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

陈若华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我的大姐</b></h1><p><b><i><u></u></i></b><b style="font-size: 20px;"><i><u><span class="ql-cursor"></span></u></i></b></p> <p>  大姐是我人生的楷模。她虽然只活了54岁,却用她浓缩的生命,为我诠译了大爱的人生: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担当,什么是坚忍和刚毅。她是我心中永远的大姐,永远领着我向前走,用她的人生给我启迪,给我解惑,给我力量。 </p> <p><b style="font-size: 15px;">一、天边那片火烧云</b></p> <p><br></p><p> 大姐的离去是我人生中一段锥心的记忆。常有记录的冲动,但因着会触碰心灵深处的痛点而迟迟没有动笔。</p><p> 一九九八年四月二十五日,我乘飞机去太原,探望我弥留中的大姐。一下飞机我就直奔医院。</p><p> 躺在病床上的大姐是那么的憔悴、消瘦,暗黄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我拉住她的手轻声呼唤:“姐,我来了,我代表全家看你来了!你一辈子操心别人,现在该留个心给自己了。你也真该好好休息了。我们希望你没有痛苦,没有牵挂地走好你的路,你听到了吗?也许你无法回应,但你一定能够听到的,因为我们姐妹间的信息是相通的。”大姐仰了仰脖子,眼珠滚了一下,两滴眼泪从眼角流下……“哦,你听到了!”我激动地用额头贴着大姐的额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你真的听到了!你就放心地走吧,你对我们这个家已经尽了你的责任,剩下的事我们会像你一样做好的。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照顾好自己,处理好一切、一切……不要再有什么牵挂了!”我流着眼泪不停地叨叨。护士把刚才的情景告诉了值班医生,医生说:“奇迹!真不可思议!一个昏迷了七十二小时的病人居然对呼唤有反应。”</p><p> 我听说,人在弥留阶段最后消失的知觉是听觉,我要趁姐姐还有听觉的时候为她做点什么。对,念《心经》!大姐一生行善,修的是救死扶伤的大德,她帮人无数,救人无数,应该有最大的福报。我告诉大姐,我要让她听《心经》。我知道,只有《心经》才能让她放下万缘,轻松前行。于是我打开“随身听”,开着《心经》磁带练功,又把音乐靠近大姐的耳边,让她听,陪着大姐挨过这一夜,又挨过了最后的三天。</p><p> 大姐终于还是要走了!四月二十八日傍晚,我拉住大姐的左手,感觉一丝凉气从指尖慢慢向上漫延……我心里默唱《心经》,目送大姐的生命一步步走向尽头。6:00大姐呼出最后一口气,外面突然电闪雷鸣,下起大雨。伴着走廊里的那一片哭声,我默默为大姐洗擦更衣,上了点淡淡的妆。大姐面容安祥,带着微笑,显得那么的高贵和典雅。</p><p> 要送大姐去殡仪馆时,太原市区西边的天边出现了一大片红光。我问雁:“那是市区的灯火吗?”“不是。太原的夜空从来没有这么亮过。”雁答。——我明白了!当大地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后,那片红光是来给大姐带路的!我眼含泪水,双手合十,感恩上天,祝愿姐姐一路走好。</p><p> 第二天我帮助整理大姐的生平。晚饭后医院的老孙院长来了,看了我写的初稿说:“你姐姐若平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杰出的女性,她的人品、医德、医术有口皆碑。她对人真诚坦荡,对患者满腔热情;她对事业有着一种执着的追求,但从不谋求个人的私利。她意志刚强,是敢于和困难作斗争,敢于和命运抗争的斗士。”他告诉我大姐在她生命垂危时口授让小雁执笔写的抗癌体会,他已帮助寄出去了,他说“这是你姐姐留下的宝贵财富。”。</p><p> 我一直写到凌晨2点。恍惚中我见病床上的大姐竟然坐了起来,一伸手,却是空梦一场!“人难聚,常相忆,恨天遥地远,空垂泣!”几句诗浮现在脑海。记下,再无眠……</p><p> 三天后的告别仪式上,送大姐的人络绎不绝。大姐的亲朋好友、同事、救助过的病人和跟她习练过郭林气功的功友都来了。人们用哭声为大姐送别,就连一些男士都号陶大哭。“陈大夫,你不能走啊!