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第二故乡(下篇)

山野之风

<h3> 新景绽放</h3><h3> </h3><h3> 转眼半个世纪,犹如延安战士想念宝塔山,幸福岛战土已经两鬓飞霜,他们日思夜想着飞度青春的小岛生活,想再次回味那激情似火的岁月。</h3> <h3>  今年九月,在合肥的连队指导员马万舟与如皋的老连长陈坤元邀约,在金秋组织一次返回部队驻地的活动。这一策划在微信群主盐城的连队上司张进昌的竭力努力下终于如期成行。</h3> <h3> 今天,十月金秋,他们来了,从华东各地出发,乘车前往临海的沈家门渔港集中。如今的舟山巳桥梁飞架海域,一条条悬索,一座座高架桥把三十名老战士及部分家属乘车带到了目的地,到达后映入眼帘的旧景巳不复存在,当年简洁的船码头已经更新,狭小的渡轮已被宽大的邮轮替代,蜂拥的游客挤满船舱。</h3> <h3> 海路浪花飞溅,海路思绪奔流。过去需要六小时的航行现在仅两个小时就到达了东极中心岛的苗子湖岛。放眼望去,岛的南岙层层迭迭新盖石屋遍布南坡,由于渔业资源严重衰减,林林总总的漁桅巳不复现。</h3> <h3>  換船再行四十分钟,平静的海面上幸福岛淡淡隐现了。</h3> <h3> 呵,海上的巨岩堡垒,海上矗立的金字塔!昔日贫瘠且艰苦的小岛如今每天迎来大陆大批游客上岛观光,这是现代媒体的传播力量将它的浓重海味飘向了四方。</h3> <h3> 老战士眼望小岛的崭新码头,顺山岩迭盖的一幢幢旅游民宿,临海的大排档,亲切而又陌生。跨船上岸,上海籍战士徐冬生即刻跪地俯身亲吻有着咸涩海水味的土地:幸福岛,我的故乡,四十多年了,我回来看你来了!那一刻,码头上横展的一条鲜红的横幅:“2019金秋战友再聚第二故乡幸福岛”真夺人眼球,现场情景凝重而激动!</h3> <h3>  从临岛码头拾岩而上,民宿客栈,海鲜排档临海迎风。海钓的,画画的,持无人机拍摄婚纱照的,坐船上礁石嘻闹的,小岛已和各地的旅游热点一样,游人遍布,热闹非凡。</h3> <h3> 入夜,岛上灯饰点点,这不是昔日渔船桅灯的光亮,而是民宿夜排当的彩灯和游人的喧闹。临海倚栏小斟,潮汐声声,海鲜飘香,过往的渔岛已华丽蜕变成日渐成形的旅游热岛。</h3> <h3> 老战士的到来受到渔村方世友书记的热情接待,歺歺享受海鲜大歺</h3> <h3> 故地重游</h3> <h3> 这一拨老战士都是六十岁以上的人了,有的巳经七十又六,他们不顾年事巳高,山路难行,左右顾盼着,兴致勃勃地游历第二故乡的旧景。</h3> <h3>  当年的炮阵地已成游人清晨欣赏东海第一缕朝霞的观察点,众多游人旁,格林威治天文台的标注牌十分醒目。</h3> <h3>通往炮排的道路巳修建一新</h3> <h3>炮排老战士在炮阵地敬礼留念</h3> <h3> 顺山道朝东走去大树湾,象鼻山的山路巳铺就成条块石道,方便了日渐增多往来的游客。</h3> <h3>  用块石砌成的石屋村人去楼空,有点冷寂,巳成为观赏历史的文化村。</h3> <h3>海军建造的自动火炮阵地巳成过往的遗迹。</h3> <h3>  再往前走映入双眼的是岛东面著名的象鼻峰,峰崖面对浩翰的东太平洋,五六十米高的临海崖壁下白浪翻滾,扣人心弦,过去行人很少绕岛至此观看这一绝境。现在游客纷至踏来,用现代摄影器材频频展露这一小岛美景,媒体的快速传播加剧了其在国内的轰动效应。