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新疆 并不遥远 之一

天佑者

　　今天，2019年8月30日，我和三位好友结伴同行，开始新疆的旅程。新疆在印象中是一块广袤的土地，约占国土面积的六分之一，在书中、电视里曾经遇到过它的许多美景，让我们多年来魂牵梦绕，多次有投入它怀抱的欲望，总有各种原因不能成行。将近花甲之年，恐日后腿脚不便，力不从心，愿望变成遗憾，故有说走就走的冲动，彼此一拍即合，大家立说立定，放下生活中的琐事，去寻找诗和远方。

　　人虽未到，心驰神往：越过崇山峻岭，跋涉大河小溪，已来到梦想中的地方，体验"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西游记》中的火焰山，塔里木盆地的塔哈拉玛干沙漠，准噶尔盆地的克拉玛依油井，喀纳斯湖中的"水怪"，干涸的罗布泊，乌尔禾魔鬼城，吐鲁番的葡萄，达坂城的姑娘，巴音布鲁克大草原，天山天池，喀什边境城，昆仑山下和田玉。只要领略其一何不叫人心动？我们带着久违的期望，怀着儿时的激动、少时的心动和不止一次的冲动踏上愉快的旅途。

　　乌鲁木齐比柳林热，刚走出机舱一股热流迎面袭来，仿佛一脚踏入正在做饭的厨房，热气腾腾，满身瞬时要冒汗，公路两旁的树因为少雨缺水树叶干涩，绿意不浓，和煤矿周边的树木一样，枝叶缺乏生气，显得无精打采。进入市区，空气中的烧烤味扑面而来。初来乍到，感觉有点不习惯！

　　已是早上七点半了，天刚蒙蒙亮，天空满是灰色，路灯在晨曦中显得好像有些疲惫，发不出透亮的光，街上有少许的车快速通过，噪声随车而去，然后街道更是静谧。我以为这是阴天，八点多太阳升起，哦，原来那是黎明来临前的短暂黑暗。太阳一出，头顶上好像有一个大火炉，烤得人火辣辣的，但下半身还不是骤热，时间一长，浑身的毛孔开始张大，但冒不出汗，燥热的感觉。

　　饭后，乘车前往天山天池景区，换乘景区区间车后，沿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上，一路植被繁茂，溪流潺潺。登上天山，映入眼帘的是，三面山围抱着一汪碧波荡漾的水，湖泊澄蓝如镜，背后紧靠连绵的群山和雪峰，层次分明，美如一张风景画。远处，博格达峰顶的冰雪在太阳照耀下发出白色的光。天池岸边，雾气在半山腰飘忽，袅袅娜娜与天上的云连在一起。一会儿雾结成云，一会儿云挡住雪。一阵风过，雾气飘散了，云彩游走了，雪峰露出来了。坡面上的雪堆积成厚重的冰，只有坡脊上有少许裸露，要不你哪能分不清山和云的边界。

　　天山顶上有很多鹰盘桓在天空，张着大翅膀不停地翻飞，这是向往自由的鸟才有的勇气和实力。天池两岸边翠绿的树丛间莫名地升腾起一团团白雾，飘飘洒洒，浮游于沟底山腰，愈来愈高，经久不散，然后三团两团汇聚在一起，向天空飘移，与天空的云、山峰上的积雪融在一起。山上雾气浓重，雨说来就来。雨后的花格外清新，雨洗过后叶子带着雨露让人有种触碰的冲动；红色的小果，干净透亮，深红、浅红，特别是那种粉红色的果实，就像少女殷红的唇色。雨过之后，空气湿润，像刚洗过的，清新而舒适，人的心灵也犹如被雨水洗涤，轻松而愉悦。太阳一出，云淡风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远处本已模糊的山渐渐走近眼底，近处的山也明朗起来，山与天的界限清晰了，山坡面上的低矮植物显露出来，雾气依旧升腾不止。游人一拔一拔走了，升腾的雾，还有博格达雪峰、天山的草木还在，留给我们的是长久的记忆！