我情愿用我的命来换你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同志哭喊着,非要人扶他下来跪拜大姐。此情此景,足见大姐的为人感人之深!</p><p> 大姐生前总想再回一趟广州,妈妈也很想我能把大姐带回来,可是我只带回大姐的几块白骨!妈妈再也见不到朝思暮想的大女儿,那种伤痛真是刻骨铭心!</p><p> 五月十一日是大姐去世的二七忌日,我的梦境好像总在给大姐念《心经》。半夜醒来,一排排诗句浮现脑海:“让我拉住你的手,唱着《心经》送你走……”我赶快记下,取名《送行》,天亮后略作修改抄了一份烧给大姐。</p><p> 上班后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她昨晚一夜没睡,起来写了四首小诗《哭平儿》,今早又写了一首,要念给我听。妈妈在电话那边带着哭声念,我在这边流着眼泪听:妈妈强制压抑的悲情总算释放出来了!想想昨晚我也起来给大姐写诗,难道冥冥之中我们都感应到大姐回来了?!</p> <p>  妈妈悼念大姐的诗稿。</p><p> 《哭平儿》</p><p>(一)为民服务贵真诚,废寝忘餐为救人。三十年来精力瘁,毕生奉献不求名。</p><p>(二)兄妹原来手足情,床前探病细叮咛。独怜慈母千里外,犹盼今春聚穗城。</p><p>(三)“ 啯啯 ”蛙鸣似鼓声,愁人难寐盼天明。何日请得金猴圣,扫净妖魔宇宙清。</p><p>(四)多年奋斗战病魔,经验难求教训多。总结未能亲动笔, 床前口授女记牢。</p><p>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一夜</p><p>(五)临危痛楚苦坚持,药物无能欲靠谁? 坎坷一生成过去,天伦团聚已无期。</p><p>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二日上午</p><p><br></p> <h3>  我悼念大姐的诗稿。</h3><h3> 《送行》</h3><h3> (一)</h3><h3> 让我握住你的手,唱着《心经》送你走。人间的坎坷你已大步迈过,新的光明正在向你招手。你看那闪电划破夜空,雷雨正将归程扫净。没有痛苦,没有牵挂,安静从容。役役残躯化作灰,不朽的灵在烈焰中涅槃升华。干干净净来,清清爽爽去——只留下一腔正气,无愧天地,生死无异……</h3><h3> (二)</h3><h3> 真想握住你的手,唱着《心经》伴你走。而今你已乘风去,只有梦中再聚首。生离死别逃无计,顺其自然有何求?日月轮回,长路悠悠,生死参透。艰辛苦痛寻常事,看准的路我还要继续走。心无挂碍,精进不退——因为在我的前方,有明灯一盏,照亮心头。</h3><h3><br></h3> <p><b>二、光彩照人的一生</b></p> <p>  大姐聪慧、漂亮,活泼、能干,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她品学兼优,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她当过广州市东山区少先队大队长、华师附中少先队工委会委员、团委书记、学生会主席,并以理科高分考进中山医学院。她学业优异,是学生会干部,并在大学期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她参加工作后,以她良好的医德,严谨的作风和精湛的医术获得同事的拥戴和组织的信任,从一名普通的内科医生成长为第十三冶金医院主管全面业务工作的副院长。她重视基础管理,努力提高医护人员的业务水平和医德修养。她提出所有科室人员都要面向基层,服务患者,并处处率先垂范。她把医院带进了山西省和太原市文明医院五连冠,自己也被评为第十三冶金部的先进工作者。</p><p><br></p> <p><b>大姐各个年龄的相片。</b></p> <h3>大姐6岁</h3> <h3>大姐7岁。</h3> <h3>大姐8岁。</h3> <h3>大姐9岁。</h3> <h3>大姐10岁。</h3> <h3>大姐11岁。</h3> <h3>大姐12岁。</h3> <h3>大姐12岁。</h3> <h3>大姐13岁。</h3> <h3>大姐15岁。</h3> <h3>大姐18岁</h3> <h3>大姐20岁。</h3> <h3>大姐21岁。</h3> <h3>大姐23岁。</h3> <h3>大姐24岁。</h3> <h3>大姐26岁。</h3> <h3>大姐28岁。</h3> <h3>大姐29岁。</h3> <h3>大姐40岁。</h3> <p><b>三、我们家永远的"大姐大"</b></p> <p><br></p><p> 作为长女,大姐最能为爸妈排忧解难,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爸妈什么事都爱跟她商量。