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望不断的天涯路

一蓑烟雨

<h3> (2009年夏 纽约)</h3><h3><br></h3><h3> 这是入冬以来,巴尔的摩最冷</h3><h3> 的一天。傍晚四点半,天就全黑了。</h3><h3> &nbsp;小巷口那盏昏暗的路灯下,飘起了</h3><h3> 零星的雪花!</h3><h3> 刚刚与远在中国的母亲通完电</h3><h3> 话,正与病魔拔河的她,仍然收拾</h3><h3> 不起对我的那份思念与牵挂。当年</h3><h3> 没有拉住那位莽撞少年的衣角,任由</h3><h3> 他闯荡天涯,仿佛是她的错!</h3><h3> 🍂🍂🍂🍂🍂🍂🍂</h3><h3> 我常常对着镜子,寻找着生命的</h3><h3> “浮水印记”。血脉中到底奔腾着什么样</h3><h3> 的情愫?一生“宅”心仁厚的母亲,到底</h3><h3> 在哪个时空与爸爸汇流,孕育了一个总</h3><h3> 爱漂泊的我。多少年后,玲姐(我太太)</h3><h3> 给我下了这样一个定义:你这类男人,个</h3><h3> 性流动,很难坚守一个“阵地”。你人生</h3><h3> 旅途没有归宿,只有驿站。你总喜欢尝</h3><h3> 试新的东西,新的刺激。你的性格注定</h3><h3> 了你一生漂泊。你是一个好情人,但不</h3><h3> 是一个好丈夫!</h3><h3> “。。。。。。”?</h3><h3> 🍂🍂🍂🍂🍂🍂🍂</h3><h3> 在母亲的眼里,远在他乡的我,寄</h3><h3> 人篱下,像独行在爱的荒漠。在电话里,</h3><h3> 我为她讲述着我的一段天涯:2003年我</h3><h3> 在纽约布朗士开了一家“中餐馆”。那是</h3><h3> 个黑人群居的地方,是成龙电影中的“红</h3><h3> 番区”。从我们住处到餐馆要经过一个街</h3><h3> 心公园。公园里随处可见许多衣衫褴褛瘦</h3><h3> 骨嶙峋的黑人。他们在这里吸毒、乞讨、</h3><h3> 打架、抢劫。兴奋时他们狂欢乱舞,光天</h3><h3> 化日下公开做爱。毒劲退后,席地而卧</h3><h3> 奄奄一息,仿佛非洲大陆那些频临死亡</h3><h3> 的动物,随时等待着死神的召唤。</h3><h3> 每天上下班,我都绕开公园,避开这</h3><h3> 个是非之地。一天在公园边,我看见一位</h3><h3> 形同乞丐的老人,蜷曲在一块石板上。我</h3><h3> 随手从兜里掏出几块零钱给他。我走出没</h3><h3> 多远,发现他紧随在我身后。我马上意识</h3><h3> 到,自己可能被跟踪了,于是,下意识的</h3><h3> 加快了脚步。当我跑到人多的地方,可他</h3><h3> 还在气喘吁吁的跟着我。我告诉他,我身</h3><h3> 上没钱了。只见他一手扶着街边的小树,一</h3><h3> 手捂着起伏的胸脯说:孩子,你是好人,这</h3><h3> 里的治安不好,我只想陪你走过这段路!</h3><h3> “。。。。。”!</h3><h3> 🍂🍂🍂🍂🍂🍂🍂</h3><h3> 每次与母亲通电话,在母亲那日</h3><h3> 渐垂暮的声音里,我总在寻找着自己来</h3><h3> 时的路。寻找着童年里,为了躲避母亲</h3><h3> 的追打,曾经藏匿过的那个角落;寻找</h3><h3> 着那个永远没做完的梦。。。。。</h3><h3> 我就像</h3><h3> 一个</h3><h3> 在夜里</h3><h3> 迷途的孩子</h3><h3> 黑暗中</h3><h3> 寻找着母亲</h3><h3> 以为</h3><h3> 看见了</h3><h3> 回家的路</h3><h3> 其实</h3><h3> 那只是</h3><h3> 另一段</h3><h3> 天涯的</h3><h3> 一块石阶</h3><h3> 。。。。。。</h3> <h3> ( 2019年初春,巴尔的摩)</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