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歌:暖暖的味道

甜甜的妈

<h3><b>曾经无数次在梦中魂牵梦萦冲破肃瑟寒冬的暖暖味道,镌刻在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酝酿成温馨的一汪,定格成永恒的风景。</b></h3><h3><b> ---题记</b></h3> <h3>我想,我注定是个彻头彻尾根深蒂固的吃货,如假包换!不论是天赋异禀天性使然,还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最后,万变不离其宗,都能指向同一个目标!不用怀疑!</h3> <h3>人到了一定年龄,回忆就成了主旋律:有时纷纷扰扰杂乱无章,有时枝枝蔓蔓毫无头绪。这时,镌刻在灵魂深处某个地方的味觉记忆,就像日历牌里袅袅娜娜走出的旧时美人,总会穿过幽暗的岁月重重叠叠的阻挠,首当其冲地涌现出来……</h3> <h3>于是,一团乱麻立刻抽出个线头,豁然开朗脉络清晰起来。思念悠悠,线头扯也扯不断,前尘往事就如现眼前:就像个留声机,时隐时现,不紧不慢,将古典的旧曲娓娓道来。而味觉记忆就是其中的华彩乐章,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惊艳,让记忆隽永回味悠长。</h3> <h3>事实上,那是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吃饭,除了满足人的果腹需求,再也乏善可陈。然而,钟灵毓秀的江南人家总会从粗茶淡饭中找到美味的秘诀,让生活有滋有味。似乎每个主妇都掌有一套厨房秘密,魔术般地变出活色生香的食物来。</h3> <h3>古早的食物都有严格的季节性,比如:春天吃腌笃鲜,夏天吃凉粉,秋天吃糯米藕,冬天吃蛋饺。没有的时候,等待就是一种甜蜜的“痛苦”:思念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不断地丰盈饱满,升华至纯。再次相遇,久别重逢的喜悦无以言表,一碗入魂!又入冬了,舌尖上的记忆就回来了。</h3> <h3><b>米酒和酒酿</b></h3><h3><br></h3><h3>秋天稻子成熟,新糯米下来了,江南的主妇们就忙碌起来了。晴朗的早晨,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田野的第一缕炊烟就打破了冬日的寂静。把新糯米稍加浸泡,架起大锅,柴火,煮至硬软适度。晾凉,洒上甜酒曲,接下来,就交给时间发酵。</h3><h3><br></h3><h3>并不用等待许久,几天后,酒香就弥漫了整个村庄。米酒像山泉水似的,汩汩从糯米团中溢出,一滴一滴,醇香晶亮,带着一股芬芳,掀开酒缸盖,一股甜丝丝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着就醉了!米酒上口绵柔,后劲却筋道,一不小心就醉你没商量。</h3> <h3>米酒沥下的糟卤就是酒酿,酒酿可做菜也可当主食,它独特的口感极易让人上瘾。酒酿蛋,这是一种简单易做的小吃,在江南地区尤为流行。口味酸甜可口,而且具有滋阴养颜等营养功效。</h3> <h3>做法:</h3><h3>酒酿醪糟两大勺,加适量水煮沸,下鸡蛋。</h3><h3>蛋可以打散,也可以直接水潽。我比较喜欢后者。</h3><h3>一般我会加两个鸡蛋五六颗桂圆八九颗枸杞。</h3><h3>蛋千万不能煮老,蛋黄在似凝非凝之间,轻轻咬一小口,黄黄的汁水就流了出来,吮吸一口,大大的满足感!</h3> <h3>推荐冬季食用,在阴冷的冬季清晨,一碗酒酿蛋能带给你爱的温暖,一扫心头的阴霾。当然,夏季放入冰箱冷藏也是极好的清凉饮品。</h3> <h3><b>萝卜干、梅干菜、腌笃鲜</b></h3><h3><br></h3><h3>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没有萝卜干的冬天是不完整的。每年小雪过后,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黄树上最后一片绿叶,天地间变得萧条而瑟缩。