她孝顺长辈,是阿嫲和爸妈的好帮手。虽长年在校住读,但每到周末回家,她都承担了家里所有浆洗缝补的家务活。家里人多,要洗的东西也多,大姐一盆一盆的,一洗就是大半天。她的手特别巧,无师自通就会裁剪衣服。我和妹妹们穿的衣服多是出自她的巧手。</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 <h3>1950年春天,我刚满月,大姐5岁多。</h3> <h3>1950年夏,我四个月,大姐6岁。</h3> <h3>1951年夏,我1岁半,大姐7岁。</h3> <h3>1952年夏,我2岁,二姐若群5岁,大姐若平8岁,哥哥泽鹏10岁。哥哥两边是大姨家的两位表哥林鲁山和林松山。</h3> <h3>1956年夏,我6岁,二姐9岁,大姐12岁,哥哥14岁。大妹小玲3岁,小妹小云1岁。</h3> <h3>1957年夏,我7岁,大姐13岁。坐在阿嫲旁边的是小老姨。两位在中学寄读的表哥也来了,大家热热闹闹照了这张相片。</h3> <h3>1959年三月,我9岁,大姐15岁。这次合影除松山表哥又多了阿琪(陈倾东)表哥和阿波(徐建波)表哥。</h3> <h3>1962年秋天这张全家福,大姐18岁了。</h3> <h3>1965年春,第一次五姐妹合影。那时大姐不满21岁。</h3> <h3>1965年暑假,松山表哥回西安前过来探望爸爸妈妈,这是爸爸和我们拍的最后一张合影。大姐21岁了。</h3> <h3>1967年夏天,哥哥和大姐一起串联,在杭州合影。</h3> <p>1967年10月,大姐23岁。那年二伯家的巧卿堂姐来帮助照顾患病的二姐。</p> <h3>1969年8月我当兵后第一次探亲,那年大姐25岁。</h3> <h3>1972年冬,大姐结婚后与姐夫牛发和回家探亲。我把二姐送回老家后,与大姐夫妇、妈妈和妹妹们一起合影。那年大姐28岁了,仍像青春少女一样靓丽。</h3> <h3>1990年春节在妈妈家楼下四姐妹合影。</h3> <h3>1990年春节五兄妹与妈妈合影。</h3> <h3>1995年春节在我家,四姐妹合影。</h3> <h3>1990年春节期间,大姐和小云带小雁与表弟妹们爬白云山。</h3> <h3>1996年夏天,五兄妹在妈妈家合影。</h3> <p>1997年1月,四姐妹在小云家合影。</p> <p>  </p><p> 一九六七年秋,哥哥、大姐、我和小云都参加了步行串联(“长征”),大姐约我元旦在井冈山茅坪“会师”。元旦那天我们如愿相见了。大姐见我面色不好,托着我的脖子前后摇了摇。我说我只是拉肚子,不要紧。她说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脑膜炎已经死不少人了。她还要去医院参加抢救工作,匆匆走了。</p><p> 一九六八年,我们兄妹几个陆续离开了家,大姐被分到了太原第十三冶金医院。除了密集的书信联系,探家出差,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到部队看我,如果没时间下车,她会约我到站台见面。她经常用她微薄的工资给家里人买礼物。那年听说我提干部了,特地从广州给我捎了一件当时最时髦的蓝色的确良衬衣,我只有出门逛街时才舍得穿。一九七二年大姐结婚前向我要了一套新军装作嫁衣,这是她此生向我唯一的一次索取。</p><p> </p> <p>1970年大姐到部队探望我。</p> <h3>大姐和姐夫牛发和。1972年春大姐穿着我送给她的新军装照的结婚照。</h3> <p>1972年春大姐结婚回家探亲。揭阳三姑家的表哥林盛灼从部队回家探亲路过广州时来探望妈妈,照了这张合影。</p> <p>  一九八零年秋天,大姐带着两个孩子回中山医学院进修,我到站台见她,为她的极端消瘦感到惊讶。没想到她回中山医学院不久就被确诊为晚期结肠癌。从来对妈妈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她,这次瞒不过了,在母校中山医学院做了手术。</p><p> 正是姐姐的及时察觉,妈妈也被发现患了乳腺癌,在同年的十二月做了手术。</p><p> 也许是切身体悟到生命的珍贵,大姐比以往更加珍惜亲情,更加孝顺妈妈。在广州治疗养病期间,她都尽量陪伴妈妈,与妈妈聊天,为妈妈清理书架,整理相簿。用她的笑容宽慰妈妈。</p><p> 后来回太原了,只要有机会回广州出差、开会,她都要争取回家陪伴妈妈几天,她给妈妈做饭、剪发,陪妈妈参加老干部的活动,探望老战友。以后每年元旦或春节大姐一家都会尽量回来陪妈妈过节。一九八三年、一九九二年春节后和一九九三年秋天大姐都接妈妈到太原住过,一住就是大半年。