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秋韵

江南春

小城秋韵

文：媛媛 摄影：江南春

小城的秋天总是悄悄地来。

一夜之间，梦里花落知多少。一觉醒来，满城尽带黄金甲。街道两旁被脸蛋般大的片片杨树叶覆盖，小区里也落满了金灿灿的银杏叶，好像蝉匆忙离开时遗落下了它们的扇子。

漫步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一步步脚印都踩在七零八落的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偶然遇到完整无缺、色泽鲜艳的叶子，随手捡起来，带回家中做书签是再好不过的了。一路走走停停，捡捡拾拾，到路的尽头时手中定是捧了大把的落叶。只因哪片都不舍得丢下，每片都看得满眼欢喜——握在手心的美好，谁又舍得丢弃呢？有的叶子一半橙一半绿，好像秋刻意搭配了冷暖色抛向人间；有的叶子橙到了饱和状态才肯落下来；也有的叶子仍是青葱的绿色便乘了秋风飘落到大地上。如此一来，大地的色彩好不丰富！红的，黄的，绿的……像不知打翻了谁的颜料盒，把大地填充得满满当当。这时的小城街道，随手一拍都是可做屏保的绝美景色。叶方翩翩落下，不久便被环卫工人清扫了去。一堆堆一叠叠摞在路边，像一座座小小的山丘，参差不齐，错落有致地映入行人的眼帘。这时节的小城，无边落木萧萧下，正是橙黄橘绿时。

　　一场秋雨一场凉。秋天，就伴着那夜雨声，缓缓敲打着千家万户的窗棂。第一场雨，细如牛毛的秋雨，静静冲刷走了夏天所有燥热的痕迹，把一切都归于平静。如同刚刚倒转的沙漏，秋天的气息就在这一场雨中弥漫在小城的空气里。小城的秋雨并不多，不同于江南地区的“黄梅时节家家雨”。当干涸的土地飞扬起黄色的灰尘，干枯的秋叶在风中哗哗作响，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望穿了湛蓝的长空时，终于，在一个夜里，细细斜斜轻轻柔柔的秋雨，从空中无声息地飘落，打湿屋檐，打湿黄花，也打湿了少年的心。从梦中觉醒，无意在窗前窥见了那稀稀落落的雨时，心中亦随之一片宁静。小城的秋，只用一场雨来安抚你火热的心，只一场雨就足以让人久久地铭记。一场雨过后，清早醒来，又该添衣了吧！

小城的秋意浓，浓在那萧瑟的秋风里。呼呼响过耳畔的风，并不如春天般和煦，也不似北京的风那么猛烈，而是冷冷地刮着你的碎发，让站立在风中等候着什么的人们裹紧了大衣。太阳依旧高高挂着，只是空气中添了一份寒凉，连街上的猫猫狗狗都加快了脚步，有的蜷缩在车底不肯挪步了。秋风常与落叶跳几曲美妙的胡旋舞——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忽然携起地面上的落叶，风与叶相互交织着，缠绕着，旋转，跳跃，扶摇直上，刹那间又散落四处，还未等人回过神来，已然落幕。这方跳罢，那方登场，一阵接一阵的秋风把落叶送上碧空，如一只只枯叶蝶上下翻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享受一场华丽的绽放。

　　

秋，是一个沉淀的季节。小城的秋天，经过了春的灵动、夏的繁盛，酝酿出了陈年老酒一般的厚重绵长、波澜不惊，宛如一位典雅端庄的女子，度过了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梦想拼搏的青年时期，步入了不惑之年，学会将满腔热血沉淀成风轻云淡，开始思考，开始包容，开始达观……然后心平气和地去迎接之后那漫长寒冷的冬天……

小城的秋天总是静静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