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三代征文系列】梦回老莱河

月朗星稀

<h3><br></h3><h3> 昨晚做了一个让自己很是诧异的梦。梦到了一个很多年也不曾走进的梦境,却也承载过自己许多儿时的梦想。那是一个被我叫做故乡的地方——黑龙江农垦九三管理局跃进农场第七生产队。她就坐落在黑龙江垦区的西北角,松嫩平原与大、小兴安岭接壤的一片三角地带上。一条虽然不宽,但却经年不竭的老莱河穿村而过,伴随着这里分明的四季,冬天让你冷得痛彻骨髓,夏天却让你热得如炙在背,如此让人印象深刻,就像这里的人一样个性鲜明、热情奔放。</h3><h3><br></h3><h3>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父亲从山东老家投亲来到黑龙江,最初在齐齐哈尔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三年。初到东北的他,只有小学五年级文化身上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事最脏最累的工种——掏粪工!每每回想起那段岁月,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此刻还回响在我的耳边,“。。。即使是冬天去早餐店,人家都不让俺进屋。。。”,那段日子,对于一个只有十七八岁,但同样有着人格尊严的小伙子来说,该是一件多么虐心的事情!三年后,不甘一辈子在掏粪工岗位上耗费自己的青春年华。父亲与许多年轻人一样来到了北大荒,父亲第一个工作单位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五师46团独立营军马场。那时候的北大荒是一个正在开垦,充满着生机与希望的亘古荒原,吸引着千千万万来自天南海北的青年男女在此扎根!此后在农垦生活的四十多年,父亲从一名给军马削蹄子的学徒,成长为生产队统计、连长,最后在管理区书记的岗位上病退下来,2003年因病逝世!父亲在中国的官场体系下,他可能始终都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但是他却用自己在北大荒的成长经历,与母亲一道教导着我们直面人生,直面挫折!正是他们用自己与命运抗争的行动教育着我们,让我们能够正确面对自己的人生!能够在面临生活的砥砺和磨练时,拥有一路前行的勇气和信心!</h3><h3><br></h3><h3> 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场单职工家庭一下供出三个大学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打我记事起,家里的生活节奏就很快!那时候爷爷也从山东老家来到这里,跟父母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年头种地全靠天,家里孩子多老人身体又不好,我记得在八几年的时候家里还有四千多块钱的外债。为了还债,家里养了六头奶牛、一匹马、四头猪和不少家禽。那时候泌乳期的牛每天都要挤三遍奶,喂三次精料。六头牛中最多的时候有三头牛都在泌乳期,父母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得起来搾奶,我们四个孩子也早早起来,做饭的做饭,收拾家务的收拾家务,我和大哥负责帮助父亲干些力气活,大家分工明确,偷不得懒!大哥八九年就结婚出去单过了,九零年我正好上初一,那时候我的个子就已经接近一米七,在同龄人中算是很高的了!姐姐们做家务,我就负责挑水。家里一口大水缸能装四挑水,加上饮牛、喂猪、洗衣做饭一天大概需要六七挑水。那时候没有自来水,挑水要去房东头。水井是机械压把式的,一桶水要上下提压五十余下才能注满,六七挑水就需要上下提拉压把六七百次,这项劳动让我的身体从小就得到了系统训练,时至今日,我的臂力是很惊人的!唯一遗憾的是可能因为挑水过早,个子也被“镇”住了,没长起来!</h3><h3> 那时候,老莱河畔有着大片的农田和草场。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还是生产建设兵团的军马场,所以畜牧业基础比较好,连队职工一直有饲喂奶牛的传统。连队有一百多户职工,却有六七百头牛,比当地人口还多。我家住在连队的东头,这样东头这四五十家的牛就需插伙在东侧草场放牧。每家放牧天数的划分原则是,大牛一天,小牛半天,每次由两家人负责组建放牧小组。那时候,只要放假回家,赶上自己家放牛我都会主动去替父母承担这份工作。那时候放牛,我们都是带好雨衣拿好特制的柞木短棒,赶着二三百头牛浩浩荡荡奔赴草场。说到这里,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用鞭子而用棒子?这就是诀窍了!你想啊,几百头牛在草场铺展开,那得多大面积,鞭子根本够不着,这就是“鞭长莫及”的弊端了。而柞木短棒,它的核心是“短”和“硬”,轮圆了它可以飞出去七八十米远。即使是老牛皮糙肉厚,挨上它也决计吃不消!“这家伙”绝对是“杀手锏”!不过,这短棒也有不好使的时候,那也是我最怕遇到的情况。放牛最怕遇到两件事,一是怕碰到马蜂窝,二是怕老牛进地!一旦牛群碰到马蜂窝,那场面非常有冲击力,二三百头牛撅着尾巴,一窝蜂地往家狂奔,那场面真似狼奔豕突!再有老牛要看见黄豆地,也会是一脸要吃不要命的劲头,这时候是万万不能让它去的。为什么呢?一是牛进地祸祸庄稼,最重要的是如果牛吃了黄豆,牛的主人还不知道,回家后正常饮水,如果处理不及时,牛是要被胃胀撑死的!这是一个个血与泪的教训啊!那么如何避免这些情况的发生,管好牛群呢?首先你要镇得住场子,也就是要杀罚果断,有气场,让老牛们怕你。你一亮“家伙”它就老实,这叫震慑;其次还要对草场的环境情况熟悉,哪里有塔头墩子哪里就容易有马蜂,那是必须要回避的!另外,哪些地块能接近哪些不能接近,必须提前有个应对。所以你别看放牛是个低端活,但也的确需要悟性和心计,这也算是一门技术活。放牛看似累,但其实摸清楚门道,还是挺轻松的。