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杨幺起义》六十四（伏广晨著）

画家伏广晨

六十四：小校场牛皋惹是非

　　　　博古斋岳飞买宝剑

　　牛皋于是便将双镔铁锏藏好了，下楼来对店主人言道：“你去马厩把我的马牵出来，我要牵着它出去饮饮水，你需要将鞍鞯和辔头给我好生备上。”

　　店主人听了，言道：“客官要饮马，尽管去饮，干嘛还要备上鞍辔？”

　　牛皋言道：“再要多问，小心你的狗头。”店主人连忙住了口，随后便去备好马匹牵出门来。

　　牛皋便上了马，策马扬鞭往前径奔直走，却不认得回来时的路，看见篱笆门口有两个老儿坐一条板凳，正在那里谈古论今。

　　牛皋也不下马，高声叫道：“呔！老头儿，爷爷我来问你，小校场是往哪里去的？”

　　两个老者听了，气得目瞪口呆！四只眼睛看着牛皋，默不作声。

　　牛皋言道：“赶快讲给我听！”那老者只是不肯应声。

　　牛皋言道：“今日好生晦气！竟然撞着一个哑吧。若是在家里，惹得老爷我性起，便一锏打死他。”

　　其中一个老者言道：“冒失鬼！京城地面岂能容你撒野？幸亏是遇见我们两个老人家，若是撞着年轻后生，也不和你作对，胡乱给你指一条路，只要你走七八个转圈哩。从这里往东走，见到路口往南转，便是小校场了。”

　　牛皋言道：“老杀才，早替爷爷说明也就是了，哪里有这么多啰嗦。若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便一锏打死你！”牛皋说罢，便拍马加鞭一阵风似的跑过去了。

　　那两个老头儿听了这话，肚皮都气破了，言道：“天下哪有这样的蠢人！”

　　牛皋策马跑到小校场门口，只听见几面有人叫道：“好枪法！”

　　牛皋着了急，连忙跑进校场，看见那两个人走马舞枪，正在酣战，便大叫一声：“状元是俺大哥的！你们两个竟然胆敢在这里争夺吗？先看看爷爷的铁锏吧！”话音未落，劈头盖脸就是一锏，往那杨再兴顶梁骨上打来。

　　杨再兴把枪一抬，觉道这人手上有些斤两，便对罗延庆言道：“兄弟，不知道哪里走出这么个野人来？你我原本是弟兄，比什么武艺，倒不如将他拿来取笑取笑吧！”

　　罗延庆道：“哥哥说得有理。”说着便把手中长枪紧了一紧，起手一枪便往牛皋心窝戳来。牛皋抬手一锏，使了一招举火烧天，将罗延庆的长枪架过一边。那杨再兴也抖手一枪分心戳来。牛皋便使了一招推窗望月，将杨再兴的长枪挡开。罗延庆和杨再兴交换了一下脸色，便一枪接着一枪地戳来。牛皋将两条铁锏舞动起来，盘头护顶，架隔遮拦。到了后来，眼看着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你想牛皋自从出门以来，未曾逢着过英雄好汉。况且这杨再兴英雄无敌，手中这虎头杆烂银枪，有酒杯儿粗细。那罗延庆力大无穷，手使一杆錾金枪，犹如天神一般。牛皋哪里是二人的对手。幸好是在京城之内，杨再兴、罗延庆二人并不敢伤害他的性命，只管逼住他在此处戏耍作乐。

　　牛皋看见不能取胜，便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大哥若是再不来，状元就要被别人抢去了！”

　　杨再兴、罗延庆二人听了，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这个呆子叫什么大哥？他的大哥必定有个有本事的，且等他大哥来了，咱们前去会他一会。”因此越发把牛皋逼住，不肯放他走脱了。

　　再说客店楼上，岳飞一觉醒来，看见汤怀、张显、王贵三个人都睡着了，只是不见了牛皋，便叫醒三人问道：“牛兄弟呢？”

　　汤怀、张显、王贵三人言道：“我们俱睡着了，哪里晓得？”岳飞便连忙同三个人走下楼来，向店主人询问。

　　店主人言道：“牛大爷备好了马，出去饮水了。”

　　岳飞言道：“去多久了？”

　　店主人言道：“恐怕有一个时辰了。”

　　岳飞大吃一惊，叫道：“王兄弟，你去看看他的兵器还在吗？”

