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唐朝开国大将程咬金是个妇孺皆知的人物，为灭隋兴唐，屡建伟功，其故事被采入《响马传》《说唐全传》《隋唐演义》等。众所周知，这个性格直爽、粗中有细的福将使用的兵器是一柄斧头，他三斧子定瓦岗的故事被后人津津乐道。“程咬金三板斧”更是成了挂在人们嘴边的俗话，被用来比喻做事起初只要声势大，用招绝，就会效果好。然而，演义毕竟不是正史，很多情节都是虚构或夸张的。新旧《唐书》记载程咬金战场上“善用马槊”，而不是斧头。</p><p class="ql-block"> 历史记载的程咬金（589年－665年2月26日），原名咬金，后更名知节，字义贞，济州东阿（今山东东平西南）人。唐朝开国大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发迹之前是个田宅广有的土豪，娶了县令孙陆儿之女为妻。孙氏为程咬金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嫡长子程处默和嫡次子程处亮。孙氏早亡，功成名就的程咬金，还是娶不到高门令族的千金小姐，只能娶了一个二婚的清河崔氏女为妻，后来生了嫡三子程处弼。崔氏嫁给程咬金的时候，程咬金官拜十二卫大将军，爵封宿国公。三十多岁的寡妇崔氏，一嫁进程家门，就被册封为宿国夫人，后来又改封为卢国夫人。程咬金还觉得自己赚大发了，所以对崔氏视同珍宝。程咬金去世的时候，居然不跟原配孙氏合葬，而是指名道姓要和先行去世的崔氏合葬。原因很简单，崔氏是“崔、卢、郑、王、李”五姓望族之一清河崔氏的嫡长女。</p><p class="ql-block"> 据程咬金家族墓志铭记载，程咬金共有六个儿子：嫡长子程处默和嫡次子程处亮，是结发妻子孙氏所生。嫡三子程处弼，是续弦夫人崔氏所生。还有三个庶出的儿子，分别是程处寸、程处俊、程处侠。这三个庶子的生母是程咬金的小妾，可能是同一个人也可能是两个甚至三个，没有任何史料提及。</p><p class="ql-block"> 按照《新唐书.百官志》的记载，程咬金这样级别的功臣，可以有六个小妾。程咬金三个庶出儿子的母亲，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是同一个小妾。这些小妾为程咬金生了三个儿子，其墓志铭连她们的姓氏都不愿意提及，是程咬金薄情吗？站在当时的时代背景来看，程咬金还真的不是薄情。在古代，姬妾只有两个任务，一个是供达官贵人享乐，一个是为达官贵人生儿子。唐朝的法律，没有把小妾当人看待，而是把小妾当成商品了。唐朝规定“妾通买卖”，但是生了儿子的姬妾，原则上不能出售。从唐朝律法的规定来看，妾的价值就体现在生儿子之上。生不出儿子的妾，就是可以自由贸易的商品。</p><p class="ql-block"> 隋唐时，士族的女儿要是愿意下嫁庶族。庶族新郎的心情，比我们中五百万还高兴。程咬金有这种心态，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程咬金从庶族地主，逆袭成了国公贵族。他的嫡子们，在婚恋上也比较吃香。程咬金的嫡次子，名叫程处亮，凭借父亲的威名，得到了李世民的青睐。李世民下诏，赐予程处亮东阿县公爵位，将女儿清河公主李德贤下嫁给他。李世民把女儿嫁给程处亮，也是有跟士族赌气的成分在里面。</p><p class="ql-block"> 传统的五姓七望士族，即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自恃阀阅，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五姓贵族，不愿意和李唐皇室联姻。李世民跟五姓贵族赌气，就把女儿们都嫁给新兴的功臣贵族。</p> <p class="ql-block"> 这件事情，典出《新唐书.列传第二十》，原文是：“先是，后魏太和中，定四海望族，以宝等为冠。其后矜尚门第，故《氏族志》一切降之。王妃、主婿皆取当世勋贵名臣家，未尝尚山东旧族。”李世民为了打压山东贵族，故意和功臣联姻。功臣的子弟要娶公主，也逃不脱士庶不婚的礼制。李世民的女儿们，嫁的老公，清一色都是功臣的嫡子。比如房玄龄的嫡次子房遗爱，杜如晦的嫡次子杜荷，柴绍的嫡次子柴令武，程咬金的嫡次子程处亮等人。功臣的嫡子可以娶公主，功臣们的庶子就娶不到好老婆了。据《唐故相州城安县令夫人和墓志并序》记载，程咬金的庶子程处俊，娶了县令和方智的女儿和干。和方智的出身，就是标准的寒士。和方智的曾祖父，是吴兴郡公和通。和方智的祖父和业是嫡长子，继承了吴兴郡公爵位。到了和方智的父亲和士约这一辈，就不是嫡长子了。吴兴郡公的爵位，就与他无关了。和方智作为吴兴郡公的旁系子孙，一辈子只当了一个襄城县令。</p><p class="ql-block"> 隋唐时期，五品官是进入贵族的最低门槛，号曰通贵。三品官是进入顶级贵族的最低门槛，号曰亲贵。五品以下的官，就不算贵族，只能是寒士。程处俊结婚的时候，程咬金是十二卫大将军，卢国公，是标准的亲贵。和方智七品县令，不过是寒士而已，两家看起来是门不当，户不对。和方智虽然跟程咬金门户不对，但是跟程处俊门户相当。程处俊作为程咬金的庶子，也就是一介寒士。他的一辈子，如果没有像程咬金那样的大功劳，撑死也就只能混到从五品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在没有惊天动地大功劳的情况下，功臣的嫡子预期发展基本上可以达到通贵的位置。程咬金的嫡长子程处默继承了父亲的官爵，捡了个现成的亲贵。嫡次子程处亮官拜宁远大将军，也是亲贵。崔氏所出的嫡三子程处弼，官拜金吾卫将军，是从三品通贵。庶子程处俊到死也就是七品县令，连通贵的门槛都摸不到，就是寒士。大家闺秀都想嫁给未来可期的嫡子，不想嫁给庶出的寒士。程处俊也想娶高门令族的嫡出千金，只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而已。程处俊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寒士的女儿为妻。</p><p class="ql-block"> 在五姓七望“士庶不婚”的时代背景下，庶出的程处俊想要娶高门令族的千金大小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他能像他爹程咬金那样逆袭，也很难娶到高门令族的千金小姐，只能娶个高门寡妇或者豪门大龄剩女。就连女皇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官拜三品，爵封国公，是个标准的亲贵，继室也娶不到高门千金小姐，只好娶了40多岁的弘农杨氏女，结果生下了武则天。杨氏一嫁给武士彟就被封为荣国夫人，依然被史书定义为下嫁。可见，隋唐时五姓七望的地位是多么崇高，崔、卢、郑、王、李五姓即使同姓不是七望，也有士庶之分，待遇天差地别。</p><p class="ql-block"> 下图为程知节墓志铭</p>