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烧饼的乌倪

风清云淡

乌倪特别勤快，卖烧饼积攒些钱后，在镇上的新弄口花万把块钱买了一间老屋。虽然在农村盖了一幢小洋房，为了卖烧饼便捷些，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告别了农村。

个子矮小的乌倪皮肤显得有些黝黑，小小的眼睛上面，二道浓黑的眉毛象毛毛虫一样，镶嵌在上面。那张阔嘴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特别和善。

乌倪脾气很好，和他开个玩笑过了火，他也不生气，一天到晚磨磨叽叽地只管干活，很少说话。街坊邻居特爱到他家坐坐，聊聊天，串串门，大家也亲切地叫他“烧饼”。

白天乌倪在小镇的桥头，支好做烧饼的摊子。他把面粉捏成一粒粒小团块，拿一粒在掌心慢慢的挪开，挪成一块面饼，里面放上一汤勺调好的肉馅，再把面饼四周往中间合拢，象做包子一样，团成一个圆球，反复搓揉，用巴掌把圆球拍打成扁扁的，做成了一个烧饼的雏形，再拍到烧木炭的铁桶烤炉壁上烤熟。

乌倪做的烧饼好吃，外酥里嫩，关键在于他把烤炉的火候掌控的好，这是长年累积的经验。

乌嫂抱个小孩，常常来烧饼摊帮着收收钱，消磨时间。临近中午再回家做饭。

冬天河风寒冷，吹在脸庞如同刀割一般，把乌倪鼻涕都冻出来，长长的鼻涕快要流到面团的时候，乌倪气沉丹田，使劲地往上一吸，鼻涕又被吸回到鼻孔里。乌倪哆嗦着身子，把嘴里的热气哈到两只掌心，不停地跺脚取暖，继续做他的烧饼。

有一次晚上，乌倪在家给面粉发酵，没留神，他刚学会走路的儿子，把尿撒到面粉缸里，刚好被串门的邻居看见。

邻居问乌倪这缸面粉要浪费了。乌倪用巴掌照他儿子屁股后面拍了二下，嘴里嚷嚷着，你这小子，老是把尿撒到缸里。

小孩子哇哇地哭着去找妈妈告状，乌倪回过头咧着阔嘴朝邻居傻笑，童子尿没关系，乱吃乱好。

确实，撒过尿的烧饼很好卖，乌倪每天早早地就收工回家。

后来我出门打工，多年不在家，和乌倪也没了接触。有一年春节返乡，看到乌倪家住了别人，我忍不住好奇地问母亲是什么原因。

母亲告诉我，自你出门后，乌倪看你在外面混的不错，他跑到浙江义乌去做烧饼卖，赚了好多钱哟。

赚了钱的乌倪花十万块，在明清古街买了一间临街门面房，现在在家门口做烧饼，我们隔壁这间屋租给别人住了。

我没在意，出外几年赚个十来万也没什么。从农村出来的乌倪，骨子里有父辈传统的买田建屋基因，有点钱买间老屋也正常。

那年古镇举办万里茶道第一镇茶博会，我到老街游览，遇到了乌倪，顺道参观了他的家。屋子很深，从明清古街一直可以通到小河沿。

我夸奖乌倪有本事，乌倪憨笑着说，原屋主到大城市去落户了，硬是要把老屋卖给他。乌倪说他是勉为其难才买下来的。

这几年古镇开发迈向了快车道，信江上架起了一座新桥，把乌倪农村的家纳入到古镇开发当中，瞬间乌倪农村的屋子升了值，值一百多万。

今年明清古街开发正式开工，乌倪买来的大屋旅游开发公司350万收购回去。这间老屋短短几年时间，从10万元升值到350万元，估计原来的屋主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懵懵懂懂的乌倪，把几处房产加起来，价值达到了500万，估计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乌倪迈入到百万富翁的行列。

从烧饼摊到百万富翁，我不知道乌倪会有怎样的心路历程。反正乌倪还在桥头卖烧饼，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份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