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母亲

珊姨

<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悼念母亲——</b></h1><h3><b>2019年八月十日早上,</b>金色的太阳依然升起,可是我的母亲却永远告别了这个可爱的世界,告别了她的亲人们,去到另一个世界。</h3><p style="text-align: left;">母亲生于一九二三年正月初五,享年九十六岁半。她的一生可以用这几个词来概括:勤劳、善良、豁达、乐观。</h3><p style="text-align: left;">母亲一生都很健康,几乎没有生过大病,没想到,这有生以来第一次住进医院,就再没有活着出来。</h3><div style="text-align: left;">母亲的去世,是我们家族重大损失,我们将永远怀念她,永远铭记她对我们的教诲,母亲的音容笑貌,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div><p style="text-align: left;"><b>母亲大人,你安息吧!</b></h3> <h3><br></h3><h3><b>母亲就像家里的一盏灯,当她熄灭后,你才知道,平时习以为常的光明是多么重要。</b></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怀念母亲——</b></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b>’’妈,把我手机递过来!’’‘’妈,给我倒杯水!‘每当我姐这样使唤老妈的时候,姐夫常常羡慕地对她说:你享福哦!这大把年纪了还有妈喊!是的,比起姐夫七岁就死了娘,我和姐六七十岁了,老妈还能在我们生活中陪伴着我们,而且是健康地活着,这的确是我们当儿女的福报。<br><br>如今,母亲离我们而去,回想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回想和母亲几十年做母女的缘分,留下的,除了她生前那些照片和视频上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剩下的满满的都是温暖的回忆,无限的追思。。。</b></h3><h3><b><br></b></h3> <h3>父母本该有六个子女,听母亲讲,老大是一个白白胖胖儿子,生下来七天就夭折了;我的二姐心灵手巧,四岁就能拿一个绣花绷子,自己坐在门口绣花,正是大炼钢铁时代,,父母每天忙不过来,就把二姐送到乡下亲戚家,哪知一场大火,活活把二姐烧死;我下面本该还有一个大弟,国家三年困难时期,父母的商店被下放到一个叫做三角寺的小村庄,三四岁的弟弟得了脑膜炎,农村缺医少药,大弟死了,永远留在了小村庄后面的的秃头山上。</h3> <h3>这是一张八十年代初的全家福。在重华自家小院照的。这小院是七十年代初,父母花了500元买下的一座老宅拆了,由父亲亲自设计,亲自指挥施工修建起来的。小院里有葡萄架,有石桌石凳,有花圃,还有一棵花椒树,一棵梨树,一棵春芽树。每到收获季节,父亲就指挥我们,先摘一些送给周围邻居:前面是幺爸一家,左边是陈姐姐家,右边是肖伯伯家,都得一家一家送些去分享;围墙那边是面粉厂,梨子成熟时,父母特意叮嘱我们不要摘挨着围墙的梨子,留给面粉厂的人摘来吃。</h3> <h3>母亲年轻时在饮食店工作,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要起床,先把家里的一锅稀饭煮开,然后叫醒我,就匆忙出门去店里煮饭。店里的煮饭锅有半间屋子大,听母亲说,每天要煮两锅干饭。中午还要用这锅煮几百斤水面,一碗一碗捞起来浇上臊子端给窗口的顾客。那时候没有私人饭馆,镇上只有两三家所谓国营饭店。赶场的老乡中午把饭馆挤得水泄不通,有时候要排大半个钟头才能买到一碗面吃。等顾客散去,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母亲这时候才能吃上几口冷冰冰的午饭。她的胃病就是这样饿出来的。</h3> <h3>后来国营饮食店没有了,老妈也老了,就在家里专心侍候多病的父亲,直到父亲去世以后,母亲才跟着儿孙们享清福了。