她带着妈妈逛迎泽公园、游晋祠,到青年广场晨运,到汾河畔赏雪。一九九三年十月,她陪妈妈去济南游孔庙、千佛山,到西安观大雁塔、兵马俑。在她去世前一年,她与小雁母子俩还陪妈妈去了趟广西桂林,圆了妈妈游漓江的夙愿。</p><p><br></p> <h3>1980年底。大姐手术后我们兄妹的合影。</h3> <h3>1986年春节大姐回来探亲。</h3> <h3>1986年春节期间,大姐、妈妈和我们兄妹与松山表哥合影。</h3> <p>1988年夏,潮州的表姐夫蔡启川到广州开会,大姐和他约上两个妹妹一起陪妈妈到石榴岗我家串门。</p> <h3>1988年国庆,大姐回来团聚。</h3> <p>1991年1月大姐出差回来探望妈妈。</p> <p>1991年3月大姐陪妈妈游珠海。</p> <h3>1992年春节在妈妈的家中合影。</h3> <h3>1992年春大姐与我和妈妈合影。</h3> <p>1993年11月太原大雪,大姐母女陪妈妈赏雪。</p> <p>1993年秋天,大姐陪妈妈去旅游。</p> <h3>1997年4月大姐陪妈妈游桂林。</h3><h3><br></h3> <h3>大姐写给妈妈的最后两封信之一。</h3> <h3>大姐写给妈妈的最后两封信之二。</h3> <p><b>四、情系故乡</b></p> <p> </p><p> 一九八五年底,中共饶平县委编县志,邀请妈妈回去介绍爸妈当年工作的情况,大姐和我陪着妈妈回了一趟潮汕,见到很多当年的战友、朋友,老家的姑姑、堂兄、表姐表哥们,探望了患病的二姐。那天二姐竟然开口叫了“妈”,并说“姐,坐”,那种惊喜和不舍,让我们难受了好久……</p><p><br></p> <h3>1985年12月大姐和我陪妈妈回饶平。</h3> <p>  一九九六年春天大姐在广州做了最后一次手术。醒来后她对我说“阿华,明年如果我恢复得还好,能走动,我一定要带雁回趟潮州,看看阿嫲的墓,看看阿群”</p><p> 一九九七年的五一假期,我陪大姐和小雁又回了一趟潮汕。我们寻访阿嫲的墓地,又去探望了二姐,还探望了年近九十的二姑和妈妈的老战友吴杏阿姨等。那天二姐的精神特别好,瞪大眼睛望着镜头。二姐夫林秋练满脸带笑,大姐也笑得很灿烂。大姐在生命的最后一年实现了再次潮汕行的愿望,她没有遗憾了。</p><p><br></p> <p>1996年7月大姐最后一次手术恢复期,我们一家与大姐一家去新兴游玩,我和大姐在禅宗六祖弘法的国恩寺塔楼下合影。</p> <p>1997年5月到揭阳云路探望二姐时,小雁为大姐、二姐夫妇和我拍的合影。</p> <h3>1997年5月,在堂哥俊勇陪同下,大姐和我带小雁回揭阳埔田老家探寻阿嫲的墓地。</h3> <h3>1997年5月在揭阳探望二姑。</h3> <h3>1997年5月,我们在揭阳榕城拜访妈妈的老战友吴杏阿姨。</h3> <p>  </p><p> </p><p> 五、坎坷人生 大爱天使</p><p><br></p><p><br></p><p> 大姐一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她参加工作时正值太钢建没初期。她每天背个小药箱到工地、车间参加劳动,利用中间休息时为工人诊病送药。</p><p> 后来大姐与当时的太钢工人牛发和结婚,婚后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姐夫也调到市委工作,一家人其乐融融。</p><p> 哪知一九七六年底,姐夫被冤屈关押,工资被扣。大姐也被剥夺了从事医务工作的权利。</p><p> 白天被“办班”,两个年幼的孩子(小雁三岁,小劲两岁),只能请同院张大夫的母亲代为照看。晚上回家,接过盼了一天的孩子,大姐要忙做饭、洗衣等家务。睡觉时大姐一边一个胳膊搂着两个孩子,挨过了不少难眠的长夜。</p><p> 这期间,姐夫家的两个老人(爷爷和母亲)接连在惊吓中去世,大姐一个一个给他们送了终。</p><p> 总算等到姐夫回来,她也可以回到临床工作了,但却因为长期的心理压力和营养不良身体被拖垮了。为了早日康复回到工作岗位,大姐在广州手术后立即参加了郭林老师在烈士陵园举办的新气功培训班。后来又专程到北京找郭林老师跟师学习了半年。她潜心钻研,勤学苦练,身体逐渐康复。</p><p> 本来一切都在向好,谁知一九八三年,大姐的小儿子牛劲又得了白血病。为了给儿子治病,她带着儿子到处求医问诊,跑遍了北京、上海的各大医院,尝遍了各种治疗方法。她与儿子相互鼓励,努力抗争了一年多,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病魔带走。爱子去世,姐夫一夜白了头。我真担心大姐那正在康复的身体能否扛得住这沉重的打击。没想到牛劲去世才一周,她就翻出大学英语课本开始复习。