　　王贵急忙跑上楼去，看了片刻，下来言道：“他的镔铁双锏本来是挂在墙壁上的，如今却不见了。”

　　岳飞听了，登时吓得面如土色，高声叫声：“不好了！主人家赶快将我们的马匹备好。兄弟们各自把兵器拿来，倘若无事便罢，倘若牛兄弟惹出祸来，大家只好准备逃命吧！”

　　弟兄几个赶紧上楼去将兵器扎缚好了，各自将兵器拿下楼来。店主人已经将四匹马准备好，早在门口等着了。

　　岳飞又问主人道：“你可曾看见我家牛兄弟往哪条路去了？”

　　主人言道：“牛大爷往东头去的。”

　　岳飞弟兄四人连忙上马向东而行。来到三叉路口，却不知牛皋往哪条路上去的。岳飞正在迟疑，抬头却看见一带篱笆墙，门口有两个老人家正在坐着谈笑风生。那两个老人一边说笑一边拍手拍脚，也不知在那里说些什么。岳飞便下了马，走上前去把手一拱，言道：“请问老丈，方才可曾看见一个黑大汉，骑着一匹黑马的，往哪条路上去的？万望老丈指示。”

　　老者言道：“这黑脸大汉是尊驾的什么人？”

　　岳飞言道：“是晚生的兄弟。”

　　老者打量了两眼，言道：“尊驾如此斯文，你那个兄弟怎么却这般粗鲁蠢笨？”于是便把牛皋方才问路的情况说了一遍，言道：“幸好是遇着老汉我，若是遇见了别人，也不知要指引他到哪里去了！他方才说要前往小校场去，尊驾若要去寻他，可以往东走，遇见路口往南转，就能望见小校场了。”

　　岳飞言道：“多谢老丈指教了。”于是便带领三个兄弟上马而行，眼看着望见小校场了，忽然听见牛皋在那里大声叫道：“哥哥若是再不来，状元就被别人抢去了！”

　　岳飞连忙纵马跳进校场里去，只看见牛皋面容失色，口中白沫乱喷。又看见一个穿白袍的骑着一匹白马，手使一杆虎头烂银枪，一个穿红袍的骑着一匹红马，手使一杆錾金枪，全都生得犹如天将一般。这两个人一盘一旋缠住了牛皋，牛皋哪里招架得住。

　　岳飞看得亲切，叫道：“众位兄弟不可上前，待愚兄前去救他吧。”

　　岳飞说着便拍马跳上前来，大叫一声：“休要伤害了我的兄弟！”杨再兴、罗延庆二人见了，随即便丢开了牛皋，两杆长枪一齐向岳飞挑出。岳飞把手中沥泉枪往下一掷，只听当啷一声响亮，二人的左手都被打开，右手拿住枪攥，两个枪尖全都落在地上。

　　书中暗表，岳飞的这个招数名叫败枪，再无解救方法的。杨再兴和罗延庆二人大惊失色，把岳飞上下看了又看，言道：“今科状元必定就是此人，我们走吧。”于是便拍马而走。

　　岳飞随后赶来，大声叫道：“二位好汉慢走，还请留下尊姓大名！”

　　杨再兴和罗延庆二人回过头来，叫道：“我们弟兄乃是山东杨再兴、湖广罗延庆。今科状元权且让给你，日后有缘再会。”说罢便拍着马竟自去了。

　　岳飞回转马头，来到小校场，看见牛皋喘气未定，言道：“你为何与他们互相厮杀起来？”

　　牛皋言道：“你说得好笑！我在此与他们互相厮杀，无非是要争夺状元送给大哥。不料想这两个家伙凶恶得很，兄弟我杀不过他们。幸亏哥哥亲自前来打赢了他，这头名状元一定是哥哥的了。”

　　岳飞笑道：“多谢兄弟美意。这头名状元是要与天下英雄比武，无人能胜，才是状元，哪里有两三个人私下争抢的道理？”

　　牛皋言道：“若是这样说起来，我倒是白白的同他们两个厮杀这半天了。”

　　岳飞、汤怀、张显、王贵听了开怀大笑，各自上马，一同同回到寓所，按下不表。那杨再兴、罗延庆二人回到寓所，收拾了行李，竟自回去了。

　　再说岳飞次日起来，用过早饭，汤怀对张显、王贵言道：“小弟们早就要买一口宝剑来挂挂，昨日看见那两个蛮子都有一把好剑，就连牛兄弟也是有的。我们没有剑挂，觉得面子上不好看，今日烦拦哥哥同去，我们各自买上一把，怎么样？”