</h3> <h3></h3><h3>2004年,侄儿们在后坝镇开了家大超市,生意火爆,但是,七八个人吃饭是个大问题,急需一个炊事员。于是,在这用人的关键时刻,老妈自告奋勇,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乘了去后坝的中巴车走马上任了。</h3><h3>孙孙们很信任自己的外婆,将采买、煮饭、管家等差事统统让老妈接任。</h3><h3><br></h3><h3><b>这年,母亲八十一岁,正值年富力强,老当益壮。</b></h3><h3><br></h3><br> <h3>在母亲的世界里,亲人就是她的全部,照料儿孙就是她的天职。她对自己要求很少,却为别人付出的太多太多。上至她五六十岁的儿女,下至两三岁的重孙,每一件细小的事她都要管都要去操心。因为她喜欢操这样的心。她总爱问:你们想吃点啥?从来不说:我想吃点啥。</h3> <h3>她知道孙儿们赚钱也不容易,所以买菜时总是挑那些最新鲜最便宜的买。她老人家怕孩子们挑食,总是变着花样做饮食:今天蒸烧白明天卤猪脚,明天蒸馒头后天包水饺,一日三餐有荤有素有滋,老妈每天忙得不亦乐乎。</h3> <h3>头天晚上睡觉前,老妈就会坐在床上盘算着明天三顿的饮食。天刚蒙蒙亮老妈就起床了,她悄悄进了厨房,一会儿便听到“噔噔噔,碴碴碴”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太阳升起来了,她老人家的早餐也做好了:豆稀饭,茄饼,凉拌罗卜丝,再加一碗青椒拌松花皮蛋,还有一碟她自己做的臭豆腐冻豆子之类。她把饭一碗碗舀了端到桌上,孩子们起床了,老妈趁着孩子们吃早饭,她就提着菜篮出了门赶市场去了。</h3> <h3>中午除了做饭,老妈还有个艰巨的任务:给站收银台的两个孙媳妇送饭。老妈的心肠很好,她知道超市里还有两个小女孩没人送午饭,于是每次都把两个饭盒盛了又盛,好多出一些饭菜给她们吃。这两个女孩为了感谢老人,常常在超市买些好吃的零食牛奶之类孝敬老妈。侄儿侄媳本来也很孝顺他们的婆婆,所以,老妈在家里有有吃不完的零食和牛奶。老妈常常将就这些礼物送给她在小镇上认识的几位缺吃少喝的孤老太。<br><br>送过午饭回来,老妈才端碗吃午饭,然后收拾好碗筷,又开始为晚饭忙碌了。。。<br></h3> <h3></h3><h3>夜深了,侄子们的超市终于打徉了,清点好当天卖的货款,摆弄好明天要卖的货物,侄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来了。此时,老妈早已坐在客厅那张少了一只脚的沙发上睡着了。她的身上还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手臂上还戴着湿漉漉的袖套。侄子们洗手的洗手,撒尿的撒尿,老妈被惊醒了,揉着睡意朦胧的眼,偏偏倒倒地站起来,又本能地往厨房走去。。。</h3> <h3>每天,老妈还用花生核桃菜叶之类,,给重孙睿睿做好吃的营养餐。</h3> <h3>老妈眼睛不太好使,而且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她虽然在买菜时能流利地背出乘法口诀,能准确地算老婆婆帐,她也曾在我面前炫耀她把123456789这些洋码数字一个个都能认完,但实话说,真正要她认,不是夸张,3和5她都分不清。老妈有块手表,是若干年前我姐给她买的,她每天做饭都是依靠这表来掌握时间。她没有分钟与小时的概念,只是固定地记着三个位置,短针指着哪里就该做早饭了,指着哪里又该做午饭......</h3><h3>一天晚上,她把表戴反了,半夜就着微弱的手电筒的光看表,结果时间看错了,早饭做好了,她推开窗看看天怎么还没亮?又悄悄躺上床,睡了一觉她起来看看天怎么还没亮?后来天亮了,侄儿侄媳们起来吃早饭,饭菜早凉了,再看看外婆,哈哈!还在床上打呼噜呢!一天中午,她又把时间看错了,侄儿们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吃午饭,怎么,婆婆还安详地坐在窗台下纳鞋垫呢?侄们只好空着肚子又赶去上班</h3> <h3>老妈在这乡场上人缘极好,那些卖菜的卖肉的都和她成了好朋友,有时候卖不完的菜就白送给她。老妈心肠好,她常常把家里的纸张纸壳,还有饮料瓶之类的垃圾收集起来,存多了就送给街上捡垃圾的老婆婆。有时候还把自己多余的衣服之类,直接给别人送到家里去。老妈还在镇上认了王婆婆做姊妹。