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笔

三丫

外面漆黑一片，不到四点，静悄悄的。喜欢这样的时候，偶尔有车穿透夜幕不知从何处而来，留下与黑暗摩擦的声音，又向远方而去。而我静静的躺着，悄悄的聆听着外界的声响。像一个埋伏许久的侦察兵，探视着周遭的一切异动，却没人知道我的存在。特别是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仿佛从一个世界穿越而来，其他人仍在梦里徘徊流连。而我如入一个无人之境，琳琅满目奇形怪状的东西一一摆放在那里。我可以随心所欲的观看，转身离开没人知道我曾来过。

要下雨了吧？或者已经下了吧？打雷了。这一次雷声像小时候家里的那台牛车，缓缓的而来，轰隆，轰隆，轰隆，不慌不忙的在天空里行走，轻柔的抚摸着所过之处。也像我过世的母亲，去喂食她孵的那些小鸡，脚不离地的拖着前行。那些摇摇晃晃的小鸡仔看到她就蜂拥而上，脚前脚后的围绕着簇拥着，她总是用脚慢慢的推着它们前行。即便如此那弱小的东西还会有一两个被掀翻在地，蹬跶着小腿声嘶力竭的委屈着呢。母亲就忙不迭的弯腰疼爱的扶起，嘴里碎碎的念叨几句，那样子好像一个母亲对着她心爱的孩子，那小东西居然就撒娇一样使劲的叫唤几声。

此刻的雷声，就像母亲那缓缓的脚步踢踏着路面，抚摸着他所路过的大地，林木，房屋……想要告诉所有的一切，要下雨了，该躲避的躲一下。也像在农村时，大清早买豆浆油条的，呼喊着提醒。不过这雷声却没有那般匆忙焦急，或者是因为这雷声没有吃过生活的苦，不知道人间的艰难吧。雷声渐渐靠近，又像读书时母亲每天早上的起床提醒，小心翼翼的怜惜，又带着无可奈何的催促。我每次睁开眼睛，一看时间就埋怨她不早点喊我，洗把脸委屈的跨上自行车，连早饭也不吃的飞奔而去，那背后似乎总有个声音……

一定有声音的。若干年后，我在儿子身后大声的呼喊，慢着点，把这个带上，路上吃……

雷声渐远了，没有听到雨打窗棂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否下雨，被撕破的黑暗已经悄悄愈合，记忆的梦又把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