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说

彭舒静

　　虎独啸于山林，蛟鱼腾于深海，虽独一，却不独孤，何哉？答曰，因其志可攀得青云，揽月于九天，如立琼楼玉宇，只容一人耳。且以此为戒，以此为乐，故孤独不觉也。吾之所乐，藏之于天地之中，奋往于万物之间也。

      夫观旭日东升，天空初醒，似火链燃赤缎，如斜云着彩衣。碎如西湖百岛艳天色，聚如混沌未开隐玄机；横似万丈锦匹织罗幕，纵如一海鲲鹏徙南冥。此时，万物覆银露，每当得日光之时，皆焕发金辉，是以吉日之良辰也！过静置于地，远而观，或急奔于途，忽而渺。然不论远观抑或斜睹，全使人惊颜，随之悦从心生，虽只身前行，尚乐也，此则为天地之大乐，吾独享之，独乐之，俗子安能识我？遂壮心飞而兴发，欲上蟾宫折挂，感此，何有不乐之理？

　　至若偷得半刻闲，方可读文书，感古诗，诵宋词。听夫子墨翟之道，明李耳庄生之德，悟屈子亚圣之义，不亦说乎？驻于边疆，识之高岑，步于月下，结之李杜，立于江边，念之玄德。观苏武牧羊，雪屡餐于南海，听庄周梦蝶，水必决于江西，辩“此间乐？不，思蜀也。”笑“尾垂是狼，上坚是狗”，此亦快哉乐矣。

　　然此则为小乐，非大乐也，吾尝寻之，未果，亦或有之，但甚于无力。但志且不因此而丧也，夸什么龙楼凤阁，说什么利锁名疆，不若闲来静处，且将诗酒猖狂。唱一曲归来未晚，歌一调湖海茫茫，算来人生有限，时光匆然，何必奔忙？秋风金谷，月夜乌江，逢时寻景，拾翠掇芳，野外溪旁，曲水流觞。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

　　黄沙当漫天，碎石如斗，平沙莽莽，匈奴草黄，持戟而立，待破楼兰，守于边疆！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若二者不可兼得，则舍己而为国也，是则以为独乐，乃有志之乐也！有志者谁？风华屈士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