她说姐夫很快就要安排新的工作了,她也要回到病房好好工作。她要认真复习,报考主治医师。</p><p> 为了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她经常挑灯夜读。她拼命工作,经常加班加点,下班后还要背着药箱巡诊,为那些卧床不起或行走不便的患者送医送药。妈妈在1994年1月2日的日记写到:"平儿整天忙。上午忙张大娘的病,下午春媛来电话,要她马上回医院抢救一喝酒中毒的病人。晚上七时半回家,刚做好饭,正准备吃,楼下一离休老太太急病,她儿子敲开门,把平儿请出去,一忙又一、二小时。我只好等她忙完回来一起吃饭。"山西缺水,太原市经常停水,大姐时常要等到凌晨十二点以后接完水才休息。记得1994年暑假期间卫刚卫强去太原玩,一次都晚上九点多了,我打电话过去,卫刚说:“这里一天都停水停电,我们正在等水,要帮忙接水洗衣呢。大姨下班刚做好饭,接了一个电话就又背着药箱出去了。”</p><p> 不管出差开会还是回家的途中,大姐都会随身带着那个小药箱。在太原,在广州,在潮州,那个药箱不知救治了多少人。妈妈常心疼地说她“多情多累”,但也只能无奈地看着她操劳。</p><p><br></p> <h3>1968年冬大姐赴太原报到途经石家庄与哥哥在白求恩墓前合影。</h3> <h3>1969年大姐在刘胡兰烈士墓留影。</h3> <h3>大姐在第十三冶金职工医院。</h3> <h3>1972年夏天大姐和姐夫的合影。</h3> <h3>1973年秋,大姐与小雁。</h3> <h3>1974年夏,小雁一周岁。</h3> <p>1974年底,小雁一岁半。</p> <p>1975年8月,小劲1周岁。</p> <p>1975年8月,大姐与1周岁的小劲。</p> <h3>1976年8月1日小劲2周岁。</h3> <h3>1976年8月小劲与妈妈、姥姥和姐姐合影。</h3> <h3>1978年夏大姐与孩子们。</h3> <h3>1980年底,大姐手术后拍的全家福。</h3> <h3>1980年8月,小玲去太原探望大姐。</h3> <h3>1981年夏天大姐一家。</h3> <h3>1983年夏,小云带俐俐去太原探望大姐一家。</h3> <h3>1983年7月,妈妈与大姐一家。</h3> <h3>1984年秋天,小劲与爸爸妈妈和姐姐照的最后一张全家福。</h3> <p>1985年初,我陪大姐一家回广州,与大姐在长城合影。大姐随身带着小劲的一点骨灰,说她要为小劲实现登长城和看大海的遗愿。回广州以后,大姐一家去了一趟深圳蛇口看大海。</p> <h3>1994年8月,卫刚卫强在太原。</h3> <h3>1995年春节大姐一家。</h3> <p><br></p><p> 六、坚强的斗士</p><p> 一九九一年底,大姐从小玲的信中得知我也做了乳腺癌手术。她立即给我写信:“我从内心宁愿我一个人多承受些痛苦和不幸,只要我的家人,我的兄妹们愉快、幸福,我就感到宽慰。”她以一个过来人鼓励我“顽强地战胜癌症,坚强地生活下去”“让我们携手共向癌症挑战,不获全胜誓不收兵!”大姐的来信给了我战胜疾病的信心。春节后大姐回到广州,每天到体育中心教我练郭林气功。我以妈妈和大姐为榜样,一边练功,一边学太极拳,逐步走上自主康复之路。</p><p> </p> <h3>大姐写给我的信。</h3> <h3>1992年春,大姐回来教我郭林气功。</h3> <h3>1995年春节我与大姐合影。</h3> <p>  作为一个癌症病人,大姐切身体会到癌症病人的巨大痛苦和治疗手段的残酷;经历过痛失父亲和爱子,大姐深切感受到病人家属的期盼和无助。她立志要为千千万万的癌症患者寻找一条攻克癌症的道路。</p><p> 十八年来,她因结肠癌、乳腺癌、子宫癌做了三次大手术,每次她都以异乎寻常的勇气闯过生死关。</p><p> 为了多途径探索防癌治癌的方法,她加入了中国抗癌协会,并担任了山西省气功协会的理事。她在汾河畔、旱西门公园等地方义务传授郭林气功,用那些抗癌成功的例子鼓励患者增强战胜疾病的信心。她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也是传授康复技能的老师,更是与他们并肩战斗的战友。她以大无谓的献身精神用自己的身体反复验证各种民间验方的反应和疗效,并记录在案。</p><p> 当她发现肝脏又长出巨大的肿瘤时,明白癌细胞已多处扩散,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要与时间赛跑,用有限的生命编写防癌治癌的专著,给后人防癌治癌留下经验和教训。她强忍着癌细胞侵蚀神经带来的的巨大疼痛,经常在晕倒醒来后继续奋力疾书。当她已无力握笔时,仍坚持口授让小雁代笔。</p><p> 她是那么热爱自己从事的事业。