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文学《引洮梦》（9）

陇一兵播报

陇一兵播报（109）

记录甘肃商界的得意与辉煌

见证甘肃商界的失落与悲伤

何成全在他家的承包土地。
何成全和他的弟弟。

谨以此书献给千百年来

梦水、盼水、引水的陇中父老乡亲！

长篇纪实文学《引洮梦》

王恒真 著

陇中地区有水问题不是新闻；
陇中地区的水问题很严重不是新闻；
陇中地区各级政府一心想解决水问题也不是新闻；
在可预见的将来，陇中地区的水问题终于彻底解决了，才算是一条新闻。

——作者题记

2010年10月1日于兰州

笫3章 

 苦涩的一场“对话”

      “为啥这么乐？盼水盼的呀！我们北山上的人，世世代代盼的就是这个水。”
      “水，是我们梦里的香肉肉；水，是我夜里的甜馍馍；水，是我们想了一生一世的花骨朵；水，是我们世代繁衍的命根子！”
       “不说老人们，就说我自个儿，活了五六十岁，对于水，我可是什么苦的、咸的、甜的都吃过了。”
       “旱地里的冬麦、春麦可以说是颗粒无收，没拔节就干死了。扁豆、油菜籽也完了。补种秋粮吧，地又干着种不成。早种的洋芋地干着发不了芽，晚点抢种吧，地还是干着没法种。粮食是没指望了，连喂牲口的苜蓿草也长得很可怜。过去割草的时候用绳子捆，今年因为的草又矮又小，只得装在麻袋里往家背。”
       “县上连续召开会议，确立了‘夏粮损失秋粮补，大秋损失小秋补，小秋损失瓜菜补，种植业损失养殖业补，养殖业损失工副业补’ 五道防线，号召广大群众不要放弃，但等了一月又一月，老天爷还是不下一场透雨……”
       “再说，这那是什么高招呀，这些所谓的‘五道防线’ ，就和过去的《三字经》、‘阶级斗争’ 一样，人人会讲，人人会念，而且是天天讲，天天念，可有啥用场哩，老天爷不下透雨，再讲再念也是白搭……”
      这是陇西一位名叫何全成的村支书接受记者采访时所讲的几句话。
这个窟圈上面有何全成承包了三十多年的四亩多旱地。

凉透了心之后的最后选择

          他，叫何全成，今年五十有七，陇西云田乡北站人，当兵时在部队干过五六年的营部文书，回乡后从河西往家乡贩运过几年的粮食，也当过几年的村支书。四五年前，他千辛万苦将儿子供出大学后当了个乡村教师，又先后将两个女儿远嫁杭州之后便率领着村上的几家人腌起了陇西腊肉，每年春节过后便一个人跑到省城兰州去卖。
         何全成说，“自从渭丰渠干涸以后，我凉透了心，眼看着自己快跑不动了，于是就辞去村支书一职，干起了这个养家糊口的小本生意。”
          也许是饱经风霜的缘故吧，面对记者，何全成的言辞总像是挤牙膏似的，前两次找他谈谈当村官、跑水利的事，他不是半天挤出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是趁接待顾客而把好不容易扯起的话题岔开。
          到了第三次，当记者把一份载有两个整版有关引洮工程上马报道的《甘肃日报》递给他，并告诉他，陇西云田乡的北站一带将是一期工程的受益地区时，两眼突然一亮的他干脆把卖腊肉的流动车推出了市场，找了个顾客看不见他的旮旯里与记者拉开了话匣子。
        “去年11月，我们就听说引洮工程又上马了，全村人高兴地奔走相告哇。为啥？这可是咱陇中人盼了五十多年的救命水啊！ ”
        “你信不信？这些日子，我们村子里的几个老人时不时地哼五十年前的《引洮歌》哩。”
       “为啥这么乐？盼水盼的呀！我们北山上的人，世世代代盼的就是这个水。”
       “水，是我们梦里的香肉肉；水，是我夜里的甜馍馍；水，是我们想了一生一世的花骨朵；水，是我们世代繁衍的命根子！”
        “不说老人们，就说我自个儿，活了五六十岁，对于水，我可是什么苦的、咸的、甜的都吃过了。”
       “你知道我们北川里的渭丰渠万亩灌区吧，自从六十年代末通水之后，咱世世代代缺水盼水的陇西北川可没少沾过它的光。那会儿，咱一亩地少说也能打它个七八百斤哩。”
       “你吃过咱北川地里长的大西瓜吗？我种过，十几斤一个的不稀罕，小的也有八九斤。因为光照充足，又沙又甜，再是托了渭河水的福，一茬地能浇上两三次水。”
      “还有一个你想不到的变化，自古以来，我们北山人要吃上好菜非得去县城里人背驴驮，可那些年像是世道变了似的，再不是我们往城里跑，而是你们城里人到我们地里来贩菜，什么黄瓜、辣椒，什么西红柿、紫茄子，我们的地里种啥长啥。”
          当老何如数家珍似地介绍当年家乡的巨变时，那种难以言表的自豪感着实感染别人。
        “可我听说，这十几年渭丰渠的水也常常是大半年无水可流。”
       “是啊，咱北山上人的命就是比别人苦得多。如今咱们哪儿真正成了大河没水小渠干。一到春耕，土地裂着大嘴等水的时候，非得我们这些灌区的村干部三番五次找县上诉苦，然后由县长亲自出马到渭源县的峡门水库上去求水、买水，要不然我们连籽种都不敢往地里撒呀！”
          “你在村上当过几年的村支书？”
          “也就是八九年吧。这几年，咱那儿的渭丰渠年年闹断水，地里的收成越来越少，村里的壮年人都不守家，外出打工去了，留下一帮子婆娘老汉，太没劲了。正巧我生了一场病，就干脆把那村支书给辞了，领着几家子人腌起了腊肉，一年多半时间在兰州买肉。”
         “你觉得当村支书最闹心的是啥事？最有意义的是啥事？”
        “我觉得走东家、串西家，调解邻里矛盾、家庭纠纷和三天两头去开会是最闹心的事。而领着大伙修梯田、修水利是最有意义的事。一旦遇上风调雨顺和渭丰渠的水有保障的年头，当村上的打麦场上垛满了麦垛，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挂满了包谷棒子时，我这当村支书的心里，比喝蜜都甜哩！”
         “你家的地在渭丰渠万亩灌区有多少？”
         “我有八九亩地在渭丰渠万亩灌区，其中有三四亩在我们叫的千亩三级提灌地的第一级里。”
         “怎么样？今年你的地里浇上水了吗？”
         “今春浇地的那会儿，虽说一个6寸的管子里抽上来的水不足六成，且抽一个小时就得16元，但这总比地荒着好吧，花上两三百元，种籽总算撒进了土。可那些不在灌区的几亩旱地就没办法了，即便是撒上种子也发不了芽，只好荒芜着。”
        “一级提灌一小时得花16元，那么二级、三级提灌呢？”
        “你就往上乘数吧。一级是16元，二级是32元，三级是48元。浇一亩地得用多长时间？你家的地偌要是全在这三级提灌上，一年总共得花多少钱？”
        “这不是豆腐搅成肉价钱了么！”
        “谁说不是哩，可就连这贵如油的水也是没个保证呀！” 这个窟圈顶上就是何全成承包了三十几年的四亩多旱地。

（欲知后文，请继续关注《小伙子想哭，却哭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