　　意犹未竟的我们，午餐后乘车前往可可托海。这要穿过天山山脉，经过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一直到阿尔泰山脚下，需要坐车五六个小时。高速公路在荒漠中延伸，两侧是望不到边际的戈壁荒滩，由于极度缺水，地表显得干硬，植被很少，老远间能见到一丛丛的植物，低矮而枯黄，即使地上发现密密麻麻毛绒绒的植物也贴着地皮不肯抬头向上，只有遇到有水流动的区域才能见到成片的绿色。

　　一路上蓝天白云和阳光戈壁陪伴着我们，真不敢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电力和通讯设施的架设安装需要克服怎样的困难，能不感谢那些把汗水挥洒在荒野之地的无名英雄？在极远的视野内隐隐约约能看见冒着白烟的高烟囱，那是火力发电厂。一路前行，在大漠风口地带，横竖排列齐整的风力发电架，身材魁梧地立在荒漠之中，雪白的颜色在阳光下十分抢眼，风叶慢悠悠地转动着，四平八稳，在大漠之下显得十分孤单。大漠深处，蓝色的太阳能板成排地面朝南斜躺在桁架上，默默无闻地坚守阵地，任凭太阳曝晒，把这里充足的阳光变成电能源源不断地送到千家万户。车行百里开外，眼前豁然一片绿，原来是有水在流动，于是两岸边胡杨树闪亮登场，叶子仍然绿，成片地长在荒漠中的绿水之畔，给荒漠带来无限生机，人的心情顿时明快起来。

　　通往可可托海的公路穿越古尔班通沙漠边缘向北延伸，在这一片荒漠中，生命依然生生不息。深秋时节，荒漠中稀少的植被和沙漠一样通体发黄，人的足迹好少。象征死亡的荒漠，外表看来一片沉寂，如果不走进它，全然不会发现这里竟是野生动物的天堂。这里有总面积1.7万平方公里的卡拉麦里有足动物保护区，保护区内有蒙新野驴，普氏野马，鹅喉羚，黄羊等珍稀动物。一直走到夜色沉沉时，富蕴县城出现在前方，它位于阿尔泰山南麓，额尔齐斯河穿城而过，城内建筑带有浓浓的俄罗斯风情。

　　路沿着山势从沟底弯曲向上延伸，每走一段都能看到一组胡杨树，有两三棵的，有十来棵的，远近不同，把河岸连成一线；有的树死而不倒，有的树叶子稀疏却顽强挺立；有的枝繁叶茂，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先前山上树木很少，只有平缓的山坡上长着灰色的草。车沿着河岸，顺着山势七绕八绕，越走绿色越多，一个多小时才走进可可托海，这里有高山植被，也有平原河谷。

　　额尔齐斯河在钟山峡谷底快速流淌，很着急的样子。再大的石头在湍急的水流面前无能为力，短暂的抵挡只能使水流更急，最多在它的身上留下水流的痕迹而已；小块的石头更是眼巴巴地看着水流从它身上趟过。平缓地段，河水静静地流着，好像到站的驿马静立槽头作短暂的歇息。河水清澈，两岸的云杉和桦树翠色葱茏，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这里保持着原始生态的自然面貌，是未被现代文明污染的一片净土。

　　这里满目的美景养眼，清新湿润的空气洗肺，空谷素静的环境净心。丝丝清风，随身相伴，确是一片净土，恬静、自然，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向布尔津出发。车又驶入戈壁滩，黄茫茫的望不到头，阿尔泰山在远处与天边的云看不出有明显的界限，高高的山顶伸入云层，云走过处，天一片蓝，山突兀地立在那里。山随车动，车行很长时间也超不过它。实地走过，才知道新疆之大，才懂得我国地域辽阔是个什么概念。

