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记忆(二)

东方

<h1>  生活吗就是这样,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h1> <h1>  一九六九年的二月,我离开了工作一年零四个月的蒲城县印刷厂,随后要准备到乡政府去报到。</h1><h1> 记得离厂时是父亲来县城接的我,因为要带回的既有铺盖,还有生活用品等。我的师傅及好朋友都来欢送,厂长将一个挡案袋交给了我(这是我要求厂子给我写的这一年多的工作鉴定)便挥手告别。我强忍一腔泪水与父亲走出了印刷厂的大门,之后便泪湿衣衫!这一天我的女友她未来……。</h1><h1> 现已记不清那县城离我家的二十五华里路程,我是怎么与父亲一起走回家的?只知道回家以后便连续两天卧床不起,次后更是大病了一场!</h1><h1> 自古多情伤别离,突然间离开了工作将近一年半的岗位,离开了朝夕相处的好朋友,特别是那位已走入我心灵深处并心心相印的女朋友。这对我这个极重感情的人,在心灵上确是一个重重的撞击!</h1><h1> 但我还是在较短的时间内将情绪调整了过來,因为我深知,如果自己总是陷入个人情感而不能自拔的话直接受打击、受折磨、受伤害的乃是自己的父母。</h1><h1> 记得我卧床不起的那几天,可是将父母亲急得在屋子团团转,急得六神无主!当意识到我此举确属那种大逆不孝时,我自己将自己重重的打一拳并狠狠地在大腿上抓了两把以示反省。记住:“己毋处疑,恩勿忘报”。这是做人的根本。父母含辛茹苦,吃糠咽菜将你养大,供你上学,如今已是大小伙子了还让父母为你操心受折磨,那你以后还怎么去做人。</h1> <h1>  一九六九年二月下旬的一天, 我踌躇满志的跨入了翔村乡政府的大门,从此又翻开了我人生历史上崭新的一页</h1><h1> 初进乡政府大院,大院里所折射出来的政治气氛和你在厂子里的感受完全不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先是《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再向里走,院子小广场前有座毛主席挥手的站像,再向里及左右到处是标语牌,例如:坚持党的基本路线;斗私批修;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文化大革命是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革命等等。而且早晚,大院内的全体人员必须到毛主席像前的广场跳“忠”字舞,无故是不能缺席的。让人的感觉是一九六六年那种文化大革命的狂热气氛不但丝毫未减,而且好象是更浓烈了一些。</h1><h1> 我进乡政府部门的这一年,正值要召开党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党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69.4.1~24日在北京举行),我和李宝国则被安排到了:“九大召开的宣传小组”里,组长当然是书记挂帅了,成员吗除我们俩个新来的外,好像还有乡上的妇联主任。主要工作内容是收集汇总全乡的农业、工业、教育等等方面的情况。还要准备在乡政府门前打个迎九大召开的彩幅。总之那工作还是比较忙的,白天有时是要下乡的,有些材料往往我们俩人都是晚上在做。</h1><h1> 当期新进乡政府的就我和李宝国俩个人,李宝国早期是尧山中学毕业的,在校期间好像是还当过学生会主席,我早期是城关中学毕业的,但在校其间什么也没当过。因为我闫东榜呀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说话有点口吃,又很腼腆,一句话说不好爱脸红。记得在校时,我是最怕老师提问的,即就是全会的问题我回答完后也会满脸通红的。好在写作方面还算说得过去,钢笔字吗在同期同学中算是写的不错的。不过和人家李宝国比那还是差了点,宝国写的字啊那才叫真正的好。而且我们俩人的毛笔字也都能拿得出手。常常乡政府要写标语特别是下乡要写标语的活,这几乎都是我和李宝国的事。</h1><h1> 在这一时期,我们俩人俨然成了书记、乡长的秘书,因为有时嘛常常要为乡上抄录一些文件类的资料什么的。更为风光是,书记、乡长带我俩一同下乡,群众在后面跟上一大群,我俩人像领导的左膀右臂一样,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跟着,被好多好多群众投来羡慕的目光,因为,我俩人是当时乡政府最年轻的小伙子,从表面看也是文气十足!确实是有那么点:恰同学少年,風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虽然我们不敢说“指点江山”吗,但“文字”还是“激扬”了的,有时乡上开大会各村队要发言的稿子那相当一部分是要经过我俩补充与修改的。</h1><h1> 记得有一次乡上举办毛主席语录背诵大赛,人家李宝国拿了个第一,虽然我也能背诵壹百多段的语录可排位大概是也在前十吧。