糖。几杯红糖水,老爸的肚子好了,他们继续赶路。老爸至今还在喟叹,世上还有好人多啊。 </h3><h3><br></h3> <h3>布票的故事 我们小时候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哪一家没有几个孩子?孩子多了,衣服往往是老大穿小了,老二穿,真的就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啊! 过年了,大人们可以凑凑合合的,总要为孩子们添置一件新衣服。可是布票又不够用了。布票和其他票证一样都是定量供应的,没有票,就算你钱再多也无法从供销社里买到你心仪的布料。于是乎,布票就成了“紧俏”之物。 由于政策的不同,每个地方的价格也有所不同。 那年冬天,快过年了,老爸听说连镇的布票便宜,便去连镇集“倒腾”布票。从天津到德州有一趟绿皮,逢站必停的最慢火车。老爸从捷地上车,然后咣当咣当地到达连镇。 到了连镇集市上,老爸先是在集市上“侦查”。国家管这种行为叫“投机倒把”,是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在向他招手。凑近看,原来是一中年男子,憨厚的笑容,操本地口音,热情地招呼着老爸。他压低声音问老爸,老爸也压低声音告诉他,自己是来给生产队买牛的。他指指牛市的方向,接着用更低的声音问老爸还有没有其他的需求。 那时的老爸太年轻了,还无法识别人心的险恶,把自己想买点布票的想法一股脑地全倾倒于他,并诚恳地请他帮忙。而那个人真的带老爸去买了布票。老爸感谢于他,送了他一盒大前门香烟。他哪里知道,善良、真诚后面是一张怎样的不堪面目。可能是那个人嫌报酬太少吧,或者是觉得“钓到了一条大鱼”吧,就有了下面惊险一幕。 老爸将布票装好,疾步奔向火车站。候车室里,火车还没有到站,长椅上横七竖八躺着等车的乘客。老爸倚在长椅上休息,眼睛的余光里,门口闪进三个人,一个就是帮老爸买布票的中年男人,他环视候车室,发现老爸,不显山不露水,手指略指指老爸方向,对身后的两个穿制服的人点点头,然后快速地闪出门。 老爸一下子明白了,他肯定是把老爸当成了“投机倒把”的大人物,领人来抓呢。老爸不动声色,慢慢起身,贴着墙根儿,溜出候车室,躲进厕所,把布票藏进贴身的衣兜里,三步并做两步,绕过车站,抄村后小路一路小跑。再一看,刚才那两个制服骑自行车顺大路飞速追过。 天寒地冻的腊月哈气成冰,老爸余悸未消,不敢走大路,只能在野地里瞄着铁轨的方向一路扎下去。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从连镇到泊头,将近九十里的路程,七个小时的时间,老爸粒米未沾。饥渴难耐,就在路旁的沟里砸了一块冰,边走边吃,球鞋跑飞了,鞋底磨破了,脚上磨起两个大血泡。跑到泊头火车站,忍饥挨饿,在候车室的长椅上蜷了一夜,待至返程的火车。 说到此,主讲人老爸声音里有了点点哽。客厅里一片肃然。 …… </h3><h3><br></h3> <h3>其实,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听老爸讲这些事,震颤,更有心疼。 今天,票证已成为永久的历史,成为收藏爱好者的收藏品。但对于票证年代生活的拮据与困顿,那一代人的艰难生活,父亲至今仍记忆犹新,回想起来更是感慨良多。让父亲略感遗憾的是,那时候遍地都是的各种票证,却一张也未能留存。 那些渐次绝迹的票证背后折射出的是国家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百姓生活变迁的生动见证!如今面对琳琅满目,层出不穷的新商品,老爸不停地说:“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好生活啊!” </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