　　沿途的风景除了宽广无边的不毛之地，蓝天白云和我们同行。走一段一个新的风景，平坦的土堆，颜色一会苍，一会白，一会黑如火燎过之后，一会又是红，色彩斑斓，一会又进入一大片绿色环绕的区域。眼前的景色在变换，或是一片盐碱滩涂，或是一段砂砾滩，间或长些密密麻麻微小的草，向人昭示这里有生命存在。

　　进入喀纳斯景区，树木参天，满山遍目的树林，色深的是云杉，色淡的是桦树，两者混生共长，都是大长腿，亭亭玉立。山顶山坡到沟底，高低错落，参差有序。常有一株或几株笔直地高出树周围，不畏风摧，傲娇地注视着蓝天白云，尽情地享受阳光的照射。

　　路的两边不缺绿色，小池塘，大水渠周边绿意更浓，恍如欧洲油画中的色彩和静谧，湖光山色深深沁润人的灵魂。向东望去，太阳出来阿尔泰山下平坦的大地上，白色的雾气蒸腾向上，形成一层薄纱笼罩着，山也披着纱，飘飘怱忽，山顶上又是太阳的亮丽色彩。山与云的天际线向无限远处延伸，直到模糊不清。

　　蔚蓝的天，充足的阳光，喀纳斯的湖水呈现出深绿、浅蓝、深蓝、灰白的色彩。风生水起，波涛涌动，同时在游人心中荡漾。这里两山夹一湖，高低三色绿，蓝天白云下，雪峰在远处。

　　云朵在森林和草原的投影，随着云的飘浮移动，森林和草明暗变幻，俨然是一幅绿底色，忽金黄、忽浅红的油画，加上碧绿如黛的湖水，那湖光山色令人陶醉！

　　车行过贾登峪，山上是挺拔的云杉和白桦，坡面、沟底是宽广的草场，成群的牛马羊骆驼，散落在草场上悠闲地低头吃草，白色的毡房点缀其间，袅袅炊阳随风飘散，俨然一幅美丽油画。这幅画层次分明：蓝天白云，浓郁的森林，绿色的草坡，卵石滩墨绿的溪水，颜色丰富的牧群。

　　早饭后向禾木出发，一路上，山顶到山腰都是茂密的树林，谷底是草场，牛马散布其中，白色的毡房星星点点。 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下车还是太阳高照，等走到景区大门时，天空飘过来一片浓密的云，零零星星的雨点就滴打开来；不一会，雨脚如麻，雨点就大起来。本来清早的气温就不高，加之天阴雨淋、衣着单薄，感觉有点寒冷。坐着景区的区间车，车速缓慢，山路曲折，上坡下坡，到了禾木村已是阳光明媚，暖意十足。登上观光平台，可见原木搭建的房屋散布村中，仍保留着图瓦人村落的原始风貌；空谷幽灵，小桥流水。极目远眺，禾木村四周的山上是连片的树林，风吹梢动像林海波涛。雾气在山腰的林间升腾，白云在山的峰巅缭绕。云过雨停身上暖，上山揽胜心境宽，确是人间仙境。

　　出发了，去赛里木湖。太阳刚刚升起，车在晨曦中快速前行，两边的杨树和田里的棉花，葡萄从车后走过。太阳的光芒照在远方平展展的草场上，一片金黄。绿色的树叶和庄稼的叶子上闪闪发光，呆了整个晚上的黑溜走了，因为黑暗哪敢与灿烂的阳光较量。

　　秋天的树伸展了几个月的树叶显得很疲惫，仿佛经不起风的吹动，但坚持着，打起精神，准备与风抗争，虽然叶子泛黄，仍坚守着岗位。它们在等待着金黄的哈密瓜和雪白的棉花摘完、葡萄成熟收获到家、庄稼收割完毕，到那时，它们才愿意把自己的叶子送给风。因为没有它们的阻挡，风会无情地掠走农牧民一年辛勤劳动的成果。