就在她病情急剧恶化即将昏迷的那天上午,她还让小雁推着她巡视工作了三十个春秋的病房,逐一问候住院病人,祝愿他们早日康复。</p><p> 她以顽强的斗志与癌症抗争,直到最后一息。她把自己的生命燃成一团火,留在了防癌治癌的长路上。</p><p> 大姐是我生命中永远不倒的丰碑。</p><p> 大爱无疆,生命不朽!</p><p><br></p> <p>大姐多次撰稿的抗癌杂志。</p> <h3>大姐用过的《郭林气功》教材。</h3> <p><b>七、飞舞的白蝴蝶</b></p> <p><br></p><p> 一九六六年春天爸爸病重住院期间,大姐承担了繁重的护理工作,每天医院、学校两地跑。爸爸临终前嘱咐她毕业后要做个好医生,好好研究癌症,为祖国医学闯出一条新的路子。从此她把父亲的遗嘱化成了毕生的努力。</p><p> 一九八五年底,大姐回广州出差时根据中央有关文件亲自为爸爸撰写了申诉材料。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广东省委组织部下文恢复了爸爸一九三五年参加革命一九三六年入党的老红军身份。银河公墓按老红军的规定免除了爸爸的骨灰寄存费用,但还是有个寄存期限。大姐跟我说:"能有一块墓地让爸爸入土为安就好了!"</p><p> 一九九九年清明节,银河公墓有墓地出售,我们在扫墓时看中一块八万多元的墓地,当即下了定金。回妈妈那里,我们兄妹几个商量如何分摊这些费用。考虑到大姐已经去世,决定不让大姐家出钱。但姐夫得知这事后提出他们家也要出一万元。小雁在电话里说,她妈妈去世后,她在妈妈给她买的牛仔裙里发现了一万元现金。当时还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把一万元放在这里,现在才知道这是妈妈为姥爷买墓地准备的。</p><p>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我们到银河公墓把爸爸的骨灰安放进墓。骨灰安放好后,一只白蝴蝶飞来绕墓三圈,又在我们姐妹间飞绕几圈才飞走。我们都认为那蝴蝶是大姐的化身。她的遗愿实现了,欣慰地在那里起舞呢!</p> <h3>大姐为爸爸写的申诉材料原稿。</h3> <h3>1999年4月,爸爸的墓做好了。</h3> <h3>1999年4月27日,爸爸的骨灰安放入墓后,我们兄妹在墓地合影。</h3> <p><b>附:陈小玲写的悼念大姐的文章</b></p> <p> 永远怀念我亲爱的大姐</p><p> —— 小玲 </p><p>&nbsp;&nbsp;&nbsp;&nbsp;</p><p>&nbsp;&nbsp;&nbsp;21年前,曾经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大姐耳边告诉她我最想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大姐啊你这一生早已活出了我们几个一生的丰富精彩!⋯&nbsp;&nbsp;&nbsp;&nbsp;所有认识你的人说起你来总是赞不绝口。你医治过的病人、你的同事、你的朋友永远都怀念你的真诚与关爱。直到现在,与你一面之交的海南乡村老人说起你的仁心仁术都还感念不己。你坦然面对坎坷命运的淡定与从容更是影响和鼓励了多少好朋友。而&nbsp;我只能从自己的视角以一些片段来回忆你。&nbsp;&nbsp;&nbsp;&nbsp;&nbsp;&nbsp;</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一、很小的时候,未上幼儿园,印象中的大姐是两个场景:一是用枕巾毛巾被单给我化妆成古代"美女",让我唱戏。二是和二姐一人拉一边手,拖去看芭蕾舞、听音乐会,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总要拖得我脚跟不着地。后来才知道因为要以带我的名义去利用那些戏票,又总要赶时间。原来是那时候小云出生了阿姨要带小云,而我就成了大姐二姐的累赘兼玩具了。直至上小学前,头发都是大姐洗和梳的。那时候妈妈总是在下乡,全家的衣服也都是大姐给缝补的。每一个周日,唯一的休息日,她永远都是在罗工家借缝纫机给全家缝补衣服,缝制新衣。她几乎从来没有象哥哥那样和同学朋友出去遊玩,只是在家做活。那是大姐的二八年华给我们留下的唯一印象。</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二、小学时期,开始几年大姐是附中团委里的少委,有一次带我参加附中的少先队活动,看到那些初中生都把大姐看成老师一样,我真感觉好自豪,耶这是我的大姐呢。后来1962年大姐考上中山医了。我就常常中午从东风东小学跑去中山医她们宿舍翻小说看,顺便蹭一顿大学饭堂的饭菜。