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石炭井的邻家姐妹</h3><h3>原创: 石炭井人 石炭井 3月24日</h3><h3>那些花儿</h3><h3>朴树 - 我去2000年</h3><h3>作者:闫黎</h3><h3>刚搬到丰安南街时,我还上初中,家里房子不够住,父亲准备在院里盖三间房。暑假来临后,一家人开始备料,父亲有空就去附近山上采石料,将裸露的岩石凿成一块块方方正正的料石,我负责拉回家做地基。</h3><h3>就近筛选门口小山黑褐色泥土,全家上阵脱土坯。土坯头一天脱好沿着院门口一溜摆放,需要自然凝固。第二天一看,每个土坯上都踩着小脚印,土坯已开裂。眼看白天的辛苦都化为乌有。我怒火中烧,直奔我家后面邻居家。直觉判断,他家小孩作案嫌疑最大。</h3><h3>方圆几百米就我们两户人家,他家紧靠我家后墙,沿山势围了一个两亩多的院落,种着蔬菜水果,因为浇水,还淹到我家后墙,为此,我瞒着父母警告过他家一次,估计这次是报复行为。</h3><h3>再次,他家五个姐姐,末了生了一个男孩,十分娇惯、淘气,十有八九是男孩和他四姐所为。</h3><h3>敲门后,他三姐开的门,我上下打量,年纪和我相仿,我据实说明情况,他三姐倒也不遮丑护短,直言等他小弟回来后问明白情况再说。我见如此,倒也知书达理,明晓事理。不便追究,悻悻而回。</h3><h3>第二日一早,我和家人继续脱土坯时,三姐带着老四,和小弟三人来了。小弟据实交待,伙同他四姐一起踩了土坯。来赔礼道歉。三姐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帮我们和泥,脱坯。四姐和小弟也帮着清理踩坏的土坯。此事就此了结,土坯再无毁坏情况。我家也顺利盖好房子。期间邻居家种的蔬菜由三姐送来几次,我也代表我家回送过一些东西。</h3><h3>慢慢交往中了解到:三姐叫花,很土气的一个名字。当时有一首歌叫《花好月圆》:里面第一句是春花和秋月他最美丽。所以记得清楚。花初中没有上完就辍学在家,在家做饭种菜,料理家务。话不多,脾气直,有一些男孩子气,我见她教训小弟也是拳脚相加,小弟很淘气,很怕她,挨打后告状,她老爸打花也是下的重手。反过来小弟还要挨一顿花的揍,小弟耐不住花能挨打,也不敢再告状,花还是继续管教小弟。四妹叫枝,上小学五年级。也属于花的管教之下。花的二个姐姐出嫁了,父亲在三矿上班,母亲卖菜。</h3><h3>有一次大雨后,我准备去东山看山洪,碰到花,邀请一起去,爬到山顶后,比赛谁的喊声大,起初花不敢喊,在我的示范和鼓动下,喊出第一声吼后,花感觉像发泄一样,给我说瞬间胸闷气短,乌烟瘴气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很舒服,就一直喊一直喊,直到声音有一些嘶哑。不知道有多少委屈和压力需要释放。我看到从她内心透着不甘和叛逆,歇斯底里吼叫的样子。都有一点害怕。</h3><h3>我一如既往的上学,有时候放学回来能看到花和他妈卖菜回来,碰个面打个招呼。</h3><h3>一晃半年过去,天渐渐冷了,也黑的早,印象中很久没有见过花。也没有太留意。</h3><h3>春节后,有一次我和小钟、三毛去鸭子家玩,惊讶花也在。鸭子和花是同学。鸭子置办的酒菜,大家聊天喝酒,花很娴熟的吸着烟,指甲染着猩红色,很是刺眼。俨然不像刚认识的模样。酒过三旬后说话也有一些粗俗,当然我们几个也是愤青,故意装着成熟也学着这样说话,眯眼叼烟,满脸市井无赖习气。学的似像非像也很是别扭。</h3><h3>花看不出是装的那种感觉,就是自然流露,说的一些所谓石炭井江湖人物和事情,我竟然都没有听过。孤陋寡闻,不能插嘴,只有听的份,感觉学生上课一般。从话音听出来,花步入社会了。那一年流行郑智化的《堕落天使》很好听。</h3><h3>花不经意间卷起的左胳膊上,刻着个卜字,很生僻的姓,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也流行将爱刻到身上,还有隐隐烟头烫的印记,典型的自虐,不知道当时怎么下得去手忍得住疼还是内心无比的幸福遮盖了疼痛,又或者内心的所谓仇恨稀释了肉体的疼痛,麻木甚于麻醉剂。</h3><h3>我对花的印象降了一格,只有内心祈祷花不要学坏了,表面却没有劝说一句,没有安慰,没有问候。只是看着听着,感觉无能为力,我帮不上忙。</h3><h3>天气渐渐暖和,花家里停水,花的母亲来我家挑水,抱怨没人干活,累得很,我才知道,花又好久没有回家了。</h3><h3>又是一年暑假,听到敲门声,很惊讶是花,烫着波浪卷,画着妆,一身葱绿色裤裙装。站在门口很随便的递给我一个笔记本,我还在惊讶之余,她招招手就走向路边停的车。嫣然一笑,没有说一句话。笔记本扉页写着:祝你学业有成。我不知道她从那里打听的我要去银川上学,我只知道很久没有她的信息,我也没有细问她回家了吗?难道就是来送一个笔记本吗?</h3><h3>有时候放学回来,碰到枝陪着她妈卖菜回来,远远打个招呼。枝比花乖巧,脾气好很听话。很害羞,不爱说话。</h3><h3>银川上学快毕业的那一年回石炭井过暑假,遇到枝,高挑的个子,出落的鲜花一样。可惜不上学了,在地毯厂上班。有时下班回来就找我聊天,聊到小时候踩我家土坯时,还是不好意思的道歉。我还去过地毯厂一次看她如何织地毯。慢慢枝融入到我们朋友的圈子,业余时间和我们打打扑克聊聊天 (见上一篇纠结的青春故事)。</h3><h3>海的对象小薇从大武口回来,带着花一同进来,惊讶的我不知所措。</h3><h3>感叹世界很小,偶遇很多。花俨然大姐大一样。混迹于石炭井的圈子里,走在街上,熟人很多。这个拉那个拽的。再也没有帮我脱土坯的纯真样子。我还嘱咐枝不要和姐姐走的太近。</h3><h3>现在想想也是多余的叮嘱,短暂的叛逆期过后,大家都回归理智,步入正常生活。花的内心是善良的,应该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现在可能在某个海边散步也未可知,不过当时的担心还是有的。</h3><h3>一晃假期结束,我回银川上班,又辗转北京四年,很多人都失去了联系。父母从石炭井搬家前一天,我回到石炭井,站在家门口的山上,望着邻居拆了顶棚的房子,和杂草丛生的院落,倒塌的围墙边蜷缩着失去主人的流浪狗。不知道邻家姐妹都去了哪里。</h3><h3>曾经的美好回忆,点滴生活经历,是否还留在记忆中。儿时的玩伴,你们还好么?</h3><h3>岁月的磨痕,是否在刻完脸上的皱纹后又刻在了心里;青春的印记,是否在落满灰尘的笔记本里留存?</h3><h3>某一天,我回忆这一段往事时,是否你也在回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