后来王婆婆去世了,老妈还伤心了好久。</h3> <h3>每年冬天,母亲会做好多好多的萝卜干、红薯干、青菜干,她做的豆腐乳比商场卖的好吃,她还做冻豆丝和发豆丝,还有大头菜,可惜我没有学会。做好以后,母亲就用平时收集的瓶子罐子装好密封好,这家一坛,那家一罐,每次听说我要回来,母亲总会事先去超市把纸箱、绳子找好,等我离开的时候,她就使劲装啊装塞啊,有时重得提不动了,只有让侄儿们用三轮车拉到车站。十多年来,我家吃的鹅蛋,还有红豆黑豆芝麻花生核桃之类,大多都是老妈在这乡场上为我买的。</h3><h3><br></h3> <h3>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说她从早到晚手脚不停一点也不夸张。侄儿们原先住的地方有一大块废弃的花园,母亲就把这里利用起来了。她养过兔儿,还养了一群鸡,每天,她去市场上买菜,顺便就给鸡儿们买一些菜叶,她还用自己的私房钱,买大袋大袋的粮食喂鸡。她把这些鸡儿当做宝贝,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它们身上,有时候,她还跟鸡儿们说话。<br></h3> <h3>一个春天的早上,一只消失了半个多月的母鸡,居然带着一群小鸡仔,从花园的一堆烂草堆里钻出来。老妈这才明白,原来老母鸡自己偷偷生蛋、偷偷孵小鸡去了。。。</h3> <h3>后来,侄儿他们在镇上买了一栋三层小洋楼,顶楼本来是计划用来喝茶,晾衣服的,可是老妈执意要把她的鸡场搬上来,侄儿们只好尊重她的决定,还专门买了材料,请木匠出身的姐夫,给老妈的鸡仔们做了一排"联排别墅‘’。后来,老妈觉得还不过瘾,又在鸡笼上面加了一个长长的铁丝笼子,买了十几只鸽子来养。</h3><h3>要知道,老妈马上就要满满的九十岁了,每天从三楼下去,到市场上买菜买吃的,然后又爬上顶楼来喂食,她还真不把自己当老人哦!</h3><h3><br></h3><h3><br></h3> <h3>老妈很喜欢赶时髦。孙孙们戴的墨镜,她也要试一试。</h3> <h3><br></h3><h3>老妈早有了手机,听侄儿们说,老妈常抱怨没人给她打电话,于是,打电话的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隔十天八天,我就会给老妈打个电话。在电话那头,总能听到老妈健谈而乐观、中气十足而滔滔不绝的声音:谈侄儿们的生意怎样火爆,谈他们又去哪里开了一个连锁店,谈晚上又给他们蒸了包子馒头,还谈给我又晾了不少红苕干萝卜干、纳了好几双鞋垫,还买了芋子、干胡豆、黑芝麻、小豆子……</h3><br><br> <h3>老妈的老家在射洪县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如今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在射洪老家,一个在新疆石河子。都是九十多岁的老人,居然都还健在。这是07年回射洪,跟她幺妹的合影。</h3> <h3>老妈喜欢旅游,汶川地震那年的秋天,带她去西安、北京旅游。看了兵马俑华清池大雁塔,去了北京天安门,还爬了长城,逛了皇城根下的大小胡同。</h3> <h3>看,这两个晚辈都累得不行了,老妈还精神矍铄地在一旁看护着行李。</h3> <h3>那时,北京到四川要坐三天三夜的火车,我们来回买的都是硬座票,现在想来,还是感觉有点残忍。</h3> <h3>2012年春天,老妈在南充住了一段时间。在那些日子里,老妈让我给她找出好多纯棉布头,还带她去西门批发市场,买回好多做鞋垫的材料。因为明年儿孙们要给她做九十大寿。她要做几十双鞋垫作为礼物,送给参加她生日宴会的晚辈们。</h3> <h3>母亲每天早起晚睡,粘鞋垫,纳鞋垫,一丝不苟。</h3> <h3>那些密密麻麻的一针一线,倾注了母亲对儿孙晚辈们无尽的爱意。</h3> <h3>为了祝贺老妈九十大寿,晚辈们特意组织了亲友团,陪老妈去广西旅游。</h3><h3>想到老人平时当炊事员很辛苦,所以一路上晚辈们精心照料。老妈天天都乐呵呵的,高兴得像个小孩。</h3> <h3>九十岁的人了,不晕车也不晕船,能吃能睡,走路比我还快。所以,带她出门,没有给我们增加一点麻烦,反而一路上晚辈们把婆婆当小孩逗,给旅途增添了很多乐趣。</h3> <h3>在北海那天,天气突变,老妈跟晚辈们在海滩上经历了暴风骤雨的洗礼,居然安然无恙。