《古丽雅的道路》等许多苏联小说就是在那看完的。还有一件事情让50年后小学同学还对我的大姐记忆犹新。当时学校说元旦开化妆晚会,大姐就好开心,又可以拿我来满足她的爱美之心啦。她把我打扮成花仙子。一身褐色的紧身衣(其实就是卫生衣),头上戴个缀满纸花的花环,腰间围着绿色彩纸剪的叶子。结果晚上回学校一看,除了寥寥几个人戴个纸面具外,根本就没有人化妆。然后我就成了一个笑话直到50年后还有人记得。但现在想来大姐也算给那些孩子一个美育启蒙呢。</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三、初中一年级,爸去世前都是大姐在照顾,爸给了大姐一个任务,攻克癌症这个难关。以后大姐终其一生都在努力。⋯66年底大串连,大姐长征到了井岗山,碰上脑膜炎大爆发,她们留下当医疗队。67年武斗,大姐天天留在中山医救死扶伤。68年下乡时是大姐送我的(妈妈已经去干校了),从文化公园一直走到太古仓码头,一路上鼓励我知识青年要与工农相结合是一条必经之路,爸妈也是这样走过来的。这些大道理从大姐嘴里讲出来还是很令人信服的,因为她自己也从中山医学院分配到三线厂矿了。下乡期间收到的来信数大姐寄的最多。日用品、卫生用品基本上都是妈妈和大姐寄的。有一次大姐给我寄手电筒,一拆开,包着塑料电筒的居然是满满的棉花糖!!!哇,那是我在农场十年间最甜蜜的回忆啦。甜在心里,很久很久......</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四、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的学生中有医院院长卫生局局长曾经是大姐同学的,都和我说,当时大姐在他们心目中真正属于女神级别,既美丽又学霸,气质高贵又平易近人(他们只知道她是高干子弟,不了解爸的实际情况)。不过从来没有一个同学敢追她。大姐和老牛哥谈恋爱时,正是老牛被贬去机修厂司机班当班长的时候。别人介绍给护士宝珠姐姐的,宝珠姐另有所爱,转给大姐。老牛哥当然其实挺帅的,但大姐更看重的是他的实在实干。72年我到太原休探亲假养病,天天大姐在医院忙,我则忙着看内部书内部电影,挺享受的。这时的老牛正在直线上升,从机修厂厂长到太钢书记,再提上当太原市委书记,志得意满,得闲就叫我学习他的先进事迹(他50年代确是全国劳模,在长春汽车厂作为一个工人搞技术革新据说为国家节省了几百万,被周总理称为小黄牛,1960年与李瑞环张百发等人一起被直接评为工程师。)然而他的得意大姐很不以为然,常因为不願去官场应酬和他吵。他说全世界都说他老牛行,就你陈若平批评多。我去太谷那几天和哥哥讲,思想价值观完全谈不拢,应该趁早离开。哥哥说我年轻懂什么。那时雁已经在肚子里,大姐仍像个少女一样青春靓丽,我则一惯的老气横秋,结果上门的客人常常会误以为我是大姐的妈妈[撇嘴]。当时这个市委书记的家,只有一房一室共十平米左右。没有皮箱柜子,只有两个工具箱,是老牛从东北带来的。一个煤炉在卧室。过道就是饭厅兼客厅。没有靠背椅,只有两个小板凳,三人吃饭一人得坐床。过年前我坚持要回广州,大姐把所有积蓄唯一的存折翻出来,30元。买一张火车票坐票27.5元,剩下2.5元还要在武汉停一天去看未见过面的丹丹,要买一点小礼物,没钱吃饭了,大姐就烙了一两斤面饼给我带路上吃。&nbsp;&nbsp;离开太原时,觉得好像把大姐留在了这样一个鬼地方,这样格格不入的人身边,一路流泪直到娘子关......</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1976年老牛被人诬陷投入死牢(其中一条罪状是只抓生产不抓<multi-find-1-extension class="HL-round-2 HL-light-theme" hl-word="125" title="被 Multi Find 突出显示"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55, 51, 255); color: black;">革命</multi-find-1-extension>,其实老牛虽然是坐"直升飞机"升上来的,但是在他任市委书记兼军区政委那段时间倒是呈现一个老劳模本色,调动了包括军队在内的一切资源和力量,日夜在工地搞了几个重要的城市基础设施,一条迎泽大街和一个迎泽公园,还有全国第一个全城煤气供热系统)。市委来人劝大姐离婚,宿舍也不供暧了。两个孩子2-3岁,周末要带着孩子去市委饭堂后面扒煤渣回家烧。张大夫妈妈张大娘后来哭着对我说:你姐一个大学生啊,一个年轻的妈妈,还要带孩子扒煤渣......谁看到不伤心啊!&nbsp;&nbsp;这时候大姐给我写了封长长的信,大意:如果不是他被人害,一直还当书记,我也许真的会与他离婚。