　　岳飞言道：“我们习武之人，这宝剑原本是少不得的，只因我没有多余的钱财，故而不曾提起。”

　　王贵言道：“不妨事，今日哥哥也买上一把，我这里有银子。”

　　岳飞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一同去吧。”

　　弟兄们各自俱都带了一些银两，嘱咐店家看管好门户，便一同走出门来。弟兄们到大街上走了一回，看着那些刀店内挂着的都是些平常的货色，并无上好钢火的，况且那些行人来来往往拥挤得很。

　　岳飞言道：“我们不如往小街上去看看，说不定倒有好的。”于是便同众兄弟们转进一个小胡同里来，看见有好些店面，也有热闹的，也有清淡的。

　　岳飞看到一家店面挂着一块金匾，上书博古斋三个字，店内摆列着几件古董，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名人书画和五六把刀剑。岳飞走进店中。店主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言道：“众位相公请坐，敢问是要看一些什么东西？”

　　岳飞言道：“我们并非要买别的物品，若是有上好刀或着好剑，请借给我们一观。”

　　店主言道：“有！”随即连忙从墙壁上取下一把宝剑来，揩抹干净递送过来。

　　岳飞将剑接在手中，先将剑匣上下一看，然后又把宝剑抽出来看看，言道：“这样的剑却用不着，若是有好的取来看看。”店主又取下一把剑来。岳飞看了也不中意。一连看了数把总是一样。

　　岳飞言道：“若是有好的，可以拿出来，若是没有，我们就告辞了，不必浪费力气。”

　　店主心中好生不悦，言道：“尊驾看了这几把剑，到底是哪一样不好？我倒要请教。”

　　岳飞言道：“若是卖给王孙公子，富豪官宦，只是希图一个好看，我怎么能说不好？我们弟兄买回去，却是要上阵杀敌，安邦定国的，如何能够用得？倘若果真有好的宝剑，任凭尊口开价也就是了。”

　　牛皋接过话头言道：“任凭你要多少银子，决不会少你的，尽管拿出来看，只是不要是这样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店主抬眼将众兄弟看了又看，言道：“你们果然想要好的，却只有一把，在舍下存放着。待我叫舍弟出来，引领着相公们到寒舍去看，怎么样？”

　　岳飞言道：“从这里到府上有多少路程？”

　　店主言道：“没多远，就在前面。”

　　岳飞言道：“既然有好剑，就算多走几步也不妨事。”

　　店主人便叫小童出来，言道：“你进去请你家二相公出来。”小童答应着进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从里边走出一个人来，叫道：“哥哥，有什么吩咐？”

　　店主言道：“这几位相公要买宝剑，看过好几把都不中意，看来是个识货的主顾。你可以陪这几位到家中去，看一看家里那把怎么样。”

　　那人答应一声，便向着众人把手一拱，言道：“列位相公请一同前往。”

　　岳飞说了一声：“请头前带路。”于是便告别了店主，和那人一同出门行走。岳飞仔细观看那人，只见他：

　　头带一顶晋阳巾，额前一块羊脂玉。

　　身穿一领蓝道袍，脚登一双红朱履。

　　手执湘妃描金扇，举止端庄少言语。

　　风流俊雅自超然，英气轩昂出眉宇。

　　岳飞弟兄五人跟着那人行走了二里多路，来到一座村庄门前。庄门外是一带翠绿的垂杨，垂杨下面低低矮矮的石墙，石墙上镶嵌着两扇篱笆门。那人轻轻把门扣了一下，里边走出一个小童，把门开了，就请众位进入草堂。众人互相行礼，各自寻个座位坐下。小童出来献茶，众人喝过香茗，互相寒暄了几句，岳飞便要看剑。

　　那人见岳飞着急看剑，微微一笑，言道：“这个先不用着急！”便叫小童送出茶来。

　　众人用过茗茶。岳飞言道：“请问先生贵姓？”

　　那人笑着言道：“我却先要请教列位尊姓大名，贵乡何处？”

　　岳飞言道：“在下乃是相州汤阴县人氏，姓岳名飞，字鹏举。”

　　那人言道：“久仰，久仰！”

　　岳飞又指着几个弟兄言道：“这几位乃是同乡好友，大名府内黄县人士，分别唤作汤怀、张显、王贵。”

