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忆

小隐隐于山

<h3> 现在的猫愈来愈少了,能见到的猫也是“喵喵”地在主人手上蹭来蹭去,故做媚态。没有听说谁家的猫抓住了老鼠。猫不抓老鼠那还能叫猫吗?现在是到处都流行宠物的时代,把动物宠的失去了动物本来的野性,无异于是一种悲哀。</h3><h3> 写到这我想起我小时候我们家养的一只猫,没有给起名字,却让人十分喜欢。那只猫是我父亲有一次从外乡回来的路上抓来的。这只猫是只狼猫,从头到尾清一色的褐色。它初到一个新地方,不吃也不喝,还挺有骨气的。它很凶猛,人一走到跟前,它便猛地扑过来,稍不留意就抓你一把。我父亲为了喂它,手上还被抓了很深的一道血印。它从不安分,脖子上戴着绳子一会儿跳上那黑亮的桌子,一会儿又像小老虎似的在桌上走来走去,发出“喵喵”的叫上。过了两天,我母亲说不行就把它放了,我父亲始终没答应。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它可能饿不过,有天早晨我起来看见它用细软的舌头舔碗里的小米饭。后来我们再把馍嚼烂喂它,它也毫不客气地吃下去。日子一长,它渐渐和我们家人熟悉起来,我父亲索性把它脖子上的绳子解开,它居然没有跑。可能把原来的主人已经忘记了。 </h3><h3> 这只猫来我家之后,就听不到老鼠肆无忌惮的叫声,把猫放开的第一个早上,便看见它咬住一只大老鼠在地上拖着,老鼠早已断气,人一靠近,猫就发出凶狠的叫声,一直把老鼠拖到大门外偏僻的角落去享用。从那以后,它三天两头都有战果。乡下老鼠是窜洞高手,善于搞地道战。但那时村里的猫也多,老鼠轻易也不敢出来,下老鼠药的人特别少。没猫的人家也不用养猫,猫则到各家各户去串门。</h3><h3> 这只猫到我家半年多了,在村里的猫中间也是有地位,它非常凶狠,几乎把村中的悍猫都咬遍了。因为它凶狠,一般的猫见了它就溜墙根走。也有些猫不害怕,倒和它很亲昵,耳鬓斯磨的,好象是说着绵绵的情话。但猫和猫之间也会争风吃醋。村里唯一能和我家猫匹敌的是只大黑狸猫,那只猫个大、凶猛,有时夜深人静时,便听见两只猫在房顶互相撕咬,声音很大,像是进行一场恶战,把房上的瓦片都撞下来,这时父亲就会披衣下来,拿手电朝房上一照,大吼一声,或拿一根长棍把两只猫打开。每次咬斗过很长时间不见那只大狸猫的影子。最让我们家人高兴的是一天清晨,也就是农历八月十五前两天,我们家的猫拖回来一只大野兔,血淋淋地放在大院中,让人们十分惊奇,村子里好多人来看稀罕。我们兄弟很高兴,好象我们也成了英雄似的。 </h3><h3>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老鼠怕猫,猫怕狗。但我们家这只猫从来不怕狗,经常从那些狗身旁大摇大摆地走过。有的狗气愤不过,便会直接扑过来,但是它很敏捷,不等狗抓住它,早就伸出爪子,把狗脸抓的稀烂。村子里的狗没有单独和它较量的。有时几只狗凑到一起来咬它,它便飞快地窜到树上,让那些狗在树下狂吠。对这只猫我是既害怕,又喜欢。高兴时,它在墙跟懒洋洋地晒太阳,任你拿梳子轻轻地梳理它的毛发,它眼睛是半睁半闭地,胡子翘的老高;不高兴时,吹胡子瞪眼,拿爪子抓你。大多数时间,你不能离它太近,太近了它会抓你。它有时也欺负鸡,悄悄地走到鸡屁股后边一个猛扑,吓的鸡扑楞楞地飞上墙头,鸡毛落的满院都是。它有时也很调皮,记的有一次,麦子刚堆在场上,下起阴雨,我到场上看鸡,它不知怎么跟着来了,它和我开玩笑,直扑过来抓我,但不是真抓,我怕它把泥巴弄脏我的裤子,就飞快地跑,它在后边追,让我连鞋都跑掉了,满脚都是泥,它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h3><h3> 这只猫在我们家里呆了二三年光景,它没有在我们家出生,却死在我们家的园子里,我们都很难过,饭也不想吃。那几年不知怎么下老鼠药的人多了,老鼠死,猫吃了死老鼠也死。我家那只猫也是吃了中毒的老鼠才死的,它当时正如一位生命垂危的病人,眼睛紧闭着,头耷拉着,身子缩成一团。我妈熬了绿豆汤喂它,它只是喝那么一点点,就不喝了。它看着我们,恋恋不舍地好象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但最后还是闭上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它死后,我们把它埋在了自己家的园子里,家乡有句俗话“猫狗着思情”,它的死去让我们难受了好长时间。</h3><h3><br></h3><h3> 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有养猫,村子里的猫也少了。串乡卖老鼠药的人生意出奇地好了,几乎三天两头都能听见那阴腔怪调的叫卖声……<br></h3><h3><br></h3><h3> 写于2009年11月7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