我过去撰写的美篇中曾叙述其与南海三亚景区的异同,它较之南海的天涯海角更引人入胜,这一幕终将被国人认可。</h3> <h3>在上岛始端的老码头再次留影</h3> <h3>&nbsp;&nbsp; 转道南岙的上山石道,昔日从山涧倾泻的大如卧牛巨屋的大卵石流边,原有一条战士铺设的上山石道。这是一条连队供给的通道,战备给养全靠战士肩挑手扛搬运上山,一包百斤大米一个年青战士从山下码头扛上200米山上营区,双腿累得发颤。现在盘上公路已经开通,山道部分巳经废弃。石道两侧林立的石屋,挂着民宿住屋的招碑已达百家,多数为本地住民所建,大陆客开店的也过三十余家。环山大路的开通,使半山腰出村的石道半废弃,残道在纵横交叉的大卵石流中隐现,掩没在杂树乱草中。卵石流之大令人难以想象,据传当年国民党一个营的兵力搜山,也难以将几个藏身卵石间的“海盗”找到。一条水泥铺设的管道从山顶向下延伸,这是近三年新铺的电缆线,还有从山顶水库铺设水管到小喇叭岙口的三百吨的水池</h3> <h3><br></h3><h3>用三根12公分的水管分流送水,介决了全岛近三百多住民及每天数百上岛游人的用水问题。</h3> <h3>出村以后的道路已经废弃</h3> <h3>近小平原时原来战士铺设的石道尚在</h3> <h3> 半山腰近二百米高程的“小平原”是历代战士沥血拓荒开辟的大操场与营房,如今操场的一半改建为电力用房,朝西的一排连队队部水泥窑洞房巳改建为二层楼房,连部北侧小山墩的巨大风动石旁,一座盖着彩瓦的现代𡋾墅式民宿落地,边上临海山地的畅蓬坐吧给人以欧州地中海式旅游圣地的幻觉。</h3> <h3>战士身后的连队饭堂与伙房已经拆除</h3> <h3>原连部的旧照</h3> <h3>呵!好一个东海极地的天涯海角。</h3> <h3>&nbsp; 小平原南侧山坡洼地营区用房不见了,一个足球场大的水库是新建的,它拦截了山上流水,成为小岛供水的水源。</h3> <h3> 再往上是330高地,原先观察海面的哨所尚在,只是现在已被友军的在建设施遮掩。</h3> <h3>330高地哨所侦察班战士合影</h3> <h3> 这荒草杂陈的高地留下多少战士的足迹,寄存着多少战士青春的回忆,老战士们逐个留影,记忆着此地难忘的岁月。至此,我开始领悟开行前在幸福岛连的微信群所问:为什么战士热衷这一荒僻的小岛?答案已在心中。</h3> <h3>哨所下侧的坑道是老战士李张元在1963年7月4日上午9时40分为排除坑道施工中的哑炮献身的地方。</h3> <h3>  老连长陈坤元巳75岁高龄,这是他第五次回幸福岛,望着这坑道,他神色凝重。两个月前他刚带着孙子来过幸福岛,这次为成全集体活动他又踏上了小岛,走上了高地。</h3> <h3>  站在这高高的山顶向西展望,晚秋晴空下湛篮的海面上,突兀骨立的西福山、青浜、苗子湖诸岛一览无余,连串的小岛靜静地向西延展连着祖国大地母亲的怀抱,如此美丽的景致,你一定会被深深地陶醉。</h3> <h3> </h3><h3><br></h3> <h3>&nbsp;&nbsp; </h3><h3><br></h3><h3> 风中黄花</h3><h3><br></h3><h3> 星移斗转,五十多年过去,十几代守岛战士在这海风怒号,浓雾弥漫的前沿小岛奉献了青春,亦有战士付出了年青生命。从1959年至1965年,四川泸县籍的罗存錄,浙江诸几籍的俞根法,绍兴籍李张元三位战士在国防建设的施工中献出了生命,永远留在了岛上。