</h3> <h3>一晃十多个年头过去了,母亲九十好几了,腿脚也不太灵了。儿子媳妇劝她留在城里家中休息,因为他们一般中午不回家吃饭,就随时在冰箱里给她准备了丰富的食物。但母亲过不惯这样悠闲的生活,呆几天又回镇上了。</h3><h3>晚辈们不让她再当家了,每天他们自己轮流买菜做饭。让老妈享清福。老妈闲不住,每天都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找事情做。</h3><h3>  </h3> <h3>  母亲一生都在劳动中度过,加上她饮食简单,性格温顺,慈祥善良,所以她一生没有生过大病,没住过医院,更没有输过液。她最常吃的药就是两毛钱一包的感冒冲剂。</h3> <h3>岁月不饶人,终于大家感觉到,老妈,真正老了!她行动迟缓了;常常抱怨眼睛看不清楚东西;蹲下去捡东西也费力了。上楼下楼,也要歇一歇气了。</h3> <h3>弟弟弟媳把老妈接回了城里,还给她买了轮椅,出门不再让她自己走路了。</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追忆母亲——</b><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b></h3> <h3>去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曹表哥去世了,消息并没有告诉老妈。可远在数十里之外的老妈。半夜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神智颠倒,胡言乱语。半夜,她独自一人光着脚,披着睡衣,打开房门,从三楼下去。在漆黑的。街上走来走去。幸好一家早起的包子店老板发现将她送。就从这天开始,老妈的神志就发生了变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半夜在睡梦里还叫她的爸爸哥哥。</h3><h3>一天,弟弟用轮椅推着老妈去弟媳店里吃午饭,刚上涪江大桥,老妈就在轮椅上挣扎着大喊‘’救命!‘’</h3> <h3>给她换个环境生活吧,于是将老妈接到南充。白天老妈起居正常,每天都提着她的小水杯,下二楼去院子里玩健身器材,这时孙孙总是亲热地去拉着祖祖走,因为他看到一张在他刚学走路时,祖祖拉着他学走路的照片。</h3> <h3><br></h3><h3>孙孙说,我小时候祖祖牵我走路,现在祖祖老了,我也要牵到她,免得绊倒了。</h3> <h3>元旦节,我们一大家子去逛商场,老妈也特别高兴。在商场的大幅广告牌前面,我们摆弄着给老妈照相。还去吃了西餐。</h3> <h3>临走时乐极生悲,在运行的电梯上,老妈脚跟踩着了黄线,头朝下,一个跟头栽了下去。当时想完了,今天要出大事了,急忙拉起惊魂未定的老妈。结果,老妈只是受到惊吓,居然还能清醒地说话,正常走路。</h3> <h3>回家才发现。老妈头上撞了一个大青包,手背破了,膝盖也破了,还流了血。赶快拿了药。这重重的一跤,居然和前几次一样,只是轻伤,没什么大碍。真是一个命大的老妈!</h3> <h3>身体没什么大碍,生活也能自理,饭量也不错。但是到了晚上就麻烦了。和来的时候一样,每天晚上总要不断说梦话,有时候叫她的爸爸,有时候叫她的哥哥。有时候半夜摸索着穿衣裤。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h3><h3><br></h3><h3><br></h3><h3><br></h3> <h3><b>记得四年前的春天,我率领亲友看房团去海南看房,也带上了老妈。我和弟弟他们都看上了位于海口老城的永庆湾楼盘。</b></h3> <h3><b>在交定金的时候,老妈把弟媳拉到一边,悄声说:你莫花那么多钱去买这么远的房子,等你三姐买,买了我们打伙住。后来听弟媳绘声绘色讲起这事儿,感觉老妈可笑又可爱。</b></h3><h3><b><br></b></h3><h3><b><br></b></h3> <h3>2018年冬天如期而至。弟他们在海南的房子,也收拾停当。他们买好了机票,来南充接老妈去海南过冬。</h3><h3><br></h3><h3><br></h3> <h3>平安到达了海口的新家,弟媳把老妈安顿好之后就回四川忙超市的生意去了,留下弟弟陪老妈在海口过冬。</h3> <h3>内地正是寒冬腊月,海南却早已春意昂然。艳阳高照,暖意融融。