腌萝卜干的大好时光就来临了!<br></h3><h3><br></h3><h3>逢着阳光明媚的晴好天气,家家户户开始着手准备。绿萝卜红萝卜紫萝卜心里美萝卜白萝卜……切成条切成段切成片切成各种形状。浸润着调料的萝卜块铺陈在竹匾子里晾晒。那真的是一种别有风味的风景!</h3> <h3>大门口第一家张家姆妈有一个匾子,由于长期使用,底边泛着油润的胡桃色。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那真是个潘多拉宝藏!好多美食皆由这里而来,经过时间和阳光空气的光合作用,收拢成舌尖上的惊艳。</h3> <h3>春天的梅菜干缸豆干,经过盐水煮过,沥水晒干,炖肉蒸鱼放入少许,就是待客的横菜了,并且放两天也不会坏。</h3> <h3>萝卜干腌好后,佐菜前可以再加点佐料。少许生抽几滴香油沁入白玉,轻轻地唤醒了沉睡中味觉,层层叠叠交错纵横或酸甜或爽口既甘甜又香辣一浪高过一浪,一口接着一口,欲罢不能停不下来。</h3> <h3>西面住着一家屠夫,菜市场杀猪的。长得一脸横肉,吃相很难看。偏偏桃花运好,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婆娘,接连生了三朵花,一朵比一朵撩人,细皮白肉水灵得似剥了皮的葱。走出去就是一道风景线,引得后生们不停张望。</h3><h3><br></h3><h3>漂亮娘子厨艺了得,最擅长西乡菜:咸肉蒸百叶,豆渣油条汤……都是不值钱的食材,却是抚慰灵魂的美食。到了年根,大人忙生计无暇顾及孩子,晚上回家,随意切点咸肉片,浇上花雕酒,洒几粒花椒,百叶改刀切条,一起白水大煮。</h3><h3><br></h3><h3>只消十几分钟,简单可口的美味就能上桌。我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信息,从后院赶来:百叶吸足了咸肉的鲜美汤汁,变得肥厚醇香,咸肉调和着百叶的淳朴古拙,越发妖娆迷人。个中滋味难以形容,即使几十年之后的今天,仍感觉齿颊留香。</h3> <h3><b>蛋饺</b></h3><h3><br></h3><h3>江南的冬天是阴冷潮湿的,瑟瑟的西北风,直接穿透单薄的衣衫,感觉凉气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当风雪夜归人披着滚滚风尘回到家中,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蛋饺粉丝汤。顿时,满身疲惫烟消云散,五脏六腑都烫熨得妥妥贴贴。</h3><h3><br></h3><h3>蛋饺是一道江南传统美食,想起它,思绪就会把我带回童年那个逼仄又悠长的温暖小巷,巷子深处阿婆的家。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肉蛋都是要凭票供应的奢侈品,除非过年,平时是轻易吃不到蛋饺的。</h3> <h3>然而,贤惠能干的阿婆总能想方设法解决难题:没有肉,就用菌菇木耳做成素馅儿,别有一番滋味。无数次我看着阿婆挥洒自如地把寻常之物变成一道道人间美味,心中的景仰如涛涛江水。</h3><h3><br></h3><h3>在江南,过年做蛋饺那是很具仪式感的事情。很多次,我依偎在阿婆的身旁,看她手脚麻利有条不紊地做蛋饺。用一个长长的钢制汤勺,猪油轻轻地刷一下勺,蛋液在勺边晃动,放入馅儿,折起来……</h3> <h3>火红的炉火映衬着阿婆安祥的脸庞。昏黄的灯光晃得人昏昏欲睡,我总是被阿婆抱进床上。第二天醒来时,桌上已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蛋饺粉丝汤!那滋味,至今想起来都是齿颊留香回味无穷。蛋饺黄澄澄的色彩缤纷了冬日的寂寥,蓬蓬勃勃有太阳晒过的味道。</h3> <h3>岁月走过几十载,当年的小女孩已仓惶到中年。如今物资丰富,并不需要时间的等待。然而,那曾经无数次在梦中魂牵梦萦冲破肃瑟寒冬的暖暖味道,却镌刻在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酝酿成温馨的一汪,定格成永恒的风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