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更好 (D19)

春天的风铃

<h3> 活着就有希望,明天会更好。</h3><h3> 记得小时候,我追着问爷爷,你这么老了,最盼什么?爷爷说:他最盼着享福。那时候的享福就是能吃上白面馍馍这么简单。白面可是稀罕物,只有那些吃公粮的才能在粮所买到供应的白面,庄户人家得拿着玉米去换,大约是三斤玉米换一斤面的样子。一般人家玉米都不够吃,还靠地瓜充饥,可不舍得去换白面,除非过年时奢侈一回。过了腊月二十三开始准备过年了,先蒸上几锅玉米面和白面掺假的团子,再蒸上两锅净白面的包子,剩点白面留着年三十包顿饺子就算过完年了。常年说,好过的年难过的春,大春天的钱更紧,遇到个娶媳妇,嫁闺女,生孩子的要随礼,就得把小孩吃的鸡蛋卖了顶个事,老母鸡也就是一家人的银行。</h3><h3> 包产责任制以后,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收入多了,其码解决了温饱问题,白面馍馍也不时的上餐桌了。爷爷牙不好,最爱吃的是用白面加水蒸的面糊糊,放上点辣椒当菜吃。我家第一次吃芹菜是娘买的没人要的老芹菜,根本嚼不动,但味道很诱人,我就嚼了品品味再吐了,也觉得美美的,见了小伙伴还弦耀我吃芹菜了。</h3><h3> 清淡了许多年的人们,日子一天天的好过了,终于有了足够的油吃。棉籽油大缸满小缸流,不用等到过年,想什么时候吃排叉,油条就可以炸一些。炸好的排叉,金黄酥脆,越嚼越香。边听着刘兰芳的《岳飞传》边吃,绝对是件幸福的事。爷爷整天乐哈哈的,总是对我说:活着好,活着好。</h3><h3> 小时候特别盼着过麦,因为只有在过麦时才能吃上咸鸡蛋。每年春天,家里的老母鸡下了蛋,娘总要适当的留出一些腌咸鸡蛋,其余的再卖了换零花钱。记得娘每年也就腌上三十个左右的鸡蛋,把腌鸡蛋的坛子放在半阴半阳的地方用泥巴封好。娘腌鸡蛋时就算好了时间,收麦子时鸡蛋腌的刚刚好。没事的时候,我就蹲在鸡蛋坛子旁左看看右看看,想着什么时候能吃上。心里那个盼啊,麦子快点熟快点熟。</h3><h3> 一晃麦子熟了,大人们忙着过麦早出晚归,我负责送饭到地头上。这饭就有我心心念念的咸鸡蛋。我一溜小跑地去送饭,上气不接下气,急急忙忙打开饭袋,拿出那个属于我的咸鸡蛋,迫不急待地扒开一部分皮,小口小口的吃,边吃边扒下边的皮。吃到蛋黄时,黄油流出来,得赶快用馒头接住,稍不留神就会淌下来。真香啊,咸鸡蛋!爹总是说太咸,吃不了,把蛋黄给我吃,娘在旁边就说爹傻惯我。麦过完了,咸鸡蛋也吃的差不多,剩上几个就隔断时间蒸上两个,一家四口人,切开,每人一半,我和爷爷的那半总是要大些。要想再吃咸鸡蛋,得等到来年过麦时。</h3><h3> 现在,鸡蛋成了家常便饭,孩子们没人馋咸鸡蛋了。总觉得现在腌的鸡蛋没有以前的味道,娘说那是以前太穷,鸡蛋是个稀罕物。</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