清爽的轻轻吹着,蓝蓝的天,干干净净一层不染。</h3> <h3>这里离海,离市中心都不远。小区里有两个大大的游泳池,有五个温泉泡词,还有老人健身场,儿童游乐场。小区外面不远,早上的菜市场,新鲜蔬菜,热带水果应有尽有,刚刚打上来的各种美味海鲜,价格实惠种类很多。</h3> <h3>老妈他们去了不久,临近春节了,我们带着孙孙,一家人也到了海口。每天孙孙就小心翼翼地拉着祖祖的手,带祖祖去游乐场玩,一老一小,常常成为小区的一道风景线。</h3><h3><br></h3><h3><br></h3> <h3>傍晚,我和老妈常常端一杯水,坐在阳台上看日落,很温馨,很惬意。。。</h3> <h3><h3>晚上,微风徐徐,楼下小广场音乐响起,老妈就会催促:快切,下面又在跳舞了!我拉上老妈迎着怡人的晚风出门了。</h3></h3><h3>老妈坐在广场边的石阶上,我就跟着人群跳广场舞。老妈一会儿看看天上的月亮,一会儿看看我,不知道老妈此时会想些什么。</h3> <h3><br></h3><h3>这里天天都有灿烂的阳光,所以老妈每天自己去小区的游乐场玩,有时候看看别人做操,有时候玩玩健身器材,有时候还跟别人聊天。小区住的人来自全国各地,没有人听懂她说的啥,但是都在耐心地听她说话,因为都知道这是一位96岁高龄的老人。</h3> <h3>有几次,老妈在小区玩耍时迷了路,都是好心的邻居将她送回</h3><h3><br></h3> <h3>长虹来小区搞活动,在门口的空地上搭起了大红的棚子,还搭了一排排板凳,每个去捧场的人都会得到一个大红塑料盆。老妈早早地去大棚下占座位。她虽然耳聋,听不见台上的人在讲啥,但还是很守纪律地认真听着。</h3><h3>活动结束时,老妈高兴地提回来一个大红盆子。</h3> <h3>2018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在海口的永庆湾过了一个特别的年三十,虽然不算热闹,但是有老有小,有至爱亲人相伴,感觉很温馨很充实。</h3> <h3><br></h3><h3>漫长的冬天过去了,内地开始暖和了,在这里待了四个多月之后,弟媳来接弟弟和老妈回四川了。</h3><h3><br></h3><h3></h3><h3><b>如果继续留在海南,也许下面的事不会发生,但是生活中没有‘’如果‘’。。。</b></h3> <h3>平时,老妈是个爱热闹的人,所以,身边的晚辈们只要出门玩耍,或者有应酬,都会带上老妈。西餐、中餐,甚至火锅、烧烤她都可以吃,都会跟年轻人一样吃得津津有味。</h3> <h3>五一节,听说我们要在成都耍几天,弟弟弟媳姐姐,也带老妈来成都,和我们会合,准备一大家子在一起陪老妈好好玩几天。可能一路火车地铁,辗转折腾,太疲倦了,到了成都,吃过午饭,老妈在沙发上打了一个盹,站起来突然往前一扑,摔倒了,这一跤,没有上几次那么幸运,老妈脑梗中风了。</h3><h3><br></h3><h3><br></h3> <h3>老妈被拉回了江油,住进了医院,这是老妈有生以来第一次住院。他的语言行为不受大脑支配,每天靠从喉管打流食维持生命。弟弟每天鸡鸭鱼肉轮换着用破壁机打了送到医院;弟媳拿了自家超市最好的卫生护垫给老妈用,他们还给老妈请了医院最好的护工。</h3> <h3>晚辈们都很孝顺,他们不分白天黑夜,轮流照看。除了有一对一的护工照料,晚辈们每天轮流到医院,给她洗头,剪头发,剪指甲,还用轮椅推她出来见见阳光。每当这时,老妈就像一只温顺的老猫,蜷在轮椅里,享受着儿孙们的照料,时而还费力地给我们一个微笑。<br>得知消息以后,亲戚们也纷纷前来看望。刚住院的那些日子,老妈意识还很清醒,有时,附在耳边跟她叫一声‘’妈‘’或者是‘’婆婆‘’,她还能响亮地回答一声‘’哎!‘’特别是侄儿们喊魏伯娘‘’时,她答应得最快。有时侄儿侄女逗她玩,她还裂开嘴笑笑。医生给她做过全面检查。除了老梗中风,没有其他毛病。所以,在住院的日子里,老妈的表情一直都很安静。</h3> <h3>老妈平时爱讲究,身上小镜子和雪花膏总是不离身,冬天,老妈身上总有一股香香的味道。所以,虽然老妈拉屎拉尿都在床上,但是在儿孙们和护工的照料下,她身上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异味。</h3><h3>有医生说,凡中风的老人,如果熬过了三天,就看三个月,熬过了三个月,就要拖三年了。一个月过去了,医生没药可给,催出院。