(全乡的青壮年中那还是人才济济的)但我对毛主席的诗词可背诵的比李宝国多,许多主席的诗词让我背的滚瓜熟,在写发言稿或是给其他人改稿时,我能随口背诵后插入文稿,而无需去查阅原文。</h1><h1> 当时,要求青少年背诵毛主席语录那是全国性的,这么给你说吧,现在你出门走在街道上一眼望去,又有谁手里不拿手机呢!可那个时候则是人手一本毛主席语录本。特别是开会呀、照像呀那更是要捧在胸前的。</h1><h1> 现在我每每回忆起在乡政府的这一段激情岁月时,仍然会心潮澎湃!</h1> <h1>  随后需要下乡或到下面的村队办事,往往就我和宝国俩铁哥们一行,而且到大队或村上都是吃派饭嘛,凡是饭派到那家,那家的人都是极为重视的,家里没有面粉到邻居家借也要给你做变饭(好的饭)比如饺子呀,煎饼呀之类,总之都是农村当年招待客人最好的饭(但不论什么饭,吃完都是要付饭钱的,即是主人不要那也得付,这是铁的纪律)。</h1><h1> 记得有一次我俩吃完饭要离开时,那家的主人还让她家的女儿给我俩人衣服的兜儿里每人又放了两个煮鸡旦,说你们路上饿了吃。我们若硬是不要吧这盛情难却。这把我俩搞的又为难又激动的不行。当时鸡蛋还是挺珍贵的,我们过生日吗也就是吃两个荷包蛋已是很满足了。回乡的路上李宝国说,这不算是违犯纪律吧,这让咱俩又如何谢人家呢!</h1><p><br></p> <h1>  好在翔村乡政府离县城不算太远,也就是五、六华里路的样子。在乡政府工作的这期间,我偶而会把女朋友接到乡政府来,要说偶而也不是,记得就一次,是李宝国陪我一同接送的。</h1><h1> 记得有那么一次,我正在会议大厅里抄写一篇稿件,(会议大厅就在一进乡政府大门向前走四五米便是)一抬头,哇!我的女朋友,她竟然站在了我的面前,此时我真的受宠若惊,竟下意识的将眼睛揉了一下,想不会是看错人了吧。是的,她的到来让我一时还真的有点手忙脚乱,竟然在第一时间大呼李宝国,待李宝国匆忙赶来进入大厅一看,才知道是我的女朋友来了。此时,三个人都笑了。宝国随后说:女朋友来了,你不好好款待人家叫我干啥?难道此时还让我给你当灯泡不成。要说过去这些往事现在回忆起来呀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h1><h1> 再说这个宝国呀在和我的女友打过招呼问过好之后,即转身离开了大厅并一边走一边说,我那边的事刚弄了半截,我走了,一会见。</h1><h1> 此际,我仍傻傻地站在原地。“人家这么远的路跑来看你连个座都不让呀”?女友说,直到此时我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握了握女友她的手说:谢谢,谢谢!贵小姐辛苦了,坐,请坐,请上坐。我的三声让坐将她惹的大笑了起来,我也大笑了起来,笑的我们俩人呀前仰后合。这一幕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似余音绕梁般的久久未从大厅里散去!</h1><h1> 待坐定以后,我的心才算稍稍的平静了起来。问:你怎么来的?走路来的呗,你又不用轿子來抬我,她说。此时,我只是笑了笑,思想,总有一天,我闫东榜会将你用八抬大轿抬到我们闫家去,你等着!但当时这种话我是死活都说不出口的。我这人呀就是心软而嘴硬。</h1><h1> 当初那种社会风气从礼教上几乎是不接受那种少男少女双双走在街上的行为。故我约会女朋友总是要拉上李宝国这位铁哥们陪同的。要不李宝国开玩笑说,他是最忠实的灯泡始终在为我们俩人照亮。还说:东榜,你俩结婚时,一定要给我双份的双份、再双份的双份的喜糖,我说,双份、双份、再双份不就六份吗!宝国说我,你会算帐吗?十六份好不好,哇!要那么多呀,那你可得提个笼子(篮子)来呀,我说。宝国说:“每次陪你接送女朋友都要跑十几里路,我可是要补回来的”,同时又强调说:“你结婚时的伴郎可是非我李宝国莫属,预定好了,到时不论是天涯海角可都要通知我呀”。</h1><h1> 我当年铁哥们的这段话至今仍使我好感动,好感动。可如今我们哥俩竟失联多年!</h1><h1>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相聚,唯有别离多。”</h1> <h1>  当年,乡上是没有小车的,包括书记乡长出外那都是骑自行车。如果有重大活动、会议之类的要乡长、书记参加,县上会派小车接送的。</h1><h1> 平常工作比如说要到五六华里路之内的村庄去一般都是步行。而且公用自行车就那么几辆。有的干部下乡还要骑自已的自行车。不过工作忙归忙但相对比较放松,没有厂矿企业上下班的时间约束,甚至于给领导说一声领导不在给其他人打个招乎说你明天不来就不来l吧,也不必写请假条什么的,所以精神上没有什么压力,故让人在心情上是宽松而自由的。</h1><h1>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这一年对于我和宝国好象处处都是莺歌燕舞般的多彩世界,随心所欲,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在乡上,我俩都是不睡懒觉的。不过在当时的乡政府院里没有比太阳起得晚的人,是的,一个也没有。