战士们的奉献不仅在平和年代,当祖国需要你献身时,他们义不容辞地走向了战场。1979年3月,当南疆战火燃起,幸福岛连18位战士分三批次写下血书从东海开赴战场。如今他们走向了暮年,但是未曾忘却故地,未曾忘怀在这里安息的战友。</h3> <h3>  1965年3月一天的拂晓,正在岛上施工的坑道塌方,二班长罗存録和几个战士当场牺牲。连长卢汝才和战士们含泪锹铲手扒,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清理了战友的遗体,临时埋葬在小岛南坡。</h3><h3> 几年后卢连长转业了,在随后的40年里,他辗转18个省市县,寻访上百个机构和个人,帮助好几个烈士寻找到亲属。有烈士亲属千里迢迢将墓迁回老家,有的亲属意愿就地安葬,不再惊扰。唯有罗存録的信息不全,寻访中断。</h3><h3> 2012年,卢汝才患肝癌,晕倒在去四川寻亲的列车上,再也迈不开寻亲的脚步。为了父愿,其女儿卢泳清接过担子,通过网络,报纸收集寻找线索,终于在两位老兵的协助下在四川泸县找到了罗的哥哥罗永才。当罗永才接过弟弟的遗物时泣不成声:“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弟弟这么近……”。经慎重考虑,罗永才决定让弟弟永远留在他战斗过的小岛。</h3><h3> 2015年1月7日《解放军报》刊登了《两代人的“寻亲”接力》的报道,翻开了幸福岛烈士这段被历史尘埃遮盖的历史。</h3> <h3> 从山顶南坡顺崎岖小路行走,老战士们在灌木丛中寻找烈士墓穴。年岁久了,由当地政府重修的墓地已被杂树荒草掩盖,战士们悉心留下了为祭祀釆摘的山花,留下了一份战友的情谊与思念。</h3> <h3>守备连队整编撤离后,墓地巳由友军传承接手整饬与祭祀。</h3> <h3> 金秋的阳光下,绿色的山坡上菊科植物的黄花在风中摇曳,是那样浓艳。</h3> <h3>查此植物介绍:寂莫如我,大吴风草。勿釆...</h3> <h3>  我心头一惊,此非灵验,亦非偶然:呵,这寂莫的风草,凋零的黄花,你可是静卧在此山岩英灵的化身!</h3><h3> 人们啊,当你涉足小岛在此戏耍旅游时可曾想到,当年年青的战土巳在这临近公海的小岛上沉寂了半个多世纪。他们守望大陆,昼夜终年陪伴的是海风和浪潮之声。虽说战士献身未必全都马甲裹尸还故乡,但他们如此年轻血洒疆场栖身孤岛第二故乡沉寂多年却少有人问,真使战友热泪沾襟:你们以多数人的幸福为幸福,祖国人民的安宁为幸福,诠释了幸福岛名字的由来,诠释了战士内心与小岛的情缘。这儿诞生的风靡全军的“战士第二个故乡”的歌声瞬间在我心中迴荡、</h3> <h3>“啊,祖国,亲爱的祖国,你可知道战士的心愿,这儿就是战士的第二故乡。”</h3> <h3><br></h3><h3> 在小岛逗留的两天时间里,战士们涉足徒步着这熟识又陌生了的山地,竭力回忆着曾经的岁月年华,这是生命火花的再燃,不曾忘怀的初心。</h3> <h3>返程了,客轮启动,浪花飞溅。</h3> <h3>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岛,战士们凝神远眺,心潮翻卷。再见了,幸福岛!这艰辛的故土,幸福的第二故乡,战士心中圣洁的岛!</h3> <h3>  2019年11月5日山野散人草撰于浙江绍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