</h3> <h3>要是老妈能喂食也好啊!哪怕是她半身不遂,哪怕每天用轮椅推着走也好啊,老妈一生从未给我们添过半点麻烦,这样我们可以接她回家,尽当儿孙的孝心。老妈中风后舌头就一直没法活动了,只能靠针管打流食,而这需要专业人员才能完成。</h3> <h3>所以,只能将老妈从九零三医院出院后,又送到了三零二医院。两个月时间到了,又该到出院的时间了,老妈又住进了社区医院。</h3> <h3>老妈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我想,如果三个月熬过了,如果出现奇迹,老妈能自己吞咽食物了,那再活三年是没有问题的了。到那时,我们就接她回家,轮流照顾。妈在,家就在啊!</h3><h3><br></h3><h3><br></h3><h3><br></h3> <h3>八月八号早上,孙孙醒来,突然对他妈妈说:妈妈,我们该回江油去看看祖祖,要是祖祖死了才回去,我们就只能看到一堆骨头了!谁也没教他,四岁小孩居然说这样的话!</h3> <h3>晚上,弟媳的电话就来了,说是老妈状况不太好了,还发来一张照片,照片照的是老妈的脚趾头,已经变色了。</h3> <h3>正好是周末,第二天,全家人动身回江油,无奈南充下大雨,不敢坐大巴,只好坐火车从广元绕道。由于暴雨影响,那趟火车停运,又改签。。。火车到达江油太晚,准备明天早上去医院。结果早上我们刚起床,医院就来电话:老人已经落气,走得很安详。。。</h3> <h3>母亲一生都在为儿孙们操劳,事事都为儿孙们着想,这次发病,从住院到去世,不到三个月,没有拖累我们;就连她最后咽气,都等到了我们回来。如果那天我们坐大巴回去;如果那天火车不晚点;如果没有那天的暴雨,当天我们就可以见到老妈,喊一声‘’妈‘’,拉着老妈的手,跟她聊几句,尽管她说不出话,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能感受到的。</h3> <h3>这一生,老妈都活在我们的世界里,她曾用她温柔的臂膀,拥抱过着我们这个魏氏大家庭的每一个晚辈。然而,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在她身边,究竟啥时候咽气的,也是一个未知数。</h3> <h3><b>我那亲爱的母亲,一个勤劳、善良、慈爱、温柔的老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如同一颗闪亮的星辰,陨落在茫茫太空。。。</b></h3> <h3>母亲静静地躺在周围布满鲜花的玻璃冰棺里,那面容还是那么安详。亲爱的老妈,多么希望你像几年前那样,劳累之后好好睡一觉,醒来又进厨房去为儿孙们操劳。。。</h3> <h3>母亲的丧事由弟弟弟媳操办,办得很是隆重。按风水先生看的期,灵柩在殡仪馆停放了四天。每天前来吊唁的亲戚好友络绎不绝。</h3> <h3>母亲的灵柩被送回了老家重华,安葬在故乡背后的那座灵山上,那里有遮天蔽日的苍松翠柏,树脚下铺着厚厚的松叶,林间有鸟儿婉转的啼鸣,阵阵山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花草和松油的芳香。母亲的墓紧紧挨着父亲的墓,他们终于又在这里团聚了。</h3> <h3>就在前不久,弟弟弟媳还在商量买一辆电动三轮车托运到海南,今年冬天又把老妈带到海南过冬,有了车,就可以拉着她去赶海口老城的集市,去看大海的落日。。。</h3> <h3><b>今年,没有了母亲的冬季,如果还去海南,我不担心亲们看见母亲留在那里的衣物时,会睹物思人,黯然一泪下;我担心的是,没有了母亲,我们这个魏氏家族每年春节的大团圆,还会那么温馨、那么热闹吗?</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3><b><br></b></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母亲</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愿你安息!——</b></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编辑于2019年岁末)</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