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安岭的冬天——伐木篇

苗广瑞

　　冬雪是小兴安的特有颜色。当年也是林区最忙的季节。

二十五年前，我曾在南岔水解厂党委宣传部任宣传干事。一年冬季，我陪同省作家协会几名作家赴林场釆风，亲身体验到了林业工人的艰辛和豪迈。

　　在南岔最西边，原林业机械厂一侧，座落一处简陋的南岔小火车站。那个时候小火车已经由蒸汽机车变成内燃机车了。坐上小火车客车厢里，向深山里的八场（即后来改名“大磊经营所”）驶去。

　　透过车窗，向外眺望，满山遍野，白雪皑皑。望着令人心动景色，一位姓孙的作家，情不自禁地在车厢唱起了（智取威虎山）京剧扬子荣唱段。“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引来了车厢里乘客们的陈陈掌声。历径一个多小时，小火车到达了林场。

　　在装素裹世界里，几排用砖砌的平房，昌着裊袅饮烟。一陈寒风袭来，雪花飞舞，铺天盖地。在林场负责人的引领下，我们向作业区走去。

每到冬季，正是冬运会战的繁忙时候。林业工人们都吃住山里。在森林中搭起帆布的棉帐篷，在帐篷内用废旧的油桶支起火炉子，炉子上用铁丝编成一个网，工人们把饭盒放到网上热饭。听说省里的作家来体验生活，工人很热情。“喝点酒吧，暖暖身子，一会和我们去伐木”。说着，一名工人拿起一个掉了漆的军用水壶，往白色的钢荼杯里倒酒。接着，他先喝了一口。

　　火红的炉火照亮了他的脸旁，只见他头戴皮帽子，帽子又戴上了用抑条制作安全帽。穿着一件厚厚的大棉袄，一双大手长满了老茧。望着他喝酒样子，我不禁想起著名诗人郭小川在林区体验生活时写下的（祝酒歌）诗句来

财主醉了，

因为心黑；

衙役醉了，

因为受贿，

咱们林业工人醉了，

因为生活的酒太浓太美。

　　跟着他，我们走近了大森林，走近了战斗生活在林海雪原中可敬可爱的林业工人们中。

嗡嗡，一声声油锯的声音，回荡在莽莽的林海。工人们跨过齐腰深的大雪，向一棵棵红松树走去。硕大的红松有的直径达1、8米。“顺山倒了”又一棵棵红松倒下，溅起一团团雪花。随后，爬山虎（运送原木车辆），把原木运到归楞场，再拉到小火车站点装车。

　　小火车拉载着满车原条，风驰电掣般穿梭在茫茫林海，向山下奔去。

　　天寒地冻不觉冷，豪情满怀战山顶。林业工人心向党，建设四化献终生。看到作业场的标语，我们为他们奉献精神所感动。

　　午间，我们和工人们围着火炉子，听他们讲故事。一位姓李的老工人，他在现场为工人烧火热饭。已经六十多岁。他用浓重的山东口音，向我们讲述他的故事。

他曾当过兵，参加过辽沈战役和抗美援朝。五四年，响应党的号召来东北支边。一边说，一边卷起烟卷，边说边抽。“现在条件比当年好多来了。当年伐木用的是刀把锯和斧头，靠马拉套子或人拉把原本运到山下，那有什么机械。在山上住地窨子，或是搭个马架子，山里头吃不上饭，一口雪，一口干食，岁数大了，媳妇都娶不上。现在累点，苦点算个啥呀！”

　　工人们虽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是他们用自己的一腔热血，谱写了林区建设发展的光辉篇章。

　　一代人有一代人使命，一代人有一代的担当。正是有林业前辈人艰辛和奉献，才有今天林业经济转型中取得的丰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