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老魏

近30年没看戏了。市民广场旁那个怪怪的建筑物，每天晚上光影变幻，今晚才晓得它叫广安市艺术中心。

儿时的记忆停留在声声慢的川剧锣鼓，抓破袜子的等待，清彻激昂的高腔，漂亮的扮相，曼妙的水袖，刀来枪往的翻滚腾挪，猛一口喷出的火，笑破肚皮的丑角，知道是扯下来却永远不知道是怎么扯下来的变脸。还有忙碌变化的舞台背景，喜欢看那些人跑来跑去不停地搬道具。

时间在走，时代在变，随着家里集的电影票越来越多，随着一群光头和一个牧羊女的横空出世，随着影视歌演员的出场费日益看涨，川剧就慢慢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如今，大电影已经发展得无法无天，据说已经到9D了。我孤陋，只看过4D，它们动用一切感官，给你戴上眼镜，子弹就飞到眼前了，硕大的乳房就变得触手可及了，然后时不时晃动一下你的身体，给你脚上和后背吹吹风，造成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而，观众和大电影的一切都隔着一扇门，那就是屏幕。门外风吹得再大，摇晃得再厉害，你都无法触及她，它也无法打到你。到最后，内容越发空洞，虚拟的科技则会强大到让你崩溃。

戏剧则不然，它没有屏幕，就是face to face，没有后期制作，戏剧冲突起来台上台下更能产生共鸣。那是一个真正的舞台，是讲幼功的，台上一分，台下十年。

新版的《杨汉秀》有些变脸了。川剧锣鼓和帮腔不再在舞台的侧面，一个交响乐似的团队在舞台前方的可升降乐池里，有指挥。再不会抓破袜子了，因为节奏变了，唱法变了，同时川剧的原汁原味似乎也变淡了，感觉更像四川话的歌剧。老是觉得缺点什么，男女主都很强，其他人的表演总有些生涩或是青涩，戏剧冲突没原来的强。

两个小时的戏，没有多少人中途离场，谢幕时观众给了热情的掌声，给演员也给升起来的乐团。我想，掌声也是给亟待振兴的川剧，缺点什么总还是川剧，其实缺的难道就不是代代相传的人才？！老一辈的都是半截入土了，很多人业已转行，作为第一批国家级非遗，说濒临失传也不为过。问老岳父：现在还能排《水漫金山》吗？答：排点现代戏还可以，排白蛇传很难，没人了，也没功底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广安市艺术中心的舞台从今以后会上演怎样的戏？

（20150815）

图为广安市川剧老艺术家刘一贵先生近照

刘一贵先生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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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贵先生贤伉俪兰敦秀先生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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