　　牛皋忙不迭地接口言道：“我叫作牛皋，乃是陕西人氏。我自家有嘴的，不用大哥代说。”

　　岳飞指着牛皋言道：“先生千万莫要见怪！我这个兄弟性格虽然暴躁，却是最好相处的。”

　　那人言道：“这个却也难得。”

　　岳飞正要问那人的姓名，那人却早已站起身来言道：“列位暂请稍坐片刻，待学生去取剑来，再向列位请教。”说着便径直往内屋去了。

　　岳飞抬头观看室内的布置，发现中堂挂着一幅古画，言道：“这乃是好古之家，方才有这样的古画挂着。”又看到两旁挂着一副对联，便言道：“这个人原来姓周。”

　　汤怀言道：“我们一路上同哥哥来到此地，并未曾听见哥哥询问他的姓名，哥哥凭什么知道他姓周呢？”

　　岳飞言道：“你看看这幅对联就明白了。”

　　众人一齐抬头看了一遍，言道：“上面并没有一个周字呀！”

　　岳飞言道：“你们只看那上联是：柳营春试马，下联是：虎帐夜谈兵。如今不论营中伍中，尽皆贴着这副对联，却不知道这乃是唐朝晋王李克用赠给大将周德威的。所谓柳营就是西汉名将周亚夫的细柳营。故此，我便说他姓周。”

　　牛皋言道：“管他姓周不姓周，等他出来一问，便知道了。”

　　正说话之间，只见那人取了一口宝剑走将出来，放在桌子上，回身坐下，言道：“让诸位久等了。”

　　岳飞言道：“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言道：“在下免贵姓周，贱字三畏。”

　　众人尽皆吃惊，言道：“大哥真是神仙人物，神机妙算！”

　　周三畏站起身来，言道：“还请岳兄看剑。”

　　岳飞便站起身来，接过宝剑，左手稳稳拿住剑鞘，右手把剑锋抽出三四寸来，只觉得寒气逼人，光辉夺目，果然是一把好剑。

　　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伏广晨，字子卿，笔名墨灵、飞帆，号九龙居士、伏龙先生、龙图阁主人，当代知名画家、作家、古典主义诗人、辞赋家、童话作家、雕塑家、篆刻家、学者、星探、电影编剧。清代宫廷画家伏琳曾孙，百岁老画仙晏济元弟子，道教全真龙门派二十八代弟子，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宫廷描金龙凤画法传承人，现代彩墨龙凤奠基者之一，新生代画龙第一人，当代五大画龙名家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华人华侨艺术家协会会员、海峡两岸书画家协会会员、首都书画院会员、赤都书画院副院长、中央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嵩山少林书画院副院长。2014年在人民大会堂获金奖并被授予最具潜力书画家称号。2016年被评为最具潜力书画艺术家称号。2017年中国邮政和中国集邮网联合发行了翰墨丹青耀中华――当代名家伏广晨系列邮票。辞赋代表作有《龙赋》、《凤赋》、《榜书赋》 等。神魔小说代表作有《万仙图》、《封神传》、《玉狐媚》等。历史小说代表作有《五代十国英雄传》、《吴越英烈传》、《钟相杨幺起义》、《契丹王朝》等。武侠小说代表作有《血溅五台山》、《草原飞鹰》、《少林十八家拳法传奇》等。现代小说代表作有《荒村》、《孽缘》、《魔城》等。青春文学代表作有《隔壁班的女孩》、《花季》、《别让学习耽误了早恋》等。人物传记代表作有《我的曾祖伏琳》、《我的师父晏济元》、《我的师伯张大千》等。诗歌代表作有古体诗集《桃花诗》、《百龙诗》、《百花诗》、《咏史诗一百首》、《论画诗一百首》、《伏广晨题画诗精选》，现代诗集《夜半鲤鱼来上滩》，爱情诗集《相思扣》、《月儿姐》，儿童诗集《小蜗牛》等。散文集代表作有《阳光录》、《渝行散记》、《三生石》等。故事集代表作有《赤峰地区传说故事集》、《中国道教故事集》、《小朋友喜欢的365个科学家》、《小朋友喜欢的365个艺术家》、《献给直销界的365个故事》等。国画作品代表作有《百龙献宝图》、《百凤朝阳图》、《五十六神龙图》、《千古奇书山海经》（插图本）、《中国一百名山》、《世界一百名山》、《星空系列》、《世界未解之谜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