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对这个世界说?

只是一叶红(拒私聊)

<h1>  那一年,我22岁,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许多美好的想象与期待。</h1><h3></h3><h1> 刚刚迈出学校校门的我,从事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机关报做编辑。因为是小报,没有公开对外发行,所以副刊的稿件就常常枯竭。为了填补空白,我只好赶鸭子上架,写一些应景的文章。所幸的是,我愿意写,也有人愿意读。对面桌的女孩是报纸的美术编辑,她刚刚从福建师大的美术系毕业,也喜爱文学,因此常常对我的文章会进行一些点评,更多的是熨帖的鼓励。</h1><h3></h3><h1> “空中几朵云,纸上数行字。我只是以自己真诚的一颗心呼应着这个世界,诚恳地写下自己的生活。”我这样笑着对她说。</h1><h3></h3><h1> 《窗外》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写就的。我记得,为了使题图更契合文章的主题,女孩还整整花了半天的功夫苦思冥想。</h1><h3></h3> <h1>  那时候,几乎每个季度,市委宣传部都要召集我们这些报纸编辑学习、培训或者开会。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那位姓王的编辑。他看似朴实,一副古道侠肠的豪情。</h1><h3></h3><h1> “叶红,你散文写得不错。回去整理一下,拿几篇来。我一位老乡在杂志社做编辑,我可以帮你推荐。”</h1><h3></h3><h1> “真的吗?这样可以吗?”我很感动,但还是觉得有一些难为情。</h1><h3></h3><h1> “有什么关系呢?这世界本来就需要自我推销嘛。”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情让人一点都不怀疑他的真诚。</h1><h3></h3><h1> 一周后,我把《窗外》和另外两篇习作一并交到了他的手中。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会成为我二十多年人生中最错误的一次决定。</h1><h3></h3><h1> 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清晨,对面的女孩在翻阅一本杂志时,忽然“啊”地一声发出了惊叫:“叶红,怎么回事?你的文章会发在这本杂志上,而且用的是别人的名字?”</h1><h3></h3><h1> 我一目十行地匆匆浏览了一遍,立时愣住了,马上拨通了王××的电话。电话那头,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能自圆其说。我知道自己被骗了。傍晚,他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大意是说,要来找我,补偿我的损失什么的。“补偿,这能补偿吗?”我委屈得眼泪要从眼眶里溢出,“啪”地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不愿意妥协。</h1><h3></h3><h1> 第二天,我找到那家杂志社的主编,也是他的老乡。这位主编极尽热情地接待了我,先是数落了这种剽窃行为的种种不是,又安慰我不要着急,杂志社自会给我个交代,为我刊登更正启事,让我先回家等消息。我如释重负地回到单位,庆幸着事情总算有了较为圆满的答案。</h1><h3></h3><h1> 一个月后,我终于在那本杂志非常偏僻的一个角落,看到了杂志社给我的“交代”:“因为本杂志社印刷厂工人工作失误,导致……”我无法再读下去了。如果说,蒙在鼓里的欺骗是一种伤害,那么这种暴露在阳光下的欺世盗名则可以令人彻底绝望。整整两天,我都没怎么说话。</h1><h3></h3> <h1>  以后,关于《窗外》的各种麻烦可以说是接连不断。我没有想到,这篇不足千字的散文是如此的命运多舛。它被以“王××”的名字不断地被各种报刊杂志转载,也出现在江苏南京、湖北天门市中考的考卷上,网上关于它的网页达到了四十多页。更有一家出版社,竟然套用“董桥”的名字,把它入选在供中学生阅读的文选中。众所周知,董桥是著名的散文大家,香港的“四大才子”之一。套用他的名字,无非是博人眼球,扩大书籍的发行量而已。这对中学生朋友、对董桥本人、对我都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h1><h1> 为了阻止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郑重地致函北京的那家出版社。几番理论,丝毫看不到对方的诚意。甚至有一个编辑咄咄逼人地提示我:“你一个人,我们一个出版社,你觉得你能赢得了吗?”我无语了,是啊,我深知笔墨官司的艰难,而我又是这样的孤单力薄,是否能够坚持到最后,连自己都说不清楚。</h1><h1> 岁月流逝,世事嬗变。如今,我想,大概没有几个人能记住它真正的作者,它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人在关心。唯有我,时时牵挂着它,因为我们有着永远无法割裂的血肉亲情。</h1><h3></h3><h1> 我依然记得,当初铺开稿纸,写下《窗外》时是怎样一种美丽心情。那天,阳光是那样的耀眼,轻风是那样的柔和,我开始写下文章的第一行字:</h1><h1> “从我的窗口望出去,你可以看到一棵高高的芙蓉树……”</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