当朝霞刚刚在天边散开的时候我们就已用过早餐了。整个院子从里到外都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景像。正如毛泽东主席说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h1><h1> 我家在农村,大概是处于对乡土的那份特别情感吧,从童年起就对滋养我的这片土地有一种热爱与依恋。麦苗儿青青,菜花儿黄黄,即就是捧起一把泥土我也会闻到那醇醇的香味。</h1><h1>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这两句诗是当年唐代大诗人杜甫在我的家乡谓北地区居住时写的一首诗中的两句。后被作为经典佳句,千百年來为人们所传诵。是呀,我的家乡蒲城县乃渭北平原的中心地带,物阜民丰。我所在的翔村乡政府大院这片热土更使我终生铭记。因为它是我人生放飞梦想的园(原)地,更是我与当年的女友留下美好回忆最多的地方之一。</h1><p><br></p> <h1>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时间就穿梭般的进入了六月,蒲城县北一带的旱地已经开始收割小麦了,整个农村都马上要进入一个三夏大忙的季节,“三夏大忙,绣女下床(出房)”。那是全体总动员,“龙口夺食”嘛。乡上干部当然要视察、查访乡域管辖的范围内的夏收进展情况,大家都在精神饱满的忙碌着。</h1><h1> 就在此际,西安的《㐅㐅㐅公司》来到了我们翔村乡招人。当时乡上安排了一位干部(我都忘记了是谁)先负责接待人家一下,而后再通知到各基层大队去进行选拔。乡上对此还是很重视的,又安排我参与并负责造表登记等具体事宜。</h1><h1> 他们这次来县上计划招收的人数是200人,给我们乡上分的指标好像是20个人。西安来人办公地点就设在蒲城县浴池宾馆。</h1><h1> 一石击起千重浪,西安的来人完全打乱了我在乡政府的工作程序,几乎是他们来人的第二天我就做出了决定,要去《㐅㐅㐅公司》 。但当我将这一想法告诉张书记、魏主任(妇联)当然还有李宝国。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意的。说乡上的这份工作你干的好好的为何要去当工人呢?特别是当时魏主任还专门找我谈话并做我的思想工作,说:东榜呀,你如果想进工厂或企业单位,在乡上工作这种机会以后有的是,你等等会有更好的企业来招人的,再说了,你的性格属内向型,这种建筑单位不一定适合你。包括此后我的父母都是不同意的,特别是我的母亲反对的态度可以说是激烈的。可我呀此时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就是一心要到西安去。</h1><h1> 《西安》这座城市我早就向往,又岂至于是向往,那见直就是令我崇拜的、曾经做梦都想要去的地方。。记得我一九六三年就去过一次西安,(我本家的一位表哥在西安工作) 西安它曾令我羡慕不已。</h1><h1> 此后,我去了,我违了所有人的愿而如了自己的愿去了,可我做梦都不会知道就是这个《㐅㐅㐅公司》它并非是我想象的,可以为美好前途而奋斗的地方、并赖以寄托终生的地方。</h1><h1> 待去了之后才慢慢的知道和我当初对《㐅㐅㐅公司》的憧憬与想像完全是天壤之别。踏入这片天地将予示着木已成舟,更无从改变。于是从这一天始我便被:划地为牢,从而步入了深渊、堕入了苦海。</h1><h1>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从一九七三年至一九九零年的这十几年间,公司纵然令我几起几落!取消干部资格,两次下放车间劳动并前后三次被贬入公司最艰苦的地方:——五七农场!我屡屡未敢翻身已碰头,我常常 “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贬中流”。我两次欲自杀。我欲哭无泪,我独自爬上山头仰天长啸!试问,这个公司还比我更倒霉的人吗?</h1><h1> 有句俗话说的好:“女怕嫁错郎,男怕投错行” ,这个XXX公司呀完全和自己的性格、爱好格格不入。真的是自己一开步就走错了路,投错了行!</h1><h1> 后来我也“悟”出来了,自己的悲情世界很大程度上是由:“投错行” 而诱引出来的,也是自己牛一样倔强的性格所致。故,我怨不了人家《公司》,更不怨任何人,“性”格使然。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性格决定命运吧!</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未完待续</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东方:2019.11.19日初稿</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2019.11.26日修改完成</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