但是现在不能落井下石,孩子们也需要父亲,相信你能理解......我当然理解你啊,亲爱的大姐......后来小雁回忆这段时间的大姐:"她下了“学习班”回家后给我们讲故事;一针一线的用彩色的布头做复杂精美的有很多小布偶的玩具;用玻璃、纸盒和毛笔,再加上电灯泡作拼音学习的幻灯片;带我们看每一场电影;每个星期日都带我们去公园,还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捣蛋鬼划船……去北京上访,还不忘带我们去故宫、去人民大会堂。因为没有介绍信没法买票,就恳请有介绍信的素不相识的排队的同志帮忙。硬生生把悲情上访变成亲子文化旅游……"</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后来经大姐几年的奔波上访,经胡耀邦亲笔批示给老牛平反了。平反后老牛在家待业,大姐1980年带两个孩子回中山医实习,天天在门诊上班,我也回华工上学两年了。谁知道大姐在中山医工作没几个月就查出肠癌。中晚期,淋巴也扩散了。之前她便血半年都没有空去看,回广州回家了,老牛平反的事也跑完了,一松下来病就上身了。查出癌症后大姐首先是带妈妈也去检查,因为她看出妈妈也有问题,结果查出来是乳腺癌。那几天我陪大姐跑医院,办入院时听到那个护士说,你看这个陈医生自己病了还笑呵呵没事一样......怎么可能没事呢?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大姐自己说半夜想到孩子也会哭醒睡不着。但这是基因缺陷没有办法只能面对。这是我第一次听大姐讲基因缺陷的遗传。老牛回来照顾两个病人,每天做饭、送饭,陪完大姐陪妈妈。这段时间他就是一个最尽职的女婿、丈夫和父亲。因大姐要暂时留在广州休养,老牛带两孩子先回太原。他买一张坐票,用两件大棉衣铺座位下让两个孩子睡,他自己一路坐回太原。这回我是真正认识了他的单纯和实在,服了他这个老劳模。大姐其实早都理解了他。可惜大姐生前始终没有得到老牛真正的理解与爱护。&nbsp;&nbsp;</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1991年到北京学习,国庆节到太原探大姐。这时老牛在山东,家里就母女两个,大姐和我说她最幸福的时光就是母女两个自由自在的这段时间。我也感觉到了,离开太原时我睡得很熟很熟。</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五、1983年会儿出生前,小劲病了,一年后去世。我不知道大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后来和我说当时她确实昏昏沉沉地只想随儿子同去......但猛然发现老牛一夜白头,小雁茫然无措的目光,她才明白自己还得为这两人挣扎活下去。</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1985年春节,大姐一家回广州过年,见到一岁半傻乎乎的调皮会儿,从此李会似乎给了大姐一点治愈的力量。我还清楚记得大姐哼着小曲,花一个上午专心给李会做一顿BB饭的场景……。会也从小知道大姨疼他,后来2002年他坚决去东北读书,他自己说其中一个原因是应大姨生前的邀请,"来北方看雪......”</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六、1990年代,大姐接连患上乳腺癌、子宫癌、又做了两次手术,但是在工作之余仍然顽强地带领着许多病友一起抗争。这些年每年大姐都会争取回广州至少一次,我们四姐妹一起逛街尝遍美食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开心。晚上和大姐一起看明珠台9:30影视,看95版英剧《傲慢与偏见》,欣赏达西先生,欣赏奥斯丁金句......</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直到1997年,癌细胞骨转移之前,大姐还骄傲地告诉我,她和医院的一帮护士小姑娘周末骑自行车郊游,她还是最有耐力的一个。有一天大姐还打电话告诉我,小护士们很羡慕她的长裙呢。</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所以,在1998年4月28日那天,我真的想能够在你耳边说:大姐,我美丽聪明、理性智慧的大姐,你安心地走吧,谁叫你短短一生就活出了别人几辈子也达不到的精彩和漂亮呢!</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