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溪

斌~无痕

家乡的小溪

作者:李双荣

湛蓝的天空，一轮明月尽情地挥洒着她的清辉。月光下，清清的小溪欢快地流淌，两岸高高低低的树木在微风中摇曳婆娑，与轻轻柔柔的碧草沐浴在银色的月光里，宛如一身披薄纱的少女抚琴凝思。小溪的东侧是一垒石壁，离地一米左右是嵌入石壁的青石水槽，清澈的泉水顺着石槽垂直而下，泉水潺潺，清脆悦耳，如一帅男深情而浑厚的放歌。这就是《苏溪夜月》，这就是哺育一代又一代苏溪人生长的泉泉水，这就是我梦魂牵萦的家乡小溪。

　　灵石八景之一的《苏溪夜月》，位于苏溪村的最东头，村里人习惯叫她泉泉。从石壁里水槽中源源不断流淌的泉水有着异常的神奇，一年四季，寒来暑往，从不停息，旱不干涸，涝不盈溢，清澈甘甜，冬暖夏凉，涓涓不息。即使住在村西的人们，虽有近前的水井，也不惜跑上一二里地来挑这里的泉泉水，然后泉水和井水分开盛放，泉水专门用来沏茶熬汤。

　　泉水边从北往南是一条小溪，小溪有了泉水的融入，更加的丰满清莹。春天，小草焕青，树儿冒绿，小溪上游的冰雪开始融化，溪水始于新的一年的奔流，日渐丰盈。水中的小鱼蝌蚪成群结对的游动，一泓春水充满无限的生机。夏天则是小溪多变的季节，柔美的小溪常常在暴雨的激荡下肆虐，翻卷着黄土高坡的泥沙咆哮着猛涨，发出巨大的轰鸣，小溪两岸的小树被连根拔起。洪水卷着巨石，裹挟着两岸的庄稼蔬菜奔流而下，小溪边的石槽泉水被淹没在滔滔的洪水之中不见了踪影。当雨过天晴，小溪慢慢恢复了昔日的平静，清清泉水又绽出了笑脸。经过洪水洗礼冲刷过的小溪露出新的容颜，曾结淀与溪底的绿苔污泥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新一轮的沙石铺在了溪底。

　　小溪两岸穿戴花花绿绿的大姑娘小媳妇，在大雨过后的溪底摸一块一面较为平坦的石块放在溪边，她们捋起袖子露出圆润而白皙的手臂，挥动着棒槌，在石块上轻轻敲打着浆洗的衣物，不时传来她们爽朗而快乐的笑声。她们把洗好的衣服抖展了晾在小溪畔茂密的小草上面，凭着夏日阳光的眷顾，等她们把最后一件衣物洗完时，草丛上面的衣物早已晾干，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叠的整整齐齐归家而去。在泉泉上挑水的年轻小伙儿，扭动的水桶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们和洗衣的姑娘媳妇斗嘴玩笑，溪畔泉边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金秋时节，天高云淡，秋水浩淼，是小溪一年中水流最充沛丰盈的季节，这时的小溪显得格外深沉，泉水更加的湍急。秋收忙碌后的人们常常来到小溪边，洗去劳作了一天的疲惫，喝几口泉泉水，哼着小曲，顿觉浑身有说不出的舒畅愉悦。数九隆冬，北风呼啸，小溪冰封，泉水也不孤寂，从石壁中流出的泉水与零度下的气温形成的温差，使泉水散发出淡淡的蒸汽，妇女们照样端着盆子来到这里洗衣，沿路冻得发红的手快速地伸进泉水中顿觉温暖起来，即使是雪花飞舞冰天雪地，暖暖的泉水边也不乏有人来到这里。

　　紧邻小溪的西边是苏溪小学，这里曾是一座庙宇。解放初，村里只有初级小学，政府派一位叫李秀和的年轻老师来这里负责创办高级小学，李老师带着村里渴望求学的青年男女搬走庙里的神像腾出教室，创办了当时全县为数不多的高级小学。学校东边有一个小门，出门便是泉泉，是供学校的炊事员挑水的小径。孩子们常常从小门溜出来，夏天酷热难耐，他们跑到泉泉上冲冲头脸，喝几口甘甜的泉泉水，顿感清凉清醒。冬天，小溪的上游一层一层结成厚厚的冰，如一个天然晶莹的滑冰场。成群结队的小男生会匆匆忙忙吃过早饭后，先来这里溜冰玩耍。他们用小木板和粗铁丝做成简陋的小冰车，在冰面上快速滑来滑去，爽朗极啦！非要等到“！！！”三声铃响，那是学校的预备铃声，他们才如蜂涌般飞快地往学校跑去，从狭小的门挤进来，一定要赶到老师进教室之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搓搓冻红的小手，跺一跺冻僵的小脚，心里充满说不出的喜悦。

　　时光如水，斗转星移。如今家乡的小溪和泉泉水已不再有往日热闹的生机。但是从苏溪村走出来的人们都会记得哺育他们成长的泉泉水。甘甜如饴的泉泉水如同母亲的乳汁哺育的苏溪人，永远不会将她忘记。

2019年11月15日 北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