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朋友四五事

阿彪

<h1>老杨,瘦骨嶙峋,从我认识他至今,一直是这副模样,转眼却是三十年了。记得以前他是胃不好,吃东西挑剔,也或许是由于吃食挑剔才胃不好,反正我是分不大清。</h1><h1><br></h1><h1>老邬从小生活在海边,可我从没见过他下水,年轻时瘦得颇有韵味,看照片像水均益,属于时下说的小鲜肉一类。只是他从不锻炼,又爱吃会吃,个子不高的他体重却是远超老杨。</h1><h3><br></h3><h1>有次老杨拿来一套衣服,说有点大,他穿着不合适,要便宜我们中的谁了。老邬肚子大,肯定穿不了,孙老弟试都没法试,看来,是为我量身定制的,老邬悻悻的翻了翻白眼,不甘心地说下次再有好东西,一定要符合他的标准才好,否则不要拿来。</h1><h1><br></h1><h1>老邬爱叨叨他父亲差点被国军误杀的事,瞪着他那像倪大红那样的水泡眼,一再重复他家老房子西墙上密布的弹孔,说是国共对战时留下的,说他父亲为了躲避枪弹跳在一弹坑里躲,又挤进一国军战士,他便另寻躲避,不料一发炮弹过来,把那战士的腿炸断了,老邬父亲幸运地躲过了灾祸。</h1><h3><br></h3><h1>每每说这些往事,我听得专注,为老邬父亲庆幸,因为,否则就没有老邬了,也没有我们之间的对话了。而老杨,总要找个什么由头,反驳一下讲得吐沫四飞的老邬,灭一灭老邬的兴头,于是我们就可以欣赏一下他们两个彼此拆台的精彩了,大概,我们的传统造就了我们这样的民族性格,隐隐觉得自己很不好,即使出手劝解往往是添一把柴,让他们的争论更符合观众的预期,看来我确实变坏了。</h1><h3><br></h3><h1>老杨爱跟老邬顶着,一个往东,他却偏要往西,相亲相杀,哪一天两人不斗嘴了,我们的生活便少了趣味。</h1><h3><br></h3><h1>两个老家伙都喜欢跟兰姑娘套近乎,只要是兰姑娘说的,他们竟然都可以保持一致的意见。偶尔兰姑娘去办公室看望老邬,老邬便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又是让座又是搓手,还跳着去拉开抽屉找吃的,经常可以找到已经化了的粒糖,或者是已经软了的瓜子之类,有次还捡出半根香烟来。老杨见了兰姑娘,其实也差不多。</h1><h3><br></h3><h1>还记得大学时,跟老杨他们一起去五角场,两个人装作买西瓜,另几个人偷偷地把西瓜从蹲着的胯下偷滚出来,然后找个地方大快朵颐,原来我也做过坏事,现在,大概的的确确成了一个坏人了。</h1><h3><br></h3><h1>岁月是一把刀,割断了青春,割断了理想,青春和理想像断线的风筝,在秋风里飘摇,转眼,就掉入了岁月的森林里去了,再也找不回来。</h1><h3><br></h3><h1>岁月是一根绳,把我们捆绑在一起,想着每天能看着老杨老邬们斗嘴,我们一起来扇扇风,让友谊的火烧得更旺,照亮了这片天。</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