有时还有点小浪漫,试想一下,蓝天白云,绿油油的草场,牛儿在悠闲地吃草,躺倒在柔软的草甸上,鼻息间流淌着青草独有的馨香,一片片云朵从眼前飘过,微风吹拂发梢,撩动心弦,画面是不是很清新!</h3><h3> 儿时最不愿意干的活计,但也是对自己触动和影响最大的就是田里的农活。那时候,家里为了供我们姐三上学,开垦了七晌荒山地。记得刚种的头一年,锄头一落地就“蹦”,隐藏在土里的树根、树扎子把锄头弹起老高,费半天劲根本不出活,到了年底,打出的黄豆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就这样连种三年,荒地渐渐熟化才有了收益。那时候大姐已经上大学,二姐上高中我在念初中,一到暑假妈妈就领着我们三个,早早起床五点多点坐邻居的马车,经历半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地里。暑假的时候,大豆已经开花,豆秧已经有接近一米的高度,清晨的露珠在晨光的照射下在豆叶间晶莹流转,清淡的豆花香气留恋在鼻息,布谷鸟的啼鸣在远山间回荡。。。。。。景色不得不说赏心悦目,但清晨的露水却也冰凉入心,胳肢窝以下的衣服湿漉漉的,不过好在太阳不高,没有蚊虫。这种湿乎乎的状态需要持续到上午十点以后,才能把身上的潮气蒸干,但临近中午的太阳也越来越毒辣,汗水在不受控制的滴落。给自己家“拿大草”,是决计不会马虎的,低下头在豆秧根部找到、拔出、抖掉杂草根部的土壤,这些步骤决计不能省,否则一场雨它就会重生,秋天就会繁衍出千百粒种子。另外,黄豆叶和豆杆上有很多细小的毛刺,每一次弯腰起身都会在你的脸上和胳膊上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出过汗后火辣辣的疼,但你不能停,除非你不想干了,但是可能吗!只能咬牙挺到中午,一家人在地头吃点家里带来的饭,喝点井水,简单休息一会儿又得接着干,直到下午五六点钟太阳逐渐西沉才能“收兵回家”,但蚊子小咬却又多起来。草地里的蚊子毒性大,叮过之后第一时间就会奇痒难忍,每每都会抓挠得鲜血淋漓,伤口渗进汗水的疼痛反而能让痒痒的感觉抵消一些。记得每天回家的时候,母亲在给我们做“理想信念教育”的时候,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们要不好好学习,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就是你们的命运!说来也奇怪,这种教育效果出奇的好,每每自己有了偷懒、逃避、退却想法的时候,看看自己手上依稀残存的老茧,皮肤上一个夏天阳光的印迹。再想想手上的泡破了再长,长了再破,一茬叠在一茬上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老茧!生命将就在这样的情节里周而复始地轮回!那时候自己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要想改变命运,唯有坚持!!!</h3><h3><br></h3><h3> 岁月的年轮在画过第四十二个同心圆后的今天,回望来路,感慨万千,自己从九三出来上学,一直也未曾离开过农垦。正是农垦教育了我、接纳了我,给了我事业发展的平台。在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学习工作的二十二年,从本科读到博士,从一个科研菜鸟到农业工程领域的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我直接参与并见证了农垦事业的蓬勃发展,作为一个农垦第三代,我庆幸我能够出生并成长在农垦,更庆幸恰逢这个伟大的时代,作为一名在农垦教育改革和科研服务一线的工作者,我愿意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投入到垦区改革、发展、建设的历史洪流中!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为农垦未来发展的磅礴画卷描绘上一份心力!</h3><h3><br></h3><h3> 回到梦境与现实的交汇处,故乡的田园虽然已经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撤队并点”运动中被抹去,但眼前的老莱河水依旧静静地流淌,昔日莱河两岸无尽的蒿草和遍地黄花,早已被一座座现代化的农业小镇和标准化农田所替代。醉心于此,耳畔间似乎传来阵阵大马力机车的轰鸣,鼻息间似乎闻到了春天犁铧翻过泥土后的馨香。。。</h3><h3><br></h3><h3> </h3><h3><br></h3><h3> </h3><h3><br></h3><h3>作者简介:</h3><h3><br></h3><h3>张燕梁,男,42岁,黑龙江农垦九三管理局跃进农场生人,博士,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美国农业与生物工程学会会员,中国力学学会会员,黑龙江金属学会理事,美国TEXAS A&amp;M UNIVERSITY访问学者。现任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纪委副书记、纪检监察处处长。 </h3><h3><br></h3><h3> </h3><h3><br></h3><h3>电子邮箱:15804598777@163.com</h3><h3><br></h3><h3>手机号码:15804598777</h3><h3><br></h3><h3>座机号码:0459-6819818</h3><h3><br></h3><h3>地 址:黑龙江省大庆市开发区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行政办公主楼校纪委901办公室</h3><h3><br></h3><h3>邮政编码:163319</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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