　　来到目的地，看到的是雨中的赛里木湖，这样更有诗意。不停的雨，伴着冷风，冷得人打战。站在湖边，一边打着伞，一边拿着手机拍照，还挺吃力，因为伞在风中随时改变方向。湖是真美，在雨中朦朦胧胧，天湖合一，把天际线推向很远很远。风生水起，湖水荡漾，小浪不止。湖面仿佛一面大到无边的镜子，雨点不停地敲打着镜面，又被不厌其烦地抹去。湖面又像一块无暇的碧玉，被雨水涮洗得更加柔润、剔透。赛里木湖，我真想知道你晴天时的样子，可只能等待雨过天晴，太阳光洒在你湖面的时候，一定会是我从未见过的美丽！

　　人在雨中行，景在心中留。虽舟车劳顿，但不枉此行。赛里木湖东西长三十公里，茫茫的海西草原像一块大毯沿着湖畔、靠着山脚无边无缘地向东向西延伸,黄中带着淡谈的绿；微风送过，能闻到缕缕草香；雨后带着湿气的青草味道，直往人心里透！

　　头顶蓝天白云，呼吸着湖边带着潮湿的空气，穿行空莽莽的绿色草地；清凉的风陪伴着你，偶尔掀动你的衣裳；云彩飞来，细雨落下；侧望，有连绵的群山，山坡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林，林间升腾着一团团雾，山顶上有皑皑白雪。你想体验这种湖光山色草香，那你来赛里木湖吧！晴天景色虽然美，别样风光在雨中！别了，雨中的赛里木湖！让我们多看看你的容颜，多看看你的芳姿！你迷人的景色迷到了我们。再见了！

　　走进伊犁盆地的霍城县，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的葡萄架，满地滚躺着哈密瓜，开着紫花飘着芳香的薰衣草，成群结队的牛马羊群，整片整片的即将成熟的农作物，掩映有绿树之中。沿途的农舍，别具一格，白色、紫色的墙，或蓝色或红色的防雨防晒顶，一派欣欣向荣之貌；路的两旁、村舍周边栽满了白杨，一株株挺拔向上，敞开胸怀，竭尽全力阻挡来自四面八方的风。

　　一路走几百里，一层绿伴你左右。深入盆地之内，进入伊犁河谷，水量充沛，河水流向灌溉渠，浇灌着农田。绿色随着蜿蜒曲折的河道和水流延续，方圆百里绿意葱茏。滩地、湿地、沼泽地，水流过处形成无数小小的绿洲。山横亘苍穹之下，巍峨而雄伟。天边的云，层层叠叠，不畏高山的拦阻，从山的那边勇敢地穿越而过，向着蓝天的方向移动。白云一点一点吞噬着蓝天的空间，终于那片蓝天被白云遮掩。蓝天在阳光的援助下摆脱了白云纠缠，白云跑散了，顿时露出清亮的蓝天。如果云的来势凶猛，而太阳的光不敌，那一场暴风雨或许说来就来 ！

　　阳光之下，山脚下的雾像一匹三千丈长的帷幕遮挡人的视线，只能看见山腰以上的真容。一点点向山靠近，帷幕变成薄纱，轻飘飘地依偎着山体。蓝天白云、苍色山、绿色的树、五彩的水牛马羊和农田，编织出一个彩色的梦境。

　　高处的云淹没了山顶，从东到西像剪裁过一样整齐。白色的云涂抹在无边的绿的底色之上，配以连绵而层叠的山峦，向人们展开一幅美丽而壮观的画卷。阳光照耀下的山峰，云艰难地向山顶爬行，山体一层一层裸露，山脊的草明亮起来，背光的沟坡害羞地躲在背影下。在低洼的山间，云不忍离开与山的亲密，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缠缠绵绵，柔情细语，像传说中的织女留恋